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晉江原創獨發

晉江原創獨發

第17章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恐怕今日她跟宋傾之在人群中分散,少不得是沈郁在背後推波助瀾,他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離開呢?

想到此,蘇晚晚美眸中閃過一道笑意,若是不把他逼到絕境,他又怎麽會知曉自己真正的心意呢,有時候事情就是要做的絕一點,山窮水盡時方見真心,輕而易舉的來的真心,沒有人會願意珍惜。

花燈簇簇、人頭攢動,蘇晚晚跟宋傾之宋總是算是走過了長橋,清河中早就布滿了花燈,他們走到了河岸邊倒是有些無從下手了,花燈交相輝映、清河越發潋滟方好,隐約恍如白晝,花燈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乍一看像是清河中開滿了荷花。

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花燈交錯的美景,蘇晚晚伸手撩了一下裙擺、彎腰蹲下,見她如此,宋傾之也蹲了下來,猜測到她或許要放花燈許願,他垂首将燈柄拆了下來、将那朵粉白相間的花燈遞了過去,“蘇姑娘,花燈節這日許願總是很靈,你可有心願?”

“宋公子呢,宋公子可有什麽心願?”蘇晚晚接過了花燈,并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随口反問道,她白嫩的指尖拂過花瓣,微微探着身子将花燈放進了清河中,花燈入河的那一刻微微搖曳、伴随着水波逐漸遠走,“宋公子,你可願娶奴家為妻?”

宋傾之上一瞬還在思考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沒想到不等他反應回來,并聽見了她這樣的話語,他既覺得歡喜卻又覺得疑惑,蘇姑娘對他有意或許不假,但是為什麽會這樣開口詢問,難不成真的心悅于他、此生非他不假?

話本子中總是寫窮書生跟富家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事情哪有這麽簡單,這話本子不過是落第書生的牢騷之作,笑話而已。

看見他神情中一閃而過的懷疑,蘇晚晚并不在意,她長眉微挑、言笑晏晏,右手指着花燈遠去的方向,語氣輕柔道:“宋公子,花燈如舊、神明庇佑,無論公子方才許了什麽心願,都會靈驗的。”

說完這話,蘇晚晚就轉身離開了,紅裙搖曳如同一株郁郁綻放的芍藥花,又像是一尾紅魚搖曳着游向湖泊深處,他所求所念不過是平生官運通達、富貴榮華,方才她主動開口的時候,宋傾之所求便已經算是應驗了,他滿腹經綸只是出身差了一些,若是能夠攀上蘇丞相這棵大樹,何愁會沒有一個好仕途?

從前觸不可及的東西忽然變得唾手可得,宋傾之本應歡欣的,可是看着那蘇二姑娘搖曳遠去的身影,火紅色的裙裾像是一團從他掌心流逝的魚尾,有些東西仿佛是他注定留不住的,宋傾之自幼看慣了旁人的臉色,他自以為洞察人心,可如今卻偏偏看不透那宋二姑娘的心思,眼見蘇晚晚的身影漸行漸遠,宋傾之下意識地就想要追上去,只是還不等他往前走,身前忽然出現了面容周正的青年,“宋公子,我們家主子有事情找您,還請公子随我們走一談吧。”

宋傾之的視線猶自伴随着那道搖曳如星火的身影,可不過是這麽短短一瞬的功夫,她便不見了蹤影,他收回視線神情儒雅,不着痕跡地打量一番眼前的兩位青年人之後,他才嗓音清潤道:“既然如此,在下願意跟兩位走一趟。”

燈影交錯,蘇晚晚沿着長街往前走去,夜色已深、唯有一輪明月皎皎,長街兩側的商販都都收攤離開了,街上也沒有什麽行人了,前一刻還人聲鼎沸的長街轉瞬就陷入了孤寂,世上美景大多昙花一現、長久不得,她垂首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往前走,往日都是不認路,可是這次她卻找對了路。

回到丞相府的時辰已經很晚了,沒想到回到府邸的時候,蘇晚晚卻看見了兩盞橘紅色的燈籠高高挂起,只見小桃右手提着一盞花燈站在府邸門前等着她,遠遠地看蘇晚晚回來之後,小桃就提着燈小跑着往前迎,“姑娘,你總算是回來了。”

蘇晚晚進了府邸,原以為這個時辰府中應該是靜悄悄的,不成想剛進去就聽見了一道慢慢悠悠的聲音,“這個時辰才知道回來,你倒是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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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熟悉的語調,蘇晚晚身子一僵,沿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就見蘇若雲站在三步開外的地方笑盈盈看着她,就在蘇晚晚頭皮發麻的時候,蘇若雲忽而開口道:“若是實在喜歡那宋公子,就讓他上門提親,你們兩個人抓緊時間把婚事定下來,有相府給你撐腰,以後的日子諒他也不敢造次。”

