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晉江原創獨發
晉江原創獨發
第18章
看着她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沈郁輕笑一聲擡步跟了上去,嗓音溫潤如玉道:“姑娘這是怎麽了,說不定宋公子只是在路上耽擱了、并不是有心戲弄姑娘,姑娘不若再等等,說不定他一會兒就過來了。”
他嗓音清淡如玉、語調不疾不徐,自有一股端正君子的風骨,只是這話字字句句看似是在為宋傾之開脫,實則都是在火上澆油,蘇晚晚不是個頭腦空空的繡花枕頭,自然能夠聽出來他話語的言外之意,只是如今她實在是懶得搭理他,再言若是她與他針鋒相對,沈郁心思缜密,自然能夠察覺她并非是真心喜歡宋傾之、不過是用他山之石攻玉而已,到時候只怕任務又會受到影響。
蘇晚晚又急又惱地回首瞪了一眼沈郁,粉面藏怒、柳眉微蹙,美人發怒卻又平添兩分飒爽之姿,她忽而開口憤恨道:“沈公子還是管好自己吧,省得惹人厭煩。”
一心想要與他拉開距離,她原本就急促的步伐更是快了幾分,葳蕤的裙裾像是一朵徐徐綻放的白蓮,一不留神她就踩到了裙擺、腳下一個踉跄身子往前傾倒,蘇晚晚是故意假摔,她以為沈郁一定會伸手拉住她,卻沒想到這厮居然真的眼睜睜看着她模樣狼狽地往前栽倒,此時她想要收回力道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将計就計摔在了地上,陌生的痛感席上心頭,她垂默不作聲模樣狼狽地摔在地上,一襲白衣襯得她眉眼間更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态。
就在她摔倒的功夫,沈郁閑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她身邊,眉眼含笑打量了她一眼,語氣含笑不緊不慢道:“蘇二姑娘身後是有洪水猛獸嗎,何必行色匆匆,求神拜佛心誠則靈,姑娘若是如此毛毛躁躁,恐怕所求不會如願。”
右手撐在地上緩了一陣子,蘇晚晚這才覺得那股痛感稍微褪去一些,她收回右手剛想要從地上起身,末了才覺得右手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她垂首就看見白皙的掌心破了一片,壓了壓心頭的怒火,蘇晚晚這才沒有直接反唇相譏,她忍痛從地上起身,伸手随意地整理了一番衣袂,擡首神情平靜地看着沈郁,一字一句道:“奴家所求與公子無關,公子有空在這裏多管閑事、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
言畢,蘇晚晚就想要轉身離開 ,只是還不等她往前走半步,沈郁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他收斂了眉眼間的笑意、如玉的面容透露出幾分冷意,嗓音冷冽隐隐透露出一分質問的意味,“你就這般在意他嗎?”
她不願意回首看他,此時此刻她的沉默在沈郁眼中無疑是默認,默認了她對宋傾之那番至死不渝的愛意。
霎時,沈郁積攢許多的怒火頓時就爆發了,他拽着她手腕的力道一點點加大,蘇晚晚不願意搭理他,只是随着他力道的增大,她下意識地回首看了眼沈郁,只見他神情平靜中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意味,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她眉心忽而一跳、有些話也說不出口了,就在她憂郁的這片刻,沈郁忽然拽着她朝前走去,蘇晚晚踉跄着跟他往前走了兩步,這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開口怒道:“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松手。”
沈郁此人是話本子中的如玉翩翩君子,平日裏最為注重禮節分寸,原以為聽見這話他會松手,沒想到他非但沒有松手,甚至隐隐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見自己的兩句話如同耳旁風一般被他抛在腦後,蘇晚晚心中的怒火也無法遏制了,她冷冷地擡眸看了眼沈郁、擡起右手拽住他的衣角,冷聲質問道:“這便是公子的君子風度嗎,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穿出去也不怕壞了自己的名聲,沈公子平日裏不是最注重名聲嗎,怎麽如今倒像是全然變了一個人,難不成得了失心瘋?”
