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徹底離開

徹底離開

宴景闌不回來,宋合樂得清閑。

雖然不能出去,但他一個人也能在院子裏的花園裏找到事情做。

門外都有保镖看守,管家偶爾回來看看他,他就拖管家幫忙買點花種子來。

管家當時正準備出門,他沖出門來說了一句,這是那件事過後宋合第一次跟他說話。

管家心裏有愧,又驚又喜,隔天再來買了不少種子,宋合接過去後沒說什麽,光着腳跪在地上刨了個坑,把種子一股腦全倒進去。

管家也嘗試去幫忙,一開始宋合防備地看着他,他一靠過來宋合就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後來管家指着他的水壺說:“澆太多水了,這樣不好。”

宋合抱着水壺坐在地上冷冷地看他一眼,屁股往旁邊移了移,把那個坑讓出來給管家看。

“天氣冷了,要不要弄個小棚,不然養不活呢!”管家蹲下身,偏着頭問宋合。

宋合看着他,在他臉上找到了似曾相識的神色,那天晚上,他說他要幫宋合離開也是這種表情,可是最後,他只給宋合留下來一扇緊閉的房門。

想到那晚管家決絕的語氣,宋合心裏一冷,站起來,懷裏抱着的水壺跌落在地上,把管家的褲腿都打濕了。

但管家一動不動。

宋合沖回來房裏,沒再出來。站在二樓的窗戶後,透過被風微微撩起來的窗簾,宋合看見管家佝偻着腰在幫他那些不知道能不能種出來的種子搭棚子。

半個小時後,管家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站起來,對着二樓的窗口道:“宋合,我走了,你還有什麽想帶的嗎?”

宋合以為他發現自己在偷看他,吓得縮在窗簾後,過了兩分鐘又忍不住去看。

管家在洗手,順便跟保镖交待着什麽,宋合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看見保镖一個勁地點頭。

然後管家給保镖每人發了一支煙,褲腿上的泥濘拍不掉了,他大大咧咧地不去管,要回去了。

宋合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突然又沖下去了,沖到院子門口被保镖攔住。

管家聽見動靜,又從車裏下來,面帶微笑走到他面前:“怎麽了?”

他走近院子裏,和宋合面對面站着,宋合低着頭,有點煩他。一偏頭又看見後面一個小小的棚子,心裏又有點軟。

要他說話他又說不出,只能把手心裏那顆糖塞到管家衣服口袋裏。

管家把手放進去摸了摸,感覺出來是一顆糖,心裏化成一片汪洋,愧疚之感又萦繞在心頭。

他忍不住想為自己開脫:“我也只是少爺手下打工的。”

短短一句話,言盡無奈。

宋合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有什麽變化,只是問他:“還不走嗎?”

說完,轉身又進了屋裏。

管家沒舍得吃那顆糖,在他看來這是宋合示好的表現,他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更加沒有臉面對宋合。

回到城中的別墅,宴景闌就在門口等着,等他進來不由分說地伸手把那顆糖搶了過來:“你憑什麽?”

管家答不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憑什麽,但他知道宴景闌應該不配得到宋合給的糖。

從那天以後,管家也失去了去郊區別墅的資格。

宋合更加與外人接觸不到了,每天的日常就是熬夜睡覺,睡醒了下樓看看種子有沒有發芽,給種子澆水,然後繼續上樓睡覺。

不規律的日常作息和毫無節制的飲酒導致他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瘦得人一不注意他就會被風吹走似的。

宴景闌更加害怕面對他,連一個月一次的易感期也不回去了。

宋合有時候對着鏡子換衣服,看着鏡子裏瘦弱的自己,猜想宴景闌應該快要放手了,宴景闌應該不會對一具骷髅産生興趣。

但宴景闌還是回來了。

那天宋合蹲在院子裏研究還沒有發芽的種子,管家搭的棚子被風吹下來的樹丫砸爛了,他嘗試修複,同時也疑惑種子怎麽還沒有發芽。

這時候宴景闌回來了,他自己開着車來的,一進門,溺死人的紅酒味就掩蓋了院子每個角落。

宋合後背僵硬了一瞬,沒有回頭,還要繼續研究。

宴景闌走過去,用腳尖在他後背踢了踢:“我易感期到了。”

院子裏安安靜靜,宋合移了移身子,沒回頭。

宴景闌徹底走近,看清楚他在研究一個小土坑,搭了一個醜不拉幾的小棚子,易感期期間理智喪失,這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配偶在忽略他。

怒上心頭,他一腳把那個棚子踩了個稀巴爛,把骨瘦如柴的宋合一只手摟起來:“你給你自己挖墳呢?我他媽易感期到了你不知道?”

