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杯酒“飛行”
第十九杯酒“飛行”
她與薔薇19
江暮有個毛病。
喝多了困意十足的時候,特別粘人。喜歡哼哼唧唧,跟平常見到有分寸感,不谙世事的模樣截然不同。
嘴巴也會一直不停地說話,不管身邊有沒有人,她只管一通輸出。
說完了,就會睡死過去。
然後醒來什麽都給忘記了。
這次也一樣。
她都不知道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她,有多粘人。駱落本來只是想把她往沙發上挪的,但實在受不了她的嘴巴一直在說話。一下說腦袋暈,一下又說身體重起不來。
讓她去沙發上睡,他啊哼哼唧唧地一直說不,就要趴在桌子上睡。
一邊說話,還得抓着駱落的身子撒嬌。這誰抵得住。平常這人哪敢有這麽大的膽子,駱落要是不回應她的話,她就哼哼唧唧,“是我話太多了嗎?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麽。我感覺,我的舌頭還打結了呢。”
“我平常舌頭不打結的,我、我就今天這樣。”
“所以,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我今天,不對,我是這幾天,都有點難受的。”
委屈,可憐巴巴,怪讓人心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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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落也知道自己生病住院的這幾天,她确實比較辛苦。
但她說的難受?她分不太清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
見駱落一直不回應,江暮就一直不停歇地說,直到駱落耐着性子回她的時候,她才安靜下來。
“好好好,你平常不這樣。”
“我沒嫌棄你。你先在沙發上睡一會,行不行。”
“我沒走,也不走,不會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的,可以了嗎?”
“這樣你可以踏實睡一會了嗎?”
聽到駱落的聲音後,她才很踏實地縮了縮身子。
沙發很軟,江暮躺下後,完全陷了進去。要不是駱落站的穩,差點被她帶倒。
“下次再也不讓這家夥喝這麽多了!”
駱落被她搞得氣呼呼的!
現在的她就跟個小孩似的,需要耐着性子哄才行。
駱落的額前冒出了細汗,後背也黏糊糊的。氣氛在這瞬間,被推上了微妙的點。她感覺周遭的空間有些不太流通,有點悶悶的燥熱。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挪江暮的身子給挪的。
就在這時,江暮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駱落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拿過一旁的披肩蓋在她的肚子上。然後轉身去了衛生間。
身上黏糊糊的,感覺特別不舒服。
她要去沖一個澡先。
-
江暮一覺睡得迷迷糊糊。
周遭的氣息在鼻尖拉扯,鼻子在打完噴嚏後,适應了當下的環境。睡的地方很軟,她也困到了極致。
這幾天她都沒有睡好,不論是在醫院,還是回到自己的住所。她都睡不踏實。
但在此刻,她感覺自己完全放松。
而且處在這個睡覺的環境裏,讓她特別有安全感。可以縮着,可以仰着,怎麽躺,都是舒服的。
能睡一個好覺,太幸福了。
-
這一覺直接到天亮。
睡的醉生夢死,完全沒辦法睜開眼。
緩過勁,坐在沙發上時,她整個人處于發懵的狀态。
這是哪裏?
不是自己的住所。
江暮敲了敲自己昏沉的腦袋,回想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駱落家。
因為她看到桌子上的酒瓶了,碎片記憶湧現,她意識到自己昨晚應該是喝雞尾酒喝斷片了……
救命。
她喝多了。
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吧?
想不起來了。
她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的這般踏實。完全沒有任何戒備心。
“你終于醒了啊——”
見睡在沙發上的人終于有反應後,坐在靠近落地窗角落的靠椅上,探出了一個腦袋,開口說道。
江暮被吓了一跳。
“啊——”
“你、你怎麽會在那裏……”
駱落耷拉着一張臉。
滿臉無奈。
她能直接說這家夥昨晚上鼾聲如雷嗎。
就連她故意用吹風機吹頭發的聲音,都沒有吵醒她。本來昨晚她就有點餓了,本來說一起吃個晚飯,見她在睡覺就算了。心想半夜她要是她醒了,兩人或許可以吃一個宵夜。
但誰知道,這家夥完全睡死過去了!
她跑去二樓睡覺,都能被在樓下睡着的她的鼾聲吵醒。
影響範圍不要太廣!
這家夥是睡的香了,但對于駱落來說,她可是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天擦亮,她就到樓下的靠椅上,去看窗外的日出了。等太陽出來後,她就開始看書。
直到察覺睡在沙發上的人已經醒了過來,她才合上書本。
深深嘆了口氣,終于可以去吃個早餐了!
