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留學if線
第64章 番外留學if線
十一月中旬,氣象局規定的“冬季”還沒開始,費城就隐隐有了落雪的跡象。
咖啡已經變成了剛好入口的溫度,裴檸一口氣喝掉後,仍舊有些昏昏欲睡,拄着頭在座位上發呆。
視線不經意落到斜前方,前排的女孩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頭沖他做了個wink,又示意他看手機。
下一秒,果然彈出了新的消息。
珍妮:周末我的生日派對,要來嗎
珍妮相貌優越,家境殷實,在男生和女生當中都很受歡迎。她對裴檸也很友善,還主動詢問過他要不要加入她的小組,一起完成作業。
裴檸這周輪休,沒怎麽猶豫,回了個“ok”。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幹脆,很高興的一連發了好幾個表情。
裴檸平時獨來獨往,很少參加這類活動,因而在一些同學眼裏不太合群。
但他并不是孤僻,只是單純的性格內斂,外加沒有太多時間來社交而已。
前一段時間打工太忙,現在有了閑暇,他當然也想找機會放松一下。
珍妮的生日派對就在她家裏的莊園舉辦,從前只有傳聞說她父親是某位富豪,真正見到豪華的排場布置以後,才發現她是實打實的千金小姐。
裴檸到的時候,她正在招呼同學,見到他,她很熱情地走了過來。
“嗨,裴,歡迎你來。”
珍妮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的長裙,淺金色長發散開,行走時搖曳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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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檸禮貌恭維道:“你今天很美。”
珍妮笑起來:“快進來吧。”
-
約定的時間都快過了,一輛越野車才将将停到外面。
不滿意的男聲響起:“這就是你說的,‘很有意思,看了絕對不後悔’的?”
鐘謹文讨好的笑了下:“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他們進門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兩人都極為高挑,即使是在天生身材高大的人種面前也絲毫不顯遜色。前面的男生穿了件墨綠色的高定,頭上還噴了發膠,把自己捯饬得像一只開屏的雄孔雀。後面的男生冷着臉,五官輪廓卻很深邃,舉手投足間氣場十足。
鐘謹文遠遠就叫開:“嘿,珍妮!”
“哦。”珍妮快步走過來,“天哪,你們真的來了。我的意思是,我太高興了。”
旁邊的女孩有些好奇:“這兩位是……?”
“鐘和傅。”珍妮介紹道,“我在馬術俱樂部認識的朋友。”
“傅?”有人問道,“就是那個在Velin破了記錄的傅嗎?”
珍妮:“沒錯。”
他們的外形很出挑,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鐘謹文樂颠颠的和每一個漂亮姑娘搭話,而另一個話題中心傅沉延則面無表情,誰也不想理。
昨晚,鐘謹文好說歹說磨了他半天,說他新到的越野車性能很酷,不試後悔。
把他糊弄上車後,他就一路狂飙,直接開到了領市。
鐘謹文很熱衷于社交,注意力漸漸都轉移到他身上後,傅沉延抓住機會,離開了人群包圍。
這個派對邀請過他,但他當時拒絕了,沒想到又被鐘謹文騙了過來。
傅沉延兀自倒了杯酒,興趣缺缺地朝外走,他來之前看到後面的花園有位置,準備去躲一躲清淨。
不料,那處座位已經被捷足先登了。
青年的頭發是暖調的茶棕色,額前的碎發蓬松柔軟,他正用叉子小囗吃一份慕斯蛋糕,櫻色的唇微抿,臉頰鼓鼓的。
身後的花園裏是精心呵護的大片松木花,他坐在白色的長椅上,像矜貴的小王子。
大概是他的視線太過明目張膽,小王子也擡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身材颀長的男人單手插兜立在不遠處,光是一個眼神,就能帶來極強的壓迫感。但他此刻握着酒杯,模樣顯得有些懶散。
裴檸和他對視片刻,別開了視線。
這人看起來和他年級相仿,侵略性卻很強。
方才門口好像有什麽人來了,他沒去湊熱鬧,趁機跑出來吃甜點才是正事。
裴檸低下頭,慕斯只剩下很小的一個尖尖,被他叉起來吃掉。
那人仍舊在看自己,裴檸捏緊了叉子,不知道要不要開口打個招呼。
“傅哥!”門口忽然傳來聲音,鐘謹文大喇叭開始廣播。
“你在這啊,我說在怎麽轉了半天都沒見人,你看什麽呢?”
鐘謹文循着他的視線,看到了安靜坐着的青年。
“你認識他?”
“不認識。”傅沉延否認。
鐘謹文:“哦,珍妮說舞會快開始了,走吧!”