話音落下,他沒有給宋合反抗的機會,拖着宋合上了樓。

然後是對于宋合來說暗無天日的幾天,易感期過後的第二天,宴景闌從宋合床上醒來,對上宋合深陷的眼睛。

“怎麽瘦成這樣?”宴景闌語氣裏是不加掩飾的着急和溫柔,宋合淡淡地看着他,答案很明顯。

最後宴景闌落荒而逃。

宋合還是那樣過日子,宴景闌真的不來了,他把自己當成寡夫,心裏輕松了不少,竟然也長了幾斤肉。

但沒想到那一次易感期竟然真的讓宋合懷了孕。

宋合看到結果的瞬間,冒了一身冷汗,随後他把驗孕棒扔進垃圾桶,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他又開始不吃不喝了,嘗試過許多種辦法拿掉肚子裏的孩子,但這個別墅裏的安保設施太好,保镖也能随時發現他的異常。

他陷入苦惱當中,同時又擔心自己這弱小的身板能不能撐得起那個會日加變大的孩子。

最後竟然試圖找宴景闌尋求幫助。

但撥給宴景闌的電話都沒有被接通,每次都被宴景闌挂斷了。

連續打了半個月的電話,宋合終于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接到了宴景闌的電話。

電話接通,宋合還沒來得及說話,宴景闌先發制人:“過來接我。”

外面風聲混着雨聲,聽着吓人,宋合不太想去。

但宴景闌說:“你接我回去,明天我們就去離婚。”

“你說什麽?”宋合開始尋找,衣櫃裏有那麽多衣服,但穿在他現在的身上似乎都不太合适,但今天似乎是一個喜慶的日子,應該穿歡喜點。

“打這麽多電話,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宴景闌反問他。

宋合沒否認,雖然一開始給他打電話的目的不是這個,但結果也是他想要的。

他還沒開口,就聽見宴景闌那邊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宴少,疼。”

宋合終于捕捉到了一件覺得合适的衣服,對剛才那句話,他沒聽見一樣,問:“幾點呢?”

“什麽?”宴景闌反問,有些咬牙切齒。

宋合說:“幾點來接你。”

宴景闌磨着牙道:“四個小時後吧,畢竟你知道我幹事的時間久。”

其實是因為天氣預報說四個小時後雨會小一點。

宋合應下,挂斷電話。

随後他開始忙碌,他換了衣服,做了一大桌子菜,自己淺淺吃了幾口,一看時間快到了,拿了一份合同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中間,開車出門接宴景闌。

解脫的喜悅萦繞在宋合心頭,因此在等綠燈的時候被對面橫沖過來的大貨車連人帶車撞下山崖的時候他似乎都沒覺得痛。

地處郊區,又是深夜,沒人發現這裏出了一場車禍。

宋合聽見雨滴打在車窗上,然後掉下來融入他的身體,混着他的血繼續掉下去。

剛才的喜悅勁過去,宋合後知後覺地感覺冷,身上哪裏都痛,有人硬生生要把他的靈魂從身體裏抽離出去一般。

眼前也逐漸模糊,宋合竟然發現自己看見了從前的事情,那些經歷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看見他被宋白野帶着人欺負,宴景闌拽拽地擋在他面前,一伸手就把宋白野推地上了,後來所有人就默認宋合由宴景闌照看。

然後到了高中,宴景闌對他的态度大轉彎,宴景闌告訴他“我有高契合度的omega出現了,他不希望你出現在我身邊”,然後宋合繼續糾纏,宴景闌惱怒,宴家衆多跟随者開始以欺負宋合哄宴景闌高興為理由霸//淩宋合。

到了大學,他被誣陷下藥,秦深出事……

大學畢業後的逼婚,一個人的婚禮……

最後再是婚後宴景闌無數的冷暴力和暴力。

一開始追求的方向好像就錯了,beta和alpha怎麽會真正在一起呢?alpha看不上beta的,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

就像宴景闌說的,是自己阻礙了他跟高契合度的omaga在一起。

早知道就該在第一年就離婚,他愛找哪個omega就讓他找去吧,不讓他去找,吃苦的還不是自己。

宋合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雨落在眼睛裏了,反正他眼睛裏又酸又痛。

他想:沒有意義,我愛錯了人,一開始就沒有意義。

下腹傳來疼痛,但他連用手摸一摸的力氣都沒有,他想那個孩子這麽離開也好,不吃苦。

耳邊的雨聲越來越小,宋合合上眼,最後告訴自己:“能醒來的話,一定要遠離宴景闌。”

“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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