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F級異能者
F級異能者
2小時後，渾身血漬的戚九夭被從污染室放出來。
觀察口外已經擠擠挨挨站了個滿，研究員、實驗體、還有被拉來作精密檢測的機器。
身影衆多，但現場一片死寂。
腳步聲由遠及近，目睹着熟悉的少女再次出現，各異狂喜、嫉恨、還有打量思索的視線紛紛不受控地聚焦在她的身上。
無一例外的，是那些目光都同樣熾熱，仿佛要将她的靈魂灼燒出一個洞。
從普通人跨越到異能者。
雖然晚了點、突然了點，但對不同人來說，具備異能的實驗體本身所代表的價值，在能量波動出現的剎那，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無聲的打量下暗流湧動。
戚九夭不動聲色一一掃過，悄然捏了下拳頭。
體內不斷沖撞的能量，給她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只是莫名的灼熱和抽痛讓她感到不适。
“博士，我先去處理一下。”戚九夭壓下心頭情緒，穩住聲線道。
“不用回去，直接來實驗室，就現在。”
劉榮目光熱切，一揮手，旁邊待命的機器人立刻托上來嶄新的衣物和特制用品。
戚九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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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一步研究自身變化的想法就此破滅。
她不着痕跡拂過口袋裏的晶核，面色如常跟了上去。
厚重的金屬門砰地合上，眼巴巴的九個實驗體們全被無情攔在了外面。
這次的待遇明顯不同。
等戚九夭清理好，躺上試驗臺，研究員們貼上幾個貼片，溫聲叮囑她不用緊張。
劉榮則是一邊點着光屏，一邊用長輩一樣的語氣笑呵呵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位異能者了。”
戚九夭裝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反問：“我剛才感受到的能量，就是異能？”
“是的，凝聚出屬于自己的精神海，并且将虛無的精神力具象為實體能量進行戰鬥！這就是異能者和普通人最大的差別。”最咋呼的那個看起來比戚九夭還興奮，“9號，這可是好多人做夢都求不來的機遇，好好珍惜吧！”
戚九夭配合做出一副不可置信又難掩開心的表情。
實驗室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等其他幾人又随意講了幾句，劉榮輕咳一聲，面色轉做嚴肅道：“9號，現在需要你準确回答我一個問題。”
腦內的弦繃緊，戚九夭收斂起笑意點頭。
劉榮：“你覺醒的異能是什麽？”
沒有立刻回答，戚九夭皺起眉，作深思狀。
又一白大褂插嘴提示：“異能力的名字都是異能者們自己取的，不會變成文字印在你的腦海。你只需要告訴博士，感受到的特殊之處是什麽，身體哪裏發生了最顯着的變化就可以。”
戚九夭表情不變，心底卻是徹底了然。
在異能覺醒的方面，這個書中世界和她原來的地方也是差不多。
結合研究員的形容和原書描寫，戚九夭得出：
她所經歷的兩個世界，普通人與異能者的比率大約都是七三開，孩童六至八歲誕生精神海，進而覺醒不同異能。
異能力種類繁多，進攻、防守、輔助各類五花八門，等級同精神力強度直接挂鈎，由低到高分為F到SSS。
其中，具體技能由異能者本人開發，不存在什麽技能書這樣搬來就用的東西，因此，即便是種類相似的能力也會誕生出不同的發展方向。
不過，現在她覺醒的異能嘛……
假裝感受一會，戚九夭搬出準備好的說辭：“說不上來什麽具體的特殊之處，只覺得在戰鬥的時候，力量、速度、敏捷值都明顯上升了一個檔次。”
問她的白大褂皺眉：“沒了？這麽籠統？你再好好想想，這可關系到博士接下來為你定制的訓練計劃。”
戚九夭不說話，在第二次問詢時就閉上眼，任由涔涔的冷汗遍布額頭，表情有些痛苦。
“好了，總之确定是戰鬥類無疑，先這樣記錄着。”
劉榮出聲制止了戚九夭繼續的“感受”。
“初期，感知模糊是正常的，不要苛刻。”他敲擊光屏，繼續詢問，“覺醒前有什麽征兆嗎？”
這是覺得她異能的出現有些突兀？
戚九夭做出努力思考的表情，随後搖頭。
劉榮視線從屏幕邊緣偏移過來，鏡片反射出白光，“确定？”
戚九夭垂頭，主動避開了他的審視，“确定。”
這樣和之前一般無二的乖巧态度也實在讓劉榮挑不出異常。
畢竟一直以來，在十個實驗體中，9號……是最讓他省心的。
他最後敲擊上一串數字。
