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慈子孝
父慈子孝
宋合說出來簽合同就是真的簽合同,宴景闌簽完字後宋合沒有過多的停留,轉身就走。
宴景闌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上了車。
“不去看看婚房嗎?”宴景闌拉了一下車門,被宋合鎖了,沒拉開。
宋合黝黑的眸子裏盡是宴景闌看不清的神色,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麽僵持着。
宴景闌心始終懸在半空中,只有宋合真的跟他回家了才能回歸平靜。
“去看看。”宴景闌聲音有點發抖,卑微地垂眸問,“好不好?”
宋合掀起眼皮看着他,這輩子的宴景闌和他記憶裏的重合不上,以前的宴景闌高高在上,就算是上輩子他們的婚姻到了後期,宴景闌求他的時候也是高高在上的。
現在的他頭顱低垂,修長的脖子間喉結不斷地滾動——他在緊張。
“你想去看,那明天就去看看。”
宋合轉動方向盤。
對于婚房他沒什麽期待,上輩子那個房子是禁锢他的牢籠,這輩子又會成為什麽呢?
他還能回想起上輩子的婚房的樣子,每一平米,沒個角落,每間房間,都承載過他的屈辱。
婚房對他上輩子的他來說,是一個等不到主人的空房。
晚上宋合洗漱完接到宴景闌的電話,他好像很緊張,一句話說了半天也說不清楚。
宋合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了。
其實這個時間他也不算困,以前他也還沒有準備睡,但一想到明天要去見宋山遲,他就想早早睡下,為明天準備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态。
“安安,我有點想你。”
“沒什麽說的,挂了。”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宋合忍不住皺眉,把手機拿來,看了兩眼最終還是挂斷了。
宴景闌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忙音,翻過身看着一旁空蕩蕩的床,伸手虛空地抱了抱。
再等等,這個地方睡的會是他的心上人。
第二天兩個人是分別駕車去的宋家,宴景闌早就等在宋家門口了,遠遠地就看着宋合開着車過來,心情澎湃地移動到空車位旁。
他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黑色大衣裏面是高定西裝,從頭到腳都是按照宋合喜歡的方式穿搭的。
“安安,可以告訴我地址,我能去接你一塊來的。”
宋合下車目不斜視地略過他往前走,他跟上去,看見宋合露在外面的手,想去牽。
“這麽多天了,還沒查到我住哪裏嗎?”宋合心有所感,不着痕跡地把手放進口袋裏。
宴景闌抓了個空,手指輕輕摩擦,解釋道:“我沒有派人跟着你,我在學着尊重你,安安。”
宋合停下腳步怪異地看他一眼。
宴景闌真的是處在上位者久了,就連這種事都覺得是在尊重他。
他沒有回答宴景闌這一句,繞開話題道:“一會兒開門見山,不要和宋山遲廢話。”
宴景闌心情有點低落,一路跟着宋合到了宋家。
帶宴景闌回家這件事宋合根本沒有通知宋山遲,于是別墅裏的所有人都看見宋合進來,然後轉身拉着宴景闌的肩膀像拖一袋沉重的垃圾一樣把宴景闌拖了進來。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宋山遲,我要和宴景闌結婚了。”
宋山遲和孟樂正準備出門,宋白野跟在他們身後,三個人的臉上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縫。
別墅裏有快一分鐘的沉寂,宋白野大叫一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宋山遲轉身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讓他滾上樓去不要在這裏丢人現眼。
“結婚?”宋山遲從樓梯上走下來,在他們兩人身上打量着。
他不管宋合為什麽會突然和宴景闌結婚,也不管為什麽宴景闌突然要跟宋合結婚,他只知道如果和宴家搭上了關系,宋家就能翻身。
別墅裏的味道宋合光是聞着都覺得難受,他松開宴景闌的肩膀,走過去把大廳裏的窗戶一把推開,冷風直沖沖地灌進來。
孟樂抱着胳膊嬌嗔了一句:“冷,大冷的天,你開什麽窗!”
宋山遲轉身瞪她一眼:“上去!”
孟樂跺了一下腳,不情不願地上樓了。
“來坐。”轉身,宋山遲臉上又是笑容,“怎麽突然要結婚?景闌,你父母知道嗎?”
