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 17
四周格外安靜，只有空調運作的微小聲音，賀成周不在卧房，也不知道去哪了。江意濃等身體裏的軟勁兒過去，起床進洗漱間簡單洗漱了一下便離開卧房。
在樓梯道遇到正要去看她有沒有起床的阿姨，阿姨恭敬地問了聲好。江意濃微微點頭，站在旋轉樓梯上往下找了一圈，依舊沒看見賀成周，便問阿姨：“他呢？”
阿姨知道她問誰，低眉答複道：“賀總出去了。”
“出去？”江意濃看了看手機，賀成周沒有給她留言，她又問道：“他有沒有跟你說他去哪？“
她怕有什麽要緊事，或者需要她一起的。畢竟昨天才辦完婚禮，今天還有許多後事要處理。
“沒有，他只交代讓你多睡會，還說會回來吃午飯。”阿姨回答完，問她：“您現在用早餐嗎？”
既然中午要回來，那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江意濃“嗯”了聲，她還真有點餓了。
阿姨邊走邊跟她彙報：“廚房準備了粥、早餐包和熱牛奶。”
江意濃沒意見，胃口好的時候，她對吃的不挑。早餐也很合口味，是專聘的廚師做的，廚師前兩天就到崗了。
她邊吃，邊試圖回憶昨晚的細節，但她仿佛喝酒斷片，硬是什麽也沒想起來。
吃完早餐，阿姨過來收拾。江意濃無事可做，一個人去逛花園，本想看看花木需不需要調整修剪，結果經過專業園丁養護的花木，長得都非常好，根本用不着她“多管閑事”。
好在花園涼爽，坐在秋千上刷視頻打發時間也不錯。刷了一個小時退出來，看見俞桉給她發了條微信：[在幹嘛呢？/斜眼笑]
這個表情将調侃意味直接拉滿，江意濃漫不經心地回複：[納涼]
俞桉輸入了好半天：[我以為你還沒起呢，昨晚你們轉眼就不見人影，溜那麽快，啧啧，果然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意濃都能讀出俞桉的語氣和表情，剛打完“我在車上睡着了”，俞桉的下一條信息又過來了：[我以為賀成周喝了那麽多會醉，他酒量不錯]
Advertisement
看樣子俞桉是默認了他們昨晚做了，但其實根本沒有。她跟俞桉無話不說，接着打“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然後點擊發送。
俞桉回了她六個點，很無語的感覺。
江意濃笑了笑，回：[昨天太累了，又喝了酒，我一覺睡到九點才醒]
俞桉：[還是你厲害/豎大拇指]
江意濃忽略這條，跟俞桉說賀成周一大早就出門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還說她有點難為情，昨晚賀成周喝了那麽多，她睡得天昏地暗，讓他反過來照顧她。
俞桉讓她別想太多，這很正常。
江意濃回“好吧”，回完隐約聽到前院傳來引擎聲，猜是賀成周回來了，就跟俞桉說：[他好像回來了先不聊了，我去看看]
俞桉回了個OK。
江意濃收起手機趕回去，賀成周正從前面進來，邊往屋內走邊把西裝外套脫了，只着一件雪白襯衫，腰背挺直，精神抖擻。看見她時，他露出和煦笑容。
盡管俞桉說很正常，江意濃還是覺得不過意，便殷勤地迎上去，主動去接他的外套，想幫他挂起來。賀成周沒讓：“我來就行。”他挂好衣服，轉身問她什麽時候醒的。
“九點多。”江意濃面皮有點熱，看賀成周往飲水機那兒走，忙搶先去給他接了一杯水。
賀成周接過去喝完。
江意濃拿過空杯，問他：“你去哪了？”
賀成周答道：“去了趟公司。”說着，從兜裏掏出一袋喜糖給她：“劉敏給你留的，她說每個人都有，老板娘也不能少。”
劉敏就是賀成周的生活秘書。
江意濃聞言忍不住笑，昨天婚宴上瀾洲海集團的職工去了好多，李拯也去了，身邊跟着賀成周的堂妹賀雲菲，那丫頭非常熱情，跟她已經很熟了。
賀成周的兄弟姐妹各個學歷賊高，賀雲菲表面上看着不着調，但其實是個正兒八經的金融碩士，之前自己找了一家公司上班，堂叔堂嬸不樂意，把她拽回來送進家族企業歷練。
