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談戀愛吧
談戀愛吧
這手機早該換了，不過謝落意太摳，一直沒舍得。
大學四年，他沒日沒夜兼職才能勉強供自己讀完書，所以很多不必要的消費他都是能省則省。
王絨和章超體諒他，每回聚餐也總是挑一些便宜的館子。
昨天的散夥飯，他們本來打算去校門口那家量大價廉的東北菜館。
但謝落意卻咬牙請他們吃了頓高級日料自助。
結賬的時候謝落意慶幸隋行簡沒跟來，要不錢真不夠用了。
過段時間上班租房又有一大筆開銷。
謝落意哀怨地撿起手機，要不送去修修，說不定還能再用用。
他從行李箱裏掏出電腦，百度離家最近的手機維修店。
微信響了起來。
【謝媽：回家了嗎？】
【謝落意：在家】
【謝媽：冰箱裏有飯，你自己熱了吃】
【謝落意：要等你和隋叔叔嗎？】
【謝媽：不用，我們回他老家了，給他前妻上香】
Advertisement
謝落意打字的手頓住，他忘了這茬，隋叔前妻的忌日和隋行簡的生日是同一天。謝落意想起自己在寝室那句口不擇言的話，煩躁地搔了搔後腦勺。
謝落意點開和隋行簡的對話框，他們基本上沒怎麽聊過天，聊天窗口比謝落意的兜還幹淨。
【謝落意：在？】
【隋行簡：？】
【謝落意：我媽問你今天回不回來】
謝落意還是沒法和他正常交流，那股別扭的羞臊情緒中還夾雜了不少別扭的愧疚感，所以只能搬出謝母緩沖一下。
或者說，找個墊背的。
對不住了啊，媽。
謝落意心道。
【隋行簡：我剛跟謝阿姨通完電話】
隋行簡說得很含蓄，但也很直白。
他知道他在說謊。
因為以謝母的性格，一定會親自在電話裏問。
哎呀，行簡，今天回不回來吃飯啊？阿姨燒了你喜歡的排骨，你回來嘗嘗吧？
謝母和隋父剛再婚的時候，隋行簡确實挺不滿的，第一年春節都沒回來。
除夕那天，謝母裝了一保溫桶的菜，騎着電動車，跨了小半個區，叩響了隋行簡出租屋的門。
再之後，隋行簡對她的态度緩和了很多。
【隋行簡：你找我有事？】
謝落意咬着食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先說對不起呢，還是直接祝他生日快樂？
還是幹脆不回了。
反正他們關系也不好，硬聊也挺沒勁的。
但是……
謝落意想起之前給隋行簡發的那些私信。
【我好喜歡你】
這是怎麽說出口的？
謝落意确實很喜歡破神，但那種喜歡更像是小粉絲對偶像的崇拜，當然還有很大一部分口嗨的因素加成。
但得知破神就是隋行簡之後，他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就連以前那股純粹的讨厭，都變了味。
是他先讨厭自己的。
如果他一開始沒那麽不耐煩，沒那麽陰陽怪氣。
說不定現在謝落意也沒必要在這糾結。
他還讨厭我嗎？
謝落意舉棋不定地想着。
從隋行簡回的那些私信來看，他可能對自己還挺有好感的？
媽的。
謝落意把頭埋在臂彎裏，嚎了一聲：“怎麽辦啊……”
【隋行簡：什麽怎麽辦？】
【謝落意：？】
【謝落意：你會讀心？】
【隋行簡：。。。。。。】
片刻後，謝落意的房間門響了。
“誰？”謝落意明知故問，他只是不想表現地那麽蠢，不過此刻好像顯得更蠢了。
“我。”隋行簡應了一聲。
“哦。”謝落意不知道該不該邀請他進來。
萬一他只是來打個招呼呢？
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回房了。
不過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怎麽沒聽見動靜？
現在他還在外面嗎？
謝落意一邊想着，一邊挪到房門口。
“隋行簡？”他輕聲喊道。
等了好幾秒，門外都沒人應。謝落意攥着門把，忽然有些低落地想，可能是回房間了吧。
謝落意垂下手，門外忽然再次響起隋行簡的聲音。
“我進來了。”
還不等謝落意反應過來，隋行簡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
“挺磨蹭的。”隋行簡沒往裏走，而是把手上的行李袋丢了進來，“你落寝室了。”
謝落意看着腳邊的那只灰色的手提袋，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隋行簡轉身走了。
“哎！”謝落意扒着門邊叫住他。
隋行簡又轉過身看他：“還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謝落意鼓足勇氣。
