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來規劃
第33章 未來規劃
實驗室裏沉默一會兒, 有人突然朝着雷博士伸出手，“老雷，大家都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 你不能吃獨食的對吧？”
雷博士愣了一下, 警惕地看着周圍對他虎視眈眈的同事們, 緊緊抱着懷裏的筆記本，像是一只随時準備飛走的受驚的小鳥一樣, “你什麽意思？”
剛剛開口的那人嘿嘿一笑，說道：“老板和別人做學術讨論，你在旁邊不可能不做筆記的吧？拿出來給大家分享一下。”
雷博士緊張過度腦子一抽，“這是我的！”
那人翻了個白眼，說道：“知道知道，是你的, 我們就看看複制幾份，又不是不還你。”
雷博士遲疑着松了手, 不太放心地說道：“那你們可要小心點啊。”
“放心。”那人嘴上說得随意，但手上的動物卻也是非常小心的，其他人也不和他搶，只是湊到旁邊一起看。
雷博士今天剛好換了一本新的筆記本，所以現在筆記本上就記了孟教授和古景耀讨論的內容。
一群人大部分不是孟教授的師弟就是孟教授的學生，其他的一些人也跟着孟教授挺長一段時間了，對孟教授的風格和思路還是比較了解的, 雖然雷博士的筆記裏并沒有标注哪些是孟教授說的內容, 哪些是古景耀說的內容, 他們也大部分都能區分出來。
但正因為能夠區分出來, 才讓他們越看月吃驚，實驗室從一開始的喧鬧變得鴉雀無聲。
過好了一會兒, 才有一個人悵然若失地說道：“那位，還真是個天才啊，這思路不亞于當初……”
說着他又閉上了嘴，他想說不亞于相對論和量子物理的提出，也許他出來的東西并沒有那麽重要，但是他的思路和那些偉大的科學家一樣，是不拘泥的，是跳躍的，是超前的。
只是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算是哪一號任務，沒資格評論大佬，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其他人多少有些明白他想要說什麽，他們他們也有同樣的想法，看着這本筆記本上記載的內容，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如果古景耀去研究基礎科學，一定會成為一個跨時代的人物。
他還在感慨着，突然感覺到自己手上一空，手裏的筆記本被人悄悄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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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懵，轉過頭就看到那些牲口趁着他發呆的時候，已經拿着筆記本去複印了，連忙張牙舞爪地追過去，“多複印幾份，幫我也複印一份！”
雷博士看着這群魔亂舞，風中淩亂了兩分鐘，然後果斷地湊了過去，“幫我也複印一份！”
“滾，筆記本就是你的，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雷博士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樣重要的內容，我肯定要經常學習啊，筆記本我得好好收藏起來，用複印件學習就算有損壞也不心疼。”
“有道理，那就再多複印幾份吧，我也要收藏一份。”
“你也滾，複印件有什麽好收藏的？！”
“你管我？你就說吧，你想不想要兩份？”
“……想。”
人類是很難保守秘密的，在沒人要求他們保守秘密的時候更是如此，古景耀和孟教授學術讨論的內容很快就從孟教授的實驗室裏流傳了出去，沒過多久京華大學材科院教職工和研究生的圈子幾乎都傳遍了，就連本科生有些也聽說了一些，不過本科生們大多數水平有限，并不能理解古景耀和孟教授之間學術讨論的水平，就是聽個八卦。
更加震驚的是那些教過古景耀的教授們，他們以前給古景耀上課的時候，沒少點他回答問題，但因為他的問題還是沒有脫離教材，而古景耀的回答也相對中規中矩，他們并沒有發現古景耀活躍的思維，現在看到字覺得不可思議。
而那些原本極力範圍梁院長把實驗室交給古景耀的教授副教授們現在也都閉上了嘴，這裏畢竟是京華大學，雖然論資排輩的現象依然不可避免地存在，但大家表面上多少還是要點臉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遇到過太多的天才人物，比誰都清楚，規則，不管是明規則還是潛規則，都是給普通人制定的，而天才人物，他們可以打破規則，甚至可以自己制定規則。
以古景耀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他們想要以規則去約束他并不能夠達成目标，最後不過是自取屈辱，說不準還會更多的損失，這種時候，聰明人就該及時止損。
