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錢墨之(1)

錢墨之(1)

錢墨之(1)

縱橫交錯的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已落大半。

錢墨之思索片刻,在右下角白子圍中落下一顆黑子。錢唐兒不假思索,落了顆白子回應。錢墨之眼見打劫不成,右上角十數子的地盤岌岌可危,又陷入苦思。

錢唐兒輕輕一笑,“我老爸天下第一,就是敵不過他女兒。”

錢墨之也笑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愧是我的好女兒。”一指棋盤,“你可知道圍棋裏的玄機?”

“當然知道。”

“你倒說說看。”

“棋子黑白分明,代表陰陽兩界。縱橫各19道,交叉361點。19作為一個質數,個位為9,是最大的個位數,十位為1是最小的個位數。小大幻化為一體,不離彼此。1、9相加是十,3、6、1相加也是十,可知數雖不同,換化角度,亦可同一。黑白交替落子,此起彼伏,此消彼長,似争地,實争勢,需縱觀全局,不計較小處得失。”

錢墨之贊賞道:“你爸爸16歲時,也不過是個懵懂少年。除了喜歡學習,會掙點小錢,可遠不如你。”

錢唐兒笑嘻嘻,“謝父親大人誇獎。”

錢墨之收了笑容,“圍棋最玄妙的地方,明明雙方知己知彼,還要殺個你死我活,而最終的輸贏,可能只有半目之差。這棋盤之內,非黑即白,陰陽本是一體,卻非要博出個勝負。”

“是啊,無黑哪有白,無陰何來陽,就不能尋求平衡的方法?”

錢墨之略加思索,“這正是我尋求的解決之道。”

錢唐兒見父親愁眉不展,跳起身,從身後摟住錢墨之的脖子,撒個嬌:“下個棋嘛,放松放松,別總這麽緊張兮兮的。”

錢墨之心神不定,握住女兒的手,“走,去看看,有沒有新收獲。”

錢唐兒見他無心對弈,“好啊。”

智利,聖菲力克斯島,位于西太平洋海域,長2.9公裏,寬1.2公裏,面積1.4平方公裏,最高處海拔193米,是一個無人居住的火山島。

四年前,錢墨之用大量的投資,從智利政府的手中,接管了小島的使用權。

島上,東面修建了兩個直升機停機坪,西面建造了五棟小巧別致的度假別墅,山頂,安裝了兩架高精度的衛星天線。看起來,完全是一個飽食終日的富人為自己打造的世外桃源。進入居中的別墅,經過幾道安全系數極高的安保之後,是一條十公裏長的海底列車隧道,磁懸浮真空管列車幾乎是剛剛啓動,就平穩的到達了那一頭。那一頭,一個巨大的自動化程度極高的小型海底城市。兩千餘名頂級科學家——其中不乏諾貝爾獎的獲得者——在這裏生活工作,他們心無旁骛,熱情高漲,宇宙的終極秘密即将展示在他們面前。

錢墨之帶着女兒出了自己的居室,走過幾處回廊,來到一間近二十米高的大廳。廳的中央,被一個直徑五米的透明管道包裹着,各種儀器圍繞在管道周圍。人們各司其職。

一個清秀的年輕人走過來,稍稍低着頭,對錢墨之輕聲說:“錢先生,又收到新信息了,這次有12K。”

“我去看看。”

那青年擡頭看了眼錢唐兒,瞬間滿臉通紅,一時張口結舌,忙低下頭走開。

錢墨之和錢唐兒相視一樂。

兩人走進旁邊一間小室。屏幕上,是一段亂碼。錢墨之插入解碼器,亂碼被編譯器翻譯成文字。很快,人工智能将這些文字,加入到已知的內容中。

“資料雖不全,可那邊歷史的線性越來越清晰了。”錢墨之微微點頭。

“爸,這些信息真的是你傳給自己的?”錢唐兒還是不解。

“這些加密算法是我獨有的,就是咱們的量子計算機,也得用上幾十年才能破解。你說,不是我,又是誰。還有,他們的歷史,不斷的提到三百年前的那個神人錢墨之,這也太巧合了吧。”