傅沉延斂下目光:“嗯。”
那人終于走了,裴檸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下來。
他也是珍妮認識的人?是他們學校的嗎?好像從來沒見過。
不對,珍妮的課餘活動非常豐富,完全有可能是其他渠道認識的,這樣的話,豈不是再沒有……
裴檸猛地止住念頭。
他在想什麽。
最後一口慕斯沒嘗出味道,裴檸坐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大廳裏。
舞會已經開始了,裴檸的長相在亞洲面孔中很出衆,邀請他跳舞的女孩很多,他沒拒絕第一個,于是接下來,他一連跳了六支舞,硬生生把自己跳累了。
他坐下休息,目光在人群中無意識地逡巡着。
然而已經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了。
-
再次見面,是在打工的快餐廳裏。
臨近換班時間,裴檸連續站了幾個小時,注意到前方出現了一雙靴子,強打起精神問:“你好,需要點什麽。”
“一杯檸檬茶。”
裴檸擡起頭,驟然撞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裏。
他頓時手忙腳亂,機器險些點錯。
接過檸檬茶後,傅沉延沒走遠,就坐到了不遠的雙人桌上,一擡頭就能看到櫃臺處的身影。
裴檸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他腦袋裏亂糟糟的。
他怎麽會來這?
生日派對都結束一周了,他還沒走嗎?
他…還能認出自己嗎?
好不容易捱到了結束,裴檸換好衣服準備離開,員工都從餐廳後面的小門走。他走時那個人還在原地,裴檸糾結着,要不要再繞去前面看一眼。
不料,甫一推門,就見巷子的路燈下站着一個人。
男人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矗立在凜冬的寒風裏。
像是在等什麽人。
裴檸經過他時,不自覺就放慢了腳步。
下一刻,傅沉延攔在了他面前。
他說了一個地名,大概是想問路。
裴檸不知為何,心裏莫名有些輕松:“就在前面不遠,我帶你過去吧。”
傅沉延:“嗯。”
他問的地方是一家劇院,距離餐廳很近,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裴檸一路上絞盡腦汁想着話題,終于在到達時叫住了走在旁邊的人。
“其實挺巧的,之前我們見過。”
傅沉延也停下腳步:“不巧。”
“我問了珍妮,才打聽到你在這裏上班。”
裴檸愣在了原地。
傅沉延:“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他在外面站的時間不短,鼻尖凍得發紅,說話時微微神情很專注。
“給個聯系方式?”
裴檸暈暈乎乎的,就這麽把自己的社交賬號給了出去。
好友申請在回家的路上彈了出來,備注是“傅沉延”。
裴檸通過以後,點進對方的歷史動态。
傅沉延的社交賬號和他本人一樣,看着就很高冷,動态只有寥寥幾條。從照片标注的地點,能看出他讀的是另一所管理類學科著名的藤校,距離費城不遠。
裴檸返回界面,對方的消息已經彈了出來。
FU:下周末有空嗎
裴檸很謹慎的回複。
Ning:有課題分享會
Ning:但是下午三點以後可以
裴檸垂着眸,自己也不知道多加這一句是在期待什麽。
FU:好的
這一句意義不明的“好的”,讓裴檸心情七上八下,懵懵地忐忑了一整晚。
直到周末的課題分享會結束,他打開手機,看到了傅沉延新發來的消息。
對方在校門口等他。
裴檸匆匆和老師說了再見,一路小跑穿過廣場,氣喘籲籲來到了門口。
傅沉延換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手裏還捧着兩杯熱飲。
“去看話劇嗎?”
裴檸坐上他的車,又在劇院裏小口小口喝完了熱可可。
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傅沉延幾乎雷打不動的每周出現兩次,帶他看電影或者展覽,然後去預訂好的餐廳吃飯。
像是成為了固定的一環。
他沒有問為什麽,傅沉延也沒解釋原因,兩人心照不宣的結伴而行。
某次裴檸臨時有論文要寫,提前發了消息讓他別來,沒想到傅沉延最後還是來了。
他帶着電腦來,刷裴檸同學的卡進了圖書館,兩人湊在一起敲敲打打,趕學業進度。
複雜的畢業條件,這邊的生活,偶爾碰上的特別場藝術展...他們聊過許多話題,但對彼此卻很少提及。
直到約會了半個月,裴檸也只知道傅沉延讀的是商科,比他高一屆,對他的家庭卻全然不了解。
但他很喜歡和傅沉延待在一起。
傅沉延話不多,但涵養很好,知識面也很廣,只有提及某些不喜歡的人或事,才會露出一點不屑,含着特有的倨傲。
“然後呢?你們還沒在一起啊?”
關煜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裴檸忍不住有點心虛。
“沒有。”他開口的同時,把玩着手裏的擺件。
桌上放着一只造型別致的木雕,因為自己多看了一會兒,傅沉延就很幹脆的買下。
關煜咋舌:“不是,他擺明了就是在追你啊。”
裴檸吞吞吐吐:“但是...他沒有說啊。”
這些天以來,傅沉延半點出格的動作也沒做過,話裏也沒有任何的暗示。
搞得裴檸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什麽。
關煜:“那你問他不就得了?”
