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撒嬌

第14章 撒嬌

◎朝野震驚,滿城嘩然◎

虧她剛剛還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對他偏見太重。

現在看,就是他性子惡劣。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就為了看她笑話?

性子這麽惡劣?

栾哲哲有些疑惑,總覺得一國之君不該這麽無聊。

捕捉到他眼底的冷然,栾哲哲抿唇,他是在以此試探她有沒有貪圖皇位的心?

小暴君心思這麽深?

她差點忘了,生性多疑也是褚铄的人設之一。

當然,換了她也會有這樣的顧慮,栾哲哲氣惱的同時,又有些理解。

就是這份誤解落到自己頭上,她覺得有些冤,還有些不爽。

明明她都已經那麽真誠了。

算了。

栾哲哲在心裏勸解自己,沒必要跟褚铄一般見識,他們的追求不同,她也不妄圖他能理解她真的只想安安生生在後宮茍到五年後出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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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貴妃身強體健,又有這麽多宮人伺候,太醫也都在外面守着,有什麽事吩咐一聲就成,栾貴人不用為此擔心。”

說着她還沖褚铄笑了笑。

竟絲毫不擔心林貴妃?還是在裝給他看?褚铄看了她一眼,輕輕颔首:“皇上英明。”

這邊正在給自家主子扇風的拾月聽到兩人的對話,眼皮猛然一跳,她下意識看了眼素心姑姑,素心正在給林貴妃按合谷穴,也擡頭看了她一眼。

短短片刻的對視,兩人已經看懂了彼此的擔憂。

說伺候貴妃的人多,擺明了就是諷刺栾貴人宮裏只有一個不頂事的宮女,皇上這是在怪貴妃執掌六宮失職,苛待栾貴人?

兩人最是知曉皇上的脾性,登時就有些慌——貴妃這次怕是麻煩了。

素心到底是太後宮裏出來的人,年歲也大一些,自是比其他宮人沉穩,再加上,她深知太後對貴妃的庇護,哪怕有些擔心,也不像拾月表現得這麽明顯。

她給了拾月一個穩住的眼神,繼續給林貴妃按穴位,心裏卻很是懊惱,她就該拼死力谏,攔住貴妃的。

這一趟真不該來。

皇上明顯動了怒,還怪罪到了貴妃頭上,現下該怎麽收場?

這會兒再去請太後出面,也來不及啊!

素心看着昏過去的貴妃,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對啊,她們幹什麽要把貴妃喚醒,就這樣病倒了,借機回宮,先躲過了這一劫,日後再通過太後想別的法子不好麽?

這般想着,素心立馬停了給貴妃按穴位的手,并以眼神示意拾月。

拾月剛剛只是太擔心主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素心這麽一示意,她智商也立馬上線。

只是,兩人都沒料到的是,林貴妃眼睫輕眨,已經有了醒過來的跡象。

林貴妃本就身體康健,剛剛不過是急火攻心,素心和拾月又是按摩穴位又是通風的,她自然醒轉很快。

眼看着人要醒過來,拾月是真急了,她想附在貴妃耳邊提醒貴妃不要醒裝暈,但一想貴妃的脾氣,拾月心一橫,借着用力抱貴妃起身的力道,直接一頭撞了過去。

咚一聲。

剛要睜開眼的林貴妃只覺得太陽穴一陣窒痛,緊接着便失去了意識。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

拾月扯開了嗓子幹嚎。

素心也沒想到拾月這小丫頭這麽上道,慌亂中她摸了下貴妃的脈象,無礙,只是暈了過去。

放下心後,她便也跟着急聲喚人。

兩人呼喊聲甚是凄厲。

聽動靜有些不對勁,栾哲哲這才轉頭看過去,就見林貴妃這次是完全昏死在那,拾月和素心更是急的滿臉通紅。

剛不是瞧着快醒了麽?這怎麽還死過去了?

栾哲哲滿臉不解,但也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畢竟是皇上的表妹,而且還是在她的禦香宮,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到時候太後怪罪,她不倒黴了麽?

