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番外1：皆空（上）
番外1：皆空（上）
番外1：皆空（上）
新房裏，徐若竹幫忙布置好後，轉身看了一眼屋裏睡得正香的言笙和趙千凡，這兩人，明明當初她們最積極來幫忙收拾，結果睡得最早，無奈地笑了笑，見蘇美欣那邊還在收拾，确認現在幾點後，對其提醒道：
“我說美欣，你明天就結婚了，今天別太晚睡了。”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先收拾完這些東西再睡，你先睡吧，明天就拜托你了，我的伴娘一號。”
徐若竹也知道蘇美欣現在是既緊張又激動，明天的婚禮，她雖是伴娘，但是個小配角，可她就不一樣了，難免不會緊張！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護着你的，我的新娘子。”既然勸不動她，那就順着她的意思，徐若竹很清楚蘇美欣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等收拾完東西，哪怕還覺得不困，她也會強迫自己睡下，不然一定會影響明天的婚禮狀态。
“那我就夢裏等你了。”
“呵呵，行！”
這本是徐若竹的一句玩笑話，可沒想到，真的一語成谶了。
夢裏的她是個調皮的女孩，新搬來離城市有些偏遠的小山村裏，她從小活潑好動，還擅長爬樹，知道鄰居蘇家有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後，所以她這次就想通過爬樹好好看看那個女孩長什麽樣子。
好不容易登頂，扒開樹枝，就看到隔壁院子裏站着一名女孩在喂雞。
女孩家養的狗狗跑過來和女孩一起玩，女孩笑得很甜很開心，她不知不覺就看入迷了，狗狗疑似聞到外人的氣味，于是對着大樹狂吠不止。
受到驚吓的她一下子從樹上掉了下去。
見真的有人藏在山上，女孩也吓了一跳，但見對方是個女孩，還和自己差不多大，怕有危險，也本能過去接。
好在最後兩名女孩都沒什麽事，但也在機緣巧合之下，兩人結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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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換了名字，對方也知道自己叫徐若竹，對于名字，徐若竹本人還做了鄭重地介紹：“若竹這個名字是我爺爺給我起的，爺爺是個文化人，希望我像竹子一樣正直高潔、剛正不阿、氣節硬朗，但我總感覺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到了。”
說到最後，她不好意思地吐出舌頭，摸了摸腦袋。
“呵呵，不會啊，我感覺你的名字真的很好聽，而我…也許只代表着父母對我的期望吧。”
說到最後，她的表情莫名有些失落。
“怎麽會，美欣這名字多好聽啊，光聽名字就知道對方一定是個大美人。”徐若竹說着，還忍不住偷看她一眼，就想看看自己說她好看，她會是什麽反應。
“這…我……”蘇美欣想辯駁什麽，明明話在嘴邊卻怎麽也形容不出來，她憋了半天，最後就講出這兩個字。
見她臉紅得又誇張又可愛，徐若竹越看越入迷，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後，立刻轉移視線，臉也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蘇美欣，或許她本人不這麽以為，但徐若竹就覺得她又漂亮又溫柔，真是人如其名，而且她發現越相處下去，自己就越喜歡她，這種想法在心裏久久無法散去，讓她對蘇美欣這個人念念不忘。
自那一次意外過後，徐若竹經常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邀請蘇美欣一起出去玩，兩人關系好的就像姐妹花一樣，形影不離。
蘇美欣雖是家裏的女孩子，但卻承包了家裏的農活，徐若竹見她辛苦，也時常過來幫忙。
徐若竹的這種行為用其父母的話來講，那就是：“在家裏沒見你這麽勤快過，怎麽現在還上趕着幫別人家的忙啊？”
話是這麽說，但其實父母也沒有過多責怪過徐若竹這種行為，家裏的忙也沒有強制要求徐若竹去做。
而蘇美欣家就不一樣了……
徐若竹是家中唯一的獨生女，她就是家裏的小太陽，父母平時也很寵着自己，不用做什麽。而蘇美欣家，她還有個弟弟……
一天，兩人出去玩，蘇美欣一眼注意到徐若竹身上的異樣：
“哎呀，你衣服破了。”
“是啊，我還真是不小心，回家讓媽媽補吧。”徐若竹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等我一下。”蘇美欣看着卻有些擔心，最終她過意不去，回家拿了針線幫她縫補。
“哇，你縫得真好，一點不比我媽媽做的差。”
“是嗎？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怎麽會，你以後一定是個好老婆，誰娶你誰合适，真是便宜那些臭男生了。”
“呵呵。”說到“娶”，蘇美欣似乎不怎麽開心，她雖然笑了，但卻在苦笑。
