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試試

試試

第三十三章

細算起來,月事癸水這東西,蘇妙已有好幾年的光陰沒再遭過。

剛來的一瞬間,她甚至立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思量了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個想象的情形,但很快的,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就叫她再不能心存僥幸,步子一轉,連面前的沈瑢都顧不得多說,便匆匆奔去了隔間。

這下便當真是翩若驚鴻了,受驚的彩雀兒似的。

沈瑢被撂在院裏,瞧着蘇妙的背影幾步消失在眼前,一時啞然——

這是,什麽新鮮的手段嗎?

他立在原處想了想,驚詫之餘,又生出幾分期待來,也不在意蘇妙的失禮,自個先進了屋,叫了茶喝。

原以為蘇妙該是很快回來,不料這一等,便是一刻鐘有餘,熱茶都涼透了,外頭才又傳來了清淺且遲疑的腳步聲。

沈瑢擡頭看去,回來的蘇妙還是剛才的一身的五彩妝花衫,翠藍灑金裙,在燦燦的燈燭之下,新人似的驚豔絕色。

可她面上的笑意,卻似勉強了些,一步一步的蹭過來,猶豫半晌,先開口道:“王爺定是餓了,咱們先用膳罷!”

沈瑢不明所以,卻配合的點頭,兩人移步到暖閣外的小花廳內。

天色雖還未大暗,花廳內也點了燈,四周擺了些時令的木芙蓉與各色菊話,也沒什麽講究,就是花團錦簇,五彩缤紛,是蘇妙最喜歡的熱鬧喜氣。

圓桌上的菜式,也是很合蘇妙喜好的,滿滿的堆了一桌子,用的碗碟盆蠱都是精致靈巧,但菜式花樣極多,就是為了每一盤都一兩口吃幹淨,好能多吃幾道。

沈瑢這會兒已然十分習慣這樣毫無規矩的“熱鬧,”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一旁的蘇妙,還總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飯菜一上來,她便先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溫酒:“外頭天涼,王爺先喝一盞酒暖暖身子。”

沈瑢心存疑惑的一口飲了,入口酒香濃郁,是積年的梨花白,算是有幾分後勁兒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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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也陪了一盞,帶笑起身,一會兒為他添湯,一會兒為他夾菜,酒水更是勸得格外殷勤,晚膳才用了一半,酒水倒是已經換了兩壺上來!

沈瑢莫名其妙的被慣了一壺酒,倒并不惱火,只隐隐的失望之下,頗有幾分無奈:“妙娘,你莫不是想着靠灌醉了我,好将我留在這四時館吧?”

剛剛想到的主意這麽快就被戳破了,蘇妙面色一苦:“王爺……”

還真是這樣?

沈瑢微微睜了眼睛,頓了一瞬之後,便忽的垂了眼角,像是在笑,:“怎麽?本王的妙娘,也開始知道害怕顧忌了?”

之前還擺明了要出挑争寵的,到了正日子,卻又這般躊躇不定。

叫沈瑢想來,也只有事後又顧忌宮中榮妃,心聲膽怯的緣故。

沈瑢的神色淡淡,心下想着,蘇妙自個兒該是想不到這麽多,或許,身旁宮人提醒?

“啊?什麽顧忌?”

可蘇妙滿臉詫異,一點點湊過來,桃花眸盈盈似水,神仙都不忍拒絕她的哀求:“王爺,你今天夜裏,不要去西跨院可好,實在不成……不成,您去找張彩蝶張姑娘也好啊!”

沈瑢一時沉默,半晌,才甩開她的手,面無表情:“到底怎麽回事?你老實交代!”

蘇妙站起來,實在是沒法拖延,只能低着頭,老老實實的交代了真正的緣故。

“月事?”

沈瑢難得的愣了一瞬:“有月事你還敢這般喝酒?”

勸他喝了一壺多的梨花白,蘇妙當然也不會滴酒不沾,多的不說,陪了半壺總是有的。

“當真是胡鬧,這種時候還……嗯?”

“不對,你……”

說到一半,沈瑢也忽的想到,與蘇妙在一處都多久了?怎的好像是第一次知道她來月事?

之前卻壓根都沒這回事一般?

沈瑢微微皺了眉峰:“你這月事,上次是何時來的?”

蘇妙也十分懊惱的咬唇:“有快兩年了,原本一直都沒有這等麻煩的!誰知道偏偏這麽要緊的時候!”

沈瑢再是個男子,不多留意這等女子事,也知道這樣頻率不太正常。

他自小在宮中長大,榮妃娘娘貴重,不會叫他知道這等女子瑣事,倒是張貴人那邊,因為身邊伺候的人少,湊巧見過幾次小日子裏疼的面色難看,使喚小宮女去廚下要湯的情形。

他起身,叫了茶水漱口,心下琢磨着明日尋個好太醫來與蘇妙仔細瞧瞧,也與一旁伺候的柳葉徑直道:“叫下頭送一碗熱熱的湯來,與你主子喝。”

柳葉方才是服侍着蘇妙去了隔間的,當然明日這話是什麽意思,聞言也松了一口氣,連忙答應了轉身去了。

一旁蘇妙聽見這話,也知道王爺還沒有當真生氣,只是湊上來,還有些不放心的勸說道:“王爺,您還不知道,張姑娘盼着您過去好久了!她也就是瞧着粗心,其實心思卻很是細致呢。”

蘇妙口中勸,心下卻暗暗咬牙,只恨恨的想,明日一定要叫張彩蝶好好的謝她!

