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黎野趕到校長室的時候，裏面正相談甚歡。
門虛掩着，他一推開，裏面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小野來啦。”校長招呼他道：“來，快過來。”
“趙叔。”黎野把門關上，轉過頭來稱呼道。
郡華中學的趙宏校長和黎野父親是多年的好朋友了。說起來，黎野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兩人并沒有多麽生份。
趙校長對面坐着一個穿着華貴的女人，她一頭齊肩的卷發，穿着一件暗紅色的裙子，腳下踩得是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聽見聲音，向門口看去，臉上瞬間擺上了笑容。
“小野。”胡文麗站起來，讨好般的拉過他的手。“怎麽樣，這些日子沒過來看你，在學校過得還好嗎？”
她來時不知道噴了多少香水，濃重的香氣撲面而來。
胡文麗虛情假意的讓人看着惡心，被她一碰，就像是沾了什麽髒東西，黎野嫌惡的甩開她。
胡文麗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又不着痕跡地隐了下去。
趙校長稍微知道一點他們家裏的情況，見他們這樣，打着圓場道：“站着幹什麽，都坐下吧。”
胡文麗做慣了表面文章，在外人面前總是那自己塑造成最好的樣子。
她不介意剛才黎野的态度，反而更加的熱情，沒有再碰到黎野，她指了指椅子，“小野，坐那吧。”
“你來幹什麽。”黎野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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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解釋道：“小野你別誤會，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胡文麗欲言又止。
她和黎野的父親黎兆結婚已經六年了，這些年她對黎野的關心屈指可數，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學校。
黎野一言不發，聽她的話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胡文麗和他爸是二婚，黎野母親死後不到三個月，她就登堂入室了，那時肚子裏還塞着一個。
她做的事沒多麽光彩，人家前任才死了不久，她就頂替了位置。
或許是做賊心虛，她那時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還專門找了人算命，最後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她開始覺得是因為黎野的存在，讓她不得安生。
那些日子胡文麗每天在黎兆耳邊吹枕邊風，加上她懷着孕，檢查說是個男孩，而且這些天她也确實憔悴了不少，黎兆竟也相信了。
那年黎野不過十二歲的年紀，母親剛剛去世，不過幾個月親爸就讓他從家裏搬出去。
嘴裏說的好聽，說是為了他以後的弟弟好，等孩子出生再接他回來。
可那孩子注定不該來到世上。
胡文麗不過在那間房子住了一個多月，有天她就突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已經成了型的孩子也沒有保住。
往後的幾年，黎野和黎兆的關系也越來越疏遠，從那次搬出來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而胡文麗也從那次流産時候，就再也沒懷上過，有時想想，倒像是報應。
胡文麗現在四十多歲了，再想生孩子越來越困難，走不通那條路，她只好另辟蹊徑。
說了許久，胡文麗口跟舌燥，一杯茶水已經喝的見了底。
除了趙校長偶爾和她說上兩句，其他的時間基本就是她自己的脫口秀。
“你爸他挺關心你的，有時間你回去看看。你爸年齡大了，總見不到你也是想的。”胡文麗話題轉到黎兆身上，一直沒看他的黎野這會才擡眼瞧了她一下。
他輕呵了一聲，倒讓胡文麗沒話了。
臨走的時候，黎野和她一起出去。
“今天回家吃飯吧。”走到校門口時，胡文麗停下說。
黎野手插着口袋，一身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的筆挺。
前些年胡文麗有意無意的避着黎野，現在感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當年的小男孩真的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她可以任意拿捏的了。
和她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黎野已經也很煩躁了，他捏捏眉心，很是不耐煩。
“沒興趣。”
“今天是你爸爸生日！”
黎野轉身就要走，胡文麗突然出聲喊道，“這麽多年你沒回去了，今天我親自來求你，求你回去給他過個生日還不行嗎？”她一手提着小包，指尖掐進了肉，“你有怨氣都對我來，可你爸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就是想你回去一趟，全家團聚，有這麽難嗎？”
“全家團聚？”黎野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他微微側過頭，譏諷道：“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黎野！”
胡文麗還試圖叫住他，可除了一旁的學生好奇的朝她看過來，哪裏有人搭理她。
***
醫務室
“大姐啊，我叫你大姐還不行麽！我求求你回去上課吧，我真沒事了！”
黎野在醫務室的門外，還沒進去薛齊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他趴在床上，醫生剛給他看完，正費勁的穿着褲子。
隔着一張簾子，秦尤就站在另一邊。
裏面滿是消毒水的味道，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些瓶子，秦尤好奇的拿起來瞧瞧，完全沒把薛齊康的話放在心上。
“你放心，我不會偷看的。”她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他不想說話。
學校醫務室本來有一男一女兩個醫生，可正好今天那個男醫生請假沒來上班，就剩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醫生。
開始薛齊康死活不想脫褲子，但最為一個傷員，最終還是沒扭過去。
他臉埋在枕頭裏，只想悶死在這裏。
“哎呦，怎麽了這是？”黎野進來正好看到他這副模樣。
“野兒。”薛齊康委委屈屈的，像是剛被蹂|躏過一樣，他偏頭看過去，又吸了吸鼻子。
“行了，都大小夥子了，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女醫生在一旁給他配藥，她年紀大了，看不過這扭扭捏捏的樣子，說話也直。
“你先在這躺着，過會再看看，沒什麽大問題，回家養幾天就好了。“
黎野沒有同情心的笑了笑，見薛齊康兇狠的看過來，才勉強收了收，飽含深意地說：“醫生，他那……以後沒事？”
女醫生瞥他一眼，還是答道：“磕的後面又不是前面，沒什麽影響。”
黎野啧啧兩聲，盯着他的屁股挺遺憾：“那真是可惜了。”
“我靠，黎野你還是不是人！”薛齊康聽到大罵他。
黎野這話問的含蓄，醫生說的也含蓄，旁邊的秦尤一時間沒有聽懂。
她不禁疑惑：“什麽沒關系？”
“啊，那個啊……”
黎野輕咳了一聲，眼神瞟向床上。
只見薛齊康不再裝死，撐起上半身就要撲過來。
他咬牙切齒：“黎野你過來，今天不弄死你我不姓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