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宣戰
宣戰
戚九夭讷讷不敢言。
她趕緊跳下地，翻出毛巾給幾個人全裹上。
看這奄奄一息的……可別撐不到治療啊！
她給阿祖妲擦臉的手都在顫抖。
“沒事，我自己來。”
黑皮金瞳的女子好像嘆了口氣，但沒有和戚九夭計較，自己一屁股坐地上，毛巾朝臉上随便抹了抹。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顧不得地上的水，雜七雜八躺倒一片，只有賀恩慈還有力氣朝戚九夭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了無生機的隊伍于是被迫清醒了一點。
戚九夭轉了一圈都幫不上忙，只好在旁邊跟着罰蹲，看起來像是一個乖的不行的小學生。
她的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
戚九夭擡頭。
時至今日，她終于見到了前輩口中的那位沈教授。
男人的長相斯文而俊美，半長的黑色直發垂落肩頭，沒什麽血色的薄唇看起來時時刻刻挂着一種蠱惑人心的淺笑。
但同那雙純粹而剔透的祖母綠色眼睛對視上，一種仿佛能将人心底想法全部看穿的寒意瞬間刺透背脊，戚九夭有點笑不出來。
她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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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錦”這個名字，最初是在文中的某次高層會議中出現，可惜她并沒有着重翻看那部分的篇章。
但她記得，後來主角團的不少關鍵性的行動中都有這位的影子。有時是得到助力，有時是被各種阻撓，但無論哪種都沒有和他面對面地對上，中間一定假借他人之手。
他像是坐于雲端之上的幕後人，即使需要親自出面，笑吟吟地說上寥寥幾句話，就能輕易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
戚九夭所得到的可憐的身份信息只有這麽多了。
更因為跳讀的原因，戚九夭直到現在也無法分辨出沈重錦的确切立場。
已經無法單純地用好人還是壞人來進行區分，他可以說是她遇見的最棘手的角色。
戚九夭別開視線，那只殷切望着她的小狐貍也沒有吸引她的注意。
被她無視，小狐貍甩甩尾巴，有點蔫吧地耷拉下耳朵。
“戚九夭，是嗎？”
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緩慢地念出她的名字，但戚九夭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像被宣了死刑。
在她警惕的注視下，沈重錦微微笑着，什麽也沒做，只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你是個很有趣的孩子。”
在戚九夭冒着問號的目光中，沈重錦站起身。
一個動作，讓後面一圈烏壓壓圍觀看熱鬧的全動作僵硬了起來。
他喊住了幾個有治愈系能力的學生，以及當初接手戚九夭的一位考官：“辛苦各位同學治療一下他們。還有明心，這位小同學就交給你了。回校途中，看到這位小同學對我們學院好像很動心的樣子，就小小地辦了場考試。結果不錯，是個好苗子。”
此時，“好苗子”癱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戚九夭大着膽子伸手給這人翻了個面。
看到熟悉的帶着小雀斑的娃娃臉時，她有些驚訝地發現，這人正是招生現場的那個小少年。
沒記錯的話，好像叫游洛來着。
想到他居然以一己之力通過了沈重錦的考試，戚九夭看這位好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敬重。
沈重錦這樣安排完後，也沒再多說，又給幾位老師囑咐了幾句，徑直施施然走遠。
沈重錦的身影剛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時，接二連三的松氣聲連成一片回蕩開。
快要凝固的空氣好像都恢複了往日快活的流動。
以清水淺香為首的救援小分隊忙不疊地沖過去，搶救一地“死屍”，然後看熱鬧的人嘎嘎大笑，不顧那些人筋疲力盡的無力怒瞪，逮着好姐妹好兄弟追問課程細節。
戚九夭離得近，聽得清楚：
“沈教授這次把異能極限值設在了幾？還留了3%？居然只比标準值少了七個點！他溫我哭。”
