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杯酒“有何不可”
第九杯酒“有何不可”
她與薔薇9
那晚江暮似乎開始慢慢明白，駱落吸引她的點到底是什麽了。除了外在模樣和身上的氣質以外，更多的是她脾性。她允許身邊的人做自己，不會過多幹涉以及操縱。
她也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回避夏池了，盡管她知道夏池是一個挺不錯的女孩，家裏條件很好，對自己的事業也有幫助。但她對她就是沒感覺，甚至覺得她很煩。
就是因為，對方在試圖操縱自己。
要求她回消息，要求她要聽她的。
她讨厭這種被要求和被操縱的感覺，因為會讓她覺得很不舒服，甚至感覺有點窒息。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凡事要以她為主，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而在駱落面前，她可以很坦然地做自己。
對方還會游刃有餘地調節相處氛圍，讓人很貪戀。
這就是網上說的情緒價值。
江暮發現自己沒辦法調動自己的情緒，她感覺不到快樂。甚至喜怒哀樂的情緒狀态，都沒辦法把控住。
但她只要靠近駱落，她就會很平和。
她好像只要站在那裏，就能給她提供情緒價值。就能讓她感覺到開心和快樂。
也是從那天開始，江暮發現自己腦子裏想的全部都是她了，不論她怎麽試圖壓克住，都沒辦法徹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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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的每一天，江暮基本上都會給她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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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分享她畫的設計稿，也會和她分享旗袍不同顏色的布料，還有已經做好的旗袍成品。甚至睡覺了，也會告訴她一聲。
但好像都沒有得到什麽回應。
能輪回都算不錯的了，人家後來直接已讀不回。
比她對夏池還冷。
剛開始對方還會說，抱歉才看到消息。到後來的解釋就是不常看手機，再到最後，索性就不解釋了。
反正江暮繼續發她想發的，對方的态度就變成了已讀不回。再往更紮心的那方面想，甚至是不讀。
江暮分享了很多，但都沒有回應，她也覺得很尴尬。
她甚至也反複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打擾到她了。但她卻說，還好。只是她自己不怎麽看手機，大部分時間都在補覺。
江暮也可以理解。
畢竟她也是這樣的。
晚上趕工期，然後白天就補覺。但就算再困，也有醒的時候。也會回一條想回的消息。
這麽說的意思，就是不想回。
但又不好意思明說。
江暮心裏湧現出苦澀。
她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聯系沒什麽意思，但現在她對她正上頭，腦子裏想的都是她，哪裏能做到不聯系她。
而且她最近發現她的膽子又變小了，因為她不回她的消息，她好像有點怕見到她。
她怕自己一見到她就會問她，為什麽不回自己的消息。
那不是跟夏池一樣咄咄逼人了……
江暮陷入了自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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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忍了幾天沒去聯系她，那幾天她竟然意外地睡了一個好覺。之前每次聯系她給她發消息的時候，都會一直盯着手機看。生怕她回了消息，自己沒有及時回複她。
但每次她等很久，都等不到對方的回複。
次數多了，她也耗不起。
畢竟在等待的過程中，她什麽都做不了。
煩躁就會湧上心頭。
她不喜歡煩躁的自己。
而且有好幾次，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然後在半夢半醒間醒來，第一件事情是找手機。發現手機頁面沒有任何消息，她會失落地嘆一口氣。
她沒回。
什麽都沒有跟她說。
江暮摁滅手機，心裏悶悶的。
就這樣持續了一陣子，江暮再大的熱情，都要被澆滅了。她試圖讓自己不去聯系她。
只要不聯系，就不會有期待和想念。
她就可以專心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
沒聯系的那幾天，雖然她是睡了一個好覺，但她總覺得自己的腳底是浮空的。很不踏實。
但其實她每天都有做很多事情，忙忙碌碌。
可細細一想，好像到最後都覺得挺無趣的。她沒有想要說話的欲望。忙完手頭的事情後，她就一個人坐着發呆。
沉默。
持續性兀長的沉默。
她會一遍遍去翻看她的朋友圈，盡管什麽都沒有。但她就是習慣了在想她的時候，去看她的朋友圈。
每次看完後，才會覺得心安。
但在這樣的心安後，又會開始自我否定。為什麽自己給她發的消息，她都不回呀。
難道她是讨厭自己嗎？
還是……
胡亂猜想一通。
但什麽也沒有想明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情緒漲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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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
莫城持續性高溫。