江意濃正想着事，忽聽賀成周說：“以後就讓她跟着你吧，我不在時，你有什麽事就找她。”
她回絕：“還是把人放到該在的地方吧，她能力優秀，放在我身邊浪費了。”
劉秘書跟她委婉的提過，說她馬上要升職了。這丫頭對她是真心的，但也存有通過讨好她跳級的想法，這無可厚非，她完全理解。
江意濃幫劉秘書“美言”了幾句，賀成周聽完，不顯露聲色，淡聲道：“我跟人事主管說一聲，他們那邊會根據她的表現做反饋。”
江意濃沒再說別的，她能做的終歸有限，不過她相信賀成周對劉秘書的工作能力很滿意，會給她相應的晉升機會。
阿姨見賀成周回來，來跟他請示什麽時候備午飯，賀成周擡手看了看表，說：“可以讓廚房準備了。”
阿姨領命去辦。
偌大的空間裏又只剩他們倆，江意濃感覺沒話可說，就拿出手機随便劃拉着，假意在忙。賀成周以為她在回消息，也沒打擾，拿過平板處理公務。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阿姨來告知飯菜準備好了。江意濃從手機屏幕上拔起視線，聽賀成周叫她去吃飯。
這邊配置了一個四人餐桌，平時兩個人吃就用這個。他們面對面坐，吃飯時基本沒說話。
江意濃覺得憋得慌，但她寧願憋得慌，也不想費盡腦汁去找話題。
她早餐吃的晚還多，根本不餓，但又不想賀成周注意，就數着米粒慢悠悠地吃，等賀成周吃的差不多，才假裝自己也吃好了放下筷子。
賀成周今天需要睡個午覺，吃完飯後他先上樓去沖了個澡，然後穿着睡衣站在樓梯上，看着坐在客廳玩手機的江意濃，語帶揶揄地問：“我睡個午覺，你還想不想睡。”
江意濃搖搖頭，心說這個問題真多餘，她可能今晚都不一定有睡意。
賀成周本就是來跟她說一聲，臨時起了逗她的心思。見狀微微勾唇，道：“我睡一個小時。”說罷拾步上樓。
他這句話依舊只是随口說說，沒什麽實際含義，擱在普通夫妻身上就是很家常的一句話，卻讓江意濃感到迷糊，她不懂他的意思，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是想讓她一個小時後去叫他起床。
因此，她調了個鬧鐘。
然後又開始刷起短視頻來。中途，小西發來了一個展覽信息，主題是漢代畫像石，展覽已經持續了好幾天，後天是最後一天。
江意濃決定去看，她對畫像石很感興趣，其次，她渴望出去遛遛。第一天才過完一半，她已經快把短視頻刷的沒內容了，再這樣下去她會無聊死的。
江意濃點開購票界面，訂票時卻遲豫起來，她在考慮要不要邀請賀成周一起去。她邀了他多半會去，但怕他有別的事要忙。
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先買了兩張後天的票，如果他不去，可以轉送給別人或者約其他人。
買好票，通知欄提醒“鬧鐘五分鐘後響”，她起身準備上樓看看。
江意濃放輕腳步走進卧房，看見賀成周已經醒了，頭發有些淩亂渾身透着慵懶勁兒，正坐在床上扣睡衣扣子，看見她，他似乎有些意外。
江意濃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不過也不覺得尴尬，就當自己是上來拿東西的，她改變路線往衣帽間走。
反正他們的衣帽間是分開的。
她覺得賀成周不會進來，賀成周也的确沒進去。她等了一會，才出去回樓下繼續無聊地待着。
賀成周一直沒下樓，他換了身居家服徑直去了二樓的書房。
江意濃忍不住猜他在幹什麽，是在書房還是健身房。越猜越覺得無聊乏悶，不想再刷視頻了，就點開微信回消息。
這兩天她微信和企鵝裏的消息非常多，很多以前長久不聯系的人都給她發來恭喜。
真是水漲船高。
她之前懶得回，現在靠回信來打發時間。
仿佛過了好久，才到晚飯時間，阿姨帶領着廚房備好了餐。
阿姨也不知道賀成周在做什麽，樓上畢竟算雇主的私密空間，她一個女性下人不方便上去，便請江意濃去叫他。
