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後院
後院
次日,羅大全家迎來了陳海和陳堅兩兄弟拜訪。陳海倒是見過,陳堅兩夫妻是幾年沒見了,畢竟多年鄉裏鄉親,肯定得熱情招待,大家坐在一起聊村上這家兒子結婚了,那家女兒出嫁了,還有哪位老人走了……,總之有說不完的話,越說越親。這時陳家大嫂才說想見見燕回。
羅大全爽口答應,畢竟關系在這。立即叫王婆帶大嫂去見燕回,又叫等會兒把棠棠帶過來見他大伯。
大嫂與燕回是在燕回的房裏相見的,大嫂往日話不多,難得今日一股爽利勁:“哎喲,燕回這孩子生了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大嫂說笑了,倒是我看大嫂倒是越來越能幹了。”
“那也不能跟你比,你看,你在這府城也把生意做得好。”
“都是我娘在幫我,不然我一身的懶勁能做什麽生意。”
兩人客氣一番,燕回問香兒和陳望的情況,大嫂說香兒快十歲了,過兩年就是大姑娘了,陳望五歲準備年後就到學堂讀書。燕回讓大嫂下次來的時候要帶着香兒和陳望來,大嫂爽快地應好,兩人在窗前的塌上坐下來。
“燕回,我今日來看你是其一,其二就是想你跟浩兄弟說說,讓他別和我公公計較,我公公心裏應該早就後悔,只是看浩兄弟不理他,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大嫂,他們怎麽了?都不說話了?”燕回有些摸不清事情回路。
“燕回,你不知道?那是浩兄弟沒跟你說。哎!”大嫂端起茶喝了一口,“那年我就說我們家這麽做不對,可那時候公公婆婆當家,哪有我說話的份,最多也只能跟你大哥嘀咕幾句。”
大嫂說着,聲音都低了幾分:“當年王家老二死後白玉回了娘家,二弟不是還是一個人嗎?白家舅舅就跟婆婆說,必須得把白玉嫁給二弟。可二弟還沒有子女,白玉嫁過去那麽幾年都沒生,別人都說白玉生不出孩子。所以我婆婆就有了把白玉給浩兄弟當妾的想法,認為白玉作妾無所謂能不能生,他們認為浩兄弟都當官了,反正早晚都是要納妾的,納了白玉不能生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婆婆和公公跟白家一合計,白家當然想傍上浩哥兒這門官爺,才不管是不是妾,這才有了那天公公找浩兄弟喝酒說事,我公公為了讓浩兄弟答應,沒少給他帶高帽子,又灌了好多酒,讓浩兄弟糊裏糊塗地答應了。後來,你又不知道為什麽出走,浩兄弟酒醒後肯定知道自己犯傻,就送信回絕了此事。白家舅舅得知浩兄弟不同意,又非要把白玉嫁給二弟,我公公婆婆當然還是不願意,結果就是我公公厚着臉皮把白玉送到了沅州,好話跟浩兄弟說了一大堆:說什麽你不能不顧往日情義啊,說官爺都有妾,你就給間房住就是,說燕回走了你不能身邊沒個人。浩兄弟說:我這輩子,燕回回來我等着,燕回不回來,我就守着,不勞大伯操心。公公就又退一步,說那就暫住一段時間,你幫着找個人嫁出去之類的。最後浩兄弟氣得放下狠話:你今日把她丢在這裏,以後你就不是我大伯。我公公當時一氣還真把白玉丢下自己走了,聽說白玉也不願意走。後來,這幾年我公公就沒有找過浩兄弟,浩兄弟回去拜祭也是行過禮就走,家門都沒有進過,也沒有公公說過話,家族那邊的帳總是你大哥來交。”
好長的一段故事,大嫂說得口幹直端茶水喝。燕回沒想到大伯是為了陳海和白玉幹出這些事,感覺這就純粹是欺負沒有父親的侄子。
“不過,我聽陳海說,這幾年浩兄弟理都沒理過白玉,白玉剛到沅州的時候天天作妖,給浩兄弟做個荷包,繡條帕子,浩兄弟看都不看她一眼,後來就老實了些,但過段時間還是會做一次妖,前段時間還和另一個叫付琴的出去招搖,以浩兄弟小妾的名義向商家索利。浩兄弟讓管家把她們關在院子裏不許出門。”
“燕回,我知道你有辦法,把這事給處理了,也讓浩兄弟和我公公緩和些,我公公年齡也五十歲了,心裏總有股氣對身體不好。浩兄弟呢當着官,以後如果被有心人拿這說事也不好。”
燕回還沒有思緒,只是對大嫂笑笑。大嫂卻是聰明人,知道燕回聽進去了話也就不再提,只和她說些養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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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并沒有去管白玉的事,那是陳之浩的後院與她沒有關系。只是在白玉這件事上,陳之浩也挺可憐的,成了冤大頭。
日子照常過着,轉眼冬天就來到。今年沅州的生姜種植收獲更大些,其它地方種植的也不錯,明年種植的人應該多些。鹽蛋黃又能做成蛋黃酥,明年鹽蛋價會好,養鴨的人會更多些,百姓就多些收入。不管以後其它地方如何,香腸,鹽蛋,皮蛋,蛋黃酥,醬板鴨這已經成為樊安的标牌。
