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髒

髒

宋子霁來找林峥渡的時候，林季齊雨的一切手續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她的臉上還帶着焦急，蹬着黑皮鞋，幾乎是帶着小跑進的辦公室：“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要手續要得這麽急？”

唐婉也進來得很匆忙，她才從辦事處回來。

林峥渡親自給宋子霁泡茶，還有點驚人。

宋子霁端着杯子下不去嘴：“峥渡哥哥，出什麽事了？”

“我聯系熟人，以最快速度把這些流程都走好，”他坐下來，“要在年前把公司做好，過年就打宣傳出去。”

宋子霁和秘書：“！！！”

兩人面面相觑，唐婉最後還是擡手：“可是林總，咱們人都沒招啊。”

林峥渡：“手續審批過就發招聘信息，前期先從承邁調點人過去，我會幫你看哪些人合适，實在不行，蒼木會借我們一點人手。”

宋子霁更疑惑，怎麽還需要蒼木出面了？她沒明白為什麽要這麽着急。

林峥渡讓唐婉這幾天都去跑林季齊雨的事，趁今天還早，去跟着那個熟人早做一件是一件。

唐婉又拿着各種文件袋風風火火出了公司。

宋子霁把茶放下，才有點為難：“峥渡哥哥，是不是任星出了什麽事啊？”

現在只有那位明星的事，才能讓所有人忌憚的林總做出計劃以外的事。

“衛濟岷要星途璀璨解散Nirvana，”林峥渡吸了口氣，“到解散前，明年任星接的戲都是老戲骨帶，轉電影的那部奔着拿獎去的。”

宋子霁有點愣，她比林峥渡稍微了解一點圈子，在字字句句裏理清楚，臉色一白：“衛濟岷也太……”

太什麽呢？太急了？

她又開始思考，發現一些東西很難說通。

衛濟岷是因為喜歡包/養任星？給足了資源要送人上頂峰？

但這也太離奇了，用緋聞漫天的手法，又瘋狂加塞各種鬧劇，就像是……只想把人搞到人人盡知，不管是贊美也好唾棄也罷，這個人以後能不能在業內立足？圈內老老少少以何種眼色看任星？衛濟岷好像都不在乎了！

甚至不理會是否有所收益。

……雖然任星确實替璀璨掙了很多流量錢。

宋子霁的秀眉擰起：“所以衛濟岷要讓任星明年摘獎嗎？那為什麽……”為什麽把穩定掙錢的男團解散？

林峥渡拿出iPad：“我昨天去搜了一下任星以前的東西。”

宋子霁呼吸一沉，看着好幾張截圖裏顯示“詞條不存在”的提示，搜索框裏的tag明明是之前不久登上熱搜的東西。

“衛濟岷在悄悄删掉有關任星的信息，”林峥渡捏捏手指，渾身不安，“很奇怪，我知道和上一個宣發團隊解約，删掉一些東西很正常，但是任星出道時候的東西也在漸漸減少，承邁的宣發詞條也沒了好幾個。”

之前他查緋聞的時候也發現了，黑料争議删除沒什麽奇怪的，但高黎給的那堆資料裏，連正面且吸引路人好感的東西，包括劇宣都被一點一點删除。

“那他們是……”宋子霁的嘴唇抖了抖，她還沒遇到過這麽怪誕的情況，“任星對他們來說，到底是什麽啊？”

關閉社交軟件，林峥渡從圖庫裏調出一張圖片。

是楚馳隙的證件照和現在名為任星的明星的證件照。

宋子霁接過去看：“這是同一個人嗎？”

“嗯，”林峥渡點頭，“以前任星，叫楚馳隙，他辍學，他整容，都是因為衛濟岷。”

女人的臉色更難看，難以把這個面目帶着少年氣息的人和熒幕上勾人的明星混為一談。

“他……”宋子霁有點微微發抖，有股未知的悚然覆蓋在身上。

她一回國就聽見衛濟岷的名字了，都沒什麽好印象，上次聽見兩人名字同時出現，還是在林家，林峥渡說起的時候差點和林叔叔吵架。

林峥渡按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問：“你知道衛希吧？”

宋子霁點頭：“嗯，衛濟岷的兒子。”

“他有心髒病加哮喘，”林峥渡轉頭看着宋子霁的眼睛，“前幾天住院了，醫生的檢查結果不太樂觀。”

他瞳孔裏的人眼神顫得有點厲害，林峥渡又調出一份檢查：“我一直覺得怪異，就偷偷叫人做了一下任星和衛希的心髒配型。”

宋子霁看着“匹配”兩個字就沒忍住捂住嘴，即将出口的驚呼變成喉嚨裏的哽咽。

她捂住嘴，眼裏全是難以置信。

大家都是聰明人，各種關系裏的牽扯幾乎是一瞬間浮現，那就能說通了。

為什麽任星像想火想瘋了，又去壓自己的熱度，因為要拖時間，他在求救。

為什麽衛濟岷一直捧任星，又背地裏删掉信息相關，因為他真的怕任星被更多的人知道。

又為什麽會這麽着急地讓任星接能得獎的劇，可能是兩人有什麽條件，或許任星一但得獎，交換條件成立，就會被推上手術臺，非法移植器官就會變成“自願捐獻”。

這裏面還牽扯着什麽，細想起來完全是個大局。

當時任星大學沒畢業就辍學了，還能直接改變身份成為明星，擁有一套全新的身份履歷，又有多少推手呢？

宋子霁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戰栗，她一直以為，小媽聯合親生父親觊觎亡妻財産這事已經夠髒了，沒想到還有這麽黑的！