一時之間，材科院內部對于古景耀的種種争議全部消失了，梁院長的耳根子也清淨了不少，讓他感慨，早知道這樣他就該早點開個內部的學術研讨會什麽的讓古景耀去參加。
這些事情，古景耀自己并不清楚，他現在在藍星之前除了每天去實驗室，就是在忙着做計劃，根本沒空搭理別的事情，不過生活還算是穩定。
倒是在先驅星那邊，古景耀他們小隊的時間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總教官馬普上校說要給他們額外加訓，就一點時間都沒有耽誤，回去的第二天加訓就開始了。
雖然平時古景耀他們自己也會安排加訓，但有人指導和沒人指導還是不一樣的，馬普上校也更加懂得如何壓榨他們的每一點體力和精力，訓練強度比他們自己加訓的時候高了很多，等他們回到宿舍裏休息的時候，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面前洗漱完只想倒頭就睡。
而且馬普上校還給他們每個人都制定了不同的訓練計劃，更難得是雖然頭一天晚上懶得要死，但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們總是能夠精力充沛地進行第二天的訓練。
只能說，馬普上校的加訓累歸累，另外兩個小組的人卻只有羨慕，但誰讓自己輸了呢，也沒有辦法。
因為馬普上校的加訓，古景耀如今也沒有額外的精力和時間去閱讀了，幸好之前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查完了關于未來計劃主線部分的所有重要資料，至于一些不影響主線的支線，後面随時可以調整。
半個月的時間，古景耀已經适應了超高強度的訓練，也完成了計劃，得意以原定的時間見面以一號首長為首的幾位首長。
這次梁院長還是陪同他一起，坐在車上，梁院長看看旁邊表情還算平靜的古景耀，心情頗有些複雜。
他猜測古景耀恐怕不明白他今天和首長們的會面代表了什麽，這不僅只是一個計劃的提交和介紹，如果他的計劃能夠通過，梁院長覺得通過的可能性高達90%，而只要這個計劃能夠通過，帶給古景耀的好處将是不可想象的。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學術圈也不例外。
除了最頂端的那一小戳人可以說自己什麽都不求，只想安心做學術，不，甚至這一小戳可能也會有所求，他們自己或許什麽都不缺，但他們走到今天，背後必然有同門、有好友、有學生，這些人是有所求的。
學者們也是人，安貧樂道的永遠都是很少的，是人就有欲@望，就會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對他們來說，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就要追求在學術圈的地位，追求更好的工作單位和職位，更高的職稱，更多的科研經費。
想要得到所有的這些，就需要學者們拿出足夠有價值的科研成果，有足夠影響力的論文。
想要做出有價值的成果，寫出有價值的論文，除非是純理論研究的學者，比如說搞純粹數學或者純粹理論物理學這種基礎學科的，那就必須得有科研經費，有實驗室，有實驗設備。
科研經費的來源主要包括兩種渠道，橫向經費和縱向經費，通俗一點來說可以認為，橫向經費是來自于企業的，縱向經費是來自國家的科研基金。
而不管想要拿到哪種經費，首先要做的就是立項申請經費，像是古景耀當初那樣就屬于不正規途徑，大多數還是要走正規渠道的。
一般來說，縱向項目和橫向項目之中，肯定是縱向項目更有價值，對于學者學術地位的提高更有意義。
但是國家的科研經費是有限的，重點投向什麽領域，投給什麽樣的項目，投給誰都需要權衡和審核，和國家對未來科技布局的整體規劃肯定是息息相關的。
也就是說，一旦古景耀的計劃得到了通過，他就是國家未來科技布局規劃實際上的總設計師，雖然他的身份出于對他本人的保護不能公開，但是今後國家對重點項目立項的審批肯定會參考他的意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會有一定的決定權。
設想一下，只要古景耀開口表示某個項目非常值得期待，或者開口說某個項目他不太看好，上面的人考慮到他對星際科技的了解，以及他對未來的全景規劃，對他的話難道還能不重要嗎？
而一個能夠決定項目立項能否成功的人，在學術圈的地位，還用詳細說嗎？
這樣想着，梁院長看着古景耀的表情又變得遺憾了起來。
古景耀已經不是他準備豎起起來的招牌了，他現在就是個王炸啊，只可惜他的身份特殊，為了他的安全，注定不能太高調，梁院長也只能放棄他的計劃，想別的辦法，否則只要有一個古景耀，他就能看到無視人才朝着他的材科院飛奔而來任他挑選的盛況。