江意濃本來想直接發信息的又怕他不看手機，就決定親自跑一趟。
她先去了書房，幸運的是賀成周就在書房，他坐在電腦後，好像是在跟人打視頻或者開視頻會議，他們說的是法語。她在門口躊躇不前，不知道該不該打擾，好在他聽到了開門聲，擡眼望了過來，她便用口型說：“吃飯了。”
見賀成周點頭，她完成任務退了出去。
看着空無一人的門口，賀成周無聲笑笑，這姑娘今天似乎有些躲避。
收回視線重新投向屏幕，視頻那頭的外國人問他笑什麽。
他說：“妻子來叫我吃飯。”
那人笑着說難怪你笑了，又道：“這次帶着她來我們這兒做客。”
賀成周自然樂意，但他沒說死，他要先問問江意濃願不願意。
視頻挂斷，賀成周下樓。
晚上的菜品跟中午截然不同，不過同樣少而精。
江意濃依舊沒話，賀成周覺得她太悶了，便找了個話題：“住得習慣嗎？”
江意濃點點頭：“習慣。”心說：有什麽不習慣的，這麽好的房子和環境。
就是越來越焦躁，特別是看到他整天都在忙碌工作，而她一整天無所事事。
賀成周沒再接着說，江意濃摸了摸鼻子，天都被她聊死了。
晚飯結束時間還很早，差幾分鐘才到6點。
賀成周接到助理的彙報電話：“賀總，機票訂好了，明天上午十點二十的。”
賀成周問江意濃想不想跟他去法國。
江意濃詫異他怎麽突然要去法國，不過很快聯想到剛剛的視頻，想他應該是去工作，她就不去添亂了，便說：“我後天跟朋友約了去看展。”
賀成周沒強求，低“嗯”了聲。長途很累人，她最近狀态不好，還是不去為好。
随後又是無言。
江意濃以為賀成周那反應是覺得她掃興，但說都說了，收不回來。
她覺得愈發心悶，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她跟賀成周說：“我出去走走，你呢？”
賀成周說一起。
那就一起。
兩人一塊兒出門，沿着別墅區前的大道走，路上碰到幾組鄰裏，都是些名人富豪，有些昨天還參加過他們的婚禮。但江意濃記性不好，忘記了。
所以打招呼寒暄時就很麻煩，她得先從他們的對話裏推測出情況，再去說話。
他們最後遇見一對遛狗溜娃（孫子）的老人，這對老人跟賀董他們交情頗深，他們結伴而走。
江意濃覺得自己得表現得和善點，就去逗他們的小孫子，那孩子還不到一歲，睡在推車裏，小手在空氣裏揮舞着。她誇寶寶好可愛好漂亮，說盡客套話。
女老人喜笑顏開道：“喜歡小孩啊，趕緊跟成周生一個。”
江意濃動作僵了僵，讪讪地笑了笑沒答話。
走了好一會，夜暮降臨，夏日蚊蟲多，便各自打道回府。
傭人們晚上不住這裏，下班走了，只給他們留了燈。
房子更顯空曠寂靜，他們在玄關換鞋，賀成周在前面，換好卻不走，半倚靠着牆，垂眸靜靜看着江意濃。
他人個頭大，江意濃被堵住走不了，奇怪道：“幹嘛不走？”
賀成周伸手摟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低下頭盯緊她的眼睛，緩慢又危險地說：“今晚該把之前的本息和洞房夜都補上了。”
如果她跟他去法國，就以後再說，他擔心她明天累。但她不去，明天可以在家休息。今晚可以随便。
江意濃挺直脊背穩着氣息說：“補就補，但是你要在這兒嗎？”
她露出幾分純真神色。
賀成周放了手。
江意濃推開他往裏走：“我去洗澡。”
天熱，出了汗。
賀成周跟上去，聲音已經有了一些變化：“一起。”
江意濃腳步不停地拒絕：“不要一起，我洗完來找你。”
然後主動去了次卧。
她花了跟平時差不多的時間洗好，沒穿睡裙，穿了浴袍，方便脫。
她還是挺體貼他的。
吹頭發的時候，她的心跳開始不受控的變重加速。滿滿的慌張和憂心裏混入幾分異樣的期待。之前沒注意，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套，即使有，他應該也不會戴，正好他明天不在，她要去把避孕藥買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