江暮發現自己完全打不起精氣神了，她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些年這樣的情緒其實會反複出現的，但每次她都自己熬過去，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很難。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小孩了，在面對感情的時候，應該成熟點，應該有分寸。可是，在駱落面前，她似乎做不到。
以前也這樣。
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對方身上。渴望得到對方的關注和在意還有陪伴。她一個人的時候，沒辦法感覺到快樂，但在見到對方後，就會特別踏實。
就算對方什麽話都不說，僅僅只是站在那裏。
她都覺得有希望和盼頭。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江暮知道，自己完蛋了。
又要陷入感情的漩渦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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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性高溫後某個晚上，莫城突然下起了雨。
天氣預報沒說今晚會下雨，江暮望着窗外下起的雨，腦子裏想的是，她帶傘了嗎？
下雨天她一個人回家，會不會不安全啊。
萬一她沒傘，又一個人回家……
江暮拿起手機，點開了聊天對話框。
但遲遲沒有打下字，因為兩天的聊天頁面，還停留在上一條她給她發的消息。
通篇綠色的對話框似乎讓她沒有那個勇氣再給她發消息，但心裏的牽挂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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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兩點。
“北島”酒館人群散去，今夜有雨，到酒館的顧客并不多。沒有客人的時候，駱落也是站在吧臺前。
她很少會拿出手機，也不會因為無聊而覺得時間很漫長。
同事偶爾會跟她說談幾句，會聊聊八卦，會講最近網上的熱搜。但駱落對那些不感興趣。
她不是一個喜歡議論是非的人。
同事肖滿卻很喜歡主動跟她說些什麽，比如店裏的某個客人，還有網上的一些事情。
今晚突然下起了雨，她一邊和駱落抱怨，這天為什麽會突然下雨，一邊又拿起手機給她男朋友打電話，“今晚你接我，我沒帶傘。我不想淋雨，你記得開車來啊。”
肖滿有一個談了三年的男朋友，她會在莫城，也是因為她男朋友在這裏。眼下兩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今年在她的催促下，男友終于買了車。預計到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就買房，然後兩人商量訂婚事宜。
所以有時候她下班晚，或者是天氣不好的時候，她就會直接打電話給她男朋友，讓他來接她。
挂完電話，她轉頭問駱落：“駱姐，你帶傘了嗎，要不要我們待會送你一程。”
駱落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她搖了搖頭回：“不用。我帶了傘。”
“那行吧。我還說讓你看看我男朋友買的車呢。”肖滿笑着說。
駱落莞爾：“上次看到過了哦，挺好的。”
肖滿男友剛提了新車的那晚，她就喊她男朋友來接她了。新車就停在店門口，同事們剛好下班，看的真真切切。
雖然不是什麽豪車，但也要十幾萬。
剛畢業沒幾年，就已經買了車，算是還不錯了。
但駱落對這些車之類的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她對物質很淡然。當初會買房，也是因為剛需。
租房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她以前租房的一個房東大叔，因為她一個人住，半夜騷擾過她。
……
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加在一起，她對所謂的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已經很失望了。
所以她不想靠近任何人，其他人都也不要來靠近她。
雨還在下。
酒館也沒什麽人，酒館差不多也要打烊了。
肖滿因為男友來接她，早早就在準備下班了。其他兩個同事，因為沒帶傘，也跟着肖滿一起走了。
“那今晚就辛苦駱姐收尾啦，下次我們來。”同事們客氣一通。
駱落擺擺手：“嗯，快去吧。”
每次到下班的點，同事們都會異常興奮。
但對于駱落來說，她并沒有什麽感覺。不論是上班還是生活，反正也就那樣了。
這家酒館從開業到現在，她也從最開始的打工人，到現在的“金牌調酒師”不說，到現在也算是出資的小股東，年底能拿一筆分紅，都是無數個日夜累計起來的。
可以說，這個酒館，也承載着她對生活僅存的那點希望。
駱落很平和地收尾，酒館外雨依舊在下，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她其實沒有傘，她甚至不喜歡打傘。以前身邊有人的時候，都是對方帶傘的。後來，撐傘的人不在了，她又是一個不喜歡打傘的人，索性就不打傘。
淋雨又不會怎麽樣。
反正也沒有會擔心她，會管她。
-
鎖好酒館的門，駱落準備沖進漫長的雨夜裏。
就在這時，對面走來一個身影。
昏暗裏，駱落的目光順在對方的身上。
那人緩緩開口：“這雨下得很突然，我想你應該沒有帶傘。我剛好路過，有多餘的一把傘……”
說完，不等她回話。
對方就把手中的傘遞給她。
然後對方轉身，消失在雨夜。
駱落握住那人給的傘，站在原地久久沒辦法回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