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躲在角落屏風後面的小九一愣，只見臺上的蘇執被戲服勾勒出輕盈的身姿，濃重的妝容掩蓋了他骨子裏的清冷，突顯了蘇執的風情。
離着那麽遠，小九覺得她都能清晰的看出來那眼中帶着的缱眷風情。
她從未見過蘇執眼中有這種神采，就像是汪了一池春水，帶着盈盈的波動。
不光小九看呆了，班主也愣了，這還是他記憶中的冷漠主子嗎。
但班主很快回過神來，他不着痕跡的打量着李大人，李大人早已被臺上的蘇執勾了魂，露出不自然的亢奮來，這可是在戲園子從未有過的态度。
班主心中的隐隐擔憂逐漸的擴大。
李大人拿出手帕擦着汗，他很久沒有這樣激動過了。
蘇執天賦很好，不過是半個月，居然能順利甚至出彩的把整出戲唱下來。
就在蘇執唱出小九最喜歡的那句——昨宵愛春風桃李花開夜，今日愁秋雨梧桐葉落時。
剛唱出半句，就被一陣不合時宜的掌聲打斷。
蘇執皺着眉向下望去，在李大人的掌聲中，跟随的幾個士兵推開班主，分別站在戲臺子的左右兩邊。
“李大人您這是幹什麽？”
班主看着左右兩邊的士兵，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他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又回到李大人身邊。
李大人壯碩的身子費力的從椅子上起身，眼皮挑着，“蘇公子唱的太好了，本官決定把他請到府裏多唱幾天。”
臺上也因為李大人突如其來的發難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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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您就是為難我們了，我們就是小戲園子，蘇執走了我們怎麽辦？”
班主想拉住李大人，可礙于士兵只得作罷，他說的懇切卑微，可李大人根本不所謂動。
“班主啊，我說你也是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就不明白呢。我就是喜歡他，如果你還想讓你的戲園子開下去，那就聰明點。”
李大人最後一個音陡然向下，有種威脅的意味，滿是橫肉的臉上猙獰狠毒，饒是見多識廣的班主也被駭住了。
蘇執站在臺上，剛才還風情柔媚的表情消失不見，仿佛不曾存在過，他冷眼看着，在妝容的掩蓋下，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來。
只有那在長袖隐藏的雙手緊緊握着。
班主還想再說些什麽，李大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沖着士兵使了個眼色。
兩邊的士兵走上戲臺，他們挎着長刀，身材威猛表情兇惡，一上臺來就踹倒了一個人，臺上頓時亂做一團。
“哎呀，這是幹什麽呀。”班主拍着大腿，看似慌亂無措，可目光卻不着痕跡的望着蘇執。
蘇執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班主會意，沖到李大人身邊，哀求道，“李大人要不然你給我們幾天時間，五天……三天也行啊……”
正當班主試圖拖延時間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角落蹿了出來。
“放開蘇公子！”
小九她從未這般大聲過，她躲在屏風後面看着戲園子裏的變故，本就急的不行，蘇執千萬不能和李大人走，雖然她并不明白到底會怎麽樣，但在戲園子待了這麽多年，她也耳聞過不少。
有些達官貴人喜歡扮相出衆的戲子，甚至府上養幾個已經不算什麽稀罕事。
正當小九擔心之時，臺上的士兵已經扯住了蘇執的胳膊，想要把他強行帶走。
行動先于思想，小九已經不管不顧的沖了出來，她眼中已經沒有其他人，只有蘇執。
小九跑出來的突然，衆人也沒有防備，一時竟然讓她跑到了臺上。
她使勁抓着士兵的胳膊，想要把那髒手從蘇執身上拽下來，可她纖悉的手腕就像是蜉蝣撼樹般，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那士兵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反而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好笑。
他停在那裏，有點想要看看小九究竟有幾分力氣的打算，小九見拉扯不管用，直接咬了上去，士兵吃痛，也沒了逗弄的心思，一甩胳膊，小九被甩到了一邊。
因為力氣太大，小九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吃痛，後背火辣辣的疼，應該是剛才落地的時候蹭破的。
可她掙紮着站起來，清麗的小臉上是蘇執不曾見過的表情，好像是抱定了什麽決心，帶着決絕和兇狠。
蘇執想要往前邁一步，旁邊的士兵感覺出他的打算，把長刀抽出來一截，鋒利的刀刃在明亮的燈光下反射着絲絲的寒芒。
少年眸子暗了下，他站在原地，那邊士兵已經走過去，狠狠的踹了小九一腳。
那一腳不輕，小九蹲在地上半晌都起不來，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自量力。”
說這要轉身，可他沒想到小九居然又站了起來，看到對面同伴的神情，那士兵也察覺出來，一轉身，一個黑影直直的沖着他撲了過來。
小九肚子疼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亂攪，和這種痛感相比，背部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麽了。她疼的無法起身，只能彎着腰沖過去，撞到了士兵的腰部。
別看她瘦小，但突然爆發出來的勁頭讓她着實撞疼了士兵，加上同伴的嘲笑，那士兵惱羞成怒，抽出刀鞘就要打。
那刀鞘又沉又重，打在身上肯定威力不小。
“等等！”
突然一聲大喝打斷了士兵的動作，也吸引了戲園子裏的所有人。
小九已經本能的捂着腦袋，聽到聲音她緩緩的放下手，有些呆愣的帶着蘇執。
她差點沒有聽出來蘇執的聲音，那清冷的聲音居然因為幾分急迫而有些沙啞。
李大人一把推開正在哀求的班主，他挑眉問道，“怎麽了蘇公子？”
蘇執閉了閉眼，做了決定，“放了她，我跟你回去。”
“蘇執……”
班主急切切的沖着蘇執喊了一聲，他還想說什麽，但理智讓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無妨。”
蘇執明白班主的意思，可餘光裏的那個少女讓他不由自主的改變了決定。
略微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安慰，他語速放緩，也不知道自己是說給誰聽，明明是沖着班主可他想到的卻是小九。
真傻……
小九滞塞的大腦終于明白過來，“蘇公子你別去！”
蘇執脊背挺直，走到戲臺子邊緣，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跟着士兵走了下去。
在經過興奮不已的李大人身邊時，蘇執停了下來，“別為難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