裴檸遲疑:“萬一他沒想呢?”
關煜:“按你的說法,他條件應該很不錯吧?”
裴檸回憶了一下對方的車和腕表,以及偶爾幾次衣服露出的商标,很幹脆的應了一聲。
“一個尊貴的公子哥,每周一次親自開三個小時車過來找你,就為了一起看場電影?”
關煜:“我不就是在大草原待了兩個月,你們同性友誼都已經進化成這樣了?”
裴檸糾正:“一周來兩次。”
他周三課少,傅沉延也會過來。
關煜快翻白眼了:“你親他,抱他,牽他手,或者和他對視總行吧。看他什麽反應,喜歡根本就藏不住啊。”
“這要是換我,學校周圍的酒店早睡遍了。”
裴檸:“那,那我試試吧。”
剛好明天就是周六。
裴檸的學校有一場社會學相關的講座,教授在國際上知名度也很高,他提前說好了和傅沉延一起聽。
散場時,人們陸陸續續往外走,傅沉延問他:“去吃飯?”
裴檸點了點頭。
傅沉延走路的速度很快,裴檸不給自己猶豫的時間,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你慢一點。”他目視前方,故意讓語氣漫不經心,然而另一只空着的手正在不斷用指甲剮蹭着自己。
短暫的空白後,傅沉延牢牢牽住了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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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當日,裴檸應邀,跟随傅沉延來到了他們住處。
傅沉延少爺病重,沒住學校提供的單間公寓,而是在附近買了一套獨棟別墅,跟鐘謹文和另外一個男生三人合住。
傅沉延不愛搭理人,但架不住鐘謹文喜歡交朋好友,聖誕宴會叫來了一大幫人。
人多的優點就是好幹活。
院子裏放了一棵足有三層樓高的大聖誕樹,上面挂滿了鈴铛、雪人和紅色的蝴蝶結緞帶,還用彩燈纏繞了一圈又一圈,遠遠看去金光閃閃的。
落地玻璃上貼着麋鹿和聖誕老人,茶幾的盤子裏堆滿了黃油曲奇和糖果棒。
裴檸長得漂亮脾氣又好,很快就融入其中,大家都很熱情,就連剛見面時擠眉弄眼的鐘謹文也很照顧他。
一群人熱熱鬧鬧聚在一起玩游戲,鬧到了很晚。
裴檸中途有些口渴,去廚房找水喝。他回來的時候,卻聽見房間裏一陣吵鬧。
“怎麽樣,是不是我贏了!就說是!不!是!”
“靠,老孟你真不仗義,這麽不相信我傅哥?”
“他可是一周去兩次呢,比他自己的課程都上心,都這樣了,竟然還沒追到。”
“因為裴太好看了吧,比較難追。”
“算了吧,他跟定點打卡似的,能追到人就怪了。”
“哎傅哥,你不會跟裴檸單獨在一起也板着臉吧?”
衆人七嘴八舌的,眼見他的形象已經被徹底越黑,傅沉延氣壓也越來越低。
忽然,門口傳來了聲響。
裴檸沒注意到門是開着的,一用力不小心推開了,頓時和房間內衆人面面相觑。
方才議論的主角出現在面前,大家不約而同閉上了嘴。
裴檸想說些什麽,就見傅沉延起身,徑直朝着他走過來。
不知道誰帶頭,一片起哄的呼聲響起,有那麽一刻仿佛回到了中學時代。緊接着,一群上蹿下跳等着看八卦的猴子被傅沉延冷漠的關在了門後。
傅沉延抓過他的手腕,一路進了他卧室的陽臺。
“他們之前打了賭。”傅沉延解釋道,“賭我…聖誕節之前能不能追到你。”
“是很過分,回去我就說他們。”
裴檸眨眨眼,一時沒接話。
傅沉延喉結動了動,在優秀學生講話時都能侃侃而談的人,此刻罕見的有些緊張。
“那,你願意答應我嗎?”
裴檸想了想,問他:“你追了嗎?”
他輕輕吸氣:“你選去看什麽都不和我商量,這也算追嗎?”
傅沉延有點手足無措似的,硬邦邦的說了一句:“抱歉,我以為你會喜歡。”
他習慣性自己做一切決定,有時候難免會忽略旁人。
但是戀愛不一樣,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
裴檸很認真地看着他:“你以後都要問我。”
傅沉延:“好。”
他試探着,把裴檸抱進了懷裏,後者沒有任何反抗,毛衣溫暖又綿軟。
裴檸鼻尖在他肩膀處,溫熱的氣息撲在他側頸:“他們說的聖誕節之前,也包括今天嗎?”
傅沉延:“嗯。”
裴檸笑了笑,漫天的大雪融化在他眼裏:“那等下回去告訴他們吧。”
“就說你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是真的完結惹,感謝每個追文的寶寶,挨個親一囗,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