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馬普上校
第30章 馬普上校
盡管有了外觀上的要求, 但吳衡還是在晚上完成了他的工作。
孫藹明依然帶着尤安跑了一趟把東西在原來的位置放好，然後小隊成員們清理掉了一切他們來過的痕跡，趁着夜色悄悄地撤到了之前的一個落腳點。
做成了一件壞事的隊員們都有點興奮, 拿到了新玩具的吳衡也并不想睡覺, 又連夜把簡易的顯示屏給做了出來, 将信號接收器接收到的衛星信號在屏幕上播放了出來。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內容，吳衡眼睛都直了, 這玩意在這次的實踐課之中簡直就是大殺器啊！
他壓抑住興奮，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喊道：“隊長、副隊，你們快來看！”
不只是孫藹明和邱況，其他沒別的事情的隊員也都湊了上來，古景耀瞅了一眼小小的屏幕，發現上面的圖像有點像是藍星上的雷達圖像, 上面有一些移動的小點，大致估算一下差不多正好就是三十個左右, 似乎代表的就是他們班的學生。
果然，吳衡說道：“之前我們拿到的信號接收器可以接收到一顆軍事衛星的信號，我就猜到總教官肯定不會真的什麽都不管随便我們在森林裏浪，很可能會有衛星在監視我們的動向，果然如此。”
他難掩興奮之色，繼續說道：“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确定另外兩個小隊的位置, 不管是要提前避開, 還是提前做一些布置都可以很從容了。我估計總教官那邊肯定有更多的信息, 可惜我們的條件簡陋, 沒辦法更進一步了，要是智腦能用……”
智腦能用當然是不可能的, 否則他們能做的事情就更多的。
但同樣的，如果他們的智腦能用，另外兩個小隊的智腦也能用，情況也會變得更加複雜，倒也不好說哪種情況對他們來說更好。
孫藹明果斷地說道：“現在這樣對我們來說已經夠用了。我們知道了另外兩個小隊的下落，這片森林這麽大，我們可以憑借着先知避開他們，唯一需要的擔心的就是最後一天回去的路線。但這最後一站，我相信大家都不會懼怕，我們并不弱于他們。”
其他人都是目光堅定，眼中是對勝利的志在必得。
第二小隊遠離藏東西的地點的第二天，第一小隊的人就到了，他們偵查一番之後沒有發現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也沒發現其他危險，雖然還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但還是果斷派人去取了東西。
他們找到的東西的線索并沒有詳細到介紹所有細節特征，所以看到被第二小隊的人放在那裏的仿品并沒有絲毫懷疑，就準備拿着東西離開。
但很不幸的是，第三小隊也只是比他們晚來了一步，正好撞上了下山的第一小隊成員，雙方自然而然地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最後第一小隊慘勝，帶着仿品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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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第三小隊并不準備就這麽放棄，一直在持續追蹤尾随着第一小隊，伺機奪取信號接收器的仿品。
第二小隊也發現了這一點，快樂地躲在一邊坐山觀虎鬥。
在此期間，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的人未嘗沒有覺得奇怪第二小隊的人沒有出現的原因，但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小隊手裏的信號接收器會是假的，畢竟在不能使用電子産品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帶着這玩意進入森林裏。
于是第二小隊預想中的最後一戰也沒有到來，在他們走出森林的時候，路過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就看到他們人腦子打出了狗腦子，因為打得太用力所以當第二小隊出現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第二小隊神奇地輕松地路過他們走出了森林，然後在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把正牌的信號接收器交到了馬普上校的手中。
聽着馬普上校宣布勝出者是第二小隊，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的人目光從茫然到震驚到不可思議再到憤怒，簡直比調色盤和餅狀統計圖還要精彩。
他們有理由憤怒，畢竟為了那個仿品信號接收器，他們兩隊你來我往打了好幾天，雙方都打出真火來了，結果最後告訴他們，其實他們都被第二小隊的人給耍了，想到他們打生打死的時候，第二小隊在旁邊看戲，這換誰誰能不氣啊？