要還她席面,再給她繡十張帕子,還有……

不成,感覺十張帕子都虧了!

沈瑢簡直要被氣笑了:“誰與你說的,張姑娘是我的人?”

蘇妙一愣,這還用說嗎?上輩子府裏人都知道。

“你不是已知道了,張姑娘是張貴人的家裏人,那就是我的自家妹子。”

沈瑢徹底沒了脾氣,說着撇她一眼:“在你眼裏,本王是有多好色,偏要朝自家妹子下手?”

這話,旁的人聽着倒還罷了,只門口的魏總管聽着卻暗暗心驚。

要知道,七皇子打一下生起,就是榮妃娘娘的兒子!

便是與張貴人這邊,都是名不正言不順偷偷論的,放在從前,王爺哪裏會這般坦然承認張家人是“自家”的妹子?

張家是自家,那袁家算什麽?

魏總管瞧着屋內并無宮人,偷偷往外一步,又替主子守着門口,不許閑雜人等近前。

蘇妙倒是沒想過那許多,聞言,她只是有些訝然:“您沒有這份心思?那張姑娘可怎麽辦呢?”

沈瑢坐下來揉着額角:“最近騰不出空來,等過些日子,問問她的意思,備份嫁妝,叫她正正經經送出門去。”

蘇妙為着張姑娘繼續追問:“可是彩蝶不肯的!她爹就是被人欺負死的,娘也被欺負的改嫁,她擔心出了王府,您又不肯護着她,往後被人欺負了都沒處說理去!”

“她是從郕王府出去的,哪一個敢欺負?本王又為何不肯護着她?”

“可……”

蘇妙一點沒有婉轉的意思:“可是您若是給她撐腰,榮妃娘娘不是要不高興的嗎?”

沈瑢擡頭盯着她,問的別有深意:“難不成現在,榮妃娘娘瞧着你我,便高興的很嗎?”

蘇妙被問的一滞,繼而也忽的反應過來——

是啊!這輩子不一樣了,王爺為了她,早就與榮妃娘娘鬧翻了,并不怕榮妃生氣!

所以張彩蝶這一回,不必硬扒着郕王府。

正好,彩蝶原本就不喜歡王爺,有郕王府撐腰,她盡可以去尋那渾身硬邦邦,一塊塊鼓起來的“有力氣”男人,風風光光的嫁出門去!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一次出了她這麽個變數,蘇妙滿心歡喜,又忍不住得意的彎了嘴角,所以張彩蝶還是要謝謝我,明日就去告訴她,非得叫她繡十張帕子道謝不成!

蘇妙為了剛剛交好起來的張彩蝶高興許久,半晌,才慢一步覺着自個好像還忘了什麽事,一擡頭——

可不是,當朝的郕王爺還正面色淡淡的瞧着她呢!

蘇妙動作一愣,這才想起,她來月事,張彩蝶又不成,那王爺今夜裏去哪兒歇着?

一想到這個,蘇妙神色便又是一愁,猶猶豫豫:“王爺,王爺今晚,要不去回正院去……”

沒說完,她自個就怪不好意思的停了口,新側妃進門的日子,之前是有她倒罷了,現下她不成,原本能當好好的新郎官,卻要去獨守空房,哪一個會願意?

沈瑢瞪她一眼,他今日原本就沒打算給袁氏臉面:“行了,本王來都來了,你這個嚣張小性的惡名,今兒個不擔也得擔!”

蘇妙聞言之後,心下一喜,帶笑道:“我才不怕擔惡名呢,只怕王爺不肯叫妙娘擔!”

說着,她靠上來,伏在沈瑢背後,甜甜軟軟:“那今夜裏,妙娘可要避諱着些?”

蘇妙聽說過,有些古板講究的男人,會覺女子月事污穢,不肯近身,更不願意同睡一張床了。

“本王皇子皇孫,怕什麽晦氣。”

蘇妙便忍不住的笑靥如花:“王爺果真不是尋常男兒!”

說罷,她又貼得更緊了些,飲酒之後,微燙的面頰挨着沈瑢脖頸,呵氣如蘭,撩魅若絲:“其實,妙娘還有許多旁的法子呢,我也想與王爺試試!”

沈瑢脊背一顫,呼吸分明重了起來,但卻仍是一把将蘇妙拽下,低聲呵斥:“別胡鬧,你今兒個不舒服,用了熱湯就早早歇息。”

蘇妙笑嘻嘻的,凝脂般的手腕手指,一點點自腰後攬住沈瑢腰身,白蛇似的緩緩滑下:“不礙事的呀,我想與王爺試試……”

郕王府另一頭的西跨院內,卻是一派寂靜。

正房內,一身盛裝的袁青青端坐于喜床正中,原該楚楚可憐的五官模樣,此刻卻扭曲的叫人膽寒。

一旁陪嫁進來的兩個丫鬟死死低着頭,瞧着紅燭越燃越低,渾身都忍不住的顫抖。

夜色深深,同樣的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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