江暮特別不好意思。
她平常睡覺的時候不會打鼾的,但在特別累秒入睡時,她就會鼾聲如雷。
她不知道昨晚自己竟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的如此肆無忌憚。
“不好意思啊我……”
“沒關系。起床去吃早餐吧。”
駱落一個晚上沒睡好,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餓的。
她很少會有饑餓感,昨晚是意外。
難得有雅興說到外面吃個飯,結果這人睡的醉生夢死。她也一直從昨晚餓到了現在。
江暮特別不好意思,一直在說抱歉。
駱落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只是很意外,睡沙發也能睡的這麽香的嗎。
完全吵不醒。
“你們家沙發确實軟,而且香香的。”後來兩人說起這事的時候,江暮坦言。
駱落:“……”
沙發怎麽會香香的。
那沙發平常都是她一個人躺着,她也沒聞出什麽香香的味道呀。
江暮笑了笑,不置可否。
-
那天駱落破天荒地出門吃了一個早餐。
自從當調酒師後,她很少吃早餐,大部分時間都在補覺。很多時候,一天都只吃兩頓。
別說出門吃早餐了,她就連外賣的早餐,都沒怎麽吃過。
江暮跟她差不多。
也是個不喜歡吃早餐的。
她也缺覺,經常睡到下午才醒。但駱落說要吃早餐,她也會很耐心地去網上找好評的早餐店。
駱落餓不住,等不及她去網上找。
換上鞋子就出門,說:“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的早餐店,就在這附近。直接過去吧。”
江暮也沒多想,直接點頭應下,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就出發了。
-
那是一家豆花店。
開在老街的巷子裏,是一對頭發微白的老年夫妻在營業。
“他們家的豆花,是純手工做的。店家爺爺淩晨兩三點就要開始把黃豆磨成豆渣,然後奶奶會負責燒水,把豆渣加熱水過濾出水,放石膏凝結成豆花。”
“那不是跟豆腐好像。”
“豆花下一步就是豆腐呀。”
江暮點點頭。
這個她還真沒有了解過。
她平常吃這些比較少。
駱落笑着說:“我是江城人,打小就愛吃這些豆制品。這家店也是我後來留在莫城的一個小小寄托,但他們家只在早上才開,我也很久沒有吃過了。”
以前,她跟何溫同居的時候,她經常會跑出來吃一碗豆花。
因為何溫也很喜歡吃這家豆花,但她喜歡吃甜口的,駱落喜歡吃鹹口的。所以每次駱落吃完後,都會給何溫打包一份。
她以前跟何溫說過很多次關于這家豆花店。
她說,真的很巧,原來那個爺爺奶奶是江城人。難怪味道那麽熟悉。他們是因為兒子在莫城定居了,他們才搬過來的。但因為吃不慣這邊的飲食,再加上謀生,所以就開了這家豆花店。
一晃都十幾年了。
駱落也跟何溫提過幾次,帶她一起來這家豆花店吃早餐的,但她喜歡賴床。早上根本起不來。
每次都是駱落早起,然後給她帶一份回去。
時過境遷。
駱落才意識到,真的好久都沒有來過這裏了。
爺爺奶奶的白頭發添了些,背也比之前更加佝偻,眼睛都開始花了。之前他們也說過,年紀越大,也想過不開的,但很多老顧客,打小吃到大,也是一種習慣和寄托了。
“別的地方也有豆花的連鎖店,但不論是口感還是價格,都跟這家老店沒法比。他們家的豆漿也是頂好喝的。價格也很實惠,才一塊一杯。”
江暮也挺震驚的。
現在都2022年了,竟然還有一塊錢一杯的豆漿,和兩塊錢的豆花。而且還不限量。
“所以來這裏吃早餐的,很多都是學生,還有一些環衛工人。也有上班族,特地跑到這邊來。就為吃一口老味道以及實惠的價格。”駱落一邊說,一邊領着江暮進門。
這時候的江暮就跟小跟班一樣,只敢跟在她的腳邊。
走進店裏,她輕車熟路,主動跟爺爺奶奶打招呼。
豆花店不大,爺爺負責打包,奶奶收錢和招呼客人。她們倆到店裏的時候,店裏的高峰期已經過了一輪,不是很忙。
奶奶瞧見駱落的時候,眼前一亮:“哎呀,你這小姑娘,很久都沒有看到你了呀!”
駱落微微颔首。
“是挺久沒見的了。”
奶奶笑着招呼她:“我們都還以為你回老家了呢。”因為都是江城人,而且駱落剛來莫城那陣子,身上元氣滿滿,朝氣十足,在店裏很忙的時候,她經常會免費幫忙。
也是因為這樣,豆花店的爺爺奶奶對她印象深刻。
駱落解釋道:“沒有回老家,後來的這幾年,比較忙。所以早上都起不來呢。晚上來的時候,您這都關門了。”
奶奶笑呵呵道:“你這小姑娘,起不來就提前跟爺爺奶奶說呀,我們幫你留着。”
駱落莫名感動。
“那我争取下次早點起。”
奶奶笑着說:“要是工作忙,很累的時候,也不用起那麽早呀。現在的年輕人,壓力都太大了。要好好休息。”
“啊,對了。你這次也還是跟之前一樣,一份鹹口的在這吃,一份甜口的打包吧。”沒想到時間過去那麽久,老人家依舊還記得她的口味。
駱落強忍着鼻子微酸,她搖了搖頭:“這次不一樣了。”她頓了頓,緩緩道,“今天——”
“兩份在這吃。”
“啊?”奶奶似乎沒太反應過來。
駱落吸了吸鼻子,主動和奶奶介紹:“奶奶,這是我朋友,江暮。”說完她轉頭問她,“你吃甜口的,還是鹹口的。”
江暮很乖的站在一旁。
她反問她:“那你吃甜口的還是鹹口的。”
“甜口。”
江暮轉頭看向奶奶說:“奶奶您好,我是江暮。給我們兩份甜口的豆花,我們在這吃。”
奶奶會意,甜呵呵道:“好咧!”
而就在這時,店門外傳來另外一個聲音詢問:“您好,請問你這家店是老街口……”話沒說完,來人擡頭看到了店內的站着的兩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