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蘇州府處

意外結識的四人在蘇州府共處了兩日,感情自是上升不少。

得知宋家姐弟要趕往京城,陳燕書道:“正巧,我和兄長也是去京城,不若同我們一道,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陳燕玲頗為熱情,陳燕書也勸說着宋家姐弟,怕兩人有所顧忌,陳燕書拿出了挂在腰側的麒麟紋青玉佩,自證身份道:“這是國公府的信物...”

“不不不,我們自是不懷疑兩位的。”雖然相識不過短短二日,但從其談吐舉止皆可看出是為人正派的公子小姐。

在陳氏兄妹的極力勸說下,在考慮到自家阿姐近些日子郁郁寡歡,如若多些人,想必阿姐也會開心些,思即此,宋汀竹鞠躬以表謝意:“麻煩兩位了。”

陳家兄妹回京并非只有兩人,還伴有兩個奴仆,三位馬夫和三輛馬車。

雖是有些擔心阿姐的狀态,但總不好和沒有血緣關系的陳小姐坐一處馬車,阿姐自然也不可能同他們兩個男人共處一輛,只得拜托陳小姐多多照顧。

陳燕玲為人爽快,點頭答應:“放心,我會照顧好你阿姐的。”

陳燕書一向大大咧咧,沒有什麽心眼子,見阿蘭乖巧的坐在一側,低着頭看不清神色,只道是悶得慌。

便扯了個話題:“阿蘭,你長得當真好看,我在京城生活了十五年,在蘇州待了兩年,也不見有你這般清麗标志的人兒。”

阿蘭一直被村人嫌棄是個傻子,相同年歲的姑娘們都不願搭理她,她也從未有過閨友,也不知如何同旁人說話,除夕那日尚有阿弟在旁,也不至于太過顧及,旁邊坐着的又是個世家小姐,阿蘭總怕一是不注意,說了不該說的,惹人嫌。

見陳燕玲主動聊起,阿蘭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腦子裏快揉成一團漿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到最後只幹巴巴憋出幾個字:“陳小姐也很好看。”

她沒讀過書,也不知道誇人的話術,說完便羞紅了臉,小腦袋垂得更低。

陳燕玲看着鹌鹑般的阿蘭,笑了笑:“阿蘭,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這般怕我作甚,直接喚我燕玲或者玲兒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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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玲?”阿蘭這才慢慢擡起頭,有些遲疑道。

“欸。”陳燕玲笑得更歡了,高門大院裏的小姐,何曾見過這般幹淨質樸的女孩兒,心下更生歡喜。

短短兩日的相處,陳燕玲也看得出阿蘭與旁人稍有不同,但也只是話少,今個兒沒了宋汀竹的掩護,宋汀蘭的嬌憨本性被暴露無遺。

陳燕玲并不在乎阿蘭是不是個傻氣的姑娘,只要人心是好的便足矣。

姑娘間的友誼從不論時間的長短,若是投緣,這幾刻鐘的時間便是親親熱熱。

若說是阿蘭他們自己上京,哪有什麽一日三餐,餓了便吃些幹糧,但陳家兄妹不同,到了飯點,絕不含糊,若是恰好在鎮上,便下館子去吃,這不才行了六七裏路,到了一個看上去頗為繁華的小鎮,小鎮上最出名的是些甜食,紅糖糕、圓子羹...,宋家兄妹不缺錢,銀子給得爽快。

還說要幫宋家兄妹一并付了,已經占了人家便宜,免去了車馬錢,又怎能讓其再付飯錢,到底是不能欠太多人情的。

宋家姐弟緊着銀子,自是買點嘗鮮即可。

陳燕玲見其不願接受他們的食物,也只好作罷,倒也知道他們為何堅持的緣故,也不過多推搡。

越是往北,天兒是愈發的冷,雪落在地上,馬車更是寸步難行。

馬車行至山坡,積雪沒過馬蹄,又是上坡,馬兒一不留意打了滑,連連落下,馬車的後半邊懸于崖上,車上的三個姑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是吓得不敢動彈。

姑娘們馬車的異樣自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姑娘們的車夫此刻也是六神無主,不敢動彈,如若稍有不慎,整個馬車都有可能跌落。

看到自家阿姐,妹妹還落于崖上,兩個男人齊齊跑來,強裝鎮定,讓其他兩位馬夫牽着馬來,試圖将其拉上,還在沒在發生什麽意外,姑娘們的馬車回到正軌。

饒是大大咧咧的陳燕玲此刻的心情也沒有平複,見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才哭出聲來。

阿蘭也不好到那去,小臉煞白,下了馬車還有些傻愣愣的,緩不過勁。

怕姑娘們産生陰影,幾人便一道下來走了段路,好在天色尚早,到了夜幕時分,也下了山。

想着也是多日沒有沐浴,再加之今日生了變故,幾人便一致同意在此稍作歇息。

在冬日的大山裏走了一日,雖有陳燕玲給的襖子,但手腳依舊凍得冰涼。

客棧雖不算精致典雅,但也幹淨整潔,小二也勤快熱情,準備妥帖。

熱湯燒得沸滾,阿蘭一進去,從腳到頭便是一陣激靈,暖意也漸漸滲入肌膚,阿蘭皮膚嬌嫩,等起身之時,白皙的皮膚也染上了粉紅。

出了浴桶,寒意便席卷上來,阿蘭匆匆随意搭了件衣服,便鑽進窩裏,蹭了蹭柔軟的被絮。

自從那日離開蘇州府,一直都是睡在馬車上,坐着睡自然是極為不舒服的,加之阿蘭還暈車,不過也比剛剛啓程那會兒,适應了許多,也不至于日日沒有食欲。

難得睡在床上,身子也暖呼呼的,人也變得清閑自在。

接連幾日與陳燕玲共處聊天,倒也沒怎麽想起夫君,如今一個人躺在這陌生的床上,又是萬籁俱寂的時刻,最是能勾起人的回憶。

阿蘭莫名有些傷感,喃喃自語道:“大竹,你怎得還不來見我。”

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內響起,又重歸于寂靜,唯有打更人敲着鑼鼓,發出“當當”的聲響。

思念在夜晚更加清晰、深刻,眼眶中不停打轉的淚珠在也無法抑制,一顆顆滾落下來,又被那雙嫩白的手慌忙擦去。

此刻的忠候府,亦有一個失眠的人。

不是他睡不着,而是不敢睡,若是再入夢魇,這次該進行到了哪一步,楚逸不敢細想,亦不敢入睡,縱使他是希望兩人能夠各自安好,但依然還是不願接受那真實的夢境。

想到那個曾經對着他撒嬌的女孩與他人在了一起,楚逸的心便密密麻麻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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