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她思忖片刻:“送佛珠吧,老夫人常年吃齋禮佛,想來這個當合心意。”

這佛珠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大街上選,阿蘭親自去了一趟天谷寺,尋着主持求來一串開過光的佛珠,捐了不少香油錢。

老夫人壽喜宴,自然不能穿得太過淡雅,但也不能太豔,喧賓奪主。

阿蘭沒個幾件衣裳,能穿得也只有這件清明出游時穿得這身煙藍色襦裙,讓阮娘子幫着梳了一個淩雲髻,插上一根寶藍色掐絲飛鳥簪子。

忠候府老夫人壽宴,來的達官貴人不少,畢竟是這京城是數一數二的世家,自然是想着親近、巴結。

阿蘭的一番精心打扮在一衆的小姐貴女們不甚出彩,但阿蘭也沒這個出彩的念頭,只是想着出來露個臉面。

像她們這般關系不甚親近的是不必親自将禮送到主人面前的,只要交予管家即可。

呈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後,阿蘭也不和陳燕玲一塊兒坐,畢竟人家家世顯赫,和忠候府關系又密切,她自不好在這般場合坐在玲兒旁邊,便挑個了偏僻的角落落座。

四周俱是些不相識的,看着衣料,想來也是些官階不算太高的。

阿蘭腦袋笨,怕自己說錯話,便也只是安靜地偶爾夾口菜。

但一個标志的美人兒同自己坐在一桌,其餘人可是好奇着很,這是哪家姑娘,竟生得如此标志。

終是一個婦人開了口:“敢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阿蘭見是問着自己,忙回道:“我是琳琅坊的繡娘,只是機緣巧合得了帖子。”

那問的夫人顯而易見的态度淡了幾分,唉,真是可惜了,這般标志的姑娘,如若是個小官之女,她們也願為自家兒郎拉媒,但這平家身份,還是稍低了些。

幾人也不在搭理阿蘭,聊起了旁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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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自是樂得清閑,豎着耳朵,聽着婦人間的談話。

“欸,幾位夫人可知今日楚世子為老夫人獻了一副祝壽繡品,我适才瞧見,确實不錯,想來是用了心意的。”

“是啊,這楚世子可是人中龍鳳,連這顆赤字孝心也是難得一見。”另一位婦人亦是頗為感概。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婦人間談話的主人公朝着這偏僻角落走來,正巧停在了阿蘭面前。

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正在吃着鮑魚的阿蘭。

楚逸自上而下看着阿蘭,因吃着食物而泛着油漬水光的唇瓣,似清晨沾着雨露的桃兒,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鼓鼓的腮幫子裏想來是藏着食物,還尚未囫囵進肚,再往下,那纖細天鵝般的頸子揚起,将白嫩展露地更多。

單薄的身子清晰可見阿蘭的鎖骨,這處兒戴上那精巧細致地璎珞項圈當是極美。

暗沉地眸色翻滾,複又重歸平靜。

“阿蘭,祖母想見見這繡品的主人。”

雖有些詫異老夫人居然想要見她,但還是跟了去,留下一衆呆滞的婦人。

這小小的繡娘原是不簡單的,早知當時熱絡些了。

忠候府極大,阿蘭可識不得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走過了幾個抄手游廊,只得緊緊跟着楚逸。

老夫人只是開場時微微露臉,待了半時辰便離去了。

因而現在去的是內宅。

進了內院,賓客便少了許多。

內院的布置極為雅致,不似京城恢弘蓬勃的模樣,到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風韻。

府內鑿了一道水渠,引來活水,其上修建了些木制架構的小橋。

周遭植了些綠葉,花卉,尤數那桃花今兒開得最盛,暖風襲過,吹來幾瓣桃花,落在阿蘭的發梢,衣間。

回頭看看阿蘭走到何處的楚逸正巧瞧着這幕。

漫天桃花片片飛舞,這樹下的人兒似是着桃花仙子般,明豔動人。

阿蘭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低頭輕拂去那衣間的桃花瓣。

再擡頭,便見走了幾尺了楚逸折返回來,矗在她面前,靠得極近。

阿蘭若是不擡頭,便只能看見他玄青色的袍子衣領,和那上下滾動的喉結。

等等,為什麽是在滾動?