“在這嗎？”隋行簡笑了笑，“挺熱的。”
謝落意連忙拉開房門，側身請隋行簡進來：“我沒注意。”
隋行簡越走越近，逼得謝落意一步步往後退着。
“你躲什麽？”隋行簡關上門，站在空調下吹了會涼氣。
“我沒躲。”謝落意坐在床沿。
隋行簡坐在床對面的電腦椅上，撐着頭，等謝落意開口。
倆人就這樣安靜地對視了幾秒。
“你還生氣嗎？”隋行簡輕聲問道。
謝落意愣了。
生什麽氣？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隋行簡的目光落在謝落意的唇上，但又很快挪開了。
“我沒生氣。”謝落意一向吃軟不吃硬，而且隋行簡以前從來沒這樣耐心地對過自己，他忽然又些受寵若驚地站起身，“我今天也不對，我也說錯話了。”
隋行簡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謝落意，淩厲的雙眼堆了不少溫情。
他的喉嚨動了動，艱難地說道：“我很想她，所以，心情不好。”
謝落意知道他在說誰，往前走了幾步，倆人的安全距離被打破。
只要隋行簡稍一展臂，他就能将謝落意随時圈在懷裏。
“生日快樂。”謝落意覺得嗓子快被遲疑和猶豫糊住了，“生日快樂。”
第二聲祝福果斷多了。
隋行簡盯了他兩秒：“我有生日禮物嗎？”
“沒。”謝落意不知道倆人的關系能在今天加速發展到如此地步。
“我能要一個嗎？”隋行簡挑眉問他。
“可以的！”謝落意心想，可以送他一個護頸按摩器，或者一款新鍵盤。
謝落意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第一時間想到的禮物都是隋行簡每天都能用到的。
就在謝落意還在糾結要怎麽擠出錢給他買個好點的禮物時，隋行簡鉗住謝落意的手腕，一個帶力，将謝落意扯進了他的懷裏。
謝落意自然是沒站穩，只能胡亂跌在他腿上。
“這個禮物可以嗎？”隋行簡環着謝落意的腰。
謝落意僵着上半身，不敢亂動。
“以前過生日的時候，我媽就會這樣抱我。”隋行簡呼出的熱氣聚在謝落意的耳邊，溫熱的觸感，一點點軟化了謝落意的身體。
他試着慢慢撐住隋行簡的肩膀，指尖每移動半尺，他都能感覺到隋行簡鎖住自己的手臂都會絞緊一分。
他們倆人“锱铢必較“地試探着對方。
像兩條懵懂的蛇。
越纏越緊。
“我有點痛。”隋行簡低、喘了一聲，“換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不好？”
隋行簡半舉起謝落意的腰，讓他重新跨坐在自己腿上。
謝落意低頭看着彼此，臉上一陣臊熱。隋行簡故意按了按謝落意的後腰，讓倆人徹底貼在一塊。
“你媽真會這樣抱你嗎？”謝落意抱着隋行簡的脖子。
“五歲前，會。”隋行簡憋着笑。
“我有點不太認識你了。”謝落意的臉側貼着他的鬓角，微痛的刺感讓他意識到，這是真的。
隋行簡抱他了。
還是以如此讓人心跳錯亂的方式。
一向最讨厭他的繼兄，正抱着他。
“你跟我發第一條私信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隋行簡的手不斷往下，“你的主頁，全是罵我的壞話。”
“現在呢？”隋行簡盯着謝落意，“你還想罵我嗎？”
謝落意已經沒了思考的力氣，低郁了一天的情緒忽然在此刻被頂到最高點，他帶着豁出去的心往上湊。
隋行簡很好看，大學裏追他的人不少。
但他對很多人都是淡淡的，連話都不會都說幾句。
而此刻他卻滿眼意亂地盯着自己。
謝落意的心被不知名的情緒塞得滿滿的。
他捧着隋行簡的臉：“你是嗎？”
隋行簡挑眉：“你沒感覺出來？”
“什麽？”謝落意被他泛着水光的雙唇打亂了思路。
隋行簡看穿他的心思，一手攬着謝落意，一手卻按在了他的後腦勺。
隋行簡銜住謝落意的唇，輕輕地碾過。
很快，又分開了。
謝落意急促地呼吸着，嘴角還挂着對方的餘溫。
“我硬了。”隋行簡笑得坦蕩。
謝落意知道，他空出手，舔唇問：“要我幫你嗎？”
“太快了。”隋行簡搖搖頭，“我還沒做好準備。”
謝落意輕抖着瘦弱的肩，趴在隋行簡懷裏，像一只撒嬌的貓。
“是你先抱我的。”
“我沒否認。”隋行簡将他抱得更緊，“我沒忍住。”
“你今天，非常可愛，尤其是認出我的時候。”隋行簡相當色氣地說，“一邊罵我，一邊叫我老公。謝落意，你玩得挺花的啊。”
謝落意剛想撐起身，卻被隋行簡按住：“別亂動。”
隋行簡擡起大霧彌漫的雙眼，暧昧不清地說：“小意，我們談戀愛吧。”
“我喜歡你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