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杯酒“老朋友”
第二十杯酒“老朋友”
她與薔薇20
駱落沒想到會在豆花店碰上何溫，她記得很久以前，她一直說帶她來這家豆花店吃早餐的。但因為各種原因，總之，說了那麽多次，兩人都沒有一起到店裏吃過，一直都是駱落給她打包帶回家的。
所以這家店的具體地址，何溫并不知道。
兩人住在一起的時候，日常生活起居的瑣事，都是駱落在操心。她心細，凡事都親手操辦，面面俱到。
那時候駱落自己也剛畢業，跨省跨行跨業，壓力也很大。但她從未在何溫跟前展現出半分。她的眼裏只有她。只要任何關于她的事情，駱落都會毫無保留。
凡事都以她為主。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在追逐她。
她的眼裏看到的是，她所有想要做的事情，每一個出發點，都是跟她有關的。
那段時間，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熱情和期待。
尤其是兩人分開後，駱落一邊覺得輕松了很多，但一面又因為習慣了那個人，習慣了心裏有牽挂的感覺，所以當一切崩盤的時候，她腳底浮空，在天上飄了很久。
久到她每天，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在哪裏。
只能沉默往前，一直往前。
直到現在。
她在以前的老地方，看到熟悉的人，她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往事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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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是委屈和心疼。
委屈是這遲來的一起吃早餐，心疼是心疼過去的自己。
在最好，最有精力的那段日子裏，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那個人的身上。到最後被抛棄時，她完全不知所措。
甚至全程沒有去怪對方，而是一直在複盤。
去想自己身上的問題，不斷去推翻過去的自己。
她想，一定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做的不夠好。所以才被抛下的。
可她怎麽想，都覺得她已經做了很多了，做的很好了。
但她還是要自己去改。
從陽光開朗，到沉默少言。
從積極向上，到沒有所謂，不重要了。
總之，她一次次在推翻過去的自己，不斷地去做出改變。直到時間和歲月，讓她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她好像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但這種存在感，又在無人的深夜，被情緒反撲所拉扯着。讓人痛苦不堪。
-
駱落快速平複好自己的情緒，現在對于她來說，眼前這個人，不太重要了。所以她心平氣和。
“你來這裏做什麽呢。”畢竟是故人，而且是她教會了自己成長，駱落也辦法假裝不認識。
對方倒也不掩飾：“不是你說，一直想帶我來這家豆花店吃早餐的嗎？我尋思，過來吃一份，然後也給你帶一份回去……”
過去那麽久的事情，也難為她還記得。
駱落賠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呢，我已經不太記得了。”說完，她轉頭看向江暮，“我們到最裏面那桌吧。”
“好。”
幾次交鋒，江暮的膽子也大了些。
她主動幫駱落接過手裏的豆花，動作盡顯熟絡，“我來吧。”
駱落沒拒絕。
看到兩人這般親昵，何溫氣得牙癢癢。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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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歸氣，還不能直接走人忽視。
何溫要了份鹹口的豆花，還非要挨着她倆一塊做。
“……”
三個人相對而坐。
氣氛逐漸走向了尴尬。
何溫對這附近不熟，她不經常在這樣的小巷子裏吃早餐。顯得有些拘謹，以前跟駱落住在一起的時候，早餐要麽是她從外面帶回來，要麽是她在家簡單弄一些。
她回國後，第一次到這邊。她一路問過來，總算被她找到了。但不巧，碰上了當事人。
跟她身邊那個不識好歹的家夥。
何溫外表看着成熟妩媚，但私下就跟小孩沒什麽差別。
有時候她喝多了，或者是情緒不好的時候，都是江暮在安撫她的。她雖然比江暮年長，但心智卻不如江暮。
何溫家裏打小就沒有讓她吃過什麽苦，她想要的東西，別人都會主動送上來。根本不需要她付出，她也不用去經歷什麽。身邊總會有人對她好。
她也習慣了別人對她好。
習慣了對方給她提供情緒價值，即便今年已經三十二的她，在外人看來，是老板，是股東，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存在。但只有私下跟她接觸才知道，其實她沒辦法調整自己的情緒。
江暮給了她足夠的細致偏愛，即便後來出現的那個人，剛開始對她足夠的好，那也是面上的。
對方在根本上，就沒有把她當回事。
從小嬌生慣養，需要別人哄着她的何溫怎麽可以接受這樣的落差。而且，對方還想要當代-孕。
種種變故加在一起，現在的何溫也只是外表看起來光鮮靓麗。
她現在跟她的妻子只是處于分居狀态，她提出離婚，但對方不應允。包括她的父母，都不太同意。畢竟兩家成婚，更多的牽扯是利益。所以她就偷偷跑回來了。