“太醫!”她沒再猶豫,馬上宣太醫進來給林貴妃診治。

皇上宣太醫 ,素心和拾月則是慌了。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由素心作為曾經太後身邊的宮人出面朝皇上回話:“皇上,近來宮務繁忙,為了讓太後開心,更新親力親為籌辦千秋宴,是以有些勞累不支,但也不打緊的,休息一下便可無恙。皇上日理萬機,貴妃娘娘也不會為了自己這點小事勞煩皇上,來的時候貴妃娘娘吩咐過了,只是來給皇上請安便回宮去,奴婢們知曉貴妃娘娘心意,這便護送貴妃回紫宸宮。”

話落還沖皇上磕了個頭。

端得是鞠躬盡瘁,誠心誠意。

栾哲哲看着這一幕,眉頭擰得更緊了。

若不是她昨日在千秋宴上親眼看到林貴妃和舒嫔争奇鬥豔,她差點就信了素心所言。

她看了眼素心,又看了看低着頭摟着昏死過去一動不動的拾月,眼睛眯了眯。

不對勁。

她們這是想……病遁?

可,為什麽啊?

林貴妃不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麽?

栾哲哲一時間有些想不通。

而她不知道,褚铄一直在觀察她。

哪怕他現在沒了內力,但警覺尚在,再加上他素知林貴妃和她身邊人的秉性,她們那些小動作,他全都看在了眼裏。

褚铄也有些奇怪,若栾哲哲同林貴妃有什麽關系,素心和拾月作為林貴妃最信任的兩個人,必然知曉,那到了禦香宮,有栾哲哲在,她們肯定很放心,怎麽會想着用這法子,帶林貴妃趕緊離開禦香宮。

說不通。

除非林貴妃誰也沒告訴。

但林氏那愚蠢又張揚的個性明顯不可能。

而且,栾哲哲的反應也很奇怪。

她并不是很在意林貴妃的情況。

是她們裝得深,還是他判斷出錯,栾哲哲同林貴妃并無關系?

褚铄第一次覺得懊惱,他應該昨日就宣栾哲哲探查清楚,否則今日也不用這般試探,還因着身份緣故試探不明白。

情況不明,他後面以栾貴人身份生活,會很受掣肘。

看了看栾哲哲,又看了看林氏,褚铄決定再試探一下。

“林貴妃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好,”他看着栾哲哲,盯着她面上所有表情:“皇上真不過去看一看麽?”

沒等栾哲哲開口,素心先磕了頭:“奴婢替貴妃娘娘謝過栾貴人關心,貴妃娘娘無恙,只要回宮休息一下便好了。”

褚铄視線冷冷掃向素心。

輪得到她插嘴?

栾哲哲也意識到了,素心和拾月就是想帶林貴妃走。

雖不知道原因,但栾哲哲也知道,絕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禦香宮——萬一以後太後怪罪下來,她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陳院正,”褚铄非要她過去,她就不過去,她看向已經進殿正躬着身子等吩咐的陳院正,正色道:“給林貴妃診治一下,務必讓林貴妃醒過來。”

人好好的來,再好好的離開,以後太後也沒理由拿捏她了。

素心渾身一僵。

皇上開了口,她、她也不敢再駁,只能跪行到貴妃身旁,以眼神示意拾月随機應變。

見她們這個時候還搞小動作,褚铄眼中冷意更甚。

以為有太後撐腰,他就不會真把她們怎麽樣?

正盯着陳院正的栾哲哲,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意拔地而起。

小暴君又怎麽了?

栾哲哲轉頭,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就見他沉着臉,目光正盯着林貴妃。

林貴妃?

他好像非常不喜歡林貴妃。

為什麽?