“你們這次幾人一起對付S級污染獸啊？憑什麽三人一組！我好嫉妒啊！”
“什麽？！你小子經歷過沈教的摧殘居然還能說得出話！我不服！吃我鐵拳！”
稍微得到一點治療的學生迅速支棱起來。現場亂作一團。
戚九夭想再湊近一點聽聽。
可遺憾的是，她剛一挪動位置，周圍的真空地帶一瞬擴大。
不知為何，所有人心照不宣地齊刷刷往後飛速退遠，好像努力想和她拉開一個明顯的距離。
戚九夭：“幹嘛！”
林空然幹咳一聲：“戚學妹，你太過耀眼，我、我們離得太近，會被灼傷啊！”
解幽冷不丁開口：“他的意思，沈教授看中你了，他怕和你牽扯太多，要跟着被特訓。”
被揭穿的林空然：“幹嘛！！”
解幽繼續補充：“而且，他的課程具備最高權限，只要沈教願意，不論你是哪個年級、什麽異能，都可以被他當場帶走‘物盡其用’。一般的訓練，更是不到極限不會停止。”
戚九夭小聲：“真這麽嚴重嗎？”
旁邊的學姐插話：“別的老師或許會誇張，但沈教授手下出來的，那絕對，真的不能再真！你看看你的這些前輩，多可憐吶！”
她拎起各色屍體晃了晃。
戚九夭懷着複雜的心情，在一衆注目禮下，踩着刀晃悠飛回教室。
但樂觀地想，能被書中這樣的重要人物重點關注，也不是說壞事。
反正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和原文男主有任何正面牽扯。
而且，戚九夭堅信，不自己親自定論一遍的難度都不做數。
賀恩慈和阿祖妲很快回歸教室，還有點懵圈但起碼能自己走路的游洛也被塞了進來。
戚九夭注意到，他進門時就在四處搜索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頓了一秒後，就不再亂瞅了。
時隔十五分鐘，赫羅拉老師再度走進教室，看得出來她好像在憋笑。
“看來，短短時間內大家出去一趟，身心都經歷了一番徹底的洗禮，我就不再多話了。”
她拍拍手，将做好的文檔投影到背後的屏幕上。
“歡迎各位同學來到我們宇宙第一學院，我是赫羅拉，在諸位三年的學習生涯中主要擔任體術搏擊課的講師。下面，簡單介紹一下我們的所有課程安排。”
“學院中，各位根據異能分為攻科和輔科，不再細分小的類別。
紅色的為必修，綠色為選修——也就是不限科目，戰士可以旁聽制藥學，後勤也能去研究炸.藥制作，随心自由選擇，只要保證最後的期末考順利通過就行。灰色标注的，根據你們入學考試的綜合分析，不建議各位跨科的內容。
而外出課業比較特殊，這個不是固定學分制，每一次結束帶隊老師會進行評判，不合格也不會被勸退，只會在第二年的時候得到一些老師的額外關照。”
“……”一片沉默。
具體哪些老師，大家看來都心知肚明。
戚九夭順勢點開光腦，登錄自己的賬號，發現紅紅綠綠一片，唯一“不建議”的，是迫于異能，無法改變的《治愈系異能的綜合運用》。
這和戚九夭原來的軍校也有很大差別。
傳統觀念中，針對香饽饽一樣的異能者，大家并不覺得，鼓勵一位治愈系能力的學習前線厮殺的搏擊知識會有多少好處，反倒是耽誤他們異能的升級。
目前看來，宇宙第一學院給予了學生極大自由：選課、修習、未來發展，究竟是想多面涉及還是專攻一物都被鼓勵和允許。
像是一株生長着的樹苗，他們只偶爾從旁邊少許修剪，并不幹涉整體的生長走勢。
戚九夭也不清楚這樣的放任是不是好事。
看所有老師和二級生們都生長得挺陽光的，她選擇保持樂觀态度。
因為人少，不存在什麽拼手速的情況，選課系統開放的時間也只給了三天。
戚九夭在确定，只有一人的課程同樣開課，而且時間根據學生的情況自由安排後。
她果斷地一通連點。
把紅紅綠綠的課全選上了。
連那個注定無人問津的《星際史學》都沒放過。
旁邊偷瞄到的唐星誕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期末考試不通過，是要重修的！”他指着綠色标記，“而且這個是純粹的學術知識。”
戚九夭瞪他，“你怎麽就覺得我過不了？而且，不是打架厲害就行的，我可不想當腦子空空的笨蛋。”
這可是她完美了解到這個世界歷史進程的大好機會，哪能錯過。
不知道戚九夭哪句話刺激到了他，唐星誕搓了會腦袋，也跟着她選修了這門。
“我也不想當笨蛋。”唐星誕振振有詞。
随後，赫羅拉公布了校園論壇一級生的板塊。
和隔壁的二級生聯通，各種資訊信息和灌水帖子，時不時頂上。同樣，因為人數實在太少，匿名就顯得格外沒必要了起來。
但戚九夭沒想到，這個論壇會這麽快速地同步所有人的選課信息。
還是按照入學考試的位次來的！
她眼睜睜看着，自己那一長串比別人胖得多的選課表，一瞬間占據了小半個光屏界面。
戚九夭：“……”
她好像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射來的視線。