“如果我也是男生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娶你了。”徐若竹躺在草地上，感慨道。
“若竹，只有男生和女生才能永遠在一起嗎？難道兩個女生就不可以嗎？”蘇美欣聽了徐若竹的感慨，情不自禁問道。
“诶？應該也能吧？對，也能！”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嫁人。”蘇美欣雙手抱膝，老老實實坐在那裏，下巴抵在腿上，将身體最大程度縮成一團，如實說道。
這樣的心裏話是她第一次說出口，而且是對除自己家人以外的人說出口。
“那就不嫁，你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強迫你去做！”
徐若竹一下子從草地上坐起來，她握住蘇美欣的一雙手，注視着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別怕，在美欣遇到危險的時候，我若竹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幫你趕走那些強迫你的壞蛋的！”
蘇美欣靜靜地看着自己，她愣住了，徐若竹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也許只是在特定情況下無意識說出來的話，但兩人都當真了，并且一直堅守着。
這次過後，徐若竹也發現自己對蘇美欣的感情慢慢産生了偏離。
兩人一起出來放鴨子，和小鴨子們一起玩水，兩人都把衣服弄濕了，徐若竹一臉無所謂，可蘇美欣怕回家因此挨罵，于是把衣服都脫下來晾幹。看着對面的她渾身上下只穿了個肚兜，徐若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趕忙把視線移向別處。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幕從此就住在徐若竹腦海裏了，而且還在夢裏變得更加細節，凹凸有致的身材、吹彈可破的肌膚，在夢裏那是栩栩如生，夢裏的她甚至伸手去摸，可就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她醒了，見是一場夢，不禁還有些失落。
也許這就是青春期吧，總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格外關注！
自此，她又默默下定了一個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和美欣一起洗澡！
然後…
摸個夠！
當然這種想法，她沒有表現得太露骨，不然一個不注意吓到美欣，從此再也不理自己可該怎麽辦！
一次，蘇美欣下地幹農活，突然被其他家的小男生欺負了，徐若竹也第一時間挺身而出，把他們都打跑了。
“臭男生！我告訴你們，以後美欣就是我的人，想欺負她，先過我這一關！”
兩人一起在晚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月亮，面對如此美麗的景色，蘇美欣問道：“若竹，你說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
“嗯？為什麽這麽問？我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了！我決定了，我不嫁人了，以後就和你一起過了！”徐若竹握住對方的手，笑着說道。
“嗯，我也不想，村裏的男生都只知道欺負我，我不喜歡他們，在家裏也是，父母不關心我，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最開心！”
兩人經常一起玩，假期很快就過去了，開學的這天日子，蘇美欣背着書包，蹦蹦跳跳找蘇美欣一起去上學，而當蘇美欣知道徐若竹可以去上學的時候，瞬間露出了無比羨慕的表情。
“若竹，我好羨慕你啊，你的父母對你都很好，還讓你去上學。”
“你不行嗎？我看你弟弟都去上學的。”徐若竹回想到在之前上學的路上看到蘇美欣弟弟的情況，所以她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蘇美欣也在學校，只不過在學校裏一直沒見到她。
“他可以，我不可以，媽媽說家裏的費用不夠，只能讓弟弟去，而且她還說女孩子不需要學寫字，只要學會幹家務、幹農活，學會怎麽當個好老婆就可以了。”
“這都什麽歪理？現在都是現代社會了，我們老師說，女子也一樣能撐起半邊天，我父母也經常說，讓我自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再說了，我看你幹家務的時候，你弟弟壓根沒來幫你忙，不來搗亂都算好的了，更多的是你在挨揍。他嫁禍你、在你被你媽媽罵的時候，我還看到他在旁邊偷笑。你媽也是，寧可護着他，也不護着你，你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啊？”徐若竹生氣地抱怨個不停，完全忘記了還站在旁邊的蘇美欣的感受。
