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chapter 03
找“男朋友”這事迫在眉睫，江意濃和俞桉按着江導和林影後心中好女婿的标準拟了一個表單，又把整個計劃快速梳理了一遍。
時間已經不早了，合計好之後她們就離開了餐館，然後各自叫了代駕兵分兩路。俞桉去找“男人”，江意濃則先回家安撫軍心。
吃飯的地方離江家有點遠，一個小時後江意濃才到家。結單後，代駕小哥騎着代步車走了。江意濃下車，沒精力再挪車，就讓車留在原地，她步行進入庭院。
江家的房子就是個普通的別墅，面積不小，也算不上大，年代比較久了，從外面看有些陳舊。
江導為人低調，對生活條件沒什麽過高的要求，他一生醉心于影視藝術。江導個人風格很強烈，不是典型的商業型導演。獎拿了不少，但就是非主流，賺不到多少錢。這導致了他自己尋找的項目投資方面有些跟不上，為了項目能順利拍攝，他有時候還會貼錢進去。
所以其實她家沒有外界說得那麽富庶。
阿姨在樓上看到了江意濃的車，忙出來院子迎接，話音格外輕柔：“回來了，你媽媽說你今晚會喝酒，沒醉吧？”
“沒喝多少。”快十一點了，她媽媽養生應該早睡了，但江意濃還是問了一下：“我媽睡了嗎？”
“早睡了。”阿姨說。
江意濃點點頭，走了兩步又憂心地問：“她今天心情怎麽樣？”江導在劇組忙着拍電影，應該沒時間想她姐的事。她比較擔心媽媽。
阿姨嘆息道：“不太好，晚上給你姐打電話你姐沒接，她就去房間了，之後再沒出來。”
江意濃心情不由的低落下去，阿姨對她說：“你明天好好陪陪她。”
“我會的。阿姨你去休息吧，我不用照顧，洗個澡就睡了。”江意濃聲音低低的。
“好，你先上樓，我把燈關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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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打擾媽媽休息，江意濃換了雙塑料底的拖鞋，腳步放得很輕。她的卧房很大，連着浴室衣帽間，整整占據三樓一半空間。她徑直走進浴室，快速洗了個澡，吹幹頭發做了個基礎護理就上床了。
失眠到兩點才睡着，醒來時看了眼手機，八點多了。
隐約聽到二樓客廳傳來交談聲，江意濃起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仔細聽，是她的媽媽和林俪表姨。媽媽的聲音比較平和輕松，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稍稍放下心的同時，腦內敲響了警鈴。
林俪表姨非常樂忠于做媒牽紅線，表姨這會兒來她家，跟一枚炸|彈放在她面前沒什麽兩樣。
江意濃趕緊拿起手機準備問俞桉有沒有什麽進展，結果看到俞桉半個小時前已經給她發過三條消息——
—[找到一個，是我表哥的學弟，條件很好，都不用編，他不要錢，只需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李拯.docx]
—[資料發你，你先看看，不行我再繼續找，睡醒了給我回個電話]
這麽快就找到了？！江意濃顧不上驚訝，立刻給俞桉回電：“他要我答應什麽條件？”
“資料看了沒？”俞桉聲音懶洋洋的。
“還沒，你既然覺得不錯那應該沒問題。快說他的條件是什麽？”江意濃十分急迫，她得快點做決定。
俞桉說：“他要你以他新婚妻子的身份陪他去看望他奶奶。”
江意濃猛地拔高了聲音：“什麽？！”她只要一個“男朋友”，對方居然要妻子。”
“當然是假的。到時候去弄個假|證，他奶奶年歲已高，沒多少時間了，老人家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孫子能成家。他是個孝子，只是工作太忙沒時間談戀愛，就希望能有個人帶去見見奶奶，哄奶奶高興高興。”