栾哲哲在心裏疑惑了一瞬,便松了口氣,不是想殺她就行。

至于林貴妃,她一個小小貴人,可管不了那麽多。

更別說,她在後宮的悲慘遭遇,林貴妃也有份。

她沒想過對林貴妃做什麽,但也沒那麽聖母。

察覺到栾哲哲的視線,褚铄擡眼。

栾哲哲沒來得及躲開,只能佯裝什麽都沒看到沒發現,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睛。

挨了陳院正三針,悠悠轉醒的林貴妃,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昏死在這,皇上卻和栾貴人眉目傳情。

她一時火氣上頭,正要起身,被陳院正趕忙攔住:“貴妃娘娘切勿亂動,微臣正在為娘娘施針。”

林貴妃只覺得虎口一陣刺痛,太陽穴也痛的厲害。

緩了好一會兒才氣息才順暢些,但臉色并不好看。

栾哲哲聽到動靜轉頭看了一眼,而後若無其事地道:“林貴妃醒了?”

嗓音裏聽不出情緒,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的人,都不如剛剛讓太醫給小宮女月彤看診時來得緊張。

看來是真的沒關系。

褚铄面色稍緩。

眼見林氏嚣張氣焰再次攀上眉梢,褚铄那剛壓下去的戾氣再次翻湧。

他看着栾哲哲,語氣帶了些不耐:“人太多,晃得眼暈,想睡會兒。”

栾哲哲還沒反應,林貴妃則是被這‘撒嬌’聲給氣壞了。

在林貴妃眼裏,‘褚铄’這裹着不耐的嗓音,就是撒嬌。

人太多?

晃得眼暈?

想睡會兒?

這不擺明了是嫌她礙眼,撒嬌讓皇上趕她走麽!

她才剛到,太醫還在給她施針呢,就這麽被皇上趕走,日後還有何顏面在後宮中立足。

這般想着,沒等氣息喘勻,她便在皇上開口把她趕走前主動道:“臣妾聽說栾貴人病了,連給太後請安都沒顧上,便趕緊過來查看,栾貴人說暈,可是身體還未好轉?要緊不?”

雖然對栾貴人背着自己偷摸勾搭皇上的事十分不滿,但眼下皇上明顯被她魅惑,她也不好現在就把她怎麽樣。

先穩住局面,她還不信了,一個沒家世的小貴人能翻出花來。

等她摸清楚情況,必讓她後悔今日所為!

對付她,她有的是法子。

且等着的。

這般想着,林貴妃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然而,皇上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差點再當場暈過去。

“栾貴人病了好幾日,”聽到林貴妃的話,栾哲哲不自覺就想到了那個被病死的原主,一下就有些氣不順:“林貴妃執掌六宮,今日才知曉?”

哪怕她知道,後宮的生存現狀就是如此,但她實在無法忍受原主求醫無門,硬生生病死的事。

那可是一條人命!

現在輕飄飄一句話就想揭過?

她不知道原身的死到底是不是林貴妃授意,但林貴妃執掌六宮事務,這事就算不是她授意,她也脫不開幹系。

至少一個失職是跑不掉的。

她不是非要同林貴妃作對,她只是替原主抱屈。

雖然沒人知道原主早就死了,但她知道,她不能占了人家身體,還當做無事發生,她的良心過不去。

褚铄詫異地看着她。

病了好幾日?

聽她語氣還帶着怨氣,再想到他一睜開眼看到的殿內陳設和那份讓他打破靜觀其變念頭的早膳,褚铄對林貴妃的嫌惡越發濃烈。

這個位置,她本就不配,以後也沒必要再繼續。

打定了注意,再看向林貴妃時,褚铄眼神倒是平靜許多。

等他和栾哲哲互穿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處置林貴妃。

林貴妃還不知道,她只是過來露個面,彰顯一下自己地位,卻把所有在意的東西都弄丢了。

但栾哲哲頂着褚铄這張臉說出的這幾句話已經足夠讓林貴妃驚慌失措。

皇上在怪她?

她難得腦袋轉得快了些:“臣妾确實不知,禦香宮這邊并不曾上報。”

對,就是禦香宮沒有派人去傳話,她每日裏要處理那麽多宮務,難不成她還要派人在禦香宮盯着?

