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瘋狗
012 瘋狗
在自己預約的練習室被人突然闖入的那一刻，葉蓁蓁就知道大事不妙。
來人皆是氣勢洶洶，一臉不善。
她認出了這些人，是練習生裏的前輩，經常聚在一塊議論她的那些前輩。
“在練習嗎？”領頭的韓佳妍抱着臂睨視着她問。
雖說對她這副态度本能感到不适，但礙于對方是已經練習有些年頭的前輩，年齡也比她大上不少，葉蓁蓁還是保持着恭順态度回答：“內，前輩們有什麽事嗎？”
“現在我們要練習，你換間練習室吧。”對方頤氣指使道。
聞言，葉蓁蓁下意識皺起了眉，這間練習室是她預約的，練習室有多緊張對方不會不知道，真心想要練習的人要麽會提前預約好練習室，要麽會和預約到練習室的人打好商量借用，或者幹脆就在外面的走廊練習，這三種方式她都用過。
如果對方好聲商量，她一定會不計較那些小事，讓給她們一半練習室，可現下她們明顯就是在故意找她麻煩，她并不想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遂而冷聲拒絕：“前輩，這間練習室是我預約的，您想要練習的話可以自己預約，現在預約明天的練習室還不算晚。”
誰知韓佳妍卻好像被她這不鹹不淡的态度惹惱了一般，抱着臂一步一步逼近她：“我要你出去聽不懂嗎？沒人教過你對前輩的禮儀嗎？果然是中國人啊，就是沒教養。”
其餘幾人也跟着圍了上來，對方人多勢衆，葉蓁蓁被她們一路逼到了牆邊，大腦瘋狂運轉着。如果自己這時候踹她一腳的話，她們大概會停下來吧，只是如果自己先動了手，會被公司懲罰嗎？會被清退嗎？好不容易才回公司不久，如果這時候自己闖禍了，一定再也沒有重新回來的機會了吧？
“在想什麽？想着該找你的哪個哥哥告狀嗎？”她冷嗤一聲，“別想了，不想死的話乖乖滾出這間練習室，順便滾出S.M.吧。”
“前輩難道是室長嗎？想讓誰離開就能讓誰離開嗎？”葉蓁蓁面無表情地反問，早就聽說練習生中間會有霸淩現象，針對外國練習生的霸淩尤其嚴重，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霸淩的初衷很好猜到，練習生之間本質上都是競争關系，尤其是定位類似的練習生。韓佳妍和她一樣是舞擔定位，vocal實力卻比她差了不少，而且她的練習時間已有四年，年齡似乎比高恩還要大上兩歲，大概是見出道無望便開始想方設法擠走其他練習生了吧，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她們這幾位練習生對她的議論孤立不也是霸淩的一種嗎？
想明白了她們的意圖，葉蓁蓁反而輕松起來。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就說明她們一定很想在S.M.出道，練習生之間動手是禁忌，一經發現就會直接開除處理，她們絕對不會在這兒對她動手。
果不其然，縱使韓佳妍她們聽到她這句反問已經怒極，卻仍舊沒敢對她動手，另一名練習生反而狀似溫柔地給她理了理頭發，嘴裏的話卻讓人瘆得慌：“我們當然不能讓你離開，可是如果是室長nim讓你離開，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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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又給她捋了下頭發，韓佳妍甩下一句“你等着看吧”便帶着人轉身離開，徒留葉蓁蓁眉頭緊蹙，沒懂她這是發的什麽瘋，她在公司的表現一向很好，一直都在進步，老師都很喜歡她，也沒做什麽違反規定的事，怎麽看該離開的人都是這幾個霸淩者才對。
不過既然她們都走了，她也懶得再想這些，逼走人的手段無非就是那些，議論孤立對她無效，她的練習生好朋友多着呢，至于那些在鞋子裏枕頭裏藏針之類的，她這段時間多注意一下就行了，哪能和這種人多計較，她是來練習出道的，又不是在演宮心計。
不料她猜到的這些都沒發生，次日室長卻真的找上了她，她一進室長辦公室就遭到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會社有戀愛禁令你不知道嗎？是不是以為自己實力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公司最不缺的就是實力好臉蛋漂亮的練習生，你難道真的以為自己有多麽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沒有會社你什麽都不是，在這裏得意什麽呢？”
說的都是什麽跟什麽？葉蓁蓁只聽懂了一大半，可聽懂不代表聽明白，戀愛禁令關她什麽事？她做了什麽就為所欲為了？葉蓁蓁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室長nim，請問我有哪裏做得不對嗎？”
“你有哪裏做得對了嗎？！”室長怒吼着甩出一疊照片，恍然看清照片裏的畫面，葉蓁蓁瞳孔驟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親密的，暧昧的，一張張照片，全是她和董思成。
室長還在怒罵着什麽，唾沫星子在空氣中飛濺，聲音卻好像離她無比遙遠。
葉蓁蓁花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着室長一字一句嚴肅道：“我們沒有戀愛，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而已，而且這些照片裏很多都不是我們，是PS的。”