蘇美欣聽着，無聲地流下了眼淚。蘇美欣有個特點，哭都是沒聲音的，按照她的說法，如果她在家裏哭出聲，會被家裏人打罵，所以養成的習慣。
“你別哭別哭，你也想學習對不對？”
“想。”
“那這樣好不好，以後我們每天都到這裏來，我會把我的課本帶來，以後我把每天老師教給我們的知識都告訴你。”
“真的嗎？你願意教我？”
“當然了。”
開學後，蘇美欣的身邊就變得比較冷清了。
太陽有些熱，她在農地裏幹的有些累了，便坐下喝口水，歇一會兒，突然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
“喲，姐姐身邊那個粘人精終于不在了！”
熟悉的聲音，蘇美欣平複了一下心情，擡頭看向對方，認真地說教道：“弟弟？你別這麽說她，你應該叫她若竹姐姐！”
“我呸！蘇美欣，你以為我真願意叫你姐姐嗎？要不是因為你還有點用，父母早不想要你了！”
幾句話，蘇美欣就知道弟弟這次過來又是來挖苦自己的，得出結論後，她便不想再搭理對方，準備起來接着幹活，不過這次他更加過分，蘇美欣剛起來，還沒站穩，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姐姐，好久沒欺負你了，你再陪我玩會兒呗？這次我還特意叫了我的小夥伴們一起來！”
蘇美欣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被一群男生團團包圍，緊接着，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席卷而來，痛得蘇美欣根本來不及反抗，只能護住頭部，以防被打得更慘。
“喂，記得往肚子、腿上打，有衣服遮住，別人看不出來！”
今天下課，徐若竹一如往常高高興興來找蘇美欣，結果一來就看到蘇美欣偷偷摸摸在搗鼓着什麽。
徐若竹以為是什麽驚喜，走過去，吓了她一跳，蘇美欣手裏的東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徐若竹看清是紗布、消毒水、創可貼以後，立刻問她是怎麽回事，她的視線從頭掃到尾，沒發現有傷，不由得一愣，除了衣服更髒更破以外，根本沒發現什麽外傷。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徐若竹可不相信蘇美欣這只是在收拾東西。
蘇美欣支支吾吾，沒有說清楚理由。
徐若竹把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突然對方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還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睛裏也莫名濕潤了起來，她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不顧蘇美欣反對，一把扯開她的衣服，紐扣已經是縫過好幾次的結果，一扯，直接蹦飛出去。
徐若竹臉色鐵青，因為在扯開衣服以後，蘇美欣原本白皙的身上随處可見青紫色的瘀痕，盡管沒見血，但每一觸碰，蘇美欣都如同針紮般痛苦。
“誰幹的？”
“我走路不小心，摔倒了。”
見蘇美欣想隐瞞，徐若竹這邊也生氣了。
“你當我沒打過架嗎？美欣，你是被誰打成這樣的？”她直奔主題，讓蘇美欣不能再找理由搪塞自己。
蘇美欣低下頭，還不打算說，身體微微顫抖，徐若竹知道自己再說幾句，恐怕蘇美欣又要哭了，實在拗不過她，于是轉移話題：“今天等會兒再教你，我先給你上藥，你一個人上藥也不方便。”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觸摸到她的肌膚，竟然會是這種情況，蘇美欣不說，徐若竹也能一個一個排除目标，平時那些男生，蘇美欣也不掩飾，被欺負了也都告訴自己，而她這次如此遮遮掩掩，恐怕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弟弟。
想到這裏，她握着消毒水的手又不禁握緊了一些。
第二天學校裏，徐若竹直接堵門。
“你幹什麽？我沒惹到你！”弟弟一臉莫名其妙。
“臭小子！就是你找人打你姐姐的是吧？你再找一個試試！”
“是她告訴你的？”弟弟暗暗記仇。
“她可沒說，但你以為她不說我就不知道是你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學校裏動手打人，甚至鬧到最後叫家長，要給她停學的地步。
對方有錯在先，徐若竹拒不認錯，父母也是通情達理，但這梁子卻算是結下了。
“若竹，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有沒有為美欣考慮過，你打了人家的弟弟，原因是因為她，你以為他們不會更加變本加厲欺負她嗎？”
父母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徐若竹反思自己，發現自己确實沒考慮到這一點，滿腦子只想着要替美欣打回來了。
