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夢
夢
裴向禾給季言衣喂了一杯醒酒茶,然後把人打橫抱起送回了房間。
季言衣的酒品還是可以的,不哭不鬧,就乖乖聽話,躺床上了就閉眼睡覺。
裴向禾坐在他床邊低頭看了很久,直到脖子發僵才起身離開。
已經下午兩點了。
他把另一杯醒酒茶給自己灌下去,本來就沒醉的腦子更清醒了,沖了個澡後半天睡不着。
淩晨兩點,裴向禾從夢裏驚醒,久久不能回神。
在夢裏,他把季言衣鎖在浴室裏,對方臉很紅,眼中泛着水汽,柔順地軟在他懷裏予取予求。他吻上他粉紅的指尖,接着更過分地向上游走,直到他泛着血色的唇角……
然後夢醒了。
裴向禾伸進被子裏一摸,果然一片冰涼。
不僅如此,他還很可恥的有一絲意猶未盡。
之前并不是沒有做過這種夢,但只會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而這次不同,夢裏的人長着季言衣的臉。
他對他的小叔,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近乎厭惡起自己。
裴向禾像夢游一樣下了床,摸進浴室,帶着滿身水汽出來後鬼使神差地進了書房。
他拉開抽屜,這裏裝着全家人的證件。當他拿起那本戶口本的時候,就連裴向禾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看到上面季言衣的名字,好讓自己徹底斷了不該有的念想,還是把這看作自己的最後一絲希望,期待奇跡發生,上面根本沒有季言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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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裴向禾裏裏外外看了三遍,沒有。
戶口本上,只有四個人名。
沒有季言衣。
他的戶口沒有挪進裴家,也就是說,如果做到最過分,他們甚至可以在裴向禾成年以後扯個證。
但這是為什麽?
裴向禾感覺自己像是已經被丢進冷庫裏凍了三個鐘頭,渾身冰涼。
問題就出在這兒。
他有點兒不敢往下想。
為什麽沒有季言衣的名字?
裴老爺子一生最寶貴的就是他那張臉皮,既然季言衣是他兒子,他就一定會把人挪進裴家。
可是現在季言衣不在裴家的戶口本上,只能是因為他本人不願意。
但裴老爺子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他的兒子,還是他最喜歡的女人生下來的兒子,按他一貫的行事作風,這個兒子一定要進裴家。
現在他不肯進,老爺子也沒硬逼着他進,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有不進裴家的絕對正當理由。
這個理由,起碼目前看來,只可能有一個。
季言衣不是老爺子的種。
現在想來,老爺子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季言衣是他兒子。
所有的都是旁人根據老爺子的行為判斷的。
所以,季言衣知道嗎?
知道吧。
畢竟,只有他和老爺子本人才有可能見過那張親子鑒定書。
裴向禾感覺自己快瘋了。
複盤一遍,邏輯清晰,沒有問題。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裴向禾感覺自己一陣狼血沸騰。
他的初戀,發生在他虛歲十八那年的元旦。
窗外細雪飄飄,他與他并肩酌酒。
他從夢中明白了自己大逆不道的私情,以為是死局,卻偏偏絕處逢生。
那一年,裴向禾想。
季言衣,我會一直跟在你身後陪着你,直到你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