第8章 八杯酒“臨別一語”
第八杯酒“臨別一語”
她與薔薇8
江暮的朋友圈相對于來說要熱鬧一些，但她發的每一條動态，基本上都跟旗袍有關。如她自己所說，她的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就是生活。
就很平穩，不起波瀾。
當晚，她發了一條跟旗袍無關的內容。
夏池剛好沒睡，看到後立馬就給她發消息。兩人認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發布除跟旗袍無關的動态。
她已經嗅到了不一樣氣息。
十幾條消息幾乎是連着發出去的，她對江暮每次都這樣。只要有什麽事情，就狂轟亂炸地發消息。
也不管江暮是什麽感受，反正她發完後是高興的。
接着就開始等江暮回消息，但一般都不如她意，要麽不回，要麽就是隔很久才回。
夏池要是等不到她的回複後，就會開始用電話轟炸。
但一般她的電話，江暮也是不會接的。
每次夏池都能被她搞的抓狂。
夏池當面說過她這個問題，但用的是指責的語氣，問她為什麽不回消息，明明都看到了消息，回一下會怎麽樣。每次都不回，讓她一直等，真的很傷人心的。
江暮剛開始會解釋，大小姐，我在忙，沒空回啊。
但夏池咄咄逼人，你再忙也有空下來的時候啊。你空的時候回我一條消息，回我一個電話這麽了？
Advertisement
“……”
江暮便開始兀長的沉默。
後來，江暮照舊不回消息，電話都開始不接了。
夏池聯系不上她的時候，就會跑來工作室。然後當着她的面一通輸出。
反正對于江暮來說，她安靜地聽她講就行了。
她說完了也就不折騰了。
這次也是，在看到了江暮的動态後，夏池就連着發給她十幾條簡訊。手機一串震動，江暮的第一反應是先把手機調到了靜音。
不用去看是什麽消息，就知道是她。
江暮看都沒有。
直接摁滅手機，倒頭就睡。
-
江暮是個夜貓子。
晚上思路清晰，所以她總是工作到很晚。然後一覺睡到中午，下午開店營業。
夏池知道她有這個習慣，雖然她很粘她，但絕對不會打擾她睡覺。
也是因為這點，江暮才能一直容忍她。只要不打擾她睡覺，什麽都好說。
下午三點。
江暮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最近的睡眠都不怎麽樣，所以白天她總是沒什麽精氣神。她打開店門的時候，發現門口蹲着一個人。
江暮吓了一跳：“夏池！你幹嘛蹲門口啊！”
夏池一臉委屈：“你一直沒回我消息，我只能來找你了。”
江暮：“……”
“大姐，我一直在睡覺。”
“那你睡太久了吧。”
“……”
江暮無言。
夏池朝前邁了兩步，到江暮跟前：“你、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調酒師姐姐了。”
江暮：“……”
頭疼。
她就知道是這個問題。
“這跟你沒關系吧。”江暮眉頭微擰，有些不太耐煩。
夏池的聲音有些哽咽：“怎麽沒關系了，是我先認識你的。”
江暮：“……”
江暮心裏也清楚，就算她再裝傻，也能感覺出來，她對自己的喜歡。當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和她保持距離了。她知道夏池是個好女孩，思想單純，沒什麽心眼子。
從小就被家裏的大人保護得很好，幾乎沒吃過什麽苦。
包括感情也是，想的太簡單了。
她以為回避可以給她的傷害小一點，但現在看來并不是。
“夏池——”
江暮的聲音突然變得正經起來，像是要說什麽事情。
夏池其實很害怕她這樣，在她突然喊她名字的時候，她立馬接過話，“你不用說什麽話，我都知道的。”
江暮還是開了口：“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清楚的。”
夏池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不用。”
“我自己心裏清楚，不用你說。”說完這話的瞬間，她便紅了眼。
江暮嘆了口氣，“你何必呢。”
夏池低着頭。
但這并不妨礙江暮開始下逐客令：“我要開始忙了，你回去吧。”
隔了好一會。
才聽到她回了一個好字。
在走之前，又看向江暮說：“那我走了。”
江暮低頭在畫設計稿。
沒做回應。
但她心裏很清楚，有些事情，必須要早點講清楚。不論是對她還是對自己來說，都應該是這樣的。要不然繼續拖下去，傷害只會更大。也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以前她可以含含糊糊，但她知道，當她心裏開始有了中意的人時，
有些事情就不能一直處于回避的狀态了。
-
當晚。
江暮決定去一趟酒館。
既然心裏有想要見的人了，為什麽要忍着。
想見就去見，見不到就下次再見。
總歸想要見到的人，是一定要去見的。
想了一個晚上，她也想開了。
本來就是她先對人家産生好感，對她有意思的，她自己都不主動的創造機會的話，那等着別人來找她嗎？
等這字眼，本身就沒有定義。
她才不管成年人什麽下次不下一次的，只要她想見，這一次就是下一次。
-
江暮以前很喜歡一個人呆在工作室，低頭去做旗袍。能讓她有特別踏實的感覺，不管能做出什麽，反正只要做了，不僅可以打發時間，還能賺到錢。
