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
C
光屏因為久久沒有操作而熄滅。
灰暗的屏幕，倒映出一張失神的臉。
又是它。
戚九夭按住脹痛的太陽穴，反複深呼吸，回過神時，眸子已經和平日一般無二。
“雪歸無法離開這個遠洋星系，甚至無法邁出寒冰島，這是事實，但目前的原因，還只是我個人的猜測。”
“我不信毫無辦法。”
戚九夭重新按亮屏幕，反複縮放高塔的剪影，最後将圖片截存下來。
她需要再确認一些事情。
不只是所謂的可能要将雪歸納入麾下。
她更做不到看着高塔為所欲為而無動于衷。
“我問你幾個問題，雪歸，你好好回憶，一定要講實話。”
再次按約來和雪歸戰鬥的時候，戚九夭揮舞着煌劍，這樣說。
“不講！憑什麽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雪歸眉毛豎了起來，“哼，除非你換一把武器，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
“這可由不得你。”
寬厚的劍身拍來，戚九夭一劍把雪歸拍成地上紙片，然後叉着腰低頭問：“大約一周前，烈焰島一只接近SS級的污染獸碧火亡靈死亡，那時你在寒冰島上有束縛松動的感覺嗎？”
“……你怎麽什麽都猜得到。”
事到如今，雪歸也不再掙紮狡辯自己想走走不了的情況了。
他擡起灰撲撲的臉，盯了戚九夭半晌，悶悶地說：“沒有。不過，但因為劍穗的原因，對你倒是察覺的清楚——比如你私藏了多少把刀劍雲雲。”
那看來，高塔不知道用什麽能力設定，異動點只是一個外殼，把烈焰島上的所有異動能量相關的污染獸全殺完，也不是一個能夠解救雪歸的好方法。
戚九夭在雪歸趁她似是走神，突然襲擊的瞬間又問：“那在我們和三大軍校來之前，你有沒有遇見過其他什麽不速之客？鄧桓老師那個被你逮住的倒黴蛋不算。”
“那當然是……呵！先吃我一招！”
雪歸大腦才不像人類多線思考那麽複雜。
目前來說，他只對于打敗戚九夭這件事異常執着。
但他強悍的冰刺被無形的精神力迅速溶解，戚九夭握着的劍柄又一擰，尖銳的耳鳴在他耳畔炸開，一擊沒有得手，自己還被狠狠反噬。
細碎的冰渣子掉了一地，雪歸暈頭轉向，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幹嘔。
好容易緩過勁，雪歸控訴：“你有沒有想過，你再用這把鬼一樣的劍攻擊我，我根本想不起來答案，還有可能被你弄成傻子！”
戚九夭挑眉。
真要是一個D級異能者把頂級劍靈弄傻了，那她可以吹一年。
聽出這小子的弦外之音，但戚九夭還是什麽都沒說，在雪歸得逞的小眼神兒中，取出腰間的流光。
沒有從這把改裝刀上察覺到任何能量波動，雪歸也意識到這把武器比較特殊，靠人類間流通的能量液維持運轉功能。
雖然雪歸更想戚九夭拿她其餘的本命武器和自己打，但他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全當嘗點新花樣。
一邊努力爬起來再度進攻，雪歸一邊回答，“有。但我的印象中只有幾次，來的都是同一隊我不認識的人，看起來大部分年紀和你差不多大。”
“……是為了把你從這個地方帶走，然後給出一些畫餅的說辭？”
“你又知道了！嘿，怎麽回事？全知道還問我！”
“合理推測加詢問佐證而已。”
雪歸的形容詞一出口，戚九夭就幾乎立刻有了猜測。
暫且不知道關朔現在把全新的主角團搞出了個什麽花樣，戚九夭将他和程之順這兩個板上釘釘的人選，且具有明顯代表性的特征形容了一遍。
“你瞧瞧，還說自己只是推測。這，你們認識？”
“不止認識。”戚九夭冷笑一聲，“而且還是大過節。”
這個意料之外的敵對關系讓雪歸沒防備，一走神，被戚九夭撐劍旋踢，一個飛腿踹進了旁邊的巨岩裏。
戚九夭打了個問號：“我一個D級的人類，切磋都能分心說話，你不行？”
“閉嘴！說誰不行？！”
雪歸蓬頭垢面地從岩石裏拖出身體。
既然和高塔有關系，關朔肯定有能帶走雪歸的方法。
至于帶走後，他到底還是不是一個有着自我意識的劍靈，那就不好說了。
難怪，這樣自信的男主角，才會說出“拒絕他必定會後悔”這樣的臺詞。
戚九夭臉色很難看。
瞅見她好像要怒氣噴發的樣子，還想日常嘴硬的雪歸忽然一縮，眨巴眨巴眼，結結巴巴開口：“那……那個，我、我不是說你的意思，就……”
“小心那群人。他們沒安好心。”戚九夭冷聲警告雪歸。
“哦，不是生我氣啊。”雪歸先嘀咕一句，然後說，“哼，這還用你說？我堂堂頂級劍靈，那可不一眼看出那些蠢貨的小盤珠子。你放心，給了他們幾巴掌，讓他們滾了。”
戚九夭望着他，“那你不會後悔，自己或許可能放跑了唯一的逃離機會嗎？”
雪歸皺眉。
這個邪惡女人為什麽也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意外的，她的口氣，居然并不讓他反感。
“你剛也說了，那群人沒安好心，我如果真的答應，說不定，不，絕對還不如現在的情況。”