古景耀：“……”
古景耀不知道梁院長在想什麽，但總覺得他在想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出于對梁院長的尊重，他決定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心裏則重新過了一遍他的計劃，包括其中一些細節問題。
到了地方之後，古景耀和梁院長直接被到了一個會議室裏，裏面除了上次古景耀就見過的一些學者，以及一看就知道是工作人員的人，幾位古景耀經常在新聞見過的首長赫然在列。
見到古景耀和梁院長進來，以一號首長為首的幾位首長起身走過來親自迎接。
一號首長笑容親切慈祥地和古景耀握手，溫和地笑着說道：“古景耀同學，我早就聽到了你的名字和你的事跡，一直想要早點見見你，今天總算見到了真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古景耀腼腆的笑笑，多少有些緊張，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號首長對此也很理解，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了一番。
其他幾位首長也都一一和古景耀握手，全都非常親切随和。
這些首長們各自的政治主張未必完全一樣，平時在施政方針上可能也有很多矛盾，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希望夏國能夠變得更好，對古景耀這個一個能夠改變夏國的年輕人，自然是再重視不過。
一直到在長桌邊坐下，古景耀才從有些暈暈乎乎的狀态中恢複過來，等到拿起的計劃書，他就完全清醒了。
他讓自己不要去思考這些坐在會議室裏的首長們，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計劃書上，至于坐在下面聽他講解的聽衆，就把他們當做以前那些聽他演講的普通同學就好了。
這樣想着，古景耀深呼吸了兩口氣，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放出了自己的PPT，看着會議室裏的衆人，目光盡量從首長們的頭頂掠過而不是他們的臉，開口說道：“各位首長和教授們，我在學術圈只是一個新人，對目前的總體科技布局了解并不深入，對于國家目前的科學技術現狀也只能說是窺見了冰山一角。
“我今天所提出的總體規劃，只是出于我個人對星級社會各個國家過去發展路線的歷史進程的總結，以及技術可行性的一些分析做出來的，也許會有一些疏漏和不切實際的地方，僅供大家參考，也希望大家能夠不吝指正。
“首先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我曾經查閱過宇宙聯盟對一級和二級文明的所有記錄，并沒有發現可能是藍星的文明，鑒于宇宙的廣闊，以及各自定位的坐标和命名的名稱不同，我很難确定藍星在星際聯盟的星域圖中所在的位置，只能姑且猜測，藍星很可能并不在星際聯盟目前所探索的星域範圍內，可能距離星際聯盟的成員都很遙遠。
“因此我們可以放心地向着星際擴展我們的生存空間，在這片星域被星際聯盟發現之前，拓展我們的版圖。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星際聯盟的規定之中，新發現的文明國家的公民或者改國家制造的機器所到達的區域，只要之前是無主的，便劃歸為該國家的領地範圍。
“我一直相信藍星和人類在宇宙中不是孤獨的，古今我的經歷雖然有些無法解釋的地方，但也足以證明這一點。一直以來，星際聯盟各個國家，主要是四級文明以上的大國一直又對外探索未開發星域的計劃。這樣的計劃一方面是出于星際聯盟成立的宗旨旅行大國的義務，一方面也是為了探索一些大國需要資源，尤其是反物質礦。
“星際聯盟的一些國家，就是在這種探索活動之中被發現，然後加入星際聯盟的。而那些被發現的，尚未達到三級文明的星球，則探索隊不會打擾，只會做一些觀察，然後記錄在星際聯盟的檔案之中。我想有一天，藍星也有可能會被探索隊發現，那時候我們的觸角所能夠抵達的區域越多越好，否則後面再想擴展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這個他們倒是第一次聽古景耀說起，都露出了鄭重的表情。
雖然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夠和宇宙中的其他文明相遇，但正如古景耀所說的那樣，這是遲早的事情，人類并不甘心永遠孤獨，更加不願意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有一個叫做人類的種族曾經來過這篇宇宙，并且創造除了輝煌文明。