她還想解釋沒有PS的照片裏也有很多都是角度問題，就像借位拍吻戲一般，原本很正常的動作，在刻意尋找的角度之下都變得暧昧模糊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真的敢戀愛的話你現在就不是出現在這裏，而是滾回中國去了！稍微長點腦子看清自己的身份吧，和男練習生保持距離這點最基本的事都不知道嗎？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嗎？這樣的話你不如直接滾回去別再來會社了！”
室長仍舊在破口大罵，葉蓁蓁聽着他的話卻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室長以及許多staff都知道她沒戀愛，不會輕易将她開除。
她在室長辦公室裏足足被罵了大半小時，最後領了份手寫檢讨書的懲罰才被放回去，只要公司不會把她開除就行，其他的都好說。
至于這些照片是誰拍的誰PS的，不用想也能知道，韓佳妍那群人前一天才找了她的麻煩，今天就出現這種事，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她們這幾個人可真是有夠無恥的。
葉蓁蓁在心裏把那幾人千刀萬剮了無數遍，着急忙慌地趕到練習室上舞蹈課，卻意外的沒有看到韓佳妍，也不知她又去耍什麽壞心眼去了。
罷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吧，還能咬回去不成？
抱着這樣的心态，當晚上韓佳妍再一次闖進她預約的練習室時，葉蓁蓁只想翻一個大大的白眼，她不和狗計較，這狗瘋起來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呢？
誰知下一秒，韓佳妍就真的瘋了似的朝她撲過來，毫無預兆且不遺餘力的一耳光直接把葉蓁蓁打蒙了，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這是想幹什麽，就又是一耳光扇過來，同時到來的還有她扭曲的叫罵：“你到底都使了些什麽手段？啊？！”
臉上火辣辣的燒着，眼見她又要打人，葉蓁蓁趕緊後退了兩步，神色徹底冷下來，連前輩稱呼都不顧了：“你瘋了嗎？”
在練習室的監控底下打人，除了她真的瘋了，葉蓁蓁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瘋了的人是無法溝通的，韓佳妍又一次叫喊着撲過來：“你才是瘋了，去死吧！”
葉蓁蓁被她一下搡到了牆邊，想還手把她推開，可十三四歲尚未發育完全的小豆丁的力量如何能跟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成年人比得，在懸殊的力量差距之下她毫無還手之力，臉上又挨了結結實實的兩耳光，緊接着下颌也被她狠狠卡主。
“S.M.也瘋了吧？為什麽都這樣了你還不被開除？你和哪個高層睡了？啊？！回話啊！”
腹部被猛的一擊，葉蓁蓁下意識想要蜷起身子，臉卻依然被卡住不能動彈，胃裏一陣排山倒海般的翻湧，生理性淚水已經流了滿臉。
得想想辦法才行，按韓佳妍現在這種瘋狗行為，她不知道會被打成什麽樣。
然而她不但沒有足夠的力氣還手，甚至不能真的還手打回去，韓佳妍是瘋了不想要出道位了，可她還想要，為了出道努力了這麽久，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因為這種人這種事而被開除。
可惜留給她思考應對的時間實在太少，下一瞬她的頭發就被拽住往牆上撞去，她只來得及抓住韓佳妍的手腕，還未使上力後腦勺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鈍痛，葉蓁蓁吃痛悶哼出聲，耳窩裏的空氣都在尖叫嘶吼，韓佳妍不斷的叫罵聲仿佛已經距離她億萬光年。
她好像聽不清任何東西了，聽不清韓佳妍的罵聲，也聽不清自己說出的讓她松手的話，唯有她的呼吸聲填充了整個耳膜。
恍惚中聽到董思成的名字，還有那些和她關系好的男練習生們，伴随着大量不堪入耳的詞彙，葉蓁蓁怒氣上湧，更加奮力掙紮試圖掰開韓佳妍的手，腿上用力朝前踹了幾腳，回應她的卻是更加嚴重的打罵。
卡在她下颌的力道松開，葉蓁蓁脫力滑到了地上，韓佳妍的拳腳落在她腿上、腹部，渾身上下各處疼痛交織着，她已然分不清到底是哪裏在挨打。
又是狠狠的一腳，她蜷緊身子護住最脆弱的腹部，思緒越跑越遠，如果自己這幅樣子被大家看到了，他們一定會很擔心吧，思成哥哥才剛剛開學呢，她明明答應了他照顧好自己的。
來自頭部的鈍痛一陣一陣，她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逐漸流失，痛感變得遲頓，視線已經完全模糊。
她不會就這樣死掉吧。
死在空無一人的練習室裏，也不會有誰發現她。
這樣想着，眼睛也慢慢睜不開了。
“你在做什麽？”
韓佳妍被人猛地拽開，摔倒在地板上時擡頭看清了了來人：“哦，原來還不止那些呢？”
來人沒顧着管她的瘋話，焦急地跪在葉蓁蓁面前試圖叫醒她，又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想撥打119。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蓁蓁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模糊的身影。
是金道英。
是了，中午吃飯時她還和道英歐巴約好了晚上一起練習來着。
金道英按着手機的手突然被抓住，他有些欣喜地看過去，就聽到葉蓁蓁啞着嗓子喊：“歐巴。”
平日神采飛揚的女孩此刻渾身是傷的蜷在地板上，原本精致可愛的臉蛋布滿了可怖的紅腫印記，聲音也虛弱得不像話，像是破敗的洋娃娃。
他沒有追問原由，只迅速将她摟在懷中抱起來，柔聲安慰她：“沒事了，歐巴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