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做個潑婦挺好
第23章 23 .做個潑婦挺好
“錢呢?剩下的十四萬英鎊呢?”
劉青青往後閃,尖銳的刀鋒馬上就跟過來,對準了她的心口,她被吓得打起了嗝。
“妹妹,別怕,我只要錢,不要命。”
那男人叫她妹妹,劉青青逼着自己鎮定下來,仔細看了看那張有點面熟的臉,她想起來了,這人就是在縣城銀行門口給她換了一千英鎊的男人!
是他!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這人和她接觸過,知道她有英鎊,又看她是農村出來了,起了疑心也是正常的,只怪自己s當時急着換錢贖回孩子,欠考慮了。她在銀行換那一張五十塊英鎊的時候填了家裏地址,這人要查到家裏也不是什麽難事。
只不過,這人可能反應稍慢些,換錢當天沒看破這一層,所以直到高明禮葬禮前才潛入家裏,才剛偷拿了五萬塊,就被半夜摸出來探查的高杉杉給驚走了。杉杉跟她說過,她只有銀行貸款單據那一個證據,只是覺得嫂子老往廢棄的老廚房裏看,所以才半夜摸出來查看的,誰知她居然真看到裝滿錢的編織袋就放在地上,而不是挂在梁上。
劉青青自信這個推斷沒有錯,她假裝驚慌失措地大哭:“是你,就是你偷了五萬!你可把我害慘了!”
那人捂她嘴,壓低了聲音說:“別裝蒜,說,剩下的錢藏哪了?”
劉青青掙開,說:“藏?都還給失主了。都是因為你,少了五萬英鎊,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頓,後槽牙都給打松了。五萬英鎊啊,六十幾萬呢,我幾輩子我都還不起啊。大哥,求你可憐可憐我,把那五萬還我吧。”
“鬼才信你這一套!別給我胡扯,趕緊說錢藏哪了,你也少受點罪。”那人說着,把刀尖一移,對着劉青青的手臂淺淺刺了下去。
刀尖對準的是心口,刺中的卻是手臂,這人确實只想謀財不想害命。
劉青青心裏有了底,已經丢了五萬了,身上這五萬塊不能再丢了,她咬咬牙,編了個真假參半的故事,“失主是一個叫朱麗亞的外國人,她男人病得快死了,她聽了英國中醫忽悠,說吃了佛骨舍利子可以治好她男人的病,就貸款二十萬英鎊來中國,打算找人偷法門寺的舍利子。誰知道出了差錯,就把錢丢了,又讓我給撿着了。”
“編的還挺像回事,但是我不信。你老實說,錢藏哪了?不要耍花招,不許喊人,否則,”那人輕輕旋了旋短刀,接着說:“你是聰明人,你知道我去過你家。哎呀,你不知道,你跑了你家裏人可慘了。你那個老公,白白長了個大個子,比小姑娘還單純呢,我去你家裏找錢被他發現,我随便編了個謊,就把他給騙了。你說,我把他騙進黑煤窯打黑工,是不是也很容易呢?”
劉青青心裏清楚,高楊不笨,但他真的很單純,要是這人處心積慮去騙他,沒準兒還真能騙成呢。她後悔極了,離家之前不應該瞞着他的。那時候她和他怄氣,怄什麽呢?也不過就是為了讓他擔心,讓他不舍,讓他主動找自己和好。
她的心髒胡亂跳着,但腦子還沒亂,“你要真把他騙進黑煤窯,我還要謝謝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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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臉湊過來,輕佻地笑說:“你們村的都說你跟野男人跑了,可是我跟了你好幾天了,沒見着野男人啊。”
劉青青不想跟他扯這個,作出委屈狀,說:“我手上沒錢了,就被人抛棄了。不信,你去問金臺觀旁邊那個小道觀的,有個叫張四豐的道人,那個朱麗亞就是找了他偷舍利子。我也是去那個道觀給我女兒取名字,才被人家發現的。”
劉青青感覺到刺入大臂的刀松了勁,想必那人有七八分信了她,又見那人另一手死死扣住開門的拉手,他随時準備逃跑,車門肯定沒鎖,她鼓起全身力氣,飛起一腳,将那人踹得半跌了下去,她又立刻補了一腳,将那人踹下了車。
那人的手還扒着車門,劉青青心一橫,猛地拉上了車門,他的手被車門狠狠夾住,劉青青只稍微一松車門,他就本能地縮了手。劉青青關上車門,握住放下盤,發動了車子,朝着那人追過去了。她想得很清楚,她也不是要人命,但這一次必須把他徹底吓退。
被大貨車緊追不舍,那人慌了神,抱頭鼠竄,劉青青七扭八歪地緊追着他不放。
突然,幾束手電筒的光從停車場外打過來,劉青青心中一驚,方向盤打了滑,車子朝着院牆沖了過去。她猛踩剎車,但車子還是結結實實地撞到了院牆上。
劉青青被巨大的力量推到了方向盤上,胸骨痛了起來,頭也是暈乎乎的,她慌了慌腦袋,撿起那男人掉車裏的短刀摸下了車。
那人躺在地上抱頭打滾,劉青青握着刀子上前看了下,他身上沒有外傷,從倒地的地方來看也不像是車撞的,應該是他自己躲避的時候摔倒了。
“呀,青青姐,你沒事吧。這個男的是誰啊?”
