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劍名為煌
劍名為煌
眼前迷霧散去。
戚九夭先阮新柔一步睜開眼。
她的大腦也在隐隐的悶痛，但戚九夭知道，這是她的夥伴高調回歸的征兆。
戚九夭長舒一口氣，心髒跳動的越發劇烈。
成功了！
她真的成功了！
好不容易被壓制的狂喜心情還是不受控地又淹沒了她。戚九夭上前一步，扶住快要暈倒的阮新柔，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充滿了另一種程度的欣賞。
不愧是她苦苦找尋的進攻類精神系，雖然“亂來了點”，但恰好給到了她精神海最需要的刺激。
這樣然後，壓制到極致然後觸底反彈，本就自精神海中誕生的魂武得以再度蘇醒，重獲新生。
戚九夭側過頭，把石柱子後鵬越愕然的嘴臉盡收眼底，唇畔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不過，她還是分得清本意。滿肚子壞水的蠢貨，當然也要另一種方式解決。
身後千琉快步跑來，見到戚九夭神色如常，他好像才松了口氣，跟着在她身邊蹲下，掃過阮新柔的眼神有點冷。
忽然，臂彎裏的人動了動，發出一聲呻.吟，睜開眼。
“你醒啦？”
她聽到精神世界中，熟悉的歡快嗓音，一如既往地充滿了安撫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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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還在混沌的大腦意識到自己來對她做了什麽後，阮新柔躺不安穩了。
她猛地睜大眼，一扭身直接摔在地上，不顧戚九夭伸出的手，朝後四肢并用飛快地遠離。
“對不起！對不起！我……”
戚九夭有些無奈地制止了她的爬行：“阮新柔你別激動，先感受一下？”
阮新柔一愣。
沉重的腦袋好像清醒了點，阮新柔控制自己反複深呼吸。
很快，她瞬間便震撼地意識到一件事：
第一次，覺醒異能後再也沒有感受到過的輕松，在此刻充斥她的精神海。
風平浪靜，能量整體在有條不紊地按照軌跡運行，非常偶爾地才會出現，像是原來那種異能發洩似的不服帖，但也已經在她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頭，看向戚九夭，瞳孔地震。
“你、你做了……”
“噓。”
戚九夭豎起手指，抵在唇邊，彎起眼眸。
阮新柔想起來了。
“秘密”
屬于她和她的，秘密。
內心咀嚼着這個詞語，阮新柔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又抽動了一下。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孩，能在精神世界中随意拿起寬闊巨劍并輕松寫意般瞬間斬擊。
無論如何醫治都解決不了的異能問題，在她這裏卻是輕輕松松，從頭至尾所做出的一切都像吃飯喝水般随意。
那把神奇的重劍，看着明明像是鋒利無匹的絕世兇器，卻硬生生斬斷了困擾她十多年的夢魇。
連自己都自我厭惡的性格，畸形扭曲的精神，終于第一次走上了“正常人”的軌道。
她不再是別人口中的瘋子了。
阮新柔到現在為止，還覺得像是做夢，生怕自己一眨眼就從這樣的美夢中醒來。
她眼眶濕潤，鼻頭發酸，看着戚九夭不知道說什麽好。
“戰鬥還未結束，我還沒有盡興呢。”
戚九夭繼續暗示：“老時間，明天繼續打？”
頭一次如此清明的大腦讓阮新柔立刻作出決定。
她幅度很小但用力地點頭。
拒絕戚九夭的攙扶，自己努力從地上爬起來，阮新柔背對着石柱，朝戚九夭做出口型。
“謝謝你。”
注視阮新柔和鵬越的鬼鬼祟祟影子先後消失在訓練場內，戚九夭終于不再壓抑自己的喜悅，興奮地在原地直蹦跶。
好好好！