“9號，你要記住，異能者想要變強，就必須在一次次生死邊緣的戰鬥中領悟精進，後面的訓練內容會發生很大變化，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生死邊緣？終于要開始虐殺式訓練了嗎？
心底嗤笑，戚九夭面上配合地用力點頭。
恰在此時，一旁一直工作的機器滴滴彙報：“精神力檢測完畢。”
原本稍有松弛的氣氛再度緊張。
“多少級！”
一堆人抱着大器晚成的心思湊到一起。
就連戚九夭也有些好奇地支起耳朵。
她也很想知道，穿越到書中，又莫名地再度成為異能者，原本SS的等級現如今具體到了什麽地步。
冰冷的文字絲毫不留情面：“F。”
最低等。
“……”
表情有些僵硬，但研究員們還是默默交換眼神安慰。
聊勝于無，起碼是個異能者。
藥物改造也不知道能具體走到哪步，但最低級的F，鐵定是比什麽都沒有的普通人要強。
戚九夭也默默放回耳朵。
F嗎……
又是一股更加強烈的抽痛感，戚九夭咬牙忍住，覺得哪裏不對。
又來回做了些戚九夭叫不上名字的檢查，她終于得到了放行許可。
“過來選把武器。”
倒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基地武器庫，劉榮點開光屏，各式冷熱.兵器投影到戚九夭面前。
“B級往上的異能者才具備具象精神武器的可能，但你顯然不适合赤手空拳等到那時候。”
直到此時，心跳才顯而易見地加快。
戚九夭迅速鎖定一把小臂長的炫酷光劍，點進試用面板。
見狀，站在她身側的劉榮眉毛微微一挑，還沒來及露出什麽表情。
戚九夭手指又是一點。
側面按鈕亮起，劍刃光芒湮滅，劍柄傳來機括重組的聲響，幾下拼裝為一把趁手的電離槍。
“博士，這可比用蠻力揮舞鐵片要容易。”
看着武器說明，戚九夭語氣真摯。
“還挺會挑，行，每天的射擊訓練再加三小時。”劉榮點頭，剛才看到光劍時的思慮頃刻間打消。
“想要改造什麽、挑戰什麽，都可以主動提，盡可能多地嘗試對你的能力開發沒有壞處。”
戚九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低頭應聲。
原來獵殺污染獸後得到的晶核，是可以歸實驗體自己的。
但戚九夭暫時還沒有使用它的想法。
“今天剩下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流光’一會會送到你的房間，二級訓練室現在對你開放了，随時可以使用。還有最重要的，能力有任何新的變化，必須第一時間上報。”
最後一句劉榮重音強調，然後才徹底放戚九夭離開。
等她走後，一位研究員推推眼鏡，猶豫片刻還是遞來報告：“博士，9號的身體數據沒有任何問題，但正是因為這樣……”
“才更奇怪？”
劉榮接上他未完的半句。
上級沒發話，自己就先做主觀判斷，研究員面色稍有尴尬，但還是硬着頭皮繼續：“畢竟我從未聽聞15歲才覺醒異能力的，X-Ⅱ也肯定沒有刺激精神海的作用，這……”
“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有這樣的好奇心和探知欲固然是好事。”
不等他說完，劉榮輕敲這位研究員胸口的名牌：“但永遠不要忘記你現在身處的環境——說話辦事前好好想清楚，他們想要我們呈現上去的，究竟是什麽。”
他壓低聲音，鏡片後眼神可怖：“其他多餘的事情，不要管。”
研究員面色一白，猛低下頭：“是博士！對不起！”
“不過因為她，後續的安排确實需要做一個大的調整。”劉榮喃喃自語，“看來，是時候讓他們出去活動活動了。”
*
“恭喜！”
一出門，戚九夭就被團團圍住。
甚至不用她專門分心判斷微表情。
同一組的還算是誠心道賀，10號的表情更是由衷替她高興；另外幾個則純粹是把惱恨明晃晃地挂在臉上。
如果不是考慮到背後就是博士在的實驗室，5號恨不得當場偷襲她一拳。
“相比較普通人，異能者的各項機能和身體素質都會有顯着提升。”10號也不在意自己的細胳膊，直接擡起比劃幾下，“加油，攻擊型異能都具備不俗潛質。”
戚九夭對戰灰毛鼠時強橫的殺意和戰鬥力，已經讓所有人毫不猶豫地把她劃進強攻手的位置。
極大一聲冷嗤在此刻突然插入。
“有什麽可高興的？要我說，這一大把年紀了才覺醒，多半別人都準備沖擊S級了，某個豆芽菜還在因為遲遲升不了E而半夜偷哭呢！”
5號說完，其他實驗體立刻配合大聲哄笑。
“你！”
戚九夭沒出聲，10號先氣紅了臉，但又想不到什麽反駁的話。
畢竟這個覺醒年紀史無前例，但也屬實有些尴尬了。
但戚九夭沒有動怒，反倒沖着5號輕輕笑了一下。
按照劇情發展，實驗體們還不知道将來某天遲早要刀兵相向，現在能像孤兒院一樣拉幫結派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但無所謂，只要妨礙到她，有沒有派別都是要一并處理的。