阿蘭登時擡頭,便看見楚逸那深沉地眸子。

自然垂放在腰側的右手上舉,越過阿蘭的頭頂。

阿蘭下意識閉眼,頭頂感到一陣觸感,輕輕一下,似夢境般快然消逝。

“發上有片桃花。”楚逸這才開口道。

“啊?謝謝。”阿蘭有些羞赧,低着頭,紅雲卻爬上了雪色的肌膚。

這次是她生了誤會,但這也全怪不得,畢竟是楚逸不守着自家夫人,日日來尋她,似要對她圖謀不軌。

見着阿蘭步子小,楚逸便也放緩了步子。

但阿蘭始終都是跟在後頭二尺有餘的地方,似是這之間有什麽東西隔着。

不過孤男寡女的走在一處靠得太近,被有心人瞧見,終究是不太好的。

楚逸便也随其心意。

老夫人坐于首位,阿蘭學着楚逸,向老夫人請安,惹得旁得侍女捂着帕子笑,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是無法掩飾的。

阿蘭局促不安,想着自己又是哪兒沒了規矩禮數。

倒是老夫人先解了圍面容和藹:“無礙,你就是瑾言說得那繡娘吧,小小年紀便是如此造化,假以時日當是有你師傅那般風采。”

見阿蘭像個榆木一般杵在哪兒,嘴巴張張合合,也只是憋出“謝謝老夫人”幾個字樣。

老夫人自也沒為難她,命身邊的侍女将東西給了人家。

那侍女走上前,手裏捧着個木匣子,開口解釋:“這是老夫人賞你的。”

阿蘭下意識地目光瞥向楚逸,看着他颔首,便将木匣子接下,柔柔開口:“謝老夫人。”

老夫人也并未再多說些什麽,讓一侍女帶阿蘭回去。

方才剛剛踏出老夫人的院子,便見一年輕貌美的女子挽着婦人的發髻,朝着裏頭走來。

想來便是楚逸的夫人吧。

當真是可惜了,這般美貌的女子竟嫁給了這樣花心的男人。

日子一晃眼便到了五月,楚逸這幾日到不曾來過,想來是歇了心,阿蘭不由松了口氣。

許是前些日子的那場壽宴的祝壽繡,有不少達官貴人指明讓她來。

這單子一多,阿蘭便也沒來空閑,日日緊着時間。

有幾日便直接在琳琅坊住下,省了來回的時間。

雖說這時間排得滿滿當當,但工錢自也是不少。

達官貴人們出手闊綽,需求最多的便是香囊,一個簡簡單單的香囊便可以賺個五兩銀子。

阿蘭怎能不開心,上次老夫人賞賜了她二十兩銀子,江山繡又是20兩銀子,在加上近些日子零零碎碎的,加起來也有小百兩銀子。

這樣一來,在京城買上自己的一座宅院,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阿蘭如是想着,心情不由愉悅。

許是風水養人,在京城,吃穿用度比大溪村時好了不少,人也出落的愈發标志。

踏進宅院的媒婆也是只多不少。

阿蘭也是想着成親的,畢竟在大溪村,這個年紀的姑娘即便沒有成親,都也是訂了親的,在京城十六七的姑娘很多亦沒有成家,這讓阿蘭稍稍寬心。

她可不想成了一個大齡未婚女子,但這媒婆将對方誇得天花亂墜。

說人家交友廣泛,其實就是些不正經的地皮子;在衙門當值,其實就是個打雜的。

當然也有稍好些的,阿蘭雖是同意,但宋汀竹卻不答應,之前自家阿姐為了那個失魂落魄了好一陣子,阿姐又是個沒有主張,性子溫吞的,這未來的姐夫他是必要慎之又慎,替阿姐把把關。

那些個阿蘭認為條件不錯的,他再去打聽一番。

這個不行,長得太黑了,這個像跟竹竿子,這個一臉刻薄......

總而言之,沒有一個配得上自家阿姐的。

阿蘭便也歇了心,罷了京城二十才嫁的姑娘也是多了去。

往後來得媒婆,阿蘭便也推拒了。

正吃着晚膳,宋汀竹兀得來了一句:“阿姐,我知道有一人極為合适!”

“合适,什麽合适?”阿蘭疑惑。

“你可知那懷化大将軍王起?”

“知道。”阿蘭點點頭,不就是王大哥嗎,這說道他了。

“阿弟與他偶然結識,相談甚歡,覺着他各方面品行皆為不錯,阿姐不若與他處處?”

“啊?”她從未把王大哥當成尋夫婿的眼光的看待,這樣想來,甚是別扭。

支支吾吾還是說出口:“阿竹,其實我與那王将軍相識,以朋友之道相處。”

宋汀竹雖有些詫異自家阿姐與王将軍相識,不過想着阿姐國公府的至交好友,想來是通過那位小姐吧。

既如此,宋汀竹也沒再執拗撮合二人,聊起了旁得趣事。

那只常來的貍貓現在也當了貓媽媽,小貓崽眼睛才剛剛睜開,走路還顫顫巍巍,便被貍貓叼着帶給阿蘭看。

貍貓生了四只小崽子,最瘦弱的那只今早便不見了,想來是沒了生息,貍貓看着亦瘦了不少,阿蘭心疼它初為貓母,給它買了好些貓食。

也不知道這些貓兒能不能養活,阿蘭嘆了口氣。

小貓兒現在牙尚未長齊,吃不了貓食,嗷嗷嗷的叫喚着拱着貓媽媽,想來也是餓極了。

阿蘭沒得辦法,只能盡量将貍貓喂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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