面對這種情況，第二小隊的成員們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得意的樣子，以免更加激怒另外兩個小隊的人，畢竟大家都是同班同學，将來是戰友，又不是真的敵人，沒必要把矛盾擴大化。
馬普上校看到，訓斥道：“你們看第二小隊做什麽？覺得他們做的不對？換做你們是自己有第二小隊這樣的能力，也想到了這個辦法，你們會不會這樣做？如果這次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們面對的是你們的敵人，面對類似的情況你們會不會這麽做？”
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在他的訓斥聲中都羞愧地低下了頭，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若是易地而處，他們有同樣的機會，他們當然會這麽做，如果對面是真正的敵人，那就更加不會猶豫了。
如果他們的選擇是否定的，那他們就不該來軍校，他們應該去宗教學院，那裏才是培養聖人的地方呢。
而對軍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保家衛國，是以最小的代價為自己的國家和人民帶來勝利，手段只要不突破底線，就沒什麽不能用的。
馬普上校繼續訓話，“還有，第二小隊的這個方法，并不是毫無破綻的，但是幾天時間過去，你們卻一直沒有發現問題，一味和對方纏鬥，你們覺得這是誰的問題？雙方成員，尤其是雙方的指揮官都大腦過熱了是不是？兩邊人都打上瘾了是不是？你們是指揮系的學生，将來都會是軍中的指揮官，等到了戰場上，你們也這麽打仗嗎？
“打仗是靠着一腔孤勇往前沖就行了嗎？如果不想動腦子，你們來指揮系幹什麽？作戰系适合你們！要不要我和作戰系的系主任打聲招呼，給你們轉專業啊？！”
在馬普的咆哮聲中，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的成員都站直了身體低垂着腦袋一聲不敢吭。
馬普上校繼續點了兩隊隊長的名字：“張宏！王遇！你們兩個是隊長，也是兩個小隊裏最強的人，還是兩個隊伍的指揮官，你們就是小隊的頭腦明白嗎？誰都可以腦子不清醒，你們不可以不清醒，因為你們要對自己的隊伍負責！但是你們是怎麽做的？你們做到了指揮官該做的事情嗎？你們做到了在手下人不清醒的時候勒住缰繩嗎？
“我看你們比其他人還沖動還上頭？你們覺得這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應該有的素質嗎？要是你們覺得自己做不來這個隊長提早跟我說，我馬上換人！”
第一小隊隊長張宏和第三小隊隊長王遇剛剛還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狀态，現在被馬普上校劈頭蓋臉這麽一番痛罵下來，都哭喪着臉，頓時同病相憐了起來，彼此之間好像也沒那麽大的矛盾了。
但馬普上校還沒有結束，他繼續點名，“還有何昊炎和劉言！作為副隊長，你們覺得自己很合格嗎？你們是指揮官的副手，你們覺得自己是擺設嗎？作為副手你們要做什麽？要在指揮官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提醒他們！你們又做到了嗎？你們有一句勸告嗎？你們沒有，你們在旁邊火上澆油呢！”
這下子又蔫了兩個，而兩個小隊的其他隊員心裏也有些慶幸，幸好自己不是隊長也不是副隊長，總教官今天火力太猛了，受不住啊。
不過馬普上校當然也沒有放過他們，“還有其他人！你們是沒有思想的機器人嗎？就算是機器人，現在的大多數機器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指揮官做出明顯不合适的決策的時候，你們為什麽沒有反對？如果你們放對了，你們的指揮官沒有聽從，而最後你們服從了命令，這是你們指揮官的問題。但你們連反對都沒有，是大腦一起丢了嗎？！”
幸存的第二小隊成員集體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另外兩個小隊記恨，也不想被總教官記起來。
但馬普上校當然也沒有忘記他們，很快就調轉了槍口，朝着他們開火，“你們也別得意，以為這次取勝就很了不起了嗎？你們這次能贏全都是運氣好！這中間有多少疏漏你們自己數數，但凡有一點被其他兩個小隊的人抓住了，你們以為自己還能贏得這麽輕松嗎？”
接着，馬普上校在大屏幕上回放了他們的行動經過，抓住每一次錯漏狠批，罵的衆人羞愧地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麽會犯這樣的錯誤，看來還是平時的訓練不夠啊。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學生們，因為這次的野外實戰訓練課而産生的一切隔閡，在一起被罵的無地自容的窘迫中消失無蹤。
