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一間很安靜的酒吧。
身旁幽暗又稍帶暗黃色的光線打下來,透出些許柔和與靜谧。周圍偶爾傳來客人微不可聞的低語聲。有薩克斯手在舞臺上吹奏着,曲子是《City of Stars》,為這安靜的空間添了些浪漫。
凘醨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裏喝酒。
周圍其他客人的座位都離她很遠,任何人都沒能注意到她這裏的動向。她周圍的光線很暗,外面的人也幾乎看不清她。所以她得以安靜地獨處。
她桌前放着一杯朗姆酒,酒體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出晶瑩的顏色。她不緊不慢地喝着,雙唇輕啓,瑩白的下巴被燈光勾勒得精致至極,不時擡起的脖頸和修長手臂構成了一幅美妙線條的畫卷。
三杯酒下肚,她的頭有些暈。
這時,她面前走過來一個男人。
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他整體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很是柔和,又帶清貴之感。
他戴金絲眼鏡,鏡片後面的目光閃爍着些許狡黠,鼻梁直挺,雙唇的形狀很是性感。
嚴格來講,雖不算百分百無可挑剔的美男,但是由于其獨特的,安靜溫柔的氣質,擁有讓人過目不忘的能力。
凘醨看着他,愣了一下。
他坐在了她對面的座位。
“一個人喝酒嗎?”
他問凘醨,聲音溫柔、清淺,讓人覺得宛若進入了天堂般的好聽,又仿佛讓人踩在雲朵裏一樣,感受到一種獨特的柔軟和純淨。
凘醨下意識地點頭。
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她幾乎第一眼便看呆了。
男人的眼神很溫柔,但毫不遮掩地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搜尋。
凘醨能夠感到,雖然這個男人的雙手是平整安分地放在桌子上的,但他的眼神已經在輕輕撫着她的手背,就像撓癢癢一樣,溫柔,不緊不慢。
薩克斯浪漫的聲音飄蕩在空間裏。
或許她已有些醉了吧。
凘醨心想。
因為素來喜歡獨處的她,并沒有讓他走開。
“要去我那兒嗎?”
他眼角帶笑地看着凘醨,再次問道。聲音很輕,很溫柔。
雖然動作仍禮貌紳士,但眼神已經對她透出濃濃的興趣和引誘。
凘醨抿了下唇。
這男人說話的時候,眼中和唇角都會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無論面對什麽棘手場景,都是成竹在胸,永遠泰然自若。
“不用了。”
她說道,微微抿唇。
其實她心裏想去,她知道,但這只是下意識地拒絕。畢竟,她只是第一次見到他。
“很可惜呢,我覺得你好像和我很合拍。”男人面不改色,也并未氣餒,而是依然微笑。
凘醨沉默。
“我可以坐在這兒嗎?”男人又問。
凘醨稍微點了下頭。
《City of Stars》依然在吹奏,男人聽着這首歌,輕輕微笑。
“我也翻唱過一個版本,只可惜不太出名。”
男人說道。
凘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就好像他是什麽藝人歌手一樣,不過一般,藝人也不會在酒吧釣人吧。
她不打算具體問他的身份,依然以沉默回應。
“真的不去我那兒嗎?”男人繼續問,放慢語速,“如果不來,你可能會錯過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凘醨的喉嚨微動,她抿唇,克制着自己。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具有一切讓她“喜歡”的特質。
她十幾年來對外人淡漠冰冷的态度情感,很可能就會在他一個人身上化解。
她對他感興趣,她甚至是喜歡他的。
她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
“跟我走吧,外面很冷,我家恰巧很暖和很舒服。”
他又說,聲音溫柔。
