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杯酒“勇敢的心”
第三十八杯酒“勇敢的心”
她與薔薇38
駱落沒有穿過旗袍。
即便跟何溫在一起的時候，經常看她穿，她都沒有嘗試過。她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什麽都很普通。所以在她有限的認知裏，總覺得像她這樣的普通女孩，是沒辦法穿出旗袍的韻味的。
因為沒有底氣。
總覺得自己配不上。
所以不去碰。
就算後來她在莫城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她的收入也不低，可不知道為什麽，在內心深處，她始終無法對自己認可。別人看她，覺得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所有人保持距離，并不是因為她自身有多優秀。而是她一直處于受傷的狀态，将她那層光鮮亮麗的外表扒下後，最真實的她，其實千瘡百孔。
搖搖欲墜。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覺得自己只要不和人接觸就可以了。
只要不社交，那個縮躲在角落裏，遍體淩傷的自己，就不會被別人發現了。她也以為，自己不會再主動去維系跟某個人的關系了。
可江暮的存在，讓她知道，她好像已經沒辦法無視她了。
雖然嘴上可以繼續否定，但她知道，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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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給她做了一件青色改良版的旗袍，大小完全合适。在她穿上旗袍的那一刻，江暮突然有一種感覺，果然是她看上的女人。穿上她做的旗袍，別樣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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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江暮毫不吝啬地誇獎。
但這身衣服像是一個咒語，将駱落禁锢住，她的背崩得很直。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她小聲地問：“真的嘛？”
“當然了。”江暮在第一時間回應她的反問，接着手很自然地附在她的腰間說，“沒關系的，背不用崩的那麽直，你試着放松，才會有好的體态。”
一股溫熱的觸感，在駱落的腰間浮現。她咽了咽口水，順勢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旗袍，說：“我還是第一次穿旗袍哎。”
“那很感謝你把你的第一次……”這話一說出口的時候，江暮發現這話信息量太大了，她立馬收回了手，趕忙解釋，“我是說你第一次穿……”
好像怎麽解釋，都挺亂的？
算了，還是不說了。
“沒事。我知道的。”駱落目光堅定。
但江暮卻紅了耳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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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算是和好了吧？
走在去駱落家裏的時候，江暮心想。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
雖然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但都知道，她們的心裏都有彼此。
“我打算在年後，來年開春，開始籌備自己開一家酒館。”駱落突然開口道。
“可以呀。”江暮沒問她怎麽這麽着急決定離開，自立門戶，凡事她要做的事情，她都會支持她的。
“雖然知道會很難，但心裏好像有了新的期待。”從前她為了一個人，一直困頓在原地，踟蹰不前。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覺得她擁有的很多東西，都是別人施舍給她的，而不是靠她自己的努力。
所以即便她被再多的人喜歡和追捧，但她心裏很清楚，她自己并不喜歡她自己。
她覺得她不配。
可在經歷過很多事情後，她突然意識到，她應該去尋找那個最為真實的自己。
那就是，她想要也必須要脫離曾經那個人給她建立的保護傘，她要自己強大，變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而不是想着去依附和讨好誰。
那樣她永遠都看不清楚自己是誰。
跟江暮斷聯的這段時間，她發現自己成長了很多。比過去三年都要明白很多人生道理。
想問題看事情，也更加有主見。
凡事不問結果，只在意去做的那個過程。
“可以的，想要做的事情，那我們就試一試。”
那天江暮說的是，那我們。
我們。
好像在那瞬間，駱落有了無限的底氣。
因為有人在她的身邊，毫無保留地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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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守歲，好像是只有小時候才做的事情，但那晚江暮一杯接着一杯，聽駱落說了很多她小時候的趣事。