徐若竹在家裏，有些過意不去，她悄悄出門找蘇美欣，想找她道歉，她去了平時兩人經常去的地方，秘密基地也好，她做農活的地方也好，人都不在，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在家裏。
就在她到處找的時候，經過一片小樹林，她聽到從裏面傳出讓她更加氣憤的聲音：
“我說姐姐，我勸你還是乖乖把衣服脫了，你也不想再挨打吧？”
“……”
“大哥，我這姐姐嘴硬，你看要不……”
“早聽說你姐姐是村裏最漂亮的姑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哥，你別看我這姐姐長得漂亮，但其實她性格很惡劣的，你不知道，她偷摸告我狀，找人來打我，你以為我就不會報複回去了？”
“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我最喜歡了，喂，我勸你乖乖聽話，這樣我們還能溫柔一些！”
“诶！事到如此，你還想跑到哪兒去？這裏這麽多人，還能讓你一個小姑娘跑了？”
“放開我！”
“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把衣服都扒了！”
徐若竹的目光一掃地面，尋找有沒有什麽趁手的東西，很快視線就停在一塊磚頭和一根壞了沒人要的拖把木棍上。
在男生的一片嬉笑中，一塊板磚帶來一聲聲慘叫。
“都給我滾開！”徐若竹一棒一個，将他們通通打飛出去，她護在蘇美欣身前，不讓別人再靠近她。
“若竹？”蘇美欣無力地坐在地上，上身的衣服已經被扯了下去，只有肚兜還在努力堅守着崗位，她已經泣不成聲，在風裏瑟瑟發抖。
徐若竹撿起地上蘇美欣的衣服，給她披上，還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她裹好。
她扶着對方慢慢站起來，一手摟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懷裏，讓她得以把重量交給自己，一手操着木棍，指着前面兩個人，一眼認出那個弟弟，毫不留情地說道：“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啊！”
“大哥，就是她，她就是徐若竹，就是她打得我！”一看到徐若竹，弟弟不禁有些後怕，但轉頭見自己還有靠山，頓時又有了底氣。
“哎呀，好好一個小姑娘，幹嘛殺氣這麽重？”
“你是學生吧？我在學校見過你，你經常圍堵其他學生，搶他們的東西，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問題少年！”
見識到了徐若竹勇猛的這位大哥，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他的厲害都是仗着自己小弟的數量多，可現在小弟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打得六親不認，不禁被吓得口水直咽，可無奈旁邊還有個弟弟，也不能直接逃跑，于是強作鎮定。
“其實這事跟我沒有關系，這小姑娘是他的姐姐，我們也是聽了他的話才來找她茬的。”
“喂，大哥！”眼見大哥出賣自己，弟弟也慌了。
“那這麽說，你跟這事沒關系？”
“是啊是啊。”
“騙誰呢！”
這話剛一放出來，徐若竹就聽到周圍有腳步聲正在靠近。
“你以為我就這麽點人了？你錯了，我只是在等他們都過來而已！”見自己在人數上占有優勢，大哥立馬又嚣張起來。
徐若竹還是有點慌的，畢竟寡不敵衆，而且自己這邊還要護着蘇美欣。
“若竹，你快走吧，這事跟你沒有關系，你不應該牽扯進來。”蘇美欣想推開徐若竹，讓她走，可身體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只能說徐若竹抱的太緊了些。
“我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除非我死了！”徐若竹已經下定決心，說什麽都不會把蘇美欣一個人置于這危險之中。
就在這時，小樹林外面傳來徐若竹父母的聲音。
大哥他們怕事情鬧大，不好解釋，迅速散開跑走了，見撐腰的都跑了，弟弟左看看右看看，也跑回了家。
徐若竹家裏，這次她帶了蘇美欣一起來，畢竟蘇美欣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沒辦法讓她一個人回家。
這還是這麽長時間以來，蘇美欣第一次到徐若竹家裏，她有些緊張，坐在徐若竹身邊，有些不安。
“沒事了，美欣。別怕，有我在。”
徐若竹說着就握住她的手，蘇美欣也本能地往她身邊靠了靠。
“美欣，如果你在那邊不開心，也可以來我們這邊做客，但我們畢竟是外人，你家裏的事情也不能過多摻和，我相信這話你能明白，對吧？”
“我明白，這次真的謝謝你們，謝謝叔叔阿姨，也謝謝你，若竹！”蘇美欣起身向他們道謝。
“真是個好孩子，難怪若竹喜歡你，我也喜歡！”徐若竹的媽媽笑着說道，言語間還有點調侃徐若竹的意思。
“媽媽，你說什麽呢？！”徐若竹瘋狂跟自己媽媽使着眼色，蘇美欣看看徐若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還說，學校的事情怎麽樣了？”
此話一出，徐若竹那邊一時也沉默了。
