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覺醒”
“覺醒”
穿越來此前，戚九夭曾征戰四方，年紀輕輕就以一己之力蕩平無數星系，戰功赫赫，深得民心，也因此獲譽無數。
授勳的官職沒什麽新意，但盛贊這位少年将軍的美稱卻是花樣百出，什麽“星際最強殺器”，“移動天災”等等彩虹屁層出不窮。
其中，被叫得最多的、最廣為星際人民所熟知的，是為“帝國之刃”——
雙刃既出，鋒芒所過之處，山海崩裂，星河倒轉，萬物失色。
她是所向披靡的刀，是書寫勝利的劍，她是絕境裏唯一的奇跡，帝國的榮光因她而永存。
這串授勳儀式上的頒獎詞乍一看有些誇張，但确實是因她異能而誕生的最為崇高的贊譽——
【刀劍精通】，這就是戚九夭最終選擇專攻的異能力。
簡單來說，就是一切被定義為刀劍的器具落在她手中時，她能夠快速上手，快速掌控，且能爆發出不同程度的可觀傷害。
乍一聽很廢且沒有任何逼格。
尤其是在她那個機甲熱武器橫行的原星際，除了異能者常用自身精神力凝聚出這樣的古武，一般人沒有誰會放着鐳射炮激光槍不用，專門跑去練劍。
更別提還有其他更酷炫的異能，動動手就是一個超自然現象。
還未統一帝國前，戚九夭最開始碰到的各路大小對手都這樣傲慢譏諷地嘲笑的。
然後他們無一例外都死得很慘。
直到戚九夭最終用自身強大實力創造一代輝煌時，重新擺正心态研究的異能者們才明白兩個道理：
首先，強大的異能是一回事。
被人為開發的高上限又是另一回事。
當極致樸素的能力被淬煉到極致時。
它所展現的效果，便是極致的恐怖。
又因為使用者的實力很大程度決定異能的最終強度，所以誕生了衆所周知的第二個道理：
戚九夭，就是那個無限拔高天花板的怪物。
“砰！”
在灰毛鼠還在窸窣觀察的時候，戚九夭率先猛踹向一旁的垃圾山。
強勁的踢力帶起漫天垃圾雨，更加散溢的臭氣和雜物阻隔了污染獸的視線。
戚九夭趁機一矮身子，又是鏡頭都無法捕捉的驚人速度閃電般沖出，兩只手同時前伸，準确迅速地攫住她的目标。
有刀在手，什麽都好說。
某種程度上，因為她的異能力實在太平平無奇，所以即便缺失了，也不會對她造成致命打擊。
但旁人暫時很難理解。
觀察口的研究員湊近，暫停放大，這才看清一抹金屬光澤，表情有些難以置信，“菜刀？這是9號選擇的武器嗎？”
他的同事們沒有理會這句嘟囔。
每個人都在以異常嚴肅的表情記錄着飛速閃過的數據。
就在十五分鐘前，原本還歡天喜地抱在一塊慶祝的研究員，轉眼間炸成了一鍋粥。
拿着最新報告的白大褂，緊張的嘴唇都在哆嗦，“完蛋了！之前為了加快9號身體生長注射過特殊試劑，裏面的蔓生素很可能會和X-Ⅱ型藥劑産生二次排異反應！而且這種排斥極大程度……不可控。”
消息太過突然，其他幾個研究員也慌了。
“沒有異能……應該還好？”
“她不會突然暴走殺了我們吧？！”
“殺我們無所謂！別自爆啊！難得一個破1組紀錄的，我還沒來及好好剖幾次呢！”
最終還是劉榮出面冷聲控場，“再怎麽失控也輪不到我們擔心，當她那些藥白吃的？”
他的手指在光屏上飛點，“計算潛伏期要多久，快。”
冰冷機械的電子音傳來，“保守估計一個半小時左右，最長不超過兩小時。”
劉榮看了眼時間，大手一揮。
“好辦，把9號扔到污染室，讓她在那裏呆夠2小時再出來，正好試試X-Ⅱ的融合成果。”
立刻，慌亂的研究員們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紛紛為英明的劉博士送上不重樣的馬屁。
如果9號活着走出來，那證明這具實驗體還有研究的價值。
如果真的因為排異反應死在裏面，雖然遺憾，但也沒人會為一個報廢的殘次品惋惜半秒。
……
仿佛心有所感，戚九夭輕掃一眼監控，銳利的視線像是要穿過冰冷的鏡頭，看向端坐在高處的那群人。
但她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又手中。
不太适合斬骨的片刀，勝在輕巧，短圓柱型木質刀柄，僅夠單手抓握，因為所處地的原因手感有些滑膩。
刀身和刀把之間有一些松動，有些生鏽的刀刃截面崩出指甲蓋大小的豁口，不宜将後端作為發力點。