“搶劫的。”劉青青說完這話,回頭就見那一幫喝了酒的大車司機抄着家夥朝着跑來了。
那男人抱住頭,大喊:“大哥,大哥,別打我,我不是搶劫的,我,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恁還怪洋氣!可是人家青青有男人啊,我看過她全家福,人家長得比你好看。”帶頭的司機拿手電筒晃着那人,笑着說。
劉青青已經被王靈靈服到一邊包紮傷口了,她想否認這個野男人理論,但又怕這人說出英鎊的事,只好閉嘴,靜觀其變。
可那人坐起來,靠着牆,說:“就是,就是因為她有老公,我倆才跑出來的。”
司機們笑了,劉青青聽得出,那是男人們輕蔑又暧昧的笑。她心裏頭氣急了,可是一旦拆穿這個謊言,又怕英鎊的事被捅出來,她又忍下了。
“孩子,過來,我看看你的傷。”王巧妹在背後叫她。
看過傷後,王巧妹對司機們說:“把他拖過來。”
三個司機連扯帶拽地把他拖過來,摁到了王巧妹面前。
劉青青目不轉睛地看着,王巧妹一句話不說,啪啪就是兩巴掌招呼到他臉上去了。
那人肯定是看他們這邊人多勢衆,挨了兩巴掌也不還手,反而是爬到劉青青腳下叫苦連天:“青青啊,為了你,我什麽打都能挨,什麽罪都能受,你就原諒我吧。”
那人話說得軟,但臉上很是暧昧,盯着她就像盯着碗裏的肉一般。劉青青平生最厭惡男人拿這種眼神看她,她既然已經沒了面子,不如真就做一回潑婦,狠狠報複了才解氣。
她從身邊一個矮胖司機手裏奪過一根棍子,連哭帶喊地朝着那人打去,“狗男人,你可害死我了!你答應了我,說過了年你就跟老婆離婚娶我,我才跑出來的。可是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想離婚!”她的胳膊雖然受了傷,但是盛氣之下還是使足了勁,棍棍都朝那人檔裏打過去了。
那人捂着褲裆告饒,可他自己已經演足了戲,坐實了狗男女的身份,其餘衆人都只是偷笑,沒人來攔着劉青青。劉青青狠狠打了幾棍子,又看準了他的屁股,左右各給了一棍,這才心滿意足地丢下棍子,演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躲在王巧妹後面哭了起來。
“行了,鬧也鬧夠了。小張,去把車停好,明早上開去修理廠看看。靈靈,你和小李帶你青青姐上醫院,把這個狗男人也帶去。”
劉青青想擺脫那人,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聽安排了。不幸中的不幸是,進了醫院,她和那人還是兩隔壁的床位。
半夜裏,急診室還是燈火通明。劉青青拖着受傷的手臂爬起來,看周圍醫護都忙着,就悄悄翻開了挂在那人床頭的病歷本。
劉卓群,三十四歲,廣東人。她暗暗記下了這些信息。
她轉身要回自己床位,手卻被拉住了。
“劉青青,要不咱倆假戲真做,就做一對狗男女吧。你那個錢,我也不偷不搶了,我在香港有渠道,我可以幫你換成人民幣。”
劉青青甩開他,見他又是一臉賤樣,就順手拿起醫生給她縫針時用過的剪刀,低聲說:“你他媽的別逼我在這打你!”
“你這麽漂亮,花點錢打扮下就是個富太太了,何苦要做潑婦呢?”
劉青青舉着剪子吓他:“做個潑婦不好嗎?我看好極了。”
那人縮起來,再也沒敢犯賤了。
出院後,劉青青直奔王巧妹那裏去了。
“修車花了多少錢?我給您打個借條。”
王巧妹冷冷地說:“修車這點錢,我還出得起。青青啊,我就給你提了一個要求,你忘了?”
“您讓我這次出來,半年不許回家。我沒回家,但是跟別的男人扯不清,犯大錯了。”
“你知道就好。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在男女關系上拉拉扯扯搞不清的人,你走吧,我這不留你了。”
劉青青知道,王巧妹說一不二,再怎麽求她也是沒用了。她把眼淚憋回去,忍着痛從傷後腫脹的手上褪下了銀包金的手镯,留下了自己來之前寫好的借條,鞠了一躬,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