這事她還沒敢跟駱落坦白，所以當她直接了當提出這事時，她不敢吭聲。
其實也怪她自己，本來人家也沒有主動提這事，她因為心裏不爽，所以就挑刺，直接對江暮一通輸出。問她們倆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是什麽關系，就着急一起吃早餐。
語氣盡顯陰陽怪氣。
駱落剜了她一眼：“何總，您可別忘了，自己還是已婚人士呢。怎麽，這麽快就離婚了？”
當初她們兩家聯姻，在莫城可是極為轟動的。
畢竟兩家都是大戶人家，當時那婚禮現場，豪華的直接沖上了熱搜。
那幾天，駱落的手機都不敢打開。
鋪天蓋地全部都是她們的新聞，她在家躺了幾天，還高燒不退，險些要了她的命。
她春風得意時，她大病一場。
那場病好後，她按着自己的頭，逼着自己去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逼着自己接受，她已經結婚的現實。
然後她痛苦，她改變。
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情緒反撲和重塑，她才到現在這個樣子。
然後又因為一場病，過去那個讓她痛苦的要死掉的人，她回來了。她帶着遲來的深情，說她回來了。
駱落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麽。
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甚至不生氣。
就很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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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何溫的沉默，讓駱落明白，對方應該還是已婚的身份。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她駱落這個人，對待感情，黑白分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分開了就分開了。
就算她心裏沒辦法做到完全不在意，甚至是徹底釋懷和放下。但也沒辦法回到過去了。
她很理智。
她也很清楚。
沒有人回頭是來愛你的，只是貪圖你對她的好。再次到你身邊，無止盡地消耗你。
何況是一個當初丢下你去跟別人結婚的人。
駱落沒有抱怨，沒有說任何其他不好的話。
她低頭把碗裏的豆花吃完，然後很平靜地起身：“你的那幾件旗袍，我會寄放到店裏。你忙完國內的事情，盡快回去吧。”
“我暫時不會出國的。”她在跟駱落保證什麽的。
但駱落已經不需要她的保證了，她莞爾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一直在酒館的話，我是不會去酒館的。我也會離開。”
“你跟我置氣，犯不着要離開吧？”何溫也知道，這幾年她的心血全部都在酒館上。雖然她人在國外，但國內的事情，尤其是酒館這一塊，她其實都有留意的。
“我沒有在跟你置氣。”駱落耐着性子說。
何溫不理解：“那你幹嘛要說那些氣話，我們之間犯不着老死不相往來吧？”
駱落輕聲笑了笑：“對于我來說，是這樣的。”
好的前任就是死掉了。
話說完，駱落對身旁的人說：“江暮，我們走吧。”
“駱落！”何溫的脾氣也上來了，她直呼她其名，還想抓住她的手。
但被江暮一把打開了。
“請您自重！”感情上的事情，江暮保持沉默，不過問不插手。從頭到尾，她一直沒吭聲，但見何溫開始動手動腳了，她自然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關你什麽事情？”何溫正在氣頭上，對江暮不滿道。
駱落冷着臉說：“何溫，你夠了。”
駱落這個人，一直都沒什麽脾氣。
凡事她都先考慮別人，以前跟何溫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以她為主。很少會跟她甩臉色。這也是何溫依賴她的原因之一。
就是她的情緒足夠穩定。
但現在，她很冷漠。
“何溫。”
“我不想跟你在外面吵，尤其是在爺爺奶奶的店裏。而且我覺得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吵的。都過去三年了，這三年我過得挺好的。當初我也沒有奢望一直陪在你身邊，我都是優先考慮你。我以為那樣，我們彼此的陪伴，就可以久一點。”
“但後來發生的事情，你自己也很清楚啊。”
“我們當初确實是和平分手的，是因為我沒有資格去鬧啊。我拿什麽鬧呢。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世界，你的階層，我融不進去的。我也承受不了。”
“所以，我選擇成全。”
“但何溫啊，人不能那麽自私的。你想要就要，你不要想就可以随時丢掉。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的啊。而且，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奇怪嗎？你覺得你這樣做，合理嗎？”
“如果你說，對于你來說，是合理的。那麽我告訴你，我不愛你了。你回頭，我也不愛你了。當初你的離開，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幾乎是擊碎了我的所有。”
“所以，我為什麽要愛你。”
“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來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