非常有羞恥心的他們覺得就他們這垃圾水平，怎麽還好意思想東想西搞內讧呢，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啊。
酣暢淋漓地罵完人，馬普上校的表情總算緩和了起來，語氣也放緩了一些，說道：“盡管你們的表現我并不是很滿意，但倒也不是一無是處，每一個小隊在這次也都表現出了一些閃光點。比如英勇作戰的無畏，比如對上級命令的絕對服從，而這些都是作為一個優秀的軍人必備的要素。
“能力可以在提升，但這些優秀的東西，我希望你們永遠不要丢失。只要你們保有這些優秀的特質，并且不斷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我相信将來你們一定可以成為帝國最優秀的軍人。将來有一天，我也将會以有你們這些學生為榮。”
這話說得學生們又心潮澎湃了起來，不管是成為帝國最優秀的軍人，還是讓馬普上校以他們為榮。
真的，如果能夠讓馬普上校這樣的魔鬼教官以他們為榮，他們覺得他們這輩子也就值了，這些年輕的學生此刻都是這麽想的。
馬普上校不知道是否清楚學生們在心裏怎麽想自己，他繼續說道：“當然，我事先承諾的獎勵還是有的。作為這次實戰課程的勝利者，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第二小隊将會得到我的額外加訓。”
學生們包括第二小隊的成員紛紛陷入了沉思，這……真的是獎勵嗎？
不過不管算不算獎勵，這個獎勵第二小隊的成員還是願意的，在他們被馬普上校全方位挑剔了能力之後，他們更加迫切地希望能夠提升自己。
抽完鞭子再安撫一下，馬普上校大手一揮帶着蔫噠噠的學生們回到了學校，然後原地解散。
三個小隊的人互相看了看，仇恨了沒了，但到底還有些別扭，默契地各自走開了。
回到宿舍，孫藹明看看疲憊的隊員們，再加上自己也感覺很疲憊，揮揮手說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有空的時候，我們開個會總結一下。”
“是！”大家很高興地散了。
實話說，今天剛剛帶着東西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們的情緒還是很高昂的，等到被馬普教官一番痛斥之後就只剩下了沮喪，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風餐露宿，他們都感覺精神非常疲憊，确實并不想再來一次複盤，只想回去好好洗個澡回到舒服的床上睡個安穩覺。
在藍星別墅裏的床上醒過來之後，古景耀難得的沒有立即起床，而是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洗漱走出房間，只是神色間也能看得出來怏怏的。
馬上校注意到了這一點，關切地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今天你們的實戰課應該結束了吧？”
古景耀有點沮喪地點點頭，說道：“嗯，結束了。”
馬上校看他這樣，猜測道：“是因為你們小隊輸了嗎？”
古景耀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不，我們贏了。不過我們表現不太好，犯了很多錯誤，被總教官罵了一頓。”
馬上校沉吟着，他不太了解古景耀他們的總教官是什麽樣的性格，也不好判斷對方的想法，遲疑地道：“那你願意跟我說說過程嗎？雖然隔着遙遠的宇宙，但同為軍人應該也有一些相似之處，也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古景耀想了想，就把在森林裏發生的事情，還有回到應得之後馬普上校的話大致都跟馬上校說了一下，最後說道：“我們總教官姓氏的讀音和您差不多呢，而且他也是一位上校。”
馬上校有些吃驚，心裏覺得還挺有緣分，分析了一下馬普上校的表現，心裏大致有了一些推測。
想了想，他說道：“我想我大概了解你們總教官的用意了，我覺得他并不是真的對你們非常不滿意，他這樣做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希望消除你們和另外兩個小隊成員之間的矛盾。他将你們班分成三個小隊，處處講競争，是希望你們形成良性競争的氛圍，但并不希望你們彼此分裂，甚至于彼此怨恨。
“你們之前争相加訓的舉動，應該是你們的總教官希望看到的，我想在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如此嚴厲地批評過你們吧？而這次，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之間，因為幾天的彼此競争，打出了火力，彼此之間産生了矛盾，在知道真相之後，又對你們第二小隊産生了不滿的情緒。這樣的情緒如果不能第一時間消除，會留下非常大的隐患。
“你們是競争對手，但同時也是戰友，他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反目成仇。而在一起被你們的總教官訓斥之後，你們彼此之間應該再沒有怨恨不滿了吧？這就是你們總教官希望達到的目的。我想，不出意外話，在明天，你們的總教官就會換一種方式安撫你們，重新建立起你們的自信心了。”
