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殊不知面色冷淡的楚逸,此刻耳朵已經緋紅一片。

——

翌日,天還是灰蒙蒙,陳香玉便匆匆逃離大溪村,仿佛後頭有一匹惡犬追着。

這也是早起的村民們閑聊八卦時說起的。

難得揚眉吐氣一番,村裏人沒由來的興奮,哼着小曲背着籮筐扛着鋤頭,很是惬意。

路上若是遇到了楚逸,還會高興地像老熟人似的打招呼,連對着阿蘭,臉色也好了不少。

宋家的日子是好過了,陳老爺子卻不高興了,好不容易盼來兒孫,這才剛落腳,就又走了。

心情郁悶的陳老爺子想出來散散心,正巧對上那個讓自家孫女難堪的男人被別人獻殷勤。

手裏的拐杖都不好使了,憤恨地敲了兩下,偏又是自家不占理,只能轉過身避開。

想他在大溪村風光了這麽些年,如今這般窘迫,陳老爺子覺得自己的腦袋充血,兩眼一花,就要倒在地上。

為了保住自己這張老臉,又硬生生挺起。

天兒是愈來愈熱,蟬鳴伴着蛙聲響徹大溪村,免不了心浮氣躁。

日光愈發勤快,阿蘭愈發懶,做起事來慢吞吞的,午時還要打個盹。

一覺睡醒又是渾身粘膩,阿蘭突然想吃冰糕,小手扯着楚逸的衣袖,輕輕搖晃,嗓音軟糯,央求着楚逸買根給她。

媳婦撒嬌,楚逸自然是應下了。

Advertisement

絲絲涼涼的冰糕雖然化了些但不影響阿蘭的好心情,一口咬上,驚呼出聲:“好冰!”凍得牙齒哆嗦。

阿蘭又忙放開冰糕,在小心翼翼地小咬下一小口。

真舒服~

一根冰糕下肚,阿蘭很是惬意,連帶着針線活也幹得更起勁了,但這種幹勁到了晚上就蔫了。

兩人如往常般坐在一塊兒吃飯,見阿蘭左手捂着肚子,臉上慘白一片,連平日裏嫣紅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桌上的飯菜更是沒動幾口。

楚逸蹙眉,放下碗筷,問道:“怎麽了阿蘭”

阿蘭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事就是來月信了。”

月信楚逸劍眉蹙起,往常也不曾見其提起,他也忘了女子每月還需來一次。

女子來月信,不宜碰冰碰涼,忌辛辣。

楚逸看了看桌上的辣椒炒肉和下午給她的冰糕……

抿了抿唇,歉意道:“抱歉,我去給你煮粥。”

阿蘭緊忙抓住楚逸的衣角:“不用了,我沒什麽胃口,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楚逸看了看虛弱的阿蘭,遲疑地點了點頭:“好那你早些休息。”

阿蘭躺在床上,腹部的絞痛卻愈發強烈,顫顫巍巍地想要下床,卻一不小心打翻了床頭的燭臺。

銅制的燭臺滾落在地,發出叮鈴的脆響,好在已經熄了火。

隔壁楚逸還并未入睡,聽着隔壁的聲響,急忙随意地披上外衣,猶豫着還是敲了門:“阿蘭”

阿蘭想要回應卻連大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小聲回應。

門外的楚逸顯然沒有聽到,還是推開了門。

阿蘭不喜上鎖,門順勢推開。

見着阿蘭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面色慘白急忙将其抱起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平日裏的小太陽此刻卻如雨打凋零的花瓣,破碎不堪,氣息奄奄。

“不要靠近我。”阿蘭連忙想要将楚逸推開,但病弱的女子哪裏推得動男子,“這東西晦氣。”

楚逸板着臉,蹙着眉,不贊同道;“這是女子正常的生理現象,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阿蘭有些不解,這同王嬸告訴她的怎得不太一樣阿蘭有些迷糊。

那年她12歲,突然感覺腹下一股熱流,阿蘭羞怯以為是自個兒失禁了慌張跑去茅房,哪知比失禁還要可怕!

她流血了……!