說完這話,蘇若雲就轉身離開了,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身影,蘇晚晚難得有些傷感,只是随後她恢複了一貫的心冷,不過是些鏡花水月的情感,跟漫長的時間比起來都不過是滄海一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宋傾之随着那兩位随從朝前走去,長街兩旁的花燈一寸寸熄滅,他也從亮光中重新回到了陰暗的地方,走了半個時辰之後才到東巷,按理說這個時候茶樓根本不會有客人了,可當他走到茶樓前的時候,卻發現茶樓燈火通明,這些燈籠全都是為了一個人點到、足以看出背後之人的勢力。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出身貧賤,他也以為自己早就認命了,可偏偏就在他以為有些事情唾手可得的時候,眼前的美景又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寸寸消逝在眼前,冷風吹動挂在房梁上的燈籠晃悠了兩下,宋傾之默默地吸了一口氣才擡步進了茶樓,身後的那兩位大人緊随着他進了茶樓,走在前面為他引路,等到了二樓一間房門的時候,那兩位大人便停下來了,宋傾之明了他們的意思,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袂,這才擡腳進了雅間。

雅間內點着兩盞花燈,将屋內映照的恍如白晝,宋傾之看着面前熟悉的貴公子,他垂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那股熟悉的不甘心一寸寸又湧了上來,可是最後他也沒能說什麽,與他而言世上的真情并不可貴,為了榮華富貴什麽都可以放棄,況且他假意同那蘇二姑娘交好也不過是為了攀上蘇丞相這棵大樹,逢場作戲何來真情?

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宋傾之便走出了茶樓,房梁上的燈籠光亮如舊,那兩位大人原本想要送他離開,只是宋傾之走了兩步後忽然停了下來,他掩蓋在寬大袖袍下的右手握成了拳,眉眼間仍舊是一片坦然自若的笑意,一字一句恭敬有禮道:“在下可以自己回去,不勞兩位大人了,告辭。”

挂滿紅繩的菩提樹簌簌搖曳,寸寸亮光拂照在清音寺上方,如水夜色退去、天邊燈火熹微,蘇晚晚起身下床,她簡單收拾了一番,原本想要挑選那件紅色的衣裙,只是想到今日的日子,她纖細白嫩的指尖撫過柔軟的衣衫,最後選中了一件月牙白的衣裙,紅衣明豔、白衣顯得楚楚可憐,胭脂敷在面上、粉面桃腮豔若桃李,她伸手随意底在鬓邊帶上了一支銀簪,等到用完早膳後就出府了,小桃今日也格外懂事,許是猜測到了今日姑娘是出門見宋公子,她也就沒有跟着出門。

長橋十裏,河水中漂着許多花燈,餘光落在這些花燈上的時候,蘇晚晚的視線微微一頓、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嘲諷的意味,花燈輕賤、神明自然不會在意凡人的心願,白色的衣袂拂過青石板,她身姿娉婷袅袅地超前走去未曾回首,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沒什麽關系。

昨夜同宋傾之約定了一個見面的地點,那地方是間菩薩廟,廟前有棵高高的梧桐樹、淡紫色的花瓣搖曳別有一番韻味,蘇晚晚不喜歡這地方,只是這地方素來都是男女定情的地方,京城男女兩情相悅自然需要到菩薩廟還願,加之算了算時辰也快到了,她懶得再尋一個地方,索性就在這裏等着了,昨夜花燈節許多男女都定情了,今日這一貫冷清的菩薩廟倒是好生熱鬧,來來往往香客如織,蘇晚晚站在梧桐樹下,冷不丁一朵淡紫色的花瓣忽然落在了她的肩頭,她擡手撚落肩頭的那朵花,擡首看了眼将晚未晚的天色,約定的時辰早就到了,想必宋傾之今日是不會來了……

她要等的人不會來了……

想到這裏,蘇晚晚眸色冷淡了兩分,她右手随意地把玩着那朵不合時宜的梧桐花,動作慢慢悠悠地将那朵花扔在了地上,不來就不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不來了,總歸應該提前知會一聲,她可不是那些話本子中的癡男怨女。

梧桐花墜落,蘇晚晚擡步正欲離開,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腳步聲,還未回首就聽見了沈郁似笑非笑的嗓音,“蘇二姑娘也在這裏等人嗎,都這個時辰了,莫非姑娘等的人還沒有來赴約?”

此話乍一聽像是真的在關心她,可若是他願意遮掩一番言語中幸災樂禍的意味,她說不定會感恩戴德。

回首冷冷地看了沈郁一眼,蘇晚晚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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