“行吧。”江意濃淡定下來，她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了，而且這只是演戲，于是就先答應了：“那就他吧，你幫我約約他，我希望我們能盡快見面談。”
“好，我會安排。”
“嗯，那先挂了。我先去看看我媽。桉桉，謝謝你。”
“這麽客氣都不像你了。”俞桉話音帶笑，“應該的。”
江意濃沒再說什麽，挂掉電話立即點開文檔快速浏覽，從中提取了一串關鍵信息：三十剛出頭，長相周正俊朗，名校畢業，外貿企業高層管理，性格溫文有禮，獨生子，父母都是公|務|員。
即使長相不是她的菜，她也承認這條件已經夠好了。憑心而論，她不一定配得上人家。
花了三分鐘快速收拾好自己，江意濃一邊下樓一邊打腹稿。
聽到腳步聲，兩位美麗的女士都轉過頭來看她，江意濃乖巧地問好：“媽媽早上好，姨姨早上好。”
林俪笑着點了點頭以示回應。林偀溫柔地詢問：“寶貝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喝了多少，現在頭疼不疼？”
按調休安排，江意濃這周末不用上班，所以林偀沒覺得奇怪。
見媽媽心情似乎還不錯，江意濃也開心了幾分，決定先不告訴媽媽自己辭職的事。只乖乖回答：“沒喝多少，一夜好夢，現在神清氣爽。”說完，她看向林俪，試探性地問：“姨姨這麽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林俪還未張口，林偀就搶先道：“我讓你姨過來陪我，下午我們要去聽音樂會。”
姜還是老的辣，她媽媽這是在防她呢，媽媽是個專業演員，但表姨不是，明顯表姨聽到“音樂會”時表情有點兒愣。
“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呀？”林偀自如地問，“我讓她們再給我加一張票。”
“我就不去了，我晚上有約了。”江意濃随手捏了一個葡萄送進嘴裏，邊吃邊說：“媽媽我跟你說個事呗。”
“你說。”林偀做出傾聽姿态。
“我談戀愛了。”第一次跟媽媽撒謊，江意濃不免有些緊張。她邊說邊觀察林偀的表情。只見這話一出，她媽媽那雙妩媚的雙眼就微微眯了起來，她媽媽臉上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驚喜神色，反而一臉“早知道你會這麽說”的淡定。
江意濃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她強迫自己淡定：“等爸爸回來，我帶他回來給你們看看好不好？”
林偀沒有答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兒。
媽媽的視線太具有穿透性，好像能看進她心虛的內心，江意濃下意識吞咽口水，垂下視線躲開那道促狹的目光。
感覺自己撐不了多久，江意濃只好把話尾抛給表姨：“要是表姨有空的話我想請你過來幫我把把關。”
林俪沒跟上她們母女倆的節奏，話答得有些不利索：“好……有空，我随時都有空。”
林偀依舊凝視着女兒，江意濃一直不敢與她對視，母女倆就這麽“你追我躲”了好一會兒，林偀才軟聲道：“我寶寶乖，別騙媽媽。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女連心我還不知道你。昨天都沒談今天忽然就談了？昨晚跟俞桉那丫頭在一塊，是不是就光琢磨着應付我們了？就數你們倆鬼點子多。”
“我沒騙你。”剛一開口江意濃就恨不得拍死自己，她的語氣也太沒底氣了。可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編造：“談了快半個月了，只是我一直沒跟你們說，我想着等我們再彼此多了解了解，确定要在一起了再告訴你們。”
“真的？”林偀将信将疑。
江意濃立即點頭：“真的！”
“好吧媽媽信你。”
聽到這話，江意濃高懸的心終于回落。