“地球上這麽多人,重名還不是很正常的。而且,您就算是有機會去那邊,也不可能回到三百年前啊,我們已知的時間機制,可無法支持時間倒流。”

“是,祖母悖論。”

錢墨之透過大窗,望向對面屋子裏的引力波接收儀。這是他畢生的心血。2015年,世界第一臺引力波探測儀LIGO,用兩條2.5英裏長的探測器,成功捕捉到了13億光年之外,兩個黑洞合并時産生的引力波動。當時,錢墨之的引力波接收儀,也完成了初步測試,他采用了完全不同于LIGO的設計理念,并不是探測引力波引發的空間波動,而是采用數百億個時間晶格,探測引力波引發的普朗克長度下的時間波動。全新的理念,得到前所未有的驚喜。四年前,他收到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問候:錢墨之,你好。

“爸,這個愛因斯坦羅森橋怎麽會一動不動呢?”錢唐兒看着顯示器屏幕上不斷扭曲旋轉的影像。

“真是個頭疼的問題,也許是我們對這個世界的運行機制了解太少,要不就是我們還沒有得到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方程正确的解。”思索片刻,錢墨之仰躺在椅上,找個了較為放松的姿勢,“我發現的第一個‘橋’位于雲南大理,但信號太微弱了,幾乎無法定位。這裏是第二個‘橋’,四年前突然出現。我在想,一定是空間發生了一次特殊的畸變。這個‘橋’用了四年,從納米級別,已經生長到微米級別,看來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不斷的給它注入能量。這個能量如此強大,尺寸增加一倍,能量需要乘方。再增長,要把一個地球都轉化成能量才夠用。”

“我真擔心,要是這個‘橋’有這個房子一樣大,會不會成為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錢唐兒一半認真一半戲谑。

錢墨之眉頭鎖緊,思索數秒,“可能性很小,按照增長和所需能量的消耗比,那可需要全宇宙的能量了。”

“您真的想通過這個‘橋’過去?”

“這本就是我的初衷。一個科學家,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了解真相。這麽大好的一個機會擺在我面前,不能留下遺憾。”

錢唐兒挑了下嘴角,“那媽媽怎麽辦?”

錢墨之不假思索,“她支持我,了解我。”沉默片刻,“是不是想媽媽了?你都在這兒關了半個月了,這兒沒同學,也沒什麽玩的,我送你去找媽媽。”

錢唐兒紅着眼圈,“不,我就和你在一起。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就要去那邊。”

錢墨之安撫她:“八字沒一撇呢。塞林格教授的團隊,一直在研究兩個世界的糾纏模式,倒是初有成績。可到現在,我們只能單向接受信息,回話都做不到,別說過去人了。”

“要是能穿行了,你先派別人測試,比如,那個榆木一樣的吳博士。”

錢墨之哈哈一笑,“你先自己玩會兒,我有事問吳博士。”

“你們密謀什麽呢?還不讓我知道。”

錢墨之起身摟摟她肩頭,把她送出屋子,“公司事務,等你大學畢業,就該參與了。”

錢唐兒“嗯”了聲,跑去和同學視頻去了。

錢墨之溫情脈脈的目送了女兒離開,才喚了吳昊進來,“杭州那邊怎麽樣了?”

吳昊還是微低着頭,盯着錢墨之的T恤領口的位置,面無表情,“郭毅夫跳樓了。”

錢墨之沉默片刻,“蘇星查得怎麽樣了?”

“毫無頭緒,只能等他自己露面了。”

“唉,事事難料。看看她還會給蘇興什麽暗示吧。”

“葉藤、劉漫威和蘇興怎麽處理?”

“緩一緩。”錢墨之嘆了口氣,“希望每一個犧牲都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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