但現在在忙完後，她更喜歡往酒館跑。
就是心裏惦記的東西有點不太一樣了，以前什麽事情都要自己一個人，但現在，她有了想要靠近的人。只要忙完了，就渴望到她的身邊去。
在去之前，怕自己走空，她先給駱落發了消息。
問她晚上在不在酒館。
她等了半天，不見人家回她，心急得很。
不想一個人呆在工作室，但又怕出門去酒館跑個空。等待從未如此漫長，江暮壓根做不了別的。
只能幹等。
等了半個小時，還不見對方回，就又問她，在忙嘛？
過了半個多小時，對方依舊沒回。
行吧。
看樣子是等不到了。
江暮摁滅手機，帶着些懊惱的情緒出了門。
-
“北島”酒館。
吧臺前駱落一直在忙，今晚的客人也不少。她就一直在搖晃着她的波士頓搖酒壺，一杯接着一杯。
今天的她，戴着黑色鏡框眼鏡，身穿白色襯衫加黑色圍裙。她的皮膚很白，即便是站在昏黃燈光處的吧臺，也顯得她很明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加上了她的微信，有了她的聯系方式，江暮看她，好像沒有之前那樣有距離感了。
有她在，江暮感覺自己在人群中，少了些許的拘謹。
只要見到她，江暮的情緒就會特別地穩定。
“一杯‘野薔薇’。”她主動到吧臺跟駱落說。
駱落擡眼，見是她有些意外，畢竟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酒館看到她了。
“你不嘗試一下別的雞尾酒嗎？”她好像來幾次，就會喝幾次這款雞尾酒。
江暮搖搖頭：“不了。”
她對其他口味的不感興趣。
“我只偏愛這一款。”
目光灼熱。
讓人一下分不清到底說的是雞尾酒還是人。
駱落抿了抿嘴唇：“好的，稍等。”
-
薩克斯的音樂在酒館響起，江暮心思不在音樂上。
而在眼前人。
她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看，駱落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偏過腦袋問她：“江老板，你總盯着我看做什麽。”
‘江老板’這三個字，更是直接把江暮的魂再次給勾走了。
她本來還想掩飾一下說，我沒有在看你，我在看你搖晃着調酒杯。但心裏話似乎過不了腦子，直言表達：“因為你今天很好看啊。”
“……”
唔。
一不小心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江暮立馬低下頭，幹咳了兩聲。
駱落似乎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接，雖然很詫異，但很快調整好了，開了一個玩笑：“我只有今天好看嗎？”
江暮傻笑：“一直都好看。”
“哦豁。”
“那江老板今晚可要多喝兩杯，這麽好看的調酒師在給你調酒呢。”
“只要你給我調，我都喝。”江暮也不掩飾了。
又不是小孩了，成年人的喜歡，為什麽要掩飾。為什麽要口是心非。為什麽不能大大方方。
這麽直接的嗎？
駱落莞爾。
她在心裏腹诽道：“今晚的她，有點不太一樣啊。”
是受什麽刺激了？
-
依舊是喝到酒館打烊。
這次江暮直接跟她說：“今晚想要送你回家，可、可不可以。”
今晚的酒格外好喝。
江暮已經開始上頭了，說話都開始有些嘴瓢。但意思表達的很明顯。
今晚。
她想要送她回家。
然後詢問她的意見。
可不可以。
駱落看着她，心想這她能拒絕嗎？喝一個晚上的酒，只為送她回家。
她怎麽拒絕得了。
-
江暮喝的兩眼迷離。
之前都是控制在微醺，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高興，就是想喝，就是要今朝有酒今朝醉。
駱落看了她一眼，說是她送自己回家，不如說是自己送她回家吧。
她都喝的腳底互相打架了。
時不時就往駱落這邊靠，之前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她都只敢小心翼翼地保持點距離地跟在她的邊上。
今晚是喝了點酒，膽子有點大的。
“江暮。”這是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江暮聽到後，立馬直起身，喊了句：“到！”
“……”
兩人的距離也就拉開了。
駱落與她正面相對：“我問你，你喜歡喝酒嗎？”
“你要聽實話還是……”
“……”
當然是實話。
江暮打了一個嗝，說：“以前不喜歡。”
因為她的父親每次喝多了酒，就會發酒瘋。所以她覺得酒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現在——
“現在想要喝一點。”
因為只有喝酒，才可以見到你。
“喝酒能讓你開心嗎？”駱落問。
“嗯。”
其實江暮想要說的是，見到你會開心。但見到你的前提是喝點酒。
“那就喝吧。”她說。
江暮嗯了一句，有點意外，“我以為你會說我呢。”
駱落笑了笑：“我為什麽要說你。”
“你能感覺到當下的開心，就可以了。我是怕你明明不喜歡喝酒，但為了其他，然後勉強自己。那大可不必。再說了，你的人生，話語權在你自己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