“你爸新戲拍到收尾階段了，等他回來把人帶回來吃個飯。”林偀溫柔地說着，“現在先給媽媽看看他的照片吧。”
江意濃心裏一咯噔。
糟了。
她哪裏有照片啊！
word裏倒是有，但怎麽可能給她們看，這一看不就露餡了嗎。
她腦子飛快運轉着，随口胡謅：“我們是線下認識的，之後都是在線下見面，我沒有他的照片。一會兒我讓他發一張過來。”
林偀點點頭：“也行。”片刻後又說：“自己去玩吧，我跟你表姨出去散散步。”
“我也要去。”江意濃宛若一只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就撲棱起翅膀。
林偀忍不住笑：“可以呀，去換身衣服。”
看到媽媽的笑，江意濃才意識到自己太一驚一乍了，她想了想，就算她跟着去了，她們也不會當着她的面說真話，所以還不如留下來想後策，所以改了口：“我想起來我還有點兒事要做，你們去吧。”說完她起身，甜甜道：“媽媽姨姨待會兒見。”
“你呀，一會兒一個主意，還跟個孩子似的，行你去忙吧。”林偀笑着擺擺手。
江意濃趕緊往樓上走，走到拐角處才停下來大喘氣。跟母親大人周旋比打仗還累。
她站在二樓落地窗前垂眸望着庭院裏漸行漸遠的兩人，心裏控制不住地猜測她們此時在說什麽。
不知道她的話媽媽是不是真的信了，不管信不信，話已經說出去了。
江意濃自我勸慰一番後收回了視線。
庭院裏，林偀和林俪在涼棚底下坐了下來，林偀當然不是單純出來散步的。想起女兒剛才的話和表現，林偀臉上不禁挂起寵溺的笑：“俞桉那孩子從小主意就大，相較而言，我們家意濃就比較憨。”
林俪忙說：“意濃也很聰明的。”
“她那是膽子大，莽莽撞撞的。”話雖這樣說，但林偀的神情卻愈發慈愛。
“這樣多可愛呀，要是我有一個這麽可愛漂亮的女兒，我做夢都要笑醒。不過我也把濃濃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林俪這番話說的十分入耳，林偀很受用，笑意更甚：“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濃濃的婚事就拜托小妹多費心了。”
“那是自然。”
林偀篤定女兒在胡說，還不客氣地評價說：“意濃演技太差了，破綻百出。”
女兒沒在面前，說了她也聽不見，不然是會跟她鬧的。
“幸好當初沒讓她進圈，一人一句沒演技就能把她罵抑郁。娛樂圈很殘酷。”
林俪說：“你和姐夫把她保護得很好。”
“意濃我從小帶着長大的，點點滴滴都照顧得很周全。只是苦了曼吟，是我這個當媽的對不起她。”提起大女兒，林偀總是有無盡的後悔和自責。
林俪已經習慣了這個話題，勸慰話張口就來：“姐你別這樣說，曼吟她性格就是比較敏感。你們當時也是不得已，都是為了讓她以後過得更好。”
“你也不用給我們找借口，錯了就是錯了。如果我當時不把演戲和事業看的那麽重，能多抽一點時間陪陪她，也許她的性格就不會變得那樣敏感固執。也怪我們發現的太晚，錯過了彌補的時機。孩子長大以後，更是把心完全封閉起來，不接受我們的補償，怎麽也不肯原諒我們。”
面對一個母親過重的自我譴責，林俪接不了話。此中的是非對錯，她一個第三者真的不方便多說。
短暫沉默後，林偀自己把情緒調整過來，嘆息道：“不說這些了，只希望她在外能平平安安，其他的也不多奢求了。”
林俪适時岔開話題：“姐你放心，意濃的婚事我一定放在心上。我這裏有合适的好人家好孩子一定給她留意着。”
“有勞你了。我上周去巴黎拍了套祖母綠，一會兒你捎上，你生日要到了，我提前把禮物送給你，也算是我的一點小小謝禮。”
林俪喜上心頭，表面假意客氣着：“姐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林偀溫聲道：“應該的，你也別跟我客氣，一定要收下。”
“那就謝謝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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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濃一回房間就給俞桉打電話彙報軍情。俞桉聽完大呼不妙：“你媽媽是在試探你呀。”