自以為找到能洗脫自己失職的借口,林貴妃脊背都挺直了些。

拾月一聽就知道要壞事,馬上跪下,主動替主子擔責:“這段時間貴妃親力親為籌備太後娘娘千秋宴,還盡心侍奉太後跟前,是奴婢自作主張,讓管事的宮人們把不緊要的事情往後拖一拖,貴妃娘娘确實不知道栾貴人生病一事,都是奴婢自作主張,還請皇上責罰……”

林貴妃眼睛頓時一亮,她馬上道:“想來是宮人不盡心,這才耽誤了栾貴人醫治,好在栾貴人福氣大,現在也是無礙,臣妾回去,定然徹查。”

栾哲哲原本沒想怎樣,她只是替原主把冤屈說出來。

但林貴妃這個解釋,實在讓她很難接受。

一句不知道,就把責任推個一幹二淨。

但她無權無勢,又能把林貴妃如何?

“皇上,”就在栾哲哲滿心無力時,褚铄清淩淩的嗓音再次響起:“既然林貴妃這般忙碌,不好讓林貴妃為着臣妾這點小事再操心勞力……”

林貴妃眼底劃過一抹得意,這個栾貴人還算有自知之明。

但下一刻就聽到栾貴人又說道:

“皇上既是為臣妾做主,也不好讓皇上為此勞累,多總管向來為皇上分憂解難不辭辛苦,何不讓多總管去調查?”

栾哲哲眼睛一亮。

滿宮裏,沒有人比多來善更合适妥帖。

而且,這話還是小暴君自己說的,不算她越俎代庖,假傳聖旨。

這一刻,栾哲哲對褚铄的好感砰砰砰往上漲。

不僅僅是他瞧出自己的無奈,還包括他是真的把這樣的小事看在眼裏。

栾哲哲看褚铄的眼神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就交給多來善負責調查清楚。”

褚铄原本只是覺得林貴妃太過聒噪,想早點結束,見栾哲哲如此看着自己,褚铄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林貴妃則是在‘皇上’應允‘栾貴人’的提議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多來善可沒管林貴妃臉色如何,他這會兒滿心裏認定的只有深得聖心的栾貴人,他馬上上前,麻利地領命。

他不僅要辦,還得當個頂頂重要的事調查個清清楚楚,給栾貴人一個交代。

是的,在多來善,不,應該說是在殿內所有人眼裏,‘皇上’此番就是為栾貴人撐腰,替栾貴人做主!

至此,誰還敢質疑皇上對栾貴人的看重?

就連林貴妃和她身邊的人,都被刷新了對皇上的認知——原來皇上并非真的不近女色。

皇上為了栾貴人當着滿宮的面,打她的臉,林貴妃難堪至極,她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今日這事自己怕是要有麻煩了,再加上心裏實在不甘,她晃了一下,就要再次喊冤……

“皇上,”褚铄預判了林貴妃的行為,滿臉不耐地道:“臣妾頭暈。”

聽褚铄又說頭暈,剛對他改觀的栾哲哲,馬上緊張起來:“頭暈?剛不是已經用了藥,太醫……”

陳院正馬上過來診脈。

殿內其他人也跟着緊張起來。

林貴妃的哭訴一時間僵在那兒,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她長這麽大,何時這麽丢臉過?

只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惱羞成怒的同時,看栾貴人的目光也帶上了恨。

陳院正很快診完:“栾貴人身子虛弱,需得靜養才是。”

正在瞅機會準備再次喊冤的林貴妃:“?”

栾哲哲也覺得人太多,吵的很,而且,她還有話要單獨跟褚铄說,當即便道:“都退下罷。”

林貴妃臉色青白,咬牙想再次一試,剛張嘴,就被素心拽了下衣袖。

林貴妃雖不知素心到底何意,但還是本着信任,閉了嘴,沒再開口,帶着人行禮後退了出去。

被這麽趕出來,滿宮裏不定要怎麽傳她呢!

