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交易
交易
任星吓了一跳，等看見是林峥渡更是吓了一跳。
“你來這幹什麽？”他趕緊關了門。
林峥渡的衣服換成了稍厚的毛呢大衣，能把他整個人偎進懷裏。
任星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固在原地，也被熟悉的氣息撲了一臉。
手被攥住，被塞了個揉成一團的小塑料袋。
“你沒有病，”林峥渡微涼的臉頰貼着他耳鬓，“這個只是助眠的。”
“祝你們演出順利。”
直到林峥渡離開，任星才敢看手裏的東西，塑料袋裏是一團團紙，它們被疊得和小時候診所開的藥那些一樣。
尤錫珂就在宿舍門口站着，一見他就抓進房間。
任星拿杯子倒水的時候硬生生用牙齒磕裂了藥片，苦味侵人，他趕緊灌了一大口水。
“你吃的什麽藥啊？”尤錫珂又染了一頭湖藍色的頭發，幾個人裏他一直脫不開少年氣，性格也透着軟，很适合甜膩的戀愛曲風，但現在朝他晃着手機上的照片，神情帶着裝出來的嚴肅，“這個人是誰啊？都跑宿舍這邊來了。”
照片上的林峥渡只有個側臉，角度感人。
尤錫珂伸出食指噤聲：“我知道你肯定要不承認。”
他把門反鎖起來，任星被他完全堵住：“我查了一下，他是林峥渡，負責給你宣發的公司大老板。”
任星眼波都沒動一下。
“我還知道一件事，”尤錫珂作神秘樣，“他和你好過一陣。”
任星的瞳孔晃了好幾下。
*
林峥渡用來包藥的紙上有話。
任星全都拆開，他親自寫的：希望你晚安。
“情種，”尤錫珂拿着紙靠在床頭啧啧啧，仰頭看任星的床板，“任星，他們家可有點東西，老實講，你倆和好了，哪還用費勁力氣讨好金主啊？”
任星沒說話，看着紙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跡。
見他不說話，尤錫珂蹬蹬兩下上了上鋪，擠着任星躺下。
任星緊靠住牆壁，嫌擠：“你下去。”
“我不，”尤錫珂賴着，“你到底還有什麽驚喜是我不知道的，啊？參加選秀的時候可沒聽說你有什麽男朋友，上學那會的事？但你在國外上學的啊，林峥渡一直在國內。”
任星：“……”
“冷暴力？”尤錫珂拽着他胳膊，“前男友都這麽攆着追你了，都不回應人家啊？”
任星的眉頭皺得更深，想把他推下床。
尤錫珂在邊上唉聲嘆氣：“哎，也不知道你怎麽迷人家的，今天零下十度呢，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帥哥去爬外牆爬廁所平臺，啧啧啧，好凄慘好可憐。”
任星這才有了反應：“他怎麽不走正門？”
“你覺得呢？”尤錫珂抱着手臂挑眉，“去門衛處登記嗎？那邊可是有攝像頭，承邁老總深夜密會男團成員的tag不夠勁爆是不是？”
任星：“……”
尤錫珂用腿夾他，抱着他手臂撒嬌：“你就說說嘛，你倆什麽時候的事啊？”
“哦！那次和齊司昀的事，是不是他辦的？”這人腦子一發散就停不下來，兩瓣唇砸吧砸吧，“我查了一下，他和蒼木老總江荀洲也有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蒼木現在的頭頭，還和齊司昀是發小！”
還特別加重了“同父異母”四個字。
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八卦能力，任星簡直頭疼。
尤錫珂一笑：“我說怎麽齊司昀就又是改聲明又是和你照相的，感情這裏面有人情在。”
又不禁感嘆：“這關系可真夠一套一套的。”
“你們為什麽分手的啊？”他還是更關心這個問題，“他看起來好喜歡你，咋就分了呢？因為你做明星男團出道嗎？但是他算半個圈裏的人啊，分不分不影響的。”
“你們不分手，宣發團隊不早就應該是承邁的了？”
“也不對，”尤錫珂搖頭，“承邁成立沒有我們成團早，但按這趨勢，高低你都會被承邁接，就不需要拿黑料墊熱度啊！”
說着把他自己說苦惱了，搖腦袋：“但黑料養人，都是正面的不容易起來，也不會上升得這麽快，還是不對！承邁宣發這麽厲害，你完全不用黑着紅啊！一路燦爛往上走！”
越說越好奇：“你倆到底是怎麽啦？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啊！”
尤錫珂突然有股不得解的抓心撓肝感。
任星：“………………”
藥效上來，他有點迷糊，完全沒心思搭理八卦的人。眼神木了會就閉上了眼睛，尤錫珂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淺。