江意濃郁悶道：“我知道她在試探，但我沒辦法。”
“想也是她肯定不會那麽容易相信。”俞桉語氣平緩下來：“我剛讓我表哥跟李拯聯系了，他說明天要出差，晚上可以見一面。你先加他微信要張照片，最好是日常一點的，一會兒拿給你媽和表姨看。”
“寶貝兒你說這招到底能不能行啊？”跟媽媽周旋的第一個回合差點大敗，江意濃內心不免産生了退意。
“行不行都得行。這才剛開始，你這個先鋒軍千萬不能動搖，我會在後方給你提供充足的糧草，給你做後盾。”
江意濃被俞桉鼓舞到，話音帶了笑：“好的，我親愛的軍師和糧草官。我不會動搖的。”
她沒想過不結婚，她的情況不允許她産生這種想法，她就是想再潇灑兩年。
充滿電，江意濃又開始沒心沒肺起來：“其實我覺得這樣還挺好玩的。”
俞桉扶額：“我真是服了你了，這時候了還想着玩。”
江意濃認真反問：“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俞桉不接茬，“行了，繼續行動吧，先按我剛剛說的做。”
江意濃撇了撇嘴：“知道了。”
“我還有個文件要翻譯，沒什麽事別來打擾我了聽到沒？”
“聽到了。”
“挂了。”
“嗯。”
“挂啊。”
“你挂啊。”
“好好好，我挂我挂。”
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挂斷。江意濃笑了半天才重新翻開文檔找到李拯的聯系方式，給他的微信號發了個好友申請，然後趴在床上翹着腳等通過。
好在對方沒有讓她等太久。還好頭像不是呆板的商務照。
江意濃編輯了一條簡短的自我介紹過去，然後開始說正事：[你先給我發張日常照，剩下的我們晚上見面聊。]
李拯：[稍等，我找找。]
稍等了快五分鐘，照片才發過來，是一張不是很日常的日常照。照片裏的男人穿着灰色的高定西裝坐在沙發上。沙發很商務，看上去是在辦公區。
不會是剛才現拍的吧？江意濃好奇地問：[現拍的？]
李拯：[嗯。手機裏沒找到，有點倉促還望江小姐見諒。]
對方那麽禮貌客氣搞得江意濃有些不好意思，她忙回：[照片挺好的，你是在公司嗎？]
不是她多話，主要是李拯所在的地方環境實在太好了，肉眼可見各種高檔貨，從照片裏能看出來李拯所在的樓層很高，巨幅落地窗外，幾乎能看到大半個北城中心區。
李拯：[是的。]
江意濃愕然：[周末還上班呀？]
等回複時，她又打開文檔找到李拯工作情況那一欄，她之前沒看錯，确實只有一句話——“外貿企業高層管理”。
在中心區，擁有如此雄厚的財力，會是哪家外貿企業呢？
還沒檢索完，李拯的消息就回了過來：[一般是不上的，這周加班，晚上可能得六點以後才有空，江小姐方便嗎？]
一句一個江小姐看得江意濃眼疼，她回複說：[你別叫我江小姐了，就叫我意濃吧。我什麽時候都方便的。]
這回李拯幾乎秒回：[好，意濃。]
好認真啊他。
江意濃有些佩服李拯這樣的人，從聊天中就可以看出，李拯做事一絲不茍，處處透着認真。
她愈發好奇李拯在哪裏任職，懶得自己去查，就直接問了：[你在哪個公司上班？]
李拯回：[賀氏瀾洲海集團。]
盡管有準備，江意濃還是被微信界面上的最新回複震驚到了。
李拯這麽厲害！
瀾洲海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進出口貿易集團，名聲響亮，就連她這個從不關注經濟的人都知道。
她開始擔心她爸媽知道李拯後，會逼她假戲真做。
萬一抽不了身怎麽辦。
不不不，不會的。
到時候就說和平分手，或者犧牲一下李拯，說是他要分手。她爸媽不會還要她去倒追人家吧？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說實話，她現在有點兒迫不及待想見李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