她曾經的第三把魂武！現在最重要最特殊的重劍！
再來上那麽幾次，徹底恢複後——不光是她，整所學院，無論什麽異能什麽等級，都要在這把劍的輝光下通通拔高一大截！
戚九夭馬上就讓那些人看看清楚，什麽叫單兵戰士的最強輔助技！
“這麽高興？”
千琉有些無奈的聲音響起，把她扯回現實。
戚九夭停止亂蹦，想起來身邊還有自家同學。
“我是不是這點新東西也瞞不過你？”戚九夭踮腳湊近，想看他的眼睛有沒有因為異能變化。
不過，千琉周身能量幾乎沒有波動，剔透的紫羅蘭一般的眼睛裏，和往日神色也沒有不同。
他一頓，最後嘆氣，“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
“那你假裝一下。”戚九夭眨巴眼。
千琉沒有說好或者不好，但眼神已經非常上道地轉化成了唐星誕一般的清澈愚蠢。
有點過于逼真了，導致放在他臉上時，模樣有點違和。
戚九夭倒是很滿意。
“但有些問題不一樣，你不能假裝它不存在。”
千琉不再提那把劍的事情，但堅持嚴肅地向戚九夭說明：
“你總是對局勢、對自己、還有面臨的一切有着從容不迫的掌控力，這是強者的表現。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可以應對好跨越等級以外的突發危機。”
“可是萬一呢？”
他說：“萬一阮新柔失控，而我同為精神系，也無法控制住她呢？将自己最薄弱的腹地展露給目的不純的對方，即使她或許本意不在傷害你，誰又能知道失去理智的異能者會做出什麽呢？”
“這一類的異能者，每一個都像是不确定的定時炸彈一樣。不要這樣看我，等級往上走之後，我也不能保證。”
“數據操控和分析”是監控風險，并不等同于“預知”。
他沒法在這方面替她掃平所有危險的可能。
如果不是僥幸在等級和其他的情報源上占有一點優勢，他覺得自己其實也起不到太大用。
千琉抿起嘴，壓下心底因為這個念頭冒出的煩躁與無力，一瞬不眨地注視着戚九夭。
賭徒心理的少女先一步移開視線。
“好吧。我會注意的。”
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戚九夭覺得，或許是思維不同，在這點上他們沒有辦法達成完美的統一。
但交友圈子很廣的她，當然也理解作為朋友一方産生的擔心。
于是她選擇退讓一步：“下一次，如果還需要冒險的話，我會努力不讓你知道的。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千琉：“？”
千琉：“………………”
他看着戚九夭潇灑走遠，神情難得出現了一片空白，緊接着太陽穴開始突突直跳。
他是這個意思嗎！啊？！
氣死他了！
接下來的幾天，戚九夭都按約和阮新柔碰面。
千琉次次跟來，每一次都杵在石柱後，也不出來，也不走，就這麽板着臉看她倆“切磋”，臉色看起來要多垮有多垮。
戚九夭不明所以，問了一回沒得到答案，索性随他去了。
同時閉上眼，表面看去風平浪靜的兩人，在精神世界中展開了激烈的“單方面毆打”。
揮舞着更為凝實的重劍，戚九夭看向面前的黑氣。
初見還耀武揚威的，充滿負面情緒和堕落氣息的精神力具象，今天再來的時候，顏色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
只剩墨水一樣的小部分，黏答答地纏繞在阮新柔的四肢上，朝她虛張聲勢。
“看來今天可以解決麻煩。”戚九夭說。
吃太多東西，還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寬闊的劍身割開空氣發出破風的響聲，還沒動手，被多日暴打的“絕望黑氣”已經開始絕望了。
像是預料到了，今天這把斬刀從它身上片過去後，它好不容易萌生的意識再也無法嚣張半分。
垂死掙紮的動作也變得搞笑了起來。
似乎看出來了，最近精神狀态越發不錯的阮新柔表情一言難盡。
似乎很難相信這玩意就是當時反複折磨自己的異能力。