燕回食鋪裏的方便面銷量大增,向氏又多買了兩人回來幫忙。
陳之浩長期不住府衙,府衙的人都知道夫人的事情。白玉和付琴也早就聽說了,原本就看不到希望的兩人現在更絕望,時而還生出些惶恐,惶恐的同時又不認命想搏一搏。于是假裝了一段時間的乖巧,又給了看守婆子些好處。兩人就時常悄悄出了自己住的小院,躲在隐密處等待機會。陳之浩的仆人本就少,知州府衙後院範圍比較大,暫時無人發現二人的不妥之處。
這日,陳之浩以前的一個同窗郭響今年剛中了舉人,到知府衙門來拜訪陳之浩,陳之浩就命人擺一桌,兩人吃菜喝酒說說話,不料郭響也不善飲酒卻又因心情不錯多飲了幾杯,飯後就在書房歇息。陳之浩命陳健侍侯着自己去上值。誰知中途健去打壺水回來,就看見兩個女人的身影飄進了書房。陳健氣得立馬把她們拖出來,讓管家帶走,幸好那郭響醉得厲害,自始至終并不知道發生過何事。
白玉和付琴正是看見陳健親自守在門口,以為陳之浩在裏面,才趁機溜進去,具體進去準備幹些什麽,腦子裏并沒有想好,以至于從頭到尾也不知道裏面睡的并不是陳之浩。白玉與付琴在後院幾年沒出什麽大事,有部分原因是她們倆都不是能成事的人,還有部分原因就是陳之浩的态度明顯,下人們都是看主人态度行事的,兩個并無多少本事的人,在無人幫襯的情況,也鬧不出什麽大事來。
管家想着那有防賊千日的道理,大人一直拿這事沒辦法,關也關不住。管家想來想去,就又立馬去求見夫人,把事情的前後跟夫人說得清清楚楚的,請夫人早拿注意,以免将來引來大禍。
燕回本不想管,但也覺得事情這樣下去也會出問題,不能因為兩蠢人誤了陳之浩的大事。
“那個付琴是什麽來頭?”燕回終于問一句話,管家立即感覺到夫人可能會管這事。
“前任吳知府送來的,他當年看大人有能力,暗地裏給大人使了不少拌子,因為他是上司大人只能明面上忍着。現在這人調到別的府去任知府了。”
“那她是吳知府的什麽人?”
“聽說是什麽義女?估計是他一個外室所生之女,那知州府裏有兒女共十二個,聽說甚是風流,養了外室不止一個,義女也不止一個。”
估計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兒。燕回讓管家先回去。
下午發生的事陳之浩下值就知道。對于這些事他也真的是無語,聽說管家找了燕回,他也就不過問這事。
次日,燕回叫王婆子去叫了巷子裏的張媒婆過來說話,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張嬸子,我這時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有個遠房的表妹前些年死了丈夫,住在府衙裏好幾年,父母也不過問,我就想着給她尋門親事嫁出去。人長得白白淨淨地,就是有一點也不想瞞着嬸子,她前次嫁過去五年都沒生孩子。”
張媒婆聽燕回叫她一聲張嬸子,立即又從凳子上站起來,她可不敢當知府夫人的一聲嬸子。知州府衙的事也聽說過一點點,他們這媒婆這行業走街串巷,消息最是靈通。聽了燕回的話心就明白:一個有父母遠方表妹的親事那輪到夫人來做主,可在府衙幾年不走可見其意圖不軌,又說不能生孩子,這知府夫人的意思明确。張媒婆滿口答應要一定好好尋摸,不負夫人所托。
張媒婆走之前燕回讓王婆子塞了不少好東西。燕回又把前段時間跟她娘做過生意的王牙人找了來,對她說知州府衙裏要買些人,還有些人要勞煩她賣出去,到時要勞煩她走一趟。
其實燕回不喜歡這種在家找人過來說話再辦事,彎彎拐拐的太麻煩。但她現在出去目标大,附近的人都知道是知州夫人,人前人後都是搭話的人,煩。隔日,燕回帶着王婆子和張媒婆去往知府府衙,管家早就侯着。
燕回見管家把她往正院引,“管家,直接去白娘子的院子吧,我今天這裏有好消息帶給白娘子。”管子忙稱是。
白玉和付琴住了一進的小院子,在府衙的最後面,一間正房兩間廂房,院子裏有一個婆子守門。婆子見管家帶着人來,忙開門迎接。
“羅婆子,這是夫人,快給夫人行禮。”羅婆子立馬跪下來磕頭。
燕回最見不得這種磕頭行禮的事,揮手讓羅婆子免禮。一行人在正屋坐下,羅婆子奉上茶水,燕回也不喝茶直接就讓管家傳白玉。
白玉和付琴那日被陳健現場逮住,這兩日戰戰兢兢的躲在屋裏不出門。看到管家過來,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再看到燕回進門,羅婆子跪在地上行禮,燕回早已不是那個農村小姑娘,膚如凝脂、端莊大方的燕回讓她心裏的怨恨又升了起來,她一直認為陳之浩哥哥不原諒她不接受她,就是因為燕回的原因。當年那個黑黑的小姑娘憑什麽能讓她如此難堪。
管家來叫白玉,白玉的眼睛裏還有不平的火焰。來到燕回跟前,面對燕回清冷平和的目光,她又失了幾份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