算是美中不足，但并非致命缺陷。
戚九夭已經很滿意了。
這種【快速判定】不是異能力的特殊加持，純粹是經年累月的戰鬥經驗所得。
并非只用過傳世寶具，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戚九夭什麽亂七八糟的武器沒用過。
以至于後面不需要用精神力，手指動幾下就能将一把刀的構造徹底收入腦海。
封號重來，她再次感謝把硬件知識都裝備齊全的自己。
此時為了拿刀，戚九夭已經主動拉近了同灰毛鼠的距離。
那堆坍塌的垃圾山只攔了它們不到兩秒，而在最開始的擾亂效果過後，被激怒的污染獸也吱吱尖叫着撲了上來。
龐大的黑影子有着與體格不符的驚人移動速度，只一眨眼就沖到戚九夭面前。
更加腥臭的味道逼近，确定總共三只灰毛鼠的具體方位後，戚九夭……
轉身撒腿就跑。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廢物！跑什麽！跟它們打啊！”
“不是吧不是吧，幾只灰毛鼠就搞得這麽狼狽，真是丢人！”
“估計是害怕得想要撞牆自殺了吧哈哈哈！”
全身心為戚九夭捏一把汗的10號悚然一驚，連忙扭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另外八人居然一個不落地全來了。
而剛大喇喇嘲諷戚九夭的3號5號，對上10號隐含怒意的藍眼睛時，并沒有半點尴尬。
“劉博士這次允許旁觀全程，怎麽？你有意見？”
10號猛地捏緊拳頭，剛要反駁，一道有些低啞的女聲從旁插入：“快看，她飛起來了。”
“？”
所有視線登時唰地移去。
污染室內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
戚九夭飛奔加速，在即将撞上牆面時猛然提氣縱身！
輕巧嬌小的體格帶給她極大便利，她踩上牆壁，腳下又穩又快，幾下連蹬直接飛竄上頂。
而在最後一步落下的剎那，戚九夭再一點踏，整個人瞬間騰空後翻，仿若背生雙翼，高紮的長發在半空中劃出一個驚人的優美弧度。
這一飛，恰好避開跑最快的大個灰毛鼠的撕咬。
這一飛，也不偏不倚懸在了另外兩只小的腦袋上空。
蓄勢已久的刀光，從她的右手亮出一抹寒色。
這一刻，出拳時的那種微妙感再度湧上。
就像是精神世界那方平靜的海面開始動蕩不安，壓制在上方的那股束縛隐約有松動的跡象。
戚九夭來不及細究，逡巡的雙眸迅速鎖定。
稍有昏暗的視野亮起，整只污染獸在她眼中像是剝皮抽骨，一覽無餘。
眼後方5厘米，45°角切入！
深深烙印的肌肉記憶跨越大腦指令，戚九夭做出判斷的同時單刀下劈！
手臂掠起殘影，第一只連眼帶腦子地削掉，再借恰到好處的平行位置緊跟劈向第二只。
“啪。”
掉在地上的肉塊，連斷口的弧度都幾乎分毫不差。
被完全拿捏住致命弱點，兩只污染獸連獵物的衣角都沒摸到就轟然倒地。
前後速度之快，動作之幹脆，讓觀察口的所有實驗體和研究人員呆愣原地，幾近失語。
要知道，這種變異老鼠擁有着類人的狡猾和靈活，面前這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實驗體怎麽能比其他同期還要強悍……
不。現在，已經沒有誰敢用“普通”二字形容那位少女。
在這場單方面的屠殺之宴上，他們只會想。
名為9號的實驗體，會創造又一個不可攀越的高峰嗎？
在或狂熱或森寒的視線下，戚九夭翩然站定，旋身朝後面看去。
根據她的計算，空翻的落地點正好在這兩只後一個身位。
尚有餘溫的屍體還能提供最後的助力。
被食物溜了一圈的灰毛鼠吱吱着憤怒刨地，戚九夭估算距離，幹脆直接跟它迎頭對沖。
這一大只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沖擊着她的精神，戚九夭想到一個可能，忍不住心跳加速。
這只污染獸好像有晶核诶！
那一瞬間，宛如被看到金幣的巨龍附身，戚九夭沖刺的動作都更賣力了。
戰利品！拿來吧你！
踩着死去小鼠的背部用力躍起，偏好從高處下砍的戚九夭興奮揚起手中菜刀。
最後的灰毛鼠感知明顯比前兩個敏銳，它慌忙一偏鼠頭，把脆弱的腦門子從刀下避開。