凘醨實在忍不住擡起頭。
男人的眼神溫柔得就仿佛能滴出水來,語氣不緊不慢,就像在安撫、勸告一只小貓咪。
他的眼睛就像深潭,金絲鏡片後面閃爍着吸引人的光芒,讓她忍不住有點眩暈。
凘醨的視線微微恍惚了一下。
她最終站起來,跟他出了門。
——
凘醨的生活比起大多數人,簡單甚至單調得很多。
她父母離開後,給她留了三套房子。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十年來都自己住在一套房子裏,以出租另外兩套來維持生活。
她上完初中後就退學,每天獨自住在家裏,沒有朋友,沒有目标,也沒有興趣。
她每天獨自在家裏運動、喝酒、做立體幾何題——那是她唯一勉強可以接受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
她不知道生活的意義,也沒有想要達成的目标。
直到這一天,她遇到了車賢禹。
“我叫車賢禹。”
出門的時候,他告訴她。
凘醨點點頭。
車賢禹攬着凘醨走出酒吧,進入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
他的手臂修長有力,能夠把凘醨的腰都攬住,雖然是冬天,但他身上的溫度有些熱,讓凘醨情不自禁地向他蹭蹭。
車賢禹的身高目測有一米八六、一米八七左右,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凘醨只要在他身邊,就會覺得莫名覺得很有安全感。
沒有任何人教她,她就輕輕把頭向他身邊靠了靠。
他成竹在胸地笑了笑,果然很快就給了回應。
車賢禹離得她更近,溫暖的指腹也開始若有若無地在她手臂上輕輕蹭着。
凘醨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厲害。
一下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
如今是二月的冬天,冷氣還沒有完全消散,尤其是夜晚,氣溫也就是在幾度左右。
但坐進車裏,立即就被暖氣所包圍。
車裏坐着一個司機,見到二人來了,他什麽都沒問,便發動了車子。
這輛車有三排,是加長車,凘醨和車賢禹坐在最後一排。
凘醨仍然被車賢禹攬着,四周都是他溫柔的氣息。
下一秒,他側過頭,慢慢湊近,輕輕吻了下她的耳垂。
凘醨呆呆地看着他,想避開目光,卻發現自己無法從他那深潭般的瞳孔中移開目光。
他輕笑起來。
男人的碎發蹭在她臉上,傳來輕微的觸感。
男人的唇很柔軟,吻也很輕柔,就仿佛有棉花雲朵蹭在她的耳垂上一樣,溫暖濕潤,末了又帶點癢意。
他沒有用舌頭,只是用唇輕觸着,卻仿佛有無盡的柔情自那上面蔓延開來。
凘醨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抱住他。
他轉過她的身子,重新吻住她。
唾液與唾液交纏起來。
仿佛要直到天昏地暗。
——
車賢禹的吻技很好。
接吻的時候,凘醨完全不用費心思,就在他的引導下做出相應的動作。
他輕輕攬住她,慢慢地,口中的動作卻很激烈,舌頭攪着她的口腔,幾乎要将她撕扯開來,與她糾纏不休。
凘醨有些笨拙地回應着她。
盡管她先前什麽經驗也沒有,但在車賢禹的身邊,她完全不需要着急,也仿佛瞬間就學會了所有技能。
凘醨吻着他。
少女口中的味道甘甜又清澈,還帶一點酒味,這種感覺,讓男人的吻帶上了一點不可控制的瘋狂。
被他愛撫般地吻久了,凘醨抱着他的脖子,開始主動起來。
她還不會接吻,之前也從沒吻過別人,因此吻得很生澀。但車賢禹卻很溫柔也很友善。她不會的地方,他會帶着她進行引導,從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凘醨漸漸有了章法。
她溫柔地抱着他,與他吻着。
她主動時,車賢禹便轉為配合她,把所有主導的力量都交給凘醨,絲毫沒有被她主導的不快。
過了很久,他們才慢下來,結束了在口腔內最後一次舔舐,他又輕輕啜着她的唇。
他和她的鼻尖輕錯着,慢慢吻着她的唇。
在寂靜的黑夜裏,發出輕微的“啵”聲。
凘醨被他吻得很舒服。
她有些懵懵又恍然地結束了這個親吻,然後眯着眼睛,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他發出很溫柔地輕笑,摟緊她。