古景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發現馬上校說的很對，在一起挨罵之後，他們三個小隊彼此之間雖然還是有些尴尬，但那種尖銳對立的情緒不見了，甚至有點同病相憐的融洽感。
看古景耀有精神多了，馬上校也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是一個擅長哄孩子的人，幸好古景耀并不難哄。
這樣想着，馬上校問道：“你這幾天一直在外面，精神已經崩的很緊，這幾天要多休息休息嗎？”
古景耀想了想，果斷地搖搖頭，說道：“我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去實驗室裏，還是繼續開始工作吧。”
在實驗室那邊混久了之後，古景耀也聽說了圈子裏的一些事情，知道有些導師會把實驗室裏的一切全部都交給學生去做，自己就當歌甩手掌櫃，平時幾乎連實驗室都不去。
但古景耀自覺自己還沒有混到這個混上，他也沒有學生可以用，他自己還是個大一新生呢。
而且即便真的有一天混到了這個程度，古景耀覺得自己也不會這樣做的，就算實驗的過程中要面臨很多的失敗，他依然覺得做實驗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情啊，這麽愉快的事情怎麽能全都讓別人做呢？
馬上校有些擔心他，但看看他的表情，發現他沒有了之前的沮喪之後精神确實很不錯，也就沒有再勸，只是問道：“這樣的話，你要不要安排個時間和許部長見一見？其實之前許部長就提出想要和你談一談了，不過因為你在那邊有事，我跟許部長說了之後，許部長表示可以另外約時間。”
這倒是讓古景耀有些吃驚，讓許部長這樣的大忙人等他，古景耀還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說道：“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麻煩您幫我聯系一下許部長，我這幾天都有空，時間看他安排吧。”
雖然馬普上校說了要給他們小隊加訓，但古景耀估計，即便是加訓，應該也不至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馬上校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等許部長那邊有回應，我馬上通知你。”
古景耀對馬上校自然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其實他還是覺得馬上校這樣的人才呆在他身邊做這些無關緊要的雜事太浪費了，只是軍方堅持他自然不好說什麽，而且他既然不在意有人跟在身邊，自然也不在意跟在身邊的人是誰，只是覺得這對馬上校不太公平而已。
吃過早飯，古景耀按照原計劃來到了實驗室裏，今天早上他們班沒有課，古景耀過去的時候，何老師和彭正堯他們都在實驗室裏忙活，看到古景耀出現都露出了有些驚奇的表情。
彭正堯誇張地說道：“我們的大忙人終于回來了！”
古景耀這幾天請假的事情他們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古景耀做什麽去了而已，他們隐約知道古景耀似乎是加入了軍方的重要項目，為此軍方還特意派了人來保護他，但具體是什麽項目他們就不得而知了，也識趣地沒有打聽。
古景耀已經習慣了他的性格，對他笑了笑，點頭說道：“嗯，這幾天是有些忙，不過暫時忙完了，最近應該都能來實驗室。對了，你們的實驗有什麽進展了嗎？”
何老師聞言擡頭露出一雙熊貓眼看着古景耀，把古景耀都吓了一大跳。
高凱輕聲說道：“快別提了，實驗遇到了平靜，這幾天何老師都快瘋了。”
實驗遇到了麻煩，彭正堯他們幾個還在學習階段的人雖然也有些感受，但真的沒有何老師感觸這麽深，而何老師呢，古景耀請假之前把實驗室交給了他，何老師自己也迫切希望能夠做出點成績來，現在遇到了麻煩，自然是最煩心的那個。
看到何老師這樣，古景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作為實驗室真正的老板，他似乎應該安撫一下何老師的情緒，但閱歷尚淺的古景耀确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尤其何老師對他來說還是前輩和年長者。
何老師抓了吧亂糟糟的頭發，揉了揉眉心，主動開口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太心急了。高凱，你把這幾天的實驗記錄和分析報告都拿給景耀吧。”
這話其實不用何老師吩咐，古景耀才是實驗室的老板，他想看什麽自然就能看到什麽，何老師就是随便說點什麽打破尴尬的局面。
古景耀也能理解何老師的心情，猶豫了一下，接過高凱遞過來的一摞資料，對何老師說道：“等我看完這些東西我們再聊聊。何老師不要着急，實驗沒有一帆風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