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陰魂不散
第37章 陰魂不散
敲敲碗,等你們五一攢下的星星!
不是他的錯覺,從小時候就是這樣,雖然他以前就不是很在乎,現在就更不在乎。
但也想知道原因,自己身上到底是哪裏如此令人不快。
蒙夏若平靜的面容終于撕開了一絲縫隙,即便如今她認清自己心意,不再對蕭厲懷有什麽別的心思,但還是對梁千裏這個人喜歡不起來。
說她是小團體意識過剩好,說她僅僅是作為旁觀者為發小憤不平咽不下這口氣也罷。
即便過了三年,她依舊記得那個雨季冗長的夏日裏,蕭厲蒼白的臉龐,在滂沱雨夜裏紅得能滴出血來的眼角,緊緊抓着病房床單幾乎露骨的指節。
被家長關禁閉、毒打得皮開肉綻也要回國的少年,興高采烈去九中報到,等來新生查無此人的消息。
梁千裏剛消失的那半年,蕭厲沉默、陰郁、獨來獨往,像是變了個人,一有空就往蘇廬縣跑。
他想問俞思雲,可那會兒又碰上俞思雲因為和蕭家二少的婚外情暴露,被投訴到書法協會被辭退,不知所蹤。
那年夏天異常炎熱,輻射過強的日光想把淬了毒的利刃直接将人的皮膚刮出一層紫紅的瘡痧,汗水流過曬傷的皮膚看上去異常驚心動魄。
日光熾烈,雨水充沛也不遑多讓,沉悶的暴風雨天裏,蕭厲曾被整夜的大雨困在縣城回不到市區。
有一回堵在回城上,暴雨引發的山體滑坡将路堵死,蕭厲坐的轎車出了事故打滑到路邊田裏,等待救援的十四個小時裏,他心裏沒有害怕,只有茫然。
蕭家小叔發動人脈救援,蕭厲逃過了自然的危難,但還是感染了肺炎。
蒙夏若幾乎是被他的瘋狂和執拗震懾了認知。
她的這位發小,從小就和誰都不親,他到底把梁千裏當成了什麽呢,是最好的朋友,還是家人,還是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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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小叔看不過去,訓他:“你給我差不多得了,是要把你爸媽氣死了才甘心?”
成年人眼中,小孩子的感情都很輕,那股勁來得快去得也快,“你這麽上趕着找人家要死要活的人家把你當回事了嗎?”
“我跟你說,他們家那地賣出去了,拿了好大一筆錢,都不知道哪兒享福去了,輪得到你在這瞎操心?”
“你要還想再見那小孩,就給我老老實實安分點兒,再這麽胡鬧下去,你爸媽鐵定不會再給你留國內,不信你試試。”
蕭厲冷冷剜他一眼,為了不被強制出國,終究還是開始接受治療,開始允許別的同學靠近,不冷不熱地交朋友,不緊不慢地學習生活……
蒙夏若為好友感到高興,可是一轉眼,他們最不能提的那個人又出現了。
陰魂不散。
蒙夏若黑長的頭發在陽光下很漂亮:“沒什麽原因,大概是你特別不合我的眼緣吧。”
梁千裏看着對方窈窕的背影無奈又苦澀地搖搖頭。
還是先把這堆書磚解決了再說吧。
行政樓離逸夫樓要穿越大半個校園,他一個人搬完這幾捆又重又厚的練習冊,至少也得三趟。
正午的天空仿佛挂了九個太陽,一個比一個毒辣,黏膩的汗液從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孔裏冒出,像蛇信子般蜿蜒在皮膚上,校服的襯衫不透氣,汗流浃背,梁千裏整個人像從水裏打撈起來一般……
搬着書磚跑了兩趟,手心的皮膚有些擦傷,肩膀的筋絡酸痛不已,呼吸不暢,仿佛下一秒随時能暈倒在似火驕陽之下,拼命強撐着才能把眼睛張開。
寝室裏冷氣開得正猛,許一白和何照正讨論一物理壓軸題,平時早就上床了的蕭厲今天磨蹭在桌子前沒有動,忽然道:“今天教導處抽查寝吧?”
“哎對,” 他這麽一說何照趕緊掏出手機:“我給千裏打個電話,怎麽這個點還不回來?” 這人不齊待會兒是要怎麽個交代?
許一白轉着筆看了蕭厲一眼。
開玩笑吧?厲神什麽時候這麽有集體榮譽感了?
梁千裏拖着筋疲力盡的步伐往寝室的方向挪回去,憑借着最後一絲力氣動了動手指接到了何照的電話。
何照為了不扣衛生分忙着收拾桌面,開了免提:“千裏,你怎麽還沒回來,今天鐵牛查寝,鐵面無私啊!”
梁千裏頭昏腦漲,口幹得像是喉嚨散了一把沙子:“我、我去學生會辦公室搬書,現在正在趕回…… 來。”
何照聽着這氣若游絲的聲音不太對勁:“你聲音怎麽這麽啞?學生會不是有人給幫忙搬到教室嗎?”
梁千裏喘不上氣:“沒,我去到的時候沒人了。”
“卧槽!這麽多書你自己一個人搬啊?欺負人呢這是?” 何照罵罵咧咧,手機突然被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蕭厲搶走,他冷着臉厲聲問:“你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頭 “吧嗒” 一聲,沒了聲響,何照瞪大眼,着急地湊到手機邊喊了幾聲:“千裏?千裏?”
回應他們的只有沙沙電流聲,蕭厲眼神一冷,身體比意識先反應,給兩人留下一個迅疾如風的背影。
“走,快快快!”
從宿舍到逸夫樓最近的路只有一條,當蕭厲看到那個倒在花壇邊的人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