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黃金水果換黃金
第44章 44 .黃金水果換黃金
1978年，高楊十歲，父母在十年裏自然流産掉了三個孩子之後，終于給他生了s個妹妹。妹妹生下來七斤八兩，是個健康壯實的胖娃娃。父母親在歡喜之餘，也為添了人丁發愁，小孩子越長越能吃，得掙錢吶。
高明禮找人幫着弄了個一畝地的蘋果園，種上了綿綿軟軟的黃元帥蘋果。高楊那時候小，也不愛幫家裏幹活，但會開出小小蘋果花的果樹卻吸引了他。他一放學就進果園，高明禮那時候也很樂意讓他幫忙。
1987年，高楊十九歲，高考落榜，回家又務弄起了蘋果樹，這一回老爸急了，攆他進城打工，說當農民就是窮一輩子。高楊扛住了這輪壓力，自己拚命鑽研蘋果種植，加上後來有了劉青青厚臉皮給他請來了韓教授，換過品種更新技術後，蘋果園還真成了個能掙錢的事業。
但蘋果便宜，終究掙得少。
改種狝猴桃後，高楊信心滿滿，狝猴桃這東西産量超高，種好了畝産能到三千公斤，賣出去單價也不便宜，不愁不掙錢。
但是美好的希望總被雨打風吹去，王巧妹一通亂搞，直接就毀了他五畝地和一整年的心血。高楊在心裏罵過她，但終究看在她是劉青青命中貴人的份上，把滿腔憤懑都憋住了。
2000年春天開始，高楊重振旗鼓，又把果園重建了起來。
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年了，他謹慎小心，在第三年的時候聽了專家建議，把花芽都剪了，讓果樹長到第四年才挂果，終于獲得了盼望已久的豐收。
看着碩果累累的枝桠，高楊緊緊跟着徐教授，手心裏都捏出了一把汗了。第一次收獲，他自己知道這批果子品質及其好，但還是想要得到專家的肯定。
自從四年前他放棄了國産品種，改種新西蘭種，徐教授就再也沒給過好臉色。可是今年挂果後，徐教授不請自來，看過三回了，而且回回都給技術指導，只是永遠黑着臉，指導完也不吃飯，騎着他的破摩托就走。
這一回，徐教授更是一句話都沒說，凝神看了一圈，對着枝頭數了好半天，又摘了許多果子一個一個拿他做實驗的迷你小秤看了重量，拿軟尺量了果子的大小，最後挑了三個果子全都吃完了，才蹦出一句粗話——
“媽的！新西蘭人牛逼！我靠！”
這句模仿了餘華老師評價莫言老師作品時說的話。
徐教授雖然騎個破摩托滿世界跑，但那存粹是因為摩托跑村裏方便。他身上一直有着飽讀詩書的文人氣質，有時候看見他跟韓教授在一起，那真是溫柔得像語文課本上的謙謙君子，高楊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髒話。
能把徐教授的髒話逼出來，那就是說，這批狝猴桃品種絕對是第一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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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楊還想跟他搭話，卻見徐教授擺擺手，掏出手機打了電話：“喂，我農科大徐老師，我給說個地址，你到這裏來收狝猴桃，品質好得很。地址你記下，是寶雞市……”
徐教授挂了電話，仰起臉地說：“你就放心吧，有我推薦，銷路不愁，還能賣個好價錢。你別得瑟啊，新西蘭人是牛逼，但是我老徐也不差的，你睜大眼睛等着看吧，我的新品種也快出來了。我的新品種，絕對比老外牛逼！”
“是嗎？那太好了，今年收成好，我正想着擴建呢。”高楊長在紅旗下，從情感角度來說，他也想要種國産品種，老外的東西再好，總覺得志氣上短了點。
有了徐教授推薦，果販子沒多久就來了，兩人談好了價錢，高楊按照産量大概估計了一下，能賣十萬塊以上！
賣水果能賣出十萬以上，高楊這個大豐收吸引了很多果農來圍觀。他們的目标都是一樣的，要新西蘭種子。高楊這裏剩的種子也不多了，那個賣種子的黃愛華早已失聯，想再買點也買不到了。但他想着如果寶雞狝猴桃種植規模大了，名聲也就能打出去了，那也是好事，搞農業得抱成團才能一起發家致富。所以他還是給那些果農分了少量種子，每人只象征性地收了十塊錢。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回 分種子出去了，早在2000年果園發根黴病的時候，學習班的那些果農就來看過了，他們看過了，都看出了新西蘭人的牛逼，也都要了些種子走。
忙完這一個收獲季，高楊算了算賬，他自己五畝園子加上王巧妹一畝，平均下來畝産居然達到了将近2800公斤，算起來一共16000多公斤。産量比他想像得還要高，最後一共賣了十五萬多。