戚九夭這一笑讓5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久前被暴揍的陰影湧現，他差點控制不住雙腿往後跌倒。
“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讓5號毛骨悚然的微笑被收回，戚九夭對10號道，“待會還有新武器要研究呢。”
兩隊擦肩而過。
“……混蛋。”
5號陰仄仄地眯眼，強行忽視心頭湧出的巨大不安和危機感。
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
一定要做點什麽……
像頭蠻牛一樣磨牙的5號并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道永遠安安靜靜不出聲的影子，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擡起被藏在碎發下的眼。
像是窺伺的狩獵者，無聲地注視着一切。
*
“砰砰砰。”
三連發的聲響在寂靜的訓練室內回蕩。
污染獸的虛拟影像砰然倒地。
監測的智能機器人機械彙報：“完美命中*2，精準命中*1。”
戚九夭長呼出一口氣，放下平舉的胳膊，邊揉手腕邊看手環記錄。
這件重要物品被拿去更新，剛剛才和流光一并送到她手中。
實驗體們的各項訓練數據都被記錄在內，對戚九夭來說簡直是天降的情報源。
銀白色的手環緊貼手腕，材質冰冷，側邊沒有任何凸起按鈕，但得益于原先也處在一個科技飛速發展的位面，戚九夭沒有在随處可見的監控下露出絲毫馬腳。
回看記錄，791的日常以修習近身格鬥為主，包括射擊在內的其他課程暫時占比較小。
但每一次的訓練和考核，791的射擊成績都極為不俗。
或者說，已經到了天賦絕佳的地步。
記錄顯示，在其他進度最快的實驗體還在嘗試移動射擊靶的時候，791早就已經選擇更有難度的污染獸作為訓練目标。
并且很快就已經達到了次次精準的戰績。
“……沒有精神力，791永遠無法覺醒成為異能者。
但哪怕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加持，戰鬥中的791依舊沒有任何短板。
刀槍劍戟，遠近物魔，無一不精。
她是天生的人形兵器。”
戚九夭查看全部數據，想起書中評價。
有趣的是，她也曾多次被或友人或敵方，用不同語氣評價為“沒有短板的六邊形戰士”。
又一次微妙重合。
試用流光的槍支形态時，戚九夭就明顯感覺到這幾只慢吞吞的污染獸很不夠格。
按理說，即使是現在的她，切換武器連殺十幾只也不成問題。
考慮到該人形兵器還在初期發展的階段，這個結果一方面是戚九夭刻意控分。
另一方面，戚九夭也想借此機會，好好地審視一下自己“回歸”的異能——
刺到晶核的剎那，精神領域內湧現出的熟悉能量讓戚九夭一秒确定。
她的【刀劍精通】回來了。
只不過随着精神力一起，跌落到F級。
此外比較遺憾的，就是她的精神力武器沒有回歸。
幾把愛刀，一個不見。
面對空蕩的精神海，某帝國之刃心痛之餘，只能安慰人要知足。
調整設備，戚九夭重新審視流光。
雙形态的武器當然有着它極高的價值。
依靠槍托位置的能源核心供給，每發能量彈的傷害都十分可觀。
也不必擔心動力告罄，晶核同樣可以作為能源維持運轉。
就是不知道光劍形态下……
戚九夭不可避免地心癢癢了起來。
不分什麽高低貴賤，只要對上了她的胃口，那就都是她的寶貝刀。
武器庫一片空虛，戚九夭剛想按下切換按鈕。
手環不合時宜震動起來。
“嗯？”戚九夭看向設定好的進食提醒，難掩驚訝，“時間過這麽快？”
實驗體們的飲食規劃同樣嚴苛，精細到針對不同訓練，會添加不同藥劑輔助強化。
但手環定時定點的“進食”提示難免會讓戚九夭覺得，自己像是需要灌機油的舊型機器人。
暫時不想動“獎品”，戚九夭走到機子旁，拿起貼有她編號标簽的小瓶子。
不知道想起什麽，發現意料之內的食物時，她眼神黯淡了一下。
“啵。”
頂開蓋子，還沒來及喝一口。
她的手腕被一把扣住。
戚九夭驚詫擡頭，入目被靓麗絢爛的青藍色撞了滿眼。
“祝賀你成為一名異能者。”
不算清亮，反倒稱得上低啞的聲音帶着一種獨特的質感，連帶着清楚的吐字一起，不合時宜地按摩着她的耳朵。
戚九夭回視4號。
那雙銳利的眼睛同樣注視着她。
“那麽現在，請你以全新的最好的姿态和我打一場。”
4號湊近一步，朝上微挑的眼尾蔓延出青色的飛羽紋路，像是鳥類搖曳欲飛的雙翼，冷豔，神秘，如同來自遠古的猛獸，充斥着攻擊性。
“9號，你不會拒絕我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