眼淚止不住流,阿蘭提起褲子急急忙忙跑去找隔壁王嬸。

看着鼻涕眼淚一起流的丫頭朝自己跑來,王嬸忙停下手裏的活計,擔憂道:“咋了丫頭”

聽阿蘭含糊不清地說着,王嬸總算是明白,“哎呀,這是月信,每個姑娘長大後都會有的,來了月信說明你可以嫁人了,不過啊這來月信的時候,不要同你男人待在一塊,這畢竟是血,晦氣,他們嫌棄。”

王嬸拉着阿蘭絮絮叨叨了好半天,阿蘭也算是明白個七七八八。

看着阿蘭低着頭不說話,只道是身子不适,心情低落,起身去廚房熬了碗紅糖姜湯。

看着楚逸離開房間,阿蘭的眸子暗淡了下來,果然和王嬸說的一樣……

可是當真正感受到,心裏像是紮了小刺,不甚滋味。

等楚逸端着姜湯回來時,就見着小姑娘安安靜靜地用小手抹着臉淚,模樣怪叫人心疼的。

“乖把姜湯喝了,身子會舒服些。”楚逸以為阿蘭是疼哭的,也不在板着臉,語氣柔和似誘哄。

似清冷的仙君沾染了人間煙火,男人修長的指節舀起一碗羹勺,輕輕吹了幾口,抵到阿蘭唇邊。

大竹不是嫌棄她,是去煮姜湯了…

一顆意味不明的種子栽在了心裏,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肆意盛放。

阿蘭止不住內心歡喜,縱使腹痛,卻笑彎了唇。

喂到唇邊的湯勺輕晃,從阿蘭的唇角溢出。

楚逸忙将碗放到一邊,拿着帕子擦拭。

先前的淚痕還未幹透,淚珠懸在眼睫,模樣狼狽。

楚逸将小臉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又将阿蘭的小手拿出,一根根擦過。

總算将小丫頭收拾幹淨,這才輕輕捏了捏阿蘭的小臉:“開心了?”

“嗯。”阿蘭的臉色雖還是不太好看,但總歸是有了些精氣神。

一喂一喝,很快碗以見底,楚逸擦了擦阿蘭唇角沾染的湯汁,撩開她臉上的碎發:“乖睡吧,我等你睡着再回去。”

不知是姜湯的作用亦或是別的,這一晚阿蘭睡得格外安穩,像是陷落在團團雲被,舒适柔和。

早晨阿蘭是被痛醒的,密密麻麻的刺疼逐漸加劇,阿蘭起身,她已經習慣了月信前幾日被痛醒的滋味,還有染血的被褥。

阿蘭嘆了口氣,忍着痛意收拾好褥子。

看到阿蘭端着的盥洗盆裏那一抹帶着血腥味的紅,楚逸蹙眉。

阿蘭下意識的想要掩蓋那一抹不潔,卻被楚逸搶過:“我來洗吧,這幾天你好好休息。”

看着楚逸不由分說地拿着盆子走到溪邊,不時傳來揉搓和捶打的聲音。

阿蘭的心像是被揉捏了似的。

老天爺定是給我找了一個很好很好的郎君…

這接下來的幾日,一日三次的熱姜茶、燒好的熱水,楚逸照顧得極為細致入微。

一日,難得一見的村人特地繞了大半個村子,來到宋家,微喘着氣道:“阿蘭這是你弟弟給你寄得信。”說着将信紙交給阿蘭。

得知是阿竹的來信,阿蘭急急忙忙打開。

信紙上并沒有文字,只是畫了一個男孩,笑眯眯的眼睛和揚起弧度的嘴。

阿竹知道自己阿姐不識字,便畫了一副通俗易懂的小畫:阿竹心情好,阿姐不用擔心。

現在已是八月中旬,算算日子,阿竹應該也快回家了!

幹完活回來的楚逸聽到哼唱着小曲兒的阿蘭,心下疑惑:是有和好事發生

楚逸走到阿蘭身邊,話還未脫口,阿蘭編興致勃勃地沖他分享:“今天阿竹給我回信了,他說他一切都好,叫我不要擔心!”

“再過幾天阿竹就要回來了,他要是見到你定會很高興的!”

楚逸默默暗想:看來我和阿竹的關系不錯,以後的日子也好相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