“這…學校那邊讓我道歉，畢竟是我先動手的，可我……”徐若竹斷斷續續地說着。
見她這個樣子，蘇美欣也想為她說話：“阿姨，其實……”
“好了，我知道若竹動手的原因，但這事必須有個結果。”
“沒事，我明天再和學校商量商量，今晚先這樣吧，若竹，送美欣回家。”徐若竹的爸爸經過深思熟慮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女兒這件事，這些天他可沒少往學校跑。
“哦。”不能留蘇美欣在這裏過夜，徐若竹表示很失落。
第二天，徐若竹的班主任正愁眉苦臉地準備上班，一擡頭就看到蘇美欣早早站在學校門口等自己。
“所以，這就是若竹打人的理由？”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老師聽着蘇美欣的解釋。
“是的，她是替我出頭的，這其實是我家裏的事情，不應該把她牽扯進來。”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難怪她不肯道歉。”老師回想當初徐若竹的态度，也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老師，我聽若竹說過，您是個好老師，您平時也很看重她，所以…這次能不能…幫幫她？”
老師聽了，也忍不住嘆氣。
“其實今天要開會，商量的就是徐若竹的事情，如果她再不肯道歉，會被學校開除。”說到這裏，老師的表情也變得不忍心起來。
“不可以，老師，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嗎？”
“有，就是她肯道歉。”
“我了解她，她是不可能道歉的。”
眼見這個方法不行，蘇美欣也轉而思考其他解決事情的方法，突然她想到什麽，問道：“那如果我勸了家裏人不再追究若竹的責任，有沒有可能不開除她？”
“這樣确實可行，但你有把握嗎？”
“我盡量！”
明明蘇美欣年紀不大，卻讓老師莫名有種她很可靠，說出的話就一定能做到的感覺，這讓老師很吃驚，卻也愈發喜歡上這個同樣剛正不阿的小姑娘。
“呵呵，其實若竹她和我提過你的事情。”
“诶？”蘇美欣愣了一下。
“她和我提過，她有個朋友因為家裏的事情不能上學，非常可憐，所以每天放學都教她知識。”
“若竹她……”
“她真的很重視你，雖然她這次确實太莽撞了，沒有考慮到後果，但從出發點來看，她确實是個好孩子，當然，你也一樣。”
“嗯，我知道。”
“如果你有什麽心事，也可以來找老師，老師雖然同情你的遭遇，但也愛莫能助。”
“我知道，真的謝謝你，老師，我會努力勸好家人的。”
盡管希望十分渺茫。
“不可能！”母親一句話就給否決了。
“媽媽，我平時沒求你什麽事，唯獨這次…我求求你……”蘇美欣說着，直接跪在地上，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懇求着自己的母親。
“……”
眼看母親要被說動，弟弟那邊立刻叫喊着疼，成功吸引到了母親的注意。
“不可能，除非她親自登門道歉，不然一切免談！”母親好不容易軟一次的心，又一次恢複如初。
蘇美欣跪在地上，想着接下來還能怎麽辦，而弟弟坐在那裏看到姐姐無計可施的樣子以後，轉而露出得逞的笑容，也不喊疼了。
“我回來了。”
“爸爸回來了。”弟弟起身迎了過去。
“诶？美欣，你怎麽跪在地上？”父親稍微愣了一下，母親走過去，和他說了事情的經過。
“這樣啊……”父親沒有像母親一樣立刻表明态度，他看着女兒的樣子，不由得深思熟慮起來，想到什麽，和家裏人說：“對了，村長家的兒子上門提親了，他們同意高價娶走美欣。”
“什麽？！”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真的嗎？太好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母親和弟弟得知這一情況後，臉上那毫無遮掩的喜悅。
“美欣，你運氣可太好了，能嫁進村長家！”
“是啊，恭喜姐姐了！”
“等等，我不想嫁人！爸爸！媽媽！”
“不想嫁人？美欣，你知不知道能嫁到村長家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就這你還挑三揀四的？！”
“就是，姐姐，村長家的兒子老好了！”弟弟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好什麽？你明明知道，還替他說話！”在父母的強硬态度下，蘇美欣的反抗顯得如此弱小無助。
“美欣，你真的不想嫁人？”父親見女兒如此反抗，想着能勸服她的理由。
蘇美欣堅定地搖了搖頭。
“要不這樣好了…”
父親俯下身，對女兒說了什麽，女兒一聽，表情也變得猶豫起來，但猶豫的表情轉瞬即逝，她認命般的問道：“真的嗎？你們真的會答應我嗎？只要我……”
“沒錯，只要你肯，爸爸說話算話，我們的好女兒都跪下來求我們了，還有什麽理由不答應？”父親站在燈光下，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兒。
在蘇美欣顫抖的瞳孔裏，自己父親的身影與惡魔無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