高楊祖上代代農民，窮了至少八輩子了，他還是第一次掙這麽多錢。十五萬塊錢吶，取出來也得好大一堆吧。他恨不得一下飛到劉青青跟前給她看，跟她說你看我把你在北京買小房子的錢賺回來了。但是且不說劉青青去了深圳還沒回來，青青一直鼎力支持他的果園事業，他想炫一炫掙的錢，也不能只在嘴上。
高楊拿着存了六位數的銀行卡去了市區。02年的時候劉青青就在市區買了房子，去年交了房，今年已經住進去了。若楠也就順順當當得進了市裏的初中讀書，請了保姆照顧她，劉青青還是照舊忙她的生意，空了就帶若楠回家。
今天正好是周五，高楊接了若楠，請她吃了頓肯德基，就拉着她去了人民商場的黃金櫃臺。
“爸，你果園豐收了？掙大錢了？那你給我買手機。我不要黃金，黃不拉幾的也太俗了，老大媽才戴黃金呢。”
高楊輕輕在她小腦瓜上呼了一下，“給你媽買，你這個頭都快趕上你媽了，手腕也差不多粗細，讓你來試镯子大小。”
若楠嘟囔：“那我白幹活啊。”
“全家桶你吃了一大半，可樂你喝了兩大杯，吃白食啊。買手機的事問你媽，我做不了主。”
“爸，你可真行，一說我媽你就慫。”
高楊笑了，小孩子都看得出這個家不是他當家作主，但是那又怎麽樣，“你小丫頭懂什麽，你皮成這樣，我看是随了你媽。你以後找對象就得找你爸這樣的，要不然天天受氣。你別看你爸慫，但是前些年有富豪追你媽，你媽都沒動心。你老爸我靠的是什麽，就是這好脾氣。”
若楠聽見了八卦的信號，“什麽富豪追我媽？”
“問你媽去，別廢話了，你幫老爸看看，哪個镯子漂亮。”
……
在若楠這個工具人的協助下，高楊挑好了一對金镯子，加起來正好一百克。
禮拜天中午，劉青青回了家，高楊一聽見她進門，就翻出了镯子和銀行卡，獻寶似得捧到了她跟前。
劉青青歡歡喜喜地戴了镯子，舉着雙手看了好半天，又想把右手那只褪下來。
“你怎麽不戴這個？”
劉青青笑說：“戴兩個好土，這個你收着，等哪天金價漲了就賣掉。”
哪裏是嫌土了，明明剛才還兩眼放金光呢，高楊抓住她的手不讓褪那镯子，“你就戴着吧，結婚的時候沒錢買，現在給你補上。我這回賣狝猴桃賣了十五萬多，金價二百五，算上加工費，也就花了不到兩萬八。剩下的錢都在卡裏，密碼你知道，你保管吧。”
“十五萬！我的天，我知道狝猴桃值錢，但是沒想到能賣這麽多錢。”
高楊很是驕傲：“今年第一年挂果，畝産兩千八百公斤，徐教授說他估計以後每年畝産能到三千公斤，我還想着再租五畝地再多種點呢。”
“再租五畝地？那過幾年，十一畝地結果子，一年能賣三十萬了？”劉青青的眼睛裏閃着金光。
“賣三十萬應該可以，但是毛利估計也就十幾二十萬了。”
劉青青高興得蹦了起來，“十幾二十萬也很多了，我做生意還愁的死，市場一年一翻天，天天愁吃了上頓沒下頓呢。你這個狝猴桃真的是黃金果子啊，只要老天爺不為難你，這收入就是穩穩的呀。”
高楊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明明還是她掙得多呢，“人家這個品種就叫晴天金果，就是說只要天氣好，狝猴桃就是金果，完全可以換黃金啊。”
“真好，真好！咱們家也能有今天，我以前是想都沒敢想，咱們也能有今天。你想，九七年的時候，想把燕子贖回來，咱倆一千塊都沒有，錢都在你爸那，但是你爸摳成那樣也沒攢幾個錢，現在真不一樣了，掙錢居然都在六位數上說話了。”
“所以說镯子你就好好戴着吧。”
若楠趁機湊上來，在劉青青面前撒嬌：“媽，我想要個手機，我們班好多同學都有手機了。”
“我床頭櫃抽屜有一個，你拿去用。”
“你那九幾年的舊手機，我不要。”
“諾基亞的，質量好着呢，要新的沒有。”
若楠跺腳，“你掙那麽多，怎麽比我爸還摳。”
“就那個舊的，嫌棄就別用。”
若楠上一邊委屈去了，劉青青又把高楊給的銀行卡塞給他，“s轉一半給我，我存着。弄新園子也要用錢，剩下的你自己拿着吧。”
“我是想着都給你存着，萬一要還那個英鎊錢呢。”
劉青青唉了一聲，“今年英鎊彙率還漲了，15了，十一乘十五，一百六十五萬，要是失主找上門就得拿一百六十五萬出來！我才剛攢了五十萬，又想着去拿個筆記本電腦的代理，臺式機已經走下坡路了，聯想電腦把美國公司都收購了，以後是筆記本的天下了。“
“拿代理得多少錢？”
“不好說，看品牌也看等級，我也就是先考察着，這事得慢慢辦，急不來。”
不好說，但總歸不會是個小數目。每當劉青青需要用錢的時候，高楊就覺得果樹實在是長得太慢了，顯得他自己像個廢物一樣。這回好不容易賺了錢，她要花的錢又提了一個數量級，他在心裏感嘆，要跟上劉青青的步子真的好難啊。
好在高楊還有一畝小苗，去年春天培育的，明年就能移栽到新園子裏了。等到了07年，新園子也就能收獲了，三十萬也就在眼前了。劉青青拿代理的錢可以先借，攢錢還就是了。有了黃金果子狝猴桃，高楊對未來很有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