确認他睡實在了，尤錫珂還頭腦風暴了好一會，才按捺住好奇心，蹑手蹑腳的起來，躺到下鋪調出林峥渡的對話框：
- 他吃了藥睡着了，看樣子會吃後面的藥。
林峥渡回得很快：
- 後面也幫我看着他點吧，謝謝了。
- 那個廣告我幫你溝通。
尤錫珂輕輕的笑，字打得特別輕快：
- 謝謝林總。
*
任星在淩晨三點醒來，心髒跳得很快，後背生出冷汗，看着勳白的牆壁發愣。
剛剛他做了個夢，很不好，夢到林峥渡到巡演現場接他。
他先是在舞臺中央看着林峥渡進場，笑還沒從臉上消下去，突然進了車裏，不知道要做什麽，又從車上下去，站在馬路邊腦袋恍惚。
馬路上闖過來的車很突然，被撞變形的轎車像是紙糊的一樣。
車裏的林峥渡流了好多血，被卡在駕駛座上沒有氣息。
任星捏拳抵住心髒，小聲的吸氣。
“你做噩夢了？”尤錫珂的聲音很小，帶着迷糊，伸手拍拍任星的後背心，“就是個夢，井臨以前也做，別回味。”
他一直輕輕的摸着任星的後背，等驚恐中的人緩過來。
“我沒事了，”任星翻身，“夢是反的。”
尤錫珂雖然閉着眼，但十分贊同的點腦袋：“對咯，夢是反的！”
可是任星睡不着了，他靠近床邊，輕聲：“你是真的好奇我和林峥渡的事嗎？”
尤錫珂睜開了眼睛，八卦直接掃開困頓，眼睛亮到極點。
“是林峥渡讓你看着我吃藥的嗎？”任星的瞳色很沉，看着他微翹的睫毛，“也讓你以後看着我吃藥？”
被看破了……床邊的人眼神閃躲：“任星，你聽我解釋。”
任星蹭了一下枕頭調整姿勢，真就等他解釋。
“大老板要是真的決定解散組合，”尤錫珂眼巴巴的，“我在璀璨的合同一到期，就肯定沒活幹了。”
床上的人眼神一沉。
“我這個人，唱功和表演能力都一般，沒什麽金主爸爸能看上，”尤錫珂攥了攥床欄，“我想繼續跳舞。”
星途璀璨的藝人線很單一，來錢是王道，個個都轉電視劇電影和綜藝，跳舞是個見效不明顯的業務，真沒留過藝人。
尤錫珂在舞蹈上是有天賦的，但和璀璨不搭，成團還能巡演，解散了就可能完全沒跳舞的機會了。
他演戲功底不行，唱歌，比他唱得好的藝人一大把，璀璨和原公司更不會留他。
而且尤錫珂一直想純專攻舞蹈，不是浮躁的商業演出。
任星呼了一口氣，問：“你和林峥渡做交易了？”
“很正常的交易！”尤錫珂趕緊解釋，“林總心裏有你，他人挺正的，而且我有井臨了！不可能做那種交易的！”
任星揉眉心：“我沒說那種交易。”
尤錫珂着急解釋：“我害怕你這麽認為啊！”
任星嘆了口氣：“他答應你什麽了？”
“幫我搶一個廣告……”尤錫珂按着手指，“那個廣告的酬勞很高！我想存錢，要是萬一違約的話，我也有錢賠。”
“這對他來說不是件難事！我的要求也是很正常的水平！”
任星沉默着聽完，表示知道了，不理解但尊重。
尤錫珂見他沒有不高興，反倒一臉懶樣，曉得他不計較，墊腳往前湊：“所以你倆怎麽回事啊？”
任星看着天花板搖頭：“沒怎麽回事，你去睡你的吧。”
尤錫珂：“……”
怎麽覺得被這人擺了一道！
但他不敢表示不滿，沒有回床上，站了一會伸手點他肩膀：“任星，如果Nirvana真的會解散，你會離開嗎？”
任星抿了一下唇角，裝睡意：“不知道。”
他知道，這不是個值得讨論的問題，衛濟岷不可能讓他走——就算有突發事件，衛總至少不會自願讓他離開。
尤錫珂一臉頭疼：“你又來了，每次你都是這裏不知道，那裏不清楚，只有問想不想紅說得幹脆，任星啊！這關乎發展啊！星途璀璨再好，你看你被這麽多的資源圍着都只能小火，黑紅不是長久之計，該考慮一下未來了。”
任星心想他沒得選，哪裏還有什麽未來可以選擇，他只有一條路。
尤錫珂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林峥渡要開一家經紀公司嗎？”
任星的呼吸重了一點，再次靠近欄杆，這次嘴角帶着笑了：“知道啊，你知道這公司是他和誰開的嗎？”
尤錫珂腦子慢半拍，搖頭，又疑惑：“誰？他們那樣的人，直接是家族企業子公司吧？他爸爸入股那種？”
任星搖頭：“和他未婚妻。”
尤錫珂：“！！！”
“靠？”他震驚，“他未婚妻不是商業聯姻嗎？怎麽都開起公司來了！”
任星不說話了，只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
“他們水深，”最後只落下這句話，“你和井臨能走到現在不容易，要繼續在娛樂圈打拼就離他們遠一點。”
尤錫珂：“……”
半天，他才能張開嘴：“任星，你把我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