她氣得直接掰斷了小拇指養了許久的指甲。

好個栾貴人,平日裏裝的唯唯諾諾,居然這麽有心機,是她小瞧了她!

狐媚子!

她去找太後,讓太後給她做主!

只不過出了禦香宮後,還沒走多遠,就被多來善追上。

“貴妃娘娘,皇上口谕,在栾貴人病重無醫一事調查清楚前,您暫且在紫宸宮閉門思過。”

林貴妃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這邊栾哲哲正不解地問褚铄為何突然禁林貴妃的足。

褚铄一臉冷漠:“不禁足,她必會日日登門,太吵。”

栾哲哲一想也是,不止吵,還容易被發現異常,禁足了好,于是她恭維了一句:“還是皇上思慮周全。”

果然做皇帝的人,心思就是缜密。

哪怕現在穿成了她,完全處于劣勢,也能掌控局面。

她的謹慎小心是對的。

栾哲哲正在心裏唏噓,還好自己一開始就很有自知之明沒生出什麽妄想時……

“你在想什麽?”

褚铄看着明顯陷入自己世界的栾哲哲,直接問出了口。

思緒被清冷的詢問打斷,栾哲哲擡頭:“嗯?”

她在想等和褚铄互穿回來,自己該如何明哲保身,安心茍到大結局。

當然了,這些念頭她當然不會告訴褚铄,她就又開始裝傻。

看她頂着自己的臉,眼神靈動,眸色狡黠的樣子,褚铄眼角輕輕眯了一下:“剛剛,在想什麽?”

栾哲哲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在想剛剛太醫的話,太醫說你現在十分虛弱,要好好養着,我正盤算着該怎麽讓你好生休養……”

養身子确實是個大事,畢竟那是她的身體,養好了,換回來後,受益最大的是她。

褚铄看着她,輕笑出聲。

她在撒謊。

栾哲哲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褚铄看穿,兀自說着自己臨時想的調養身體的好法子。

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報答褚铄幫了自己一把。

“沒想過殺了我?”在她喋喋不休中,褚铄淡淡開口。

栾哲哲話音戛然而止,震驚地看着褚铄。

褚铄嘴角笑冷了幾分。

還真想過。

“沒有!”栾哲哲一口否認。

剛穿成褚铄時,她思維發散,是有發散到這個可能性上過,但她只是思緒亂飛了一下,并沒有真的想過要殺人。

當然了,就算她真的有這個打算,這會兒也不能承認。

但想到褚铄這麽多疑,栾哲哲還是認真地解釋道:“我連個貴人都當不好,更別說當一國之君了,我只想讓生活趕緊回到正軌。”

這話她是誠心誠意的,畢竟當皇帝五年後是要死的,她還不想死。

否認的這麽快,看來還認真思考過。

褚铄笑意雖冷,也明白這才是人之常情。

因為他剛醒過來時,也想過,殺了她,是不是就能變回自己。

見褚铄還是不信任自己的樣子,栾哲哲有些急了,她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發誓:“我真的沒有這麽想過!”

“是沒有,還是不敢?”褚铄瞥了眼傳了旨後就在外頭守着的多來善,嗓音也壓低了些。

栾哲哲:“……”這人心思怎麽這麽重!

剛産生的那點好感,回落大半。

她看着他,眸光突然一亮,小小聲道:“這麽說的話,你應該也不敢殺我罷?”

褚铄被她這話,問的一怔。

他确實有這個顧慮。

萬一殺了她,他也跟着死了,豈不得不償失。

她倒是不笨,反應也夠機敏。

褚铄勾唇,眼底冷意莫名淡了幾分。

既然她也有這個顧慮,現階段,她肯定會想辦法保護好自己,安危暫時不用太擔心。

栾哲哲眨了眨眼,澄澈的眸子裏滿是真誠,怕被外頭守着的人聽到,她又往前湊了湊,主動提議:“現在這情況,我覺得,我們應該坦誠相對,好好合作,一起破眼下的困局會比較好,你覺得呢,皇上?”

