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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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玉下車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舅舅家和姥姥家挨着,但不在同一個院子裏。

舅媽崔素麗老早就等在了家門口附近。明顯是曬出來的黑皮膚和微胖的體型都說明她一直幹了很多的農活。李昭玉一眼就看到了她。

舅媽看他們來了,馬上打開了姥姥家的院門。車子停在了姥姥家的院子裏。

李昭玉的姥姥在半年前走了,那棟原來的老房子就一直空着。姥姥說要把房子留給李昭玉,反正也沒人要,昭玉也就接下來了。本來還擔心村裏會不會有人有異議,畢竟是農村宅基地,但是自從村裏的人口外流開始嚴重後,村裏也就不太在意這些宅基地的登記問題,所以房子順利的轉給了李昭玉。

“昭玉啊,實在不行咱們做生意也可以。你看那麽多大學生自主創業,也是可以的。”李昭玉的媽媽趙環芬謹慎的沒有提到李昭玉昨天的司法考試。

“我再想想吧。”李昭玉也知道趙環芬的意思,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沒過司考的法學生命賤如狗,工資少得可憐,還累死累活的。現在她已經考了三次司法考試了,這次可能還是不過。必須要謀個出路了。

“你看看人家馬雲,不也是很老了才開始創業最後成功的嘛。”趙環芬雖然天天看雞湯勵志文,但是也感覺自己不擅長安慰人。即使是自己閨女,也安慰不好。

趙環芬這番話讓李昭玉心裏很難受,自己幾考不過是事實,現在必須要找個賴以謀生的工作也是事實。

“我大學同學楊沫說姥姥村裏的柿子質量很好,她可以幫忙聯系生意,我看看能不能開個網店吧。”李昭玉說道。

李昭玉下了車,先從後備箱裏拎下來了一箱王老吉、兩袋雀巢奶粉和一箱火腿腸。這是給舅媽家帶的東西。一來這算是走親戚,手裏不拎東西不好看,二來也是想讓舅舅家稍微照顧李昭玉一些。

舅媽接過來這些東西,帶着他們去了自己家:“被子褥子昨天已經洗好曬幹了,今晚你就可以住。在我這邊曬着,你抱走就可以了。”

李昭玉沒想到舅媽還專門幫她收拾了一下床鋪。本來李昭玉他媽可以下午來的,但是就是為了收拾被子才來的這麽早:“辛苦舅媽了。”

崔素麗家的院子也不小,院子一進門右邊裏種了西紅柿、葡萄和一些其他的蔬菜。左邊拉了根繩,上面挂着被子、褥子、床單。繩下面有躺椅可以坐着休息。

李昭玉和父親李建南把被子、褥子、床單扯了下來,往姥姥家拿,趙環芬則留在崔素麗家和她聊天。

姥姥家院子和崔素麗家的院子差不多,裏面有一大片空地。樓是普通平房,平房頂上劃分了一個區域作為小閣樓,主卧的屋子裏有個樓梯和地窖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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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南趙環芬本來以為屋子閑置了那麽久肯定需要收拾很長時間,但是舅媽家很明顯來打掃過,再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下午,李昭玉的父母李建南、趙環芬就很放心的回去了。

李昭玉開始認真探索這座屬于自己屋子。

閣樓上只放了一個桌子上面擺着一個腳踏式縫紉機。縫紉機是很古老的樣式,大片大片的顏色因為長期使用而剝落。

李昭玉看完了閣樓還不盡興,就下到了地窖裏。

地窖裏原本放了很多食物,都被舅媽家因為變質不能吃而扔掉了。但是即使如此,地窖裏還是有很多雜物。

李昭玉大概掃了一眼這些雜物,都是一些很古老而沒有價值的東西了。

廢棄多年的自行車,連騎都沒辦法再騎了。

破了洞的竹筐竹簍,上面已經鋪滿了厚厚一層灰。

李昭玉一邊清理這些舊物,一邊盤算這個地窖要怎麽利用起來。

地窖裏肯定要儲存食物,放一些鮮活易腐的東西。聽說早年姥姥還在地窖裏屯了一屋子大白菜,但是後來因為不再鬧災害,姥姥就再沒屯過東西了。

地窖本身是有一個燈的,但是不太亮。昏黃昏黃的燈光,照的李昭玉有點看不清最裏面是什麽。

李昭玉拿出手機,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往地窖的深處走去。

把雜物搬開以後,地窖顯得極其空曠。

李昭玉抹着牆往裏面走,一股涼意從她摸到的東西上傳來。

好像是金屬制品。李昭玉拍了拍自己摸到的東西,回聲在空曠的空間裏回環。

似乎是個門?

