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我的月餅！”

在小九的驚呼中，野狗警惕的聞了聞地上的月餅，小九顧不得什麽，兩步跑過去，可惜野狗敏捷的很，一口咬起月餅，飛快的消失在巷子深處。

而盤子中的另一塊月餅也因為她的跑動而掉在了地上，被踩成了月餅泥。

小九雙手垂在身側，耷拉着腦袋，并沒有蘇執想象中那般歇斯底裏的反應，她只是呆呆的看了地上的月餅一眼，然後晃晃悠悠的走進了院子裏。

蘇執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很快理智讓他停了下來。

自己這是怎麽了，居然想要追上去。

蘇執冷笑一聲，但冷笑并沒有持續很久，嘴角就落了下去。等他走進後院，小九已經沒了蹤影，藍灰色的盤子被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在天空中不時綻放的煙花散發出來的光彩中，那個盤子顯得格外的孤單寂寞。

一連幾天，蘇執都沒有在練功的時候見到小九，就在晚上小九也不來了，正好也到了班主說的一個月的期限。

蘇執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眼前沒有了小九的影子，耳邊沒了她的怯怯又期盼的語氣，只不過是又恢複成了以前的平靜罷了。

這才是他需要的環境，一個平靜到平淡，可以不讓他胡思亂想的氛圍。

中秋節過了沒幾天，清冷許久的戲園子又重新熱鬧起來。

而蘇執也終于又見到了小九的身影。

依舊是那瘦小的身子拿着大大的笤帚在認真的掃着地，今天是蘇執第一天上臺，戲班子上下都要仔細的打掃一番。

小九掃完臺下，還需要掃一掃臺上，可蘇執一直站在那裏也不走，這讓小九犯了難。

她并不是多麽的記仇，特別對方是她心心念念的蘇公子，自從中秋之後，她掃地的一個月到期，她也就沒有理由再去蘇執的房間，加上班主總留在戲園子看着蘇執練功，小九連唯一可以偷看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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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只能在後院幫廚的時候聽着從前廳傳來的唱戲聲緩解對蘇執的相思。

臺子上的蘇執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松垮的穿着戲服，一如第一次學戲的時候。可小九擔心的是臺子角落因為長時間的不用而落滿了灰塵，如果她一掃，肯定會塵土飛揚，弄髒了蘇執的戲服。

蘇執那麽愛幹淨的人，小九于心不忍。

看着眼前的少女磨磨蹭蹭的靠了過來，蘇執面無表情，他甚至動了動身子，讓自己站在戲臺的正中間。

小九随便掃了幾下，終于忍不住了，她走到蘇執的身旁，踟蹰了一下才開口，“蘇公子，您能去臺下嗎？”

少年心中冷笑，面上卻平靜如常，“為何？”

他斜睨着小九，眼角微微挑着，有種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風情。

“我怕弄髒了公子的衣衫。”

小九心中一動，餘光卻見到班主往這邊看來，她連忙低下頭，不讓自己的神情過于明顯，可在蘇執眼裏，這分明就是借口的心虛。

“小九，磨蹭什麽呢？還不快點幹活！”

班主終于發現小九在“偷懶”，遠遠的就沖着她呵斥着，小九瑟縮了一下，她可不想再被擰耳朵了。

見蘇執還不走，小九只得道了一聲，“公子見諒了。”

說着轉身走到角落打掃起來，角落塵土不少，小九故意讓自己的身子擋住蘇執的方向，又不敢動作過大，只能一點一點的掃着。

只是還激起了不少塵土，引的小九咳嗽起來。

她連連後退，想要避開這些塵土，卻不想“咚”的一聲撞到了蘇執的胸膛。

小九回頭，她來不及多想為什麽撞到的是胸膛而不是後背，因為剛才她還踩到了蘇執的腳，低頭一看，蘇執幹淨的鞋面上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蘇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明明剛才是在中間，不是在這兒……”

小九語無倫次，她只想說她并不是故意的。

蘇執看着小九慌張的樣子，突然有些心煩，他擺了擺手，不讓小九繼續解釋下去，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走過來，還白白被踩了一下。

等戲園子打掃完，天色也黑了下來。

班主叫人把戲園子子裏挂滿了燈籠，一時間園子裏亮如白晝，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奢侈。

班主焦急的在門口等着，中秋之後天氣一下子就冷了起來，班主搓着手，一會看着遠處，一會又看看園子裏。

直到遠處擡過一頂轎子，班主這才安靜下來，他神情嚴肅，等着轎子落在戲園子門前，跟随的士兵一撩簾子，李大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李大人打量了一下戲園子，很是滿意，“不錯啊，看來是用了心思。”

班主點頭哈腰，臉上有些浮誇的谄媚，“承蒙李大人擡愛，今天是蘇執第一次登臺，怎麽也要隆重些，才對得起李大人的喜愛。”

李大人肥膩的臉上有了幾分的得意，他拖着肥胖的身子，緩步走進了戲園子，而跟随的士兵則和上次一樣，站在門口警戒。

戲園子裏其他桌子都撤了下去，只留下正中位置最好的一張，今天戲園子只對李大人開放。

李大人做到椅子上，班主忙着給他沏茶倒水，又把瓜果點心擺在面前。

李大人卻不喝茶，肥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蘇執怎麽還不出來？”

他已經等不及了要看，這幾日他眼前都是浮現出少年那淡漠清冷的眸子，激起了他心中的征服之欲。正好那些妖媚的看膩了，換換口味還是不錯的。

班主陪笑道，“李大人別急啊，您得容蘇執裝扮裝扮。”

李大人想想也是，臉上又恢複了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也是，好飯不怕晚，不急不急……”

過于直白的話讓班主一愣，他眼中閃過一絲嫌惡，但很快就不見了，并未被人發覺。

阿厭從戲臺子側面探出頭來，對着班主使了個眼色，班主點點頭，轉身對着李大人說道，“李大人，蘇執已經準備好了，您看開始嗎？”

“開始啊，為什麽不開始。”

李大人已經迫不及待了，他肥胖的身子卡在椅子裏，費力的直了直腰背，想讓自己看的更加清楚些。

臺上樂聲想起，簾子一開，一個輕巧靈活的身影邁着小碎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