最後兩個字,她壓得極低,幾乎只剩氣聲。

這人心思太重,與其放任他胡思亂想,還不如她先攤牌,把所有的想法都擺到明面上。

也算是表明誠心,自證清白。

褚铄只覺耳畔一陣暖意拂過,熱熱的,還有些癢,那股詭異的感覺,再次流遍全身,因為經歷過了一次,這次他感覺更加明顯。

似乎有點……酥麻?

看着栾哲哲清澈明亮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眸子,褚铄有些失神。

怎麽回事?不蹭下巴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褚铄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說話,栾哲哲以為他是不信任自己誠意,這讓她有些着急,下意識又湊近了些:“皇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若有半句虛言,教我不得好死!”

因為距離再次拉進,溫熱的癢意,就更加清晰。

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褚铄蹙眉看向離他只有毫厘的栾哲哲。

是因為她嗎?

褚铄十分自信地鎖定了這股詭異感覺的源頭——栾哲哲。

兩人就這麽各懷鬼胎地對視。

進進出出奉果子茶點的多來善等人,并不知道褚铄和栾哲哲這會兒在開誠布公,他們只瞧見皇上和栾貴人濃情蜜意,一刻也分不開,恩愛極了。

同一時刻,皇上給栾貴人做主,把林貴妃禁足紫宸宮的消息,連并禦香宮發生的事,長翅膀一樣傳遍後宮每一個角落。

當天晚上,朝野震驚,滿城嘩然。

所有人震驚過後,腦子裏只剩一個念頭,宮裏要出一個寵妃了!

當然,這些栾哲哲都還不知道,她還在思量怎麽對待褚铄。

她一直相信,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就算褚铄生性多疑,但只要她足夠真誠,他總也能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都行。

是以,發毒誓表完真心後,栾哲哲就認真地看着褚铄。

褚铄也在看着她,卻是滿心驚疑。

驚訝、疑惑,不明白為什麽她靠近自己就會這樣。

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誰也沒有說話,更沒有一絲別的動作。

對視着對視着,栾哲哲突然有些不自在。

他不說話也沒表情是什麽意思?

原本自信滿滿的栾哲哲,在他直勾勾的目光先怯了場。

尤其是兩人呼吸交錯,從他的呼吸頻率,栾哲哲可以确定,褚铄十分冷靜,至少他呼吸是均勻且平靜的。

這讓栾栾哲哲更加不自在,呼吸都開始有些亂。

算了。

他信就信,不信……日後她的行為也會讓他相信。

這麽想着,她正要先退開——褚铄氣場太強,她呼吸都開始困難。

卻沒料到她剛往後退了一點,褚铄就直接追了上來:“記住你說的話。”

氣息直接撲在臉上,栾哲哲瞪圓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褚铄就已經退開。

他剛剛在幹什麽啊?

明明直接說就可以了,為什麽要追上來湊到她面前說?

栾哲哲想不明白,只能歸咎于褚铄莫名其妙的惡趣味上。

剛弄清楚那股奇怪感覺源頭的褚铄,雖然還有些未解之謎,這會兒心情也甚是不錯。

他有些累了,不想再體驗無力癱在栾哲哲懷裏的經歷,便自顧自躺下。

躺下後,見栾哲哲神色還有些怔楞,褚铄嘴角勾了勾——這小貴人是傻了麽?

還是剛剛的誓言都是假的,他一認真她就懵了?

不過沒關系,短期內,他們都不會把對方如何。

在沒徹底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之前,他們倆人是綁在一條船上的。

這般想着,褚铄對栾哲哲的防備稍稍放松了些。

察覺到周身淩厲的壓迫感窒息感消散的栾哲哲:“?”

真誠湊效了?

她眨了眨眼,由衷覺得,小暴君其實也沒有書裏寫的那麽難相處。

作者有話說:

褚铄:我超乖的(。-ω-)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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