李昭玉拍打着這扇金屬門,用手機手電筒照着自己拍打的區域。

确實是個門。

李昭玉很疑惑的看着這個門。

門是陷進去的,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要不是李昭玉摸到了這扇門,李昭玉也觀察不到這扇門。

這裏怎麽會有扇門呢?李昭玉滿心疑惑,之前完全沒有聽家裏人說過這扇門,就連小時候李昭玉來地窖也沒有發現過這扇門。

門沒有鎖,有個把手,直接就能拉開。

是姥姥放東西的地方?是□□期間藏東西的地方?李昭玉腦海裏一瞬間閃過了很多念頭。

她小心地拉開了門,裏面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到內容。

李昭玉拿着手機往裏面湊着看,手機的光仿佛被吸走一樣完全照不進去。即使把手機拿很近也完全看不見裏面有什麽。

李昭玉又近一步,踩在門上,想看清楚裏面的情況。

剛剛踩到門上,她就感覺一股強風把她往門裏面卷。風很大,她完全無法抵抗。明明是在地窖裏,這股不知來由的風卻夾帶着雨水的味道。

李昭玉猝不及防地一頭栽了下去。

失重感剛過,李昭玉就站在了地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的手腕就猛地疼了起來。螞蟻齧咬一般的痛感從右手手腕傳到大腦。她用左手手掌按住右手手腕,半蹲在地上。疼痛感過了以後,她已經被疼痛感激發出了一身冷汗。

她放開按住手腕的左手,右手手腕上浮現了一個和紋身一樣的圖案。就像是随便畫的兩條條交疊黑色曲線的圖案浮現在她的手腕內側血管上,曲線就像是一個刻意畫了很多彎的人字,又像是古代行軍地圖上的河流輪廓。

李昭玉用左手把這個圖案擦得都有點發紅了,這個圖案就好像紋身一樣,一點也擦不掉。她死心的站直了身體。

目之所及是一片森林,不知是什麽品種的闊葉林木,高大蔥郁,遮天蔽日。

李昭玉站在這片森林裏,有點發蒙。她明明是從地窖的門裏一頭栽下來的,結果居然站在了這片森林裏。

李昭玉嘗試着往前走了幾步,摸着面前的一顆參天的樹。感覺着百年滄桑的真實手感,她不得不相信面前的是真樹。

穿越了嗎?李昭玉迷茫地看着這片目之難窮的原始森林。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是工科,不是理科,只是一個很無能的法律生。穿越了又怎樣了呢?

她高中時候确實有幻想過自己是一個不一樣的人。例如買個戒指裏面有個老爺爺,例如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有超能力,或者就那麽有一天忽然收到魔法世界的貓頭鷹。

可是那個時候,她除了白茫茫一片的大量考試試卷,什麽都沒有。即使她把漫天卷地的試卷做完了,即使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學習,但是事實都會告訴她,她注定一事無成。高考她教科書一樣的失利,司考也屢挫屢戰,她其實真的死心了。

終于當她長大了,當她終于承認這個世界真的不會忽然有個人跑過來,拍着她的肩膀告訴她——她就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人的時候,她就好像是大器晚成的姜子牙一樣在已經不抱奢望的時候穿越了。

她無意識地把左手按在了右手手腕上,她按下去的時候,右手手腕上的圖案忽然開始滾燙。

是否綁定該地點為傳送點?

她的大腦裏忽然出現了這句話,就好像有個人硬要打開她的腦子和思維,塞進去了一個紙條。

李昭玉已經被連串的意外吓呆滞了。她慌忙松開手,紙條消失了,手腕也沒有那種灼燒感了。

是因為按在圖案上的緣故嗎?她嘗試着輕輕把手按在圖案上。

果然,圖案開始有燃燒一樣的灼熱感,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紙條——是否綁定該地點為傳送點?

是,她輕輕回答道。

紙條上的內容也随即有所反應,變成了——是否返回原世界?

是。她又回答道。當她說完再次睜開眼睛,她重新站在了地窖裏的那扇金屬門前。

就好像夢一樣,她摸着那扇關閉的金屬門。

手腕內側的那個圖案依然還在,并且在“人”字一樣的圖案左側線條收尾處多出了一個好像标記一樣的圓點。

三天以後,李昭玉全副武裝的來到了地窖。她穿着一身運動裝,背了一個大登山包。

她知道自己在進行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險,她想試試能不能在這扇門裏謀求到金錢和財富。富貴險中求,她必須要去那個世界看看,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站在金屬門前,她緩緩推開了門,跳了下去。

當她再睜開眼,面前還是之前那片原始森林。樹木依然像之前一樣蔥榮向上。

她這次有備而來,帶了飲料,吃的,和一些戶外用品,準備看看這片森林到底有多深。

李昭玉開始在森林裏徒步。她一路默默走着。本來還感覺可以接受,但是随着越走越遠,她就感覺背後的書包慢慢變沉,腳步也越來越難邁開。

走了可能三個小時,她終于看到了這片森林的邊界。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負重徒步了這麽久,她終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李昭玉打開手機,計步器顯示的是零。可能是不能檢測到gps的定位,所以說手機根本無法計算到底她走了多少步。

她喝了半瓶飲料,從地上把包拽起,背上包往森林的邊界走去。

森林之外她看到了遠處的一座城牆,城牆下的護城河上有一座木板橋。來來往往的人穿着古裝,拉着貨物拉着人的馬車飛快的奔馳着。

很明顯這是一個古代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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