宴景闌厭惡宋合這件事已經這麽多年了,怎麽一夜之間就轉了性了。
宋合坐在沙發裏,宴景闌站在旁邊,等他擡頭看了一眼後才靠着他坐下。
“我家裏人很支持我跟安安結婚。”
“我跟安安結婚,給宋家兩個億的資金。”
宴景闌說。
他知道宋合在這裏待着煩悶,也想早點離開,
宋山遲眼裏閃着光。
宋合不動聲色地往左邊移了移,拉開了和宴景闌的距離。
宴景闌偏頭看着他,又一言不發地跟過去,肩膀緊緊貼着宋合的手臂。
“條件是以後宋家的所有事都與宋合沒有關系,宋合要與宋家斷絕關系。”
“并且青朝的墓地地址告訴宋合,青朝的所有遺物還給宋合,你在網上散播的那些謠言你想辦法清理幹淨。”
宋合挺直背坐着。
宴景闌把他想要的全部說出來了。
“只要你同意,明天所有資金就能轉給你。”
宋山遲抑制不住的喜悅充斥着整個臉龐,眼角眉梢都是驚喜。
他絲毫沒有即将要失去一個兒子的傷感,他只會因為錢快樂。
他根本沒想到宋合能值這麽多錢。
他只要錢,至于宋合婚後過得好不好,宴景闌為什麽會跟宋合結婚他一點也不關心。
“好。”他斂了斂神色,“你能看上宋合,是宋合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要結婚,我也只能祝福。”
“我也不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
宴景闌低着頭,默默說了一句:“安安能嫁給我,是我兩輩子修來的福分。”
宋合跟宴景闌挨得很緊,就算宴景闌聲音壓得很低,宋合還是能把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站起來,宴景闌感覺到旁邊的依靠沒了,失落地擡頭看着他。
“上樓,今天我要把我媽的東西全部帶走。”宋合走到宋山遲身邊,催他上樓。
宴景闌斂眸,沒有跟上去。
半個小時後,宋合抱着兩個箱子下來了,宋山遲滿面紅光地跟在他身後,平生第一次說要送宋合出門。
宴景闌急忙走過去,想幫宋合抱上面的那個箱子,宋合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他,沉聲道:“這是我媽的東西!”
言下之意就是不讓別人碰。
他快步走了出去,宴景闌手還停在半空中,自言自語道:“我們結婚了,那也是我媽。”
宴景闌跟出去,宋合把外套脫了扔在車後面,兩箱東西放進後備箱,然後他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根鐵棒,拖着朝別墅裏走。
宴景闌沒明白他要幹什麽,追過去。
宋山遲站在院子裏,一邊看着他們收拾東西一邊暢想未來。
看着宋合拖着一個半人高的鐵棒進來,他問了一句:“這是幹什麽?”
宋合在他面前站定,嘴角微微勾起。
然後舉起棍子砸在他肩膀上。
鐵棒和□□撞擊的聲音很沉悶,聽着聲音不大,但是很痛。
宋山遲幾乎瞬間就倒在地上了,一只手捂着肩膀叫人。
別墅裏沖出來許多人,一看宋合手上的鐵棒都不敢出來,孟樂捂着嘴叫那些人出來幫忙。
宋合又拿着鐵棒往宋山遲腿上敲了一下,把鐵棒扔在地上。
鐵棒哐當哐當滾到一旁去了。
“誰敢過來,我一起打。”
鐵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很刺耳,別墅裏的人聽着縮了縮腳,一擡眼就對上宋合赤紅的雙眼,他此刻正跨坐在宋山遲身上狠狠地用拳頭打宋山遲的臉。
過了幾分鐘,宋山遲叫得實在是難聽,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別墅裏的衆人又忍不住擡了擡腳。
宴景闌一直在旁邊看戲,擋在宋合面前:“誰敢動!”
衆人又退了回去。
這場宋合單方面的打鬥持續了快半個小時,最後宋山遲腦袋一歪,破裂的嘴角留着血落下來兩顆牙齒,張着嘴咿咿呀呀發不出來完整的音節。
宋合終于站起來,把手在沾了血的米白色羊毛衫上擦了擦,然後脫下來扔到宋山遲臉上。
一張卡掉出來。
宋合用腳踢了踢,卡滑到孟樂面前:“醫藥費,三百萬,去醫院做個全套檢查。”
他轉身出去,宴景闌快步跟上,把大衣脫下來蓋在宋合身上,宋合沒再躲。
等宋合上了車,他拉了拉車門,又沒拉開,只能問:“你什麽時候學會拳擊的?”
宋合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擡眼看他:“高中被校園霸//淩多了,大學了還怕被校園霸//淩,學了點防身的。”
他話說得很輕松,眉眼裏卻帶着點嘲諷。
宴景闌沉默下來,宋合高中經歷校園霸//淩,跟他脫不了關系。
他覺得羞愧,面上火辣辣地痛,低頭在車下面站了許久,把對不起三個字翻來覆去地說了很多遍。
聽見車發動的聲音,他擡頭,手抓住車窗:“去哪裏,不跟我回去看婚房了嗎?”
他昨晚特意去驚喜準備了一番,婚房在等待他的另一半主人。
宋合撐着身子把他的手從車窗上扒下去:“我現在要去看我的媽媽,這很重要。婚房等有時候再去吧,這個不重要。”
宴景闌急切地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結婚了,那也是我媽媽。”
“我媽媽不會想看見一個害死過自己兒子的人。”宋合道,“你也好意思說你要去見我媽媽,你之前怎麽罵她的你不記得了嗎?”
宴景闌快要堅持不住了,雙腿發軟。
上輩子他對青朝也有過許多誤解,相信外界的傳言,也在盛怒的時候口不擇言地罵宋合的時候也罵了青朝。
“你跟你那個婊//子媽一樣,讓人惡心。”
宋合把他的大衣從車窗裏扔出來,他也沒有伸手接,名貴的訂制大衣就落在地上。
宋合清澈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即使宋合已經開車走出去許久了。
“你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去見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