雪歸朝天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在這呆着也只是區區無聊而已，這不有你來陪我解悶幾天？我當然拎得清。”
兩人的戰圈旁，宿霭幽幽發表意見：“原來只是精神值薄弱得像紙，倒是還不傻。”
“宿霭疊夢！不要以為你和這個邪惡女人在一起久了，我就會高看你！”雪歸龇牙，完全忘記了這人還是當初自己心心念念憐惜的同僚。
宿霭面無表情拿出雙匕：“大人，如果雪歸再用全名稱呼我，我能動手嗎？”
“沒事小宿，這就給你當場報複回去。”
戚九夭在雪歸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精神力觸上開關，一秒将機擴重組成熔金的熾熱長鞭。
戚九夭縱身後躍，猶如金色閃電一般的熱風襲來，把雪歸嗷地吓了一跳，倉促抵禦的護盾也被融化大半。
而戚九夭問題結束。
快攻速攻的模式下，她直接将長鞭舞出殘影，連連的破風聲逼退雪歸，緊接着切成槍支速射，用激光雨的掩護近身沖刺，開啓機關傘擋掉他大部分的攻擊，擋不掉的不惜以傷換傷，在雪歸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最後一劍抵上他的咽喉。
一套武器操作行雲流水一般完美。
“單純的技能，似乎就是這樣的結果了。”戚九夭喘着氣，額間汗水黏濕了發絲，笑容卻依然燦爛，給雪歸遞了個臺階，“如果明天是大範圍的劍招比試，我或許用上驚雨慈露也比不過你的風雪，更何況還有屬性克制。”
然而又一次輸掉的劍靈悲憤欲絕，戚九夭遞來的臺階也被他毫不猶豫地嗷嗷啃碎了。
“啊啊啊！你這個瘋子！邪惡女人！壞！我不信！人類怎麽能做到這樣的你是怪物嗎！”
雪歸咆哮，崩潰，扭曲，蠕動，徹底瘋狂！
戚九夭：“噗。”
走到地上蛄蛹的劍靈旁邊，戚九夭伸手：“勝者的東西呢？”
聲音戛然而止。
雪花瞳孔露出幽怨的目光，雪歸不情不願站起來，一把拽過戚九夭的手，鼻孔出氣。
“便宜你了。”
依然不是祭出雪歸劍的許可。
他把劍陣以外，強行改換天氣形成風雪的能力加入骨戒中。
“新的戰利品我就收下了。”
戚九夭摩挲戒指，忽然在雪歸驚恐的注視下，再度拿出腰間的流光，“你過來，也給你看個東西。”
她咔噠一聲換成像是手.槍的樣子。
雪歸驚叫，連忙就要藏進風雪中跑走，“不能！你不可以這樣對我！這種激光死不了但是劇痛！你不能用這種方法懲……”
他的臉被怼上一個冰冷的槍口。
“嘭。”
一聲悶響。
預想中的劇痛并沒有傳來。
顫抖的目光重新聚焦，雪歸訝然地看着面前的藍白色的花朵影像。
能看出來，槍口冒出的花束只是模拟出的虛影，但花瓣像是将落未落的水珠，晶瑩剔透，淡淡的香味萦繞面頰，讓他不自覺地平靜下來。
雪歸失神半晌，才默默望向戚九夭。
他能從外觀上猜到，這是在這片雪原之中，這輩子都無法遇見到的植物。
“這株異植叫做沁水蘭露，花開三月，香氣四溢，清爽濕潤的獨特味道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望無際的白沙與海面。”
少女舉着槍，對準他的槍口沒有激光和子彈，只有一捧來自遠方星球的花束。
她的瞳孔色澤依然瑰麗，落在雪歸眼中，仿佛倒轉着漫天星河。
“也許現在我辦不到，但總有一日，雪歸，我會帶你親眼看一看。”
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空氣一片寂靜，仿佛連呼嘯的風雪都在此刻靜止。
雪歸一動不動地凝望着戚九夭，不知道是在看她瞳孔中的倒影，還是在分辨她說這句話時的神色。
許久，他擡手，握住了戚九夭扣在機關上的手指。
“我會記住它們的樣子，還有你今天說的話。”
雪歸一字一句說。
“如果你騙我，我拼死也會從這裏出去，然後天涯海角地追殺你。”
很符合雪歸一貫的說話口氣。
戚九夭想笑。
但她很快感覺到，無形的能量以自己為中心，一圈圈地蕩漾開。
連日的訓練和戰鬥，以及異能力和雪歸持續的呼應共鳴，在這時積聚到頂峰，給予了她回應。
精神力節節攀升，壓抑住的能量仿佛破冰一般找到了宣洩的渠道。漂浮在精神海中的刀劍嗡嗡作響，一旁的宿霭也感受到曾經力量的再度回歸，不禁又驚又喜地望着她。
一抹華光掠過戚九夭的瞳孔，她也有點驚訝，下意識想抽回胳膊，結果沒拽動。
大到讓她手指有些發疼的力道傳來。
雪歸表情震驚：“雖然十分感動，但你說話間就當着我面随意升了個級——該說不說，作為人類未免也太變态了吧？！”
戚九夭：這不更能體現出我承諾的可靠性？（真誠）
雪歸：（表面冷酷）（內心：嗚嗚嗚嗷嗷嗷哇哇哇啊啊啊我之前居然這樣想她我真該死啊！！！！！）（半夜坐起）（痛哭流涕）
（不是）
天啊明天8月底了！我居然！寫文以來！！！第二次！！！！！！！！！超過一個月堅持住了爬字而沒有斷更（你這人）可喜可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