林峥渡抓着iPad，嘆氣：“衛濟岷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也要快一點。”

“是要快！”宋子霁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眼裏有一股勁，卻瞬間垮下去，“可是峥渡哥哥，以我們現在的資産和能力，把公司開起來就把家底掏空了，而且，我都是借了舅舅的錢……”

她苦惱：“你打算做什麽呢？任星是璀璨的人，也是衛濟岷名下濟嘉國際的人，你要直接去搶人嗎？”

說到搶人，宋子霁倒是有點熱血，但縮脖子：“這樣太沖動了，而且衛濟岷肯定會懷疑。”

任星就像是被鎖起來的小鳥，一但出事了，獵人把鏈子一收就能直接被捏死。

而且他已經要被支着到處演出和演戲了，有事他們都趕不到。

林峥渡搖頭：“你知道衛濟岷為什麽這麽心急嗎？”

宋子霁不知道，愣愣的搖腦袋。

林峥渡：“任星想殺了衛希，這次那小少爺住院，就是任星幹的，我要是晚去一點，衛希就不是在住院部待着了，任星也不會在這裏了。”

宋子霁：“！！！”

“那他很危險！”她慌張得要起來，但又不知道幹什麽，只能在沙發上動了兩下腳，“峥渡哥哥，這好難！”

林峥渡按着她的肩膀：“先把公司弄起來，我去看看有沒有快要和其他公司解約的藝人能簽。”

“翟高熠就有意向來我們這簽約。”

宋子霁的愁容不退：“可是，翟高熠還是新晉藝人，雖然能起來的幾率比原來公司的藝人都大，但我們還是需要現在就已經起來的……”

林峥渡懂，但他對圈裏的事還不太了解，只能在主動找上來的明星裏篩選。

“我這幾天去問問江荀洲，”他微微低頭，“他的信息網應該很寬。”

宋子霁知道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圈子裏就沒有不知道的，也知道蒼木集團的能力。

“峥渡哥哥，”她試探着，“其實我能找到一個明星，她明年打算回國發展，我們……也許可以試試……”

宋子霁說出莉莉絲的名字的時候，林峥渡稍微有點詫異。

他有點不相信：“去年得獎，蟬聯三屆最佳女舞者的那個莉莉絲？”

“嗯！”宋子霁點頭，眼睛裏都是熱切的希望之光，“之前在國外認識的，她是中國人，很早就說想回來發展，就是找不到心儀的公司。”

“我覺得我能試一下，之前聯系的時候，我說我要開公司，感覺她有意向。”

林峥渡：“那成功簽約的可能性很大！”

她的名字不止于國外，國內都有衆多粉絲，很多舞者還以莉莉絲為偶像。

要是林季齊雨的第一個簽約藝人是她，檔次和名氣都能提高幾個度！

宋子霁卻抓了抓裙子：“可是據我所知，莉莉絲的合約要到明年二月份才結束，本來公司慢慢獲批是來得及的，但提前……要是趕在宣傳期過來，怕是要付違約金。”

辦公室裏的氣氛低了好幾個度。

公司正式運行直接重磅宣傳，造個大勢很重要，萬事開頭難，但萬事開頭一順，就是好兆頭，可是現在他們的實力實在難開這個兆頭。

宋子霁的聲音虛了虛：“峥渡哥哥……”

“你先談，”林峥渡沉聲，“看違約金可能到多少，實在不行我就看看有沒有投資人。”

他緊接着吸了口氣：“以後有什麽股權變動，就動我的，你那51%，一分不要動。”

宋子霁：“看情況吧，都可以商量。”

她笑了起來，沉靜的眉眼裏都是理解：“我相信經過峥渡哥哥拉的投資。”

“哦對了，”她蹬了一下腳，“如果和莉莉絲談，我還要去一趟國外！”

林峥渡沉了一下眸子，點腦袋：“需要人手嗎？”

“不需要，”宋子霁擺手，“就是，你幫我看着點這邊的公司吧，我感覺我小媽他們要搞事。”

事發突然，宋子霁是在一次項目裏發現的。

她媽媽還沒去世的時候，娘家這邊的賬戶流水就有點問題，有幾處都查不到，但能查到和他爸公司流水有關系。

公司出了一個經濟漏洞，宋子霁賬款還沒還清，但這邊的賬必須理清楚，可是當她提交查賬申請的時候，被拒絕了。

宋子霁：“我小媽占了公司5%的股權，不讓我查。”

她擰眉：“那是我媽媽的公司，是娘家的東西。”

這幾天除了準備新公司的資料，宋子霁也在準備打官司的材料。

這個小媽提過有意商量着來，話裏話外都打親情牌，但立場很堅定，只要她放棄這個公司，多少錢都可以慢慢談。

林峥渡問：“你找的人還能應付嗎？”

“有點難，”宋子霁低頭，“原本我覺得這個就和我爸聊，聊好了走合同把錢清算了也就好了，但多了小媽的5%，就有點難，而且這事情的處理方式……總覺得裏面有別的事。”

這位小媽的野心太明顯了，字字繞，全是隐藏坑。

“我不想給他們留餘地，”宋子霁喝了一大口茶，“我要拿回屬于我和我媽媽的東西！”

林峥渡贊同：“我找個法務部的人去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