她說，“我小時候很貪吃的，經常坐船跟着大人去采蓮蓬。邊采就一邊吃。吃多了就開始鬧肚子，連着拉幾天。但沒過幾天，嘴又開始饞了，又跟着出門。”
江南小城市雨季漫長，每次下雨的時候，家裏大人就不讓她出門，她窩在家裏烤火的時候，就往火堆裏放紅薯。年紀小又貪玩，等想起來火堆了還有烤紅薯時，紅薯早就焦掉了。吃的灰頭土臉，盡管被家裏人罵，但腦子裏總有很多事情要做。
對一切未知的東西，都很有興趣。
“小時候可喜歡過年了，只有過年的時候，小朋友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玩鬧。也不會挨罵。還會盼望着快點長大。那樣就可以随便吃很多好吃的，又可以買很多東西。”
可是——
當曾經那個小屁孩，突然一下就成了大人，被推上了社會。被動開始謀生的時候，又會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很傻。
為什麽要長大呢。
明明長大是這麽一件痛苦的事情。
要無數次去推翻自己，去經歷離別，發現受到了委屈，不是哭就有用了。
不會再有人無條件地站在自己的身後，顧及自己周全。
“很多時候，我都會在想，或許人在每個階段，都會存在很多遺憾的。因為每個階段，我們的追求都不一樣。”
駱落自顧自說完，在那瞬間，她忽然意識到，她已經很久沒有去跟誰敞開心扉了。
江暮舉杯：“可是，不論是哪一個階段的我們，都在慢慢變好。不是嗎？”
反複質疑，不信任自己的那個階段，江暮也經歷過。
那時候的她，每天都很暴躁。只要跟人接觸，她就異常暴躁。可是在駱落面前，她那樣的急躁，在瞬間被撫平。
明明有時候她什麽話都沒有說，但她的出現，就像是鎮定劑一般。給了她足夠的平和。
她知道，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會帶給她成長和快樂。
她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時光。
“謝謝你啊。”是真的很久，沒有信任的感覺了，駱落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謝什麽哦，我們兩個互相治愈和成長啊。”江暮一飲而盡，“反正不管怎麽樣，我很滿意此時此刻。”
能跟喜歡的人，一起過重要的節日。
陪伴不需要設定時長，哪怕只有某個瞬間，都是值得的。
兩人四目相對。
但很快別開。
駱落說：“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江暮回應她。
-
也是那天，江暮決定在她的酒館成立後，她要跟她表白。實在受不了距離那麽近，還什麽都不能做的身份了。
不見面還好，見了面要怎麽忍得住。
那讓人致命的誘惑。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不止她一個人在忍。
只是兩人一路走來都不容易，所以雙方都在克制。
成年人的愛情，所有的沖動，都藏在一次又一次的對望裏。
就看誰先敗陣。
江暮知道，輸的人肯定是她。
所以那晚她主動沙發，當時她喝的兩眼迷離，眼前人那句，“你還打算睡沙發啊。”那幾個字，她腦子迷糊，完全沒聽進去。
她也沒看到駱落一臉無奈的表情，她小聲吐槽：“還真是來家裏睡覺的。”
真睡覺。
-
第二天江暮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反複确定自己現在是在駱落家裏。
直到她百分之百确定，她在她家時，便暗自竊喜，所以，她們兩人是和好了嘛。
沒有斷聯，沒有冷戰。
和好了哦。
嘻嘻。
她眼巴巴地在等駱落起床，殊不知，樓上的人早就醒了。她在等樓下的她醒來。
-
等了不知道多久，駱落也有些不耐煩了。
她翻身起床，下樓時見江暮坐在沙發上，疑惑道：“你早就醒了？”她還一直以為她沒醒，在等她起床。
“對啊。”
“……”
真是無語哦。
下次睡一起算了，還這麽麻煩的等來等去。
“怎麽啦？”
“沒事。”
“哦……”
怎麽感覺她生氣了？
江暮乖乖地縮在角落裏，不敢吭聲。
駱落也不知道在置什麽氣。
反正就是心裏悶得慌。
“我們要不要去吃一個早餐呀，就去那家你很喜歡吃的豆花店。”
駱落有些沒好氣地回：“大年初一，人家都沒開門呢。”
“唔……”
“那我們去吃點別的？”
江暮又找話題問。
駱落依舊皺眉：“大年初一，都沒有開業的店好吧。”
“……”
江暮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難道是因為自己在這裏，惹她不開心了？
那她走？
“要不然，我還是先回去吧。”既然沒吃的，她也不想跟自己一起早餐，她就回去吃泡面算了。
聽她說要走，駱落更不開心了，她扭頭看向她：“你走什麽走。”
“嗯？”
她不走，那她留在這裏？
可是——
江暮不敢吭聲，她感覺她呆在這裏，會惹她不開心哎。那就眼不見為淨嘛。
“你就這麽着急走嗎？”
所以醒這麽早，就是為了早點走？
江暮一頭霧水：“我沒有啊。”
她明明是在問她要不要吃什麽早餐的。
“你沒有嗎？”
江暮一臉委屈。
真的沒有。
“那你起這麽早幹嘛，起了也不說一聲。”
江暮如實交代：“我生物鐘，自然醒嘛，我想着你應該還在睡，就沒打擾你了。”
“哦。”
“嗯……”江暮小心試探她，“所以，你是因為我醒了，沒和你說，你生氣啦？”
“我沒有。”駱落矢口否認。
江暮繼續試探：“那是因為我說要走，然後你不開心？”
駱落：“……”
你看我會承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