到地方之前,他又吻了她兩次。
過了會兒,車賢禹才吻了吻她的耳垂,望着窗外的月色和場景,低聲在她耳邊說:“到了。”
他的聲音好聽至極。
若是按照普通正常說話的語調,能夠讓人聯想到被雲朵包圍,但若是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又顯得磁性而性感。
凘醨點點頭。
司機很安靜地停下車。
車賢禹牽着凘醨的手來到了別墅外面。
這是一棟占地面積很大的雙層別墅。
從夜色下看起來,淺黃色的屋頂都反着月光。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想到要進入那個房子,凘醨終究有些忐忑,不過她身邊是車賢禹,只要跟車賢禹在一起,她就莫名覺得無論做什麽都沒關系。
車賢禹拉着凘醨進入了別墅。
雖然是冬天,但他的手很溫暖。被這樣的手握着,凘醨好歹多了些安全感。
一進去,她就被一種很幹淨、很生活,也不過分溫暖或者過分冰冷的氣息包圍了。
車賢禹打開燈,裏面的設施一下子被照亮。
頭頂最大的燈是普通的長方形頂燈,但開放式餐廳就挂着一個圓形吊燈,宛若旋轉階梯一樣的水晶吊墜按次序垂下,每一顆吊墜都亮着黃白色的光芒,仿佛有耀眼的鱗片撒在上面一樣,璀璨無比。
餐廳燈的下面,是一張米黃色的木制長方形圓角餐桌,中間整齊地碼放着調味料等。
沙發就在一進門的右手邊,再右邊就是窗戶,若是白天坐在沙發上,能夠感受到耀眼的陽光灑進來的感覺。
這座別墅一層是客廳、廚房、餐廳、工作間以及卧室,二層是陽臺、健身房以及幾間次卧室。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高級舒适又生活。
雖然凘醨也是包租婆,但車賢禹一間別墅的價格就能抵得上凘醨兩套房的價格。
“這是你家嗎?”她問。
“是的。”
他看着她,眼底柔情似水。
凘醨無意識地眨了眨眼,他就将她抵在門上,輕輕吻了吻。
凘醨被迫與他接吻,卻并沒有任何不适。
凘醨醒來,是第二天早晨。
點點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将這間安靜的卧室添加了點清晨朝氣的光彩。
凘醨恍然了一下,看着旁邊的車賢禹,才反應過來她昨晚和這個男人睡了。
她回頭看車賢禹。
身旁躺着的男人似乎還在沉睡,睡得很安靜。凘醨側過頭看去,他的素顏是令人心驚的好看。
男人鼻梁直挺,臉頰瘦削,安靜閉上眼睛時,有種斯文貴公子氣質。
就真的像個明星一樣。
他的唇角是向上挑的。或許是習慣性的,他經常會笑,連睡夢中也是這樣。陽光灑在他臉上,他睡着的神情帶一點甜蜜,五官斯文恬靜,像一只安靜的,乖乖的小狗。
那略薄的唇微抿着,卻讓她産生了極其想吻上去的心情。
車賢禹在沉睡,但由于昨天晚上的姿勢,他此時一只手臂環在她身上,他的手臂很有力量,姿勢溫柔萬分。
他的呼吸也離她很近,她只要稍微把頭側後一寸,耳邊便能感覺到他呼吸出來的氣息。凘醨輕輕湊近,将鼻子放到他的唇旁,輕輕嗅着他的呼吸。
聞到這種香氣,她的心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車賢禹醒了。
他睜開眼睛,那一瞬,仿佛有流光自他眼裏溢出。
他好看的唇角牽起來,那一剎那,眼光有點剛睡醒的朦胧,然後很快清醒過來。他溫柔地問:“你醒多久了?”
“沒多久。”
凘醨說。
車賢禹也沒說話,就這麽摟着她,和她靜靜躺了一會兒。
“……昨晚舒服嗎?”
“嗯。”她回答。
他又吻了吻她,發出輕微的啜聲。
“诶。”凘醨問他,“……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嗎?”
聽到這話,他揚了揚眉,轉過頭:“我是車賢禹,我昨晚沒告訴你嗎?”
“抱歉……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凘醨道。
他這才真真正正地震驚了。
“我是歌手。”他說道,“我是歌手車賢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