但與之相對，它的後背就暴露在戚九夭的眼皮子底下。
硬度高，不好劈，但能繼續當踏板。
戚九夭心随意動，眼看着就要垂直落上。
忽然，野獸一般的直覺在此時觸發！
不對！
戚九夭瞳孔驟縮，強大的核心力量瞬間爆發。
柔軟又強勁的腰肢帶動身體發力，她一甩手将菜刀釘死進牆面中，單手緊握，強行止住下落的身形。
而在她正下方，狡猾的污染獸聳動着骨頭，背部皮肉撕裂，露出另一張布滿尖牙的利嘴，只等她筆直掉下去！
是啊，魔種也好污染獸也罷，進化到一定程度後，怎麽可能像普通動物那樣簡單。
後背的嘴沒嘗到食物，灰毛鼠仰頭，發現食物身體懸空沒有武器的窘境後，立刻欣喜若狂撲咬向戚九夭的小腿。
戚九夭下意識想要一腳把鼠頭踹歪，忽然想起這具身體還不夠格，幹脆一招猴子蕩樹藤，避開撕咬潇灑落地。
“啧，我要死在你這小老鼠這兒豈不是太丢人。”
戚九夭暗暗耐克笑，然後一擡手。
觀察口的所有人：“……”
戚九夭：“……”
灰毛鼠：“？”
一切都如預想的一般帥氣，如果不看戚九夭手裏現在僅剩的這個刀柄的話。
戚九夭：“。”
剛才蕩走的剎那，她也确實是想借力把菜刀抽出來，怎奈何這夥伴不太給力。
抽出來了，但只有一半.jpg
戚九夭随手把刀柄扔掉，很是遺憾。
沒有辦法纏繞加固，就是不方便。
她活動了下腕骨，擡起眼皮掃視前方。
勝券在握的灰毛鼠也在人性化地給食物一點最後的禱告時間。
空氣寂靜，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現在，完全赤手空拳的少女就這麽暴露在巨型污染獸的眼皮下。
誠然，垃圾山裏或許還有其他刀具亟待發現，可餓了許久的污染獸不會再給她尋找的機會。
兩方對峙，結果似是已經板上釘釘。
見此情景，所有人腦子裏都劃過一個念頭：
9號死定了。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10號眼睫劇烈顫抖，4號雙臂抱胸，神色莫辨。
在另一邊，以5號為首的幾個實驗體在翹首以盼，眼底閃爍着病态的興奮。
也有研究員慌聲建議：“博士，不然咱們把灰毛鼠擊斃吧！看9號比原先強了不止一個檔次，對X-Ⅱ的适應也沒問題，如果真死在這兒……”
劉榮沒說話，手指懸在按鈕上方，隐約有按下的趨勢。
上方局勢暗流湧動，下方，兩邊的影子同時動了。
看到戚九夭不退反進，劉榮幾乎心髒驟停，“蠢貨！還硬拼！”
他趕緊想要按下按鈕。
忽然，所有人清晰看到，少女呲溜一個滑鏟，鑽到了灰毛鼠的肚皮下。
有人迷惑，“灰毛鼠的腹部算是它的第二弱點，可一沒菜刀而沒能力，9號是想單手劈開污染獸的肚子嗎？”
話音剛落，另一個眼尖的驚叫：“不對！看她的左手！”
“那是……”
金屬質地的冷光掠過，隐沒在皮肉之下。雖是一瞬，卻将他們的神經狠狠震顫！
又一把刀！
原來在一開始，她就拿了不止一把武器！
手臂繃直發力，貫穿皮毛，溫熱濕滑的血液順着裁紙刀流向她的手。
——刀尖細窄，不宜劈砍。
——宜突刺。
皮肉沒過刀片尾端，污染獸垂死掙紮的熱氣朝戚九夭湧來。
“咔嚓。”
老鼠刺耳的尖叫混雜了細微的刀片斷裂聲，戚九夭耳朵嗡嗡作響，從剛才開始就突然抽痛不止的大腦更是在此刻攀上了頂峰。
98%
99%
有什麽屏障在搖搖欲墜。
有什麽禁锢即将被沖破。
像自己曾經做過無數次那樣，戚九夭竭力抓住絲絲縷縷逸散的能量，飛速裹上刀身！
纏繞，加固，強化。
全身血液沸騰，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瘋狂。
終于，深入的刀尖碰到了一枚晶體。
與此同時，凝聚全部力量爆發，壓制在她精神世界的枷鎖徹底碎裂！
100%！
伴随一聲厲喝，最後的污染獸轟然倒下。
“砰！”
劉榮無法控制地猛站起身，帶翻了身後的座椅，也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他盯着實時監測儀光屏上那個刺目的數字，好容易找回的聲音像是粗礫劃過般幹澀。
“9號覺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