“好了，今天這次，不要傻站着。試試我之前交給你的一些控制技巧，和我一起合力解決它。”戚九夭提出要求。
眼巴巴地瞅着戚九夭，阮新柔有點緊張地點頭。
這幾天下來，她對她已經無比信任，戚九夭說什麽就是什麽。
寬闊的劍風大開大合的氣勢掃過。
戚九夭幫阮新柔又削弱了一部分壓力，這才閃身沖刺。
雖然很努力地想集中注意力，或者依葫蘆畫瓢地擺出戚九夭教過的手勢，但對方氣勢洶洶，哪怕是在精神世界中的速度也快到離譜。
阮新柔哀嚎一聲，被和異能一起，單方面繼續挨打。
最後結束。
阮新柔的意識有氣無力趴在地上，戚九夭的意識握着大方光亮的白金色巨劍，歡天喜地。
失控的異能徹底收回身體。
阮新柔爬起來，沒有急着退出，而是認真地從眼睛縫中小心地看着耀眼如同烈日的那團光。
沒有想過，完全聚集實體後的重劍會具備這樣的震撼之美。
繁複華美的花紋勾勒在寬闊的劍身上，純金色的握柄端莊威嚴，明明是斬殺的冷兵器，但具備着令人無比安心的力量。
她忍不住感慨：“這麽多天下來，我還是猜不到你的武器具體是什麽作用。明明那天的水屬性長刀已經很讓人吃驚了，現在看你簡直像是寶藏庫。”
話音未落，阮新柔忽然慌張補充：“不！我不是打聽情報的意思……只是對于治療好我的東西十分崇拜和好奇，如果你很介意，當然可以對我保密，畢竟我也是對家軍校的。”
戚九夭想了想。
“我的武器，劍名為[煌]。”
她斜着提起重劍，威風凜凜地朝下一砸，昂起頭，神采奕奕。
“簡單來說，它可以應對許多精神系的能力。這些虛幻的抓握不住的能量，它都可以吞噬或者斬滅，作為輔助道具調節你的異能也是當然可行。”
當然不止這些。
[煌]，戚九夭最特殊的靈魂武器。
某種程度上來說，它是名義上真正能夠和靈魂、精神、虛無之力關聯的重劍。
一旦拿出來，就相當于一片移動的精神海，擅長的方面是虛幻類別的戰鬥。
可以制造同頻區域，讓異能者共享精神空間進行快速訓練升級；
也能将能量轉化成護盾、精神沖擊等等，當然最基本的砍殺，它不是花瓶，當然也可以進行。
如果有精神異能想要入侵她的大腦，這也是屬于戚九夭的一道防線。
唯一的弱點，作為整片精神海象征的重劍被拿出來後，像千琉所說那樣，是暴露自身的一種行為，收獲與風險等同，也容易被敵人反過來抓住把柄。
但戚九夭運用熟練，目前暫時沒有這種分不清形勢的苦惱。
阮新柔點點頭，忽然自嘲地笑了，“你絕對不會知道，自己這樣的能力是多少我們這樣的能力者渴求的，但凡他們得知你擁有這樣的技能，将你奉做神明也不為過。”
“大多數人不願意和精神系的異能者做朋友，這種畏懼甚至連高等級的異獸類能力者都無法幸免。我們這兩種人，最容易暴走和失控，誰知道下一秒旁邊站着的究竟是隊友還是會殺了自己人的內鬼。”
沒有了異能困擾，阮新柔說話條理清晰。
“其實，你也看出來了，按照我的等級，這次的合宿根本就不該有我的名字。”
阮新柔垂下眼睛：“我來自編號365-A的小星球，位于邊陲星域，很不起眼，那裏甚至找不到覺醒了異能的人，我也是不知道怎麽，走了不知道是大運還是大黴，成為了能力者。”
“鵬越就是主動找來資助我，一定要讓我加入合宿。不知道他這種等級的天之驕子是怎麽想到這一出的，也許看到我這樣可憐掙紮的人，比較讓他心情愉悅吧。”
“至于其他人，也許有鵬越在其中不斷洗腦的原因在，我理解，之前的我失控發瘋真的像神經病一樣，被那樣對待也是情理之中。”
戚九夭走過去，手指點點阮新柔的額頭。
“關于鵬越，他在我這結的梁子我自己解決，但你的問題，同樣要靠你自己去想辦法，這一方面，我不會插手。”
如果她自己不能主動邁出反抗的那一步，戚九夭也無能為力。
“好。”
阮新柔重重點頭，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今天這件事，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
靈魂體即将從戚九夭的精神世界中退出，阮新柔站起身，反複咬着下唇，想說什麽，但最終，只哽咽着道：