言畢,她的左手狠狠地拽了他的衣袖,配上她冷淡的眼神倒有幾分威懾力,可即便如此沈郁仍舊沒有停下來,他不曾回首看她一眼,只是神情如常地拽着她往前走,男男女女前來拜菩薩還願,間或有些人側首視線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只是在察覺到沈郁身上冷冽的氣質後、紛紛倉促地收回了視線,生怕一不小心就牽連到自己。
沈郁拉着蘇晚晚朝前走去,他力道大、蘇晚晚即便心中一千萬個不願意,如今也只能随着他朝前走去,兩人離開的方向正好跟寺廟的方向相反,一對對璧人從他們身旁經過,他們兩個人的氣質跟周圍人格格不入,明明昨日花燈節是男女定情的日子,可偏偏他們二人的勢若水火、姿态卻又是別樣的親密,總讓人覺得怪異。
不知道朝前走了多久,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安靜,行人寂寥、到最後長街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蘇晚晚終于忍無可忍地甩開了他的手,積壓許久的怒火在一瞬間爆發,她冷笑一聲、言語頗為尖酸刻薄,“沈公子有什麽話現在也可以說了吧,這裏只有我們二人,沈公子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
她言語中的嘲諷意味很是明顯,沈郁這樣的翩翩君子應該聽不慣這樣的話,可偏偏他神情平靜如常、像是根本沒有聽出來她話語中的言外之意,方才怒上心頭,如今冷靜下來,沈郁才發現了她右手掌心的斑斑血跡,他眉心微微蹙起、擡手撕下袖口的一塊兒布料,做完這一切後,沈郁就擡步朝着蘇晚晚走了過去,想要替她包紮一下傷口,只是他剛剛動了一下指尖、蘇晚晚就往後退了半小步,那模樣似乎是把他視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她明明只是往後退了半步,可沈郁卻覺得眼中像是進了沙子,那粒沙子将他心頭搓磨的千瘡百孔,他垂眸視線落在她血跡早就幹涸的掌心,薄唇微珉、似乎是在斟酌言辭,半響過後他才擡手遞過了手中的那一方衣料,語氣平靜道:“姑娘的手受傷了,還是包紮一下為好。”
他如今倒是知道她的右手受傷了,早些時候拽着她的力道那麽大,如今倒是知道憐香惜玉了?
嬌豔的眼眸微微眯起,蘇晚晚歪頭看了眼沈郁、似乎是在思索他的話語,見她終于願意伸手結果他手中的帕子,沈郁眼眸中的冷意緩和了一些,只是在看到她接下來的動作後,他神情越發冷峻了,如玉的面容隐隐散發着寒意、像是冬日的寒冰。
蘇晚晚歪頭眼眸含笑看了他一眼,這才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帕子,她如春風般缱绻的視線慢慢悠悠地從他身上掠過,接着就松手将那方帕子扔在了地上,她擡手整理了一下鬓邊的珠釵,視線如同日月一般再度游移在他身上,語氣慢條斯理卻難掩語氣的惡劣,“沈公子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誰都要感激涕零地結果你的施舍嗎,奴家與公子萍水相逢,今日公子言行已經越界了,若是還沒有旁的事情,奴家就先行離開了,望公子好生珍重、切莫再做出這樣讓人誤解的行為了。”
這話說完,蘇晚晚就想要轉身離開,只是她剛剛轉身,身後就響起了沈郁冷然的嗓音,“姑娘就這般喜歡宋公子嗎,只是在宋公子眼中,姑娘不過是攀附權貴的工具罷了,你就算在這寺廟老死,他恐怕也不會來找你。”
聞言,蘇晚晚的腳步微微一頓,她早就猜測到了沈郁做了什麽事情、也知道宋傾之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接近她,如今倒也不會覺得吃驚,這些事情原本就在她的算計之中,再言人心本就晦澀,人人相欺本就是尋常事,只是此時她不能讓沈郁知曉她的心思,她足夠可憐、他才會足夠心軟,忘卻她曾經做的錯事,只當她是受了旁人的蒙蔽。
想到這裏,蘇晚晚轉身看向了沈郁,她微微一笑、神情中是一片篤定,言之鑿鑿否認道:“奴家與宋公子心意相通、此生生死不離,他斷然不會舍我而去,宋公子學富五車、溫潤雅致,如何會是為了攀附權貴而不擇手段之人?沈公子年少便名動京城,不曾想居然也會在背後編排旁人。”
她字字句句中都是對那宋傾之的維護,末了還不忘貶損他一番。
她既然不在乎顏面這種東西,他也不必顧念着她的面子了,有時候在感情上吃些虧,她才會知曉誰才是良配,清風陣陣、沈郁一襲白衣翩翩,恍惚間倒像是降落凡塵的谪仙、模樣看起來俊美又飄逸,若隐若現的仙氣襯得他愈發身姿清正,沈郁擡手舉動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袂,袖口斷裂的那一片非但沒有顯得他衣衫淩亂、反而更加映襯出了他身上那股淩然之氣,笑吟吟地看着蘇晚晚,他薄唇微掀、語氣揶揄道:“是嗎,姑娘既然與宋公子心意相通,為何他今日遲遲不來赴約?”
聞言,蘇晚晚唇邊的笑意凝固了,無聲的寂寞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氣氛愈發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