偏偏講臺上的赫羅拉還在拱火：“哎呀，小戚同學很自信嘛。不錯，老師看好你，本屆新生的第一名。”
“等下，老師，我有話要說。”
教室一靜。
戚九夭看到頂着一頭白色亂發的白虎少年站了起來。
“銀牙，有什麽問題嗎？”赫羅拉笑容滿面，看起來非常和藹。
“有。”少年鋒利的眉眼毫不躲閃地朝戚九夭的方向掃過。
“入學考試，考官、考場、考試內容，都不一樣，攻科輔科更是混在一起，所謂的排名也只是按照你們一言一語就定論。這樣得出來的結果，就算沒有什麽加分減分的實際意義，我也不能接受！”
“我對自己第六的考核結果沒有任何異議。我只是覺得，既然‘第一’這個位置本身就有它的特殊性，那麽，是不是該一個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同學坐上去，才比較合适呢？”
赫羅拉不緊不慢：“那銀牙同學的建議是？”
他仰起頭，自信而又張狂的聲音清晰傳遍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既然要選個服衆的，我覺得，所有戰鬥系的各位可以重新比試一場。當然，畢竟大家都是同學，異能差距太大的，我們可以想辦法調衡之後再戰鬥，以保證最後結果的絕對公平。”
他說完後，還不加掩飾地又看了看戚九夭，十分關注她的每一絲微表情變化。
目标對象不言而喻。
赫羅拉收斂了一點笑容，眼瞳略微改幻，認真打量了銀牙一遍。
她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失去理智的狂躁不滿。
他只是單純地一腔熱血上頭，需要另一人用沙包大的拳頭讓他心服口服。
這也是所有強攻型異能者的常見心理。
異能界流傳的一句刻板印象的俗語，“當你想要最快速度和一位強攻型異能者建立起友誼，不要猶豫，只要用比他更強大的力量，把他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即可。”
這是最簡單有效，且不被其他類型異能者理解的直白手段。
真正的不打不相識。
确定這點後，赫羅拉恢複微笑，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并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看來銀牙只是大膽跳出來的那一個。
多的是沒有圍觀戚九夭考試，最後看到那個等級而心生質疑的學生。
但所有人注視下的少女，也跟着一起點頭表示同意。
看起來沒有任何心虛或是害怕。
“那好，來！”
赫羅拉突然嘹亮的嗓門讓所有人心髒一緊，預感不好。
“既然要一起比，那就痛快地打一場大的！”
她發了個坐标，然後帶頭朝訓練場走去：“正好，我的體術搏擊課是你們所有人的必修，那麽第一節，現在開始！快動起來！最後一個到訓練場的要先罰跑五圈哦。”
此話一出，還一頭霧水的學生也顧不得細細分析了。
戚九夭更是直接竄起，一手抗褚煙一手拎唐星誕，踩上蕩驚潮就往訓練場趕。
千琉位置離得太遠，抱歉了哈！
飛過教室外時，她模糊聽到外面的二級生在興奮議論。
“要來咯要來咯！沒課的快跟過去看看！”
“這批新生們真的都好勇啊！想當年，這我們可是在赫羅拉老師手底下接受了一個月摧殘才敢進行的。真以為咱們學院的老師全是善茬嗎？”
“別說了！來押注蛐蛐王！我猜是戚學妹！賭注是今天食堂中午的第一籠肉包子！”
戚九夭沒聽明白，只覺得什麽亂七八糟的。
飛速抵達場館，她放下暈頭轉向的兩人，跑去一樓集合。
不知道用了什麽能力還是純靠兩腿，赫羅拉已經站那兒笑眯眯地等着了。
沒有排好隊伍，戚九夭想想身高，自覺站到第一排。
很快，最後一個倒黴蛋被赫羅拉拽出來開始跑步。
這位五圈下來面色還好，等他歸隊，赫羅拉正式宣布：
“看大家都很迫不及待的樣子，我簡單講下本次課堂內容。”
“在這個可以随機改變地形、充斥各種機關的場地中，各位攻科選手先進行異能混戰，不限技能、不規定組隊方式，随便以你們任何擅長的手段攻擊，把除你們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擊飛、擊暈、擊倒，記一分。
二十分鐘後，輔科同學入場，選定一位合作對象後不可更改，此時，如果成功淘汰掉其他人的小輔助的，兩人都記兩分。”
“唯一的要求，站到最後，且不許把同學打死，哈哈哈沒人會故意這麽幹吧？很好，那麽現在，攻科出列！”
白虎（×）易炸毛大白貓（√）
下一章夭夭無差別開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