“以後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不論是什麽，只要你發話，我一定到。雖然我現在的水平講這種話……”
戚九夭笑着揮揮手，打斷她：“會有這麽一天的，我不客氣地接受了。”
阮新柔帶着淚花的眼睛彎了彎，随後消失在空間中。
戚九夭倒是不急。
“不好意思了小宿，現在看來，老朋友的熱身活動，要給一個沙包了。”
鵬越這幾天可以說是心神不安。
不知道為什麽，阮新柔和他看不順眼的那個第一學院的，第一次交手好像根本沒分出你死我活的勝負，反而走的越發親近。
阮新柔對他的态度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唯唯諾諾，整個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不僅是他，合宿隊伍以及老師教官全都驚奇地發現了她的轉變。
不只是性格“正常開朗”了起來，異能的良好控制和不再突然發瘋，這也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只是鵬越自己做賊心虛，不像其他人，欣喜于阮新柔積極向好的變化。
而他自己，這些天總覺得被一股冰冷的視線死死盯着，慌張地四下看時，又沒有任何異樣。
這麽被連續折磨，精神衰弱。
頂着兩個大黑眼圈，鵬越覺得自己得找治療系的老師看看了。
當天訓練結束，鵬越正要前往醫療室。
忽然，虛空波動，他根本沒反應過來，神思一陣恍惚，面前的空間就變了。
“誰……誰？！出來！”
精神狀态極差的鵬越根本分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色厲內荏地大吼。
這裏一定還是合宿基地內，不管是誰惡意找茬還是惡作劇，都不能把他怎麽樣！
他可是銀河一校的前三名！他的老師絕對不會放過始作俑者的！
這麽想着，他冷靜了一些。
環顧空蕩蕩一望無際的平靜空間，鵬越正要試着找出口。
“誰說基地裏就動不了你？”
來不及驚訝這道陌生聲音為什麽能清晰地重複出他的想法，鵬越猛回頭，迎面一把橫掃過來的，足足有他大半個身體那麽寬闊的黑影，讓他心神俱裂。
什麽東西！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下，根本來不及反抗一點，鵬越腳下生根，眼睜睜看着從自己脖子間穿過。
脖頸冰冷一片。
頭顱仿佛從身體上掉落，旋轉翻滾，落到地上。
空間仿佛在視野中颠倒，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哎呀，好菜。”
現實世界中，戚九夭原地不動，剛收好[煌]的她笑眯眯地看着男生這麽突發惡疾地砰地栽倒，口吐白沫，兩眼上翻，心情很不錯。
也不是白讓他暈倒，借機吸收了一些鵬越的精神力，重劍因此又得到了滋養，剛蘇醒後更加容光煥發了。
也算是沙包的最後貢獻。
“合宿期間，不想破壞大家的氛圍，就這樣吧。”
戚九夭依然覺得有些可惜。
想借刀殺人重創自己的家夥，礙于表面的關系，報複也只能做到這層。
戚九夭忽然有些想念起自己原先呆過的混亂邪惡地帶。
當然，最後能不能掙脫每日反複在夢中割頭的夢魇，精神等級究竟是就此止步還是勉強回到正常人層次，就看鵬越自己的本領了。
哼着小曲，戚九夭借着宿霭的煙霧悠然離開，前去和自家同學彙合，預備搞事。
[煌]劍既出。
那麽是時候，該讓三大軍校開開眼了。
其實，是這樣，精神系設定就是極端情況下精神狀态容易不好，失控起來仿佛當代大學生（不是）
扭曲！蠕動！陰暗地爬行！到處尖叫！（也是我！）我是最強精神系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今天寫的多了點（摳手指）發的晚了，要趕緊睡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