既然如此，那麽早做準備确實是很有必要的。
古景耀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随着地球人口的爆發，地球上的各種能源對于人類已經已經捉襟見肘，而宇宙是一個資源豐富的大礦場，我們迫切地需要去宇宙空間之中獲取我們所需要的資源。所以我認為未來國家科技研究的主要方向應該是航天技術，第一步則是建立月球基地。
“月球是我們的衛星，也是距離我們最近的星球，并且月球上已知有非常豐富的氦-3資源，這是進行可控核聚變的重要燃料。能源是永遠的主題，任何工業活動都離不開能源，航天也是如此，想要我們的飛船走得更遠更快，就必須将可控核聚變從科學幻想變成現實。我們不僅需要建立大型的聚變電站，也需要小型化的反應堆。
“綜合考慮技術和原材料的問題之後，我認為和氚比起來，氦-3是可控核聚變更加适合的燃料。所以第一階段，我的計劃是先使用我們現有的方法将設備和人員送到月球上，建立月球基地，開采氦-3資源。同時在藍星上，我們也要同步研究可控核聚變所需要的各種技術和材料。以此為主線，同時發展其他相關技術……”
開始介紹自己的計劃之後，古景耀真的一點都不緊張了，他雙眼發亮侃侃而談，仿佛看到了夏國沖出藍星殖民整個太陽系甚至于周邊其他恒星系的未來，雖然距離太陽最近的比鄰星所在的恒星系是個三星系統，可能不太适合殖民，但管他呢，這種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考慮吧。
考慮到聽衆主要是各位首長，古景耀的計劃書裏沒有加入太過于深奧的學術問題，只是說明了對于未來的規劃和展望，都是首長們能夠聽懂的，他們也同樣聽得心潮澎湃。
作為夏國的領導者，誰會不希望這個國家在自己的手中真正強大起來，能夠不需要再看任何其他人的臉色呢？
不過他們還是很清醒的，清楚對于技術問題自己就是外行，當古景耀講解完自己的計劃書之後，他們看向了被拉過來作為技術顧問的各位學術大佬們，希望他們能夠提點意見。
各位學術大佬們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就自己感到疑惑或者不确定現階段的技術水平是否真的能夠做到的問題提出了疑問，古景耀對此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一一回答。
他的這個計劃書可不是他一拍腦袋想出來的，之前他就有過總體的思路，這半個月的時間他更是仔細論證了每一步計劃的可行性，确定都是現階段地球的技術水平有可能做到的，雖然肯定需要一個技術的躍進和更近換代，但實際上并非遙不可及。
古景耀和學術大佬們的探讨也進行了很久，期間有工作人員悄悄過來詢問要不要準備午餐，不過首長們看看他們都在心無旁骛地論證技術可行性的問題，擺了擺手表示暫時不用。
雖然古景耀他們讨論的話題，首長幾乎一點都沒聽懂，但他們的認真是有眼睛就能看出來的。
各位首長今天都是特意湊出來的時間，沒有其他安排，決定陪他們繼續等下去，還有人順便把公務文件拿出來處理了起來，因為他們真的就是在幹看着，不過古景耀他們是一點都沒發現這一點的。
等到古景耀他們終于讨論完，并就對計劃書的幾點修改意見達成了一致之後，都差不多快能吃完飯了。
一號首長簽發了一份文件并交給秘書，溫和地看着科學家們，“你們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了？”
曹院士點點頭說道：“是的，景耀同學的計劃書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有一些細節我們覺得有必要進行一些修改，經過探讨之後，包括景耀同學在內，我們所有人都就最終的修改方面達成了一致，現在只需要在文字方面進行一些修訂和潤色。”
一號首長高興地點頭說道：“這非常好，大家的效率很高。這件事情上，我們幫不上什麽忙，也沒辦法一直和你們在意，那麽這件事就拜托給諸位了可以嗎？”
在場的諸位科學家們互相看了看，不包括對于這東西并不了解的古景耀，其他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這意味着他們将會決定将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夏國科技發展布局的方向。
當然，其中起最大作用的就是那個坐在會議室中間對這一切懵懵懂懂的大一新生古景耀。
不過在場的科學家們能夠被邀請到這裏來，在政治上都是可靠的，他們或許有些私心，但還是公心更多，面對一號首長的囑托，全都鄭重答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