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怎麽碰瓷呢
第26章 你怎麽碰瓷呢
這是祝子綿打掃董事長區域的第一天。
據說董事長今天不在,但他仍要嚴格按照時間要求去打掃各個房間。董事長助理對他這一天的工作做了監督和審核。
雖然也很忙,也很緊張,但相較于前一天,他不用總上下樓梯,因此還是覺得輕松多了。再一想到薪水還漲了,他樂得合不攏嘴。
剛到五點半,他就迫不及待卡着時間給巒發信息:老地方見嗎?有好消息。
巒回得很快,就一個字:好。
怎麽也不着急打聽一下什麽好消息呢?祝子綿有些失望。
他還想巒問一下,他再賣個關子啥的,吊吊巒的胃口。沒想到巒似乎不是很在意。
他垂着嘴角,看着手機發了會呆,突然又覺得自己挺無聊的,人家确實也沒必要那麽在意自己啊。
說起來,巒只要幫他找到工作就算功德圓滿了,至于他工作好壞與巒有什麽關系呢?
想到這裏,祝子綿有些傷感,因為與此同時,他意識到,只要他找到工作,他對巒的依賴關系就不存在了。
可傷感了沒一會兒,他就拍着額頭自嘲起來:想什麽呢!你本來也不能一直賴在人家家裏啊。而且看巒的年紀,也快到人家選妃的時候了吧。
想着這裏,祝子綿失了神,腦子無端空白了一陣。
醒過夢時,發現已經過了五分鐘了。他趕緊收拾好東西,往約定地點跑。那裏不能長時間停車,他不能讓巒早到了等他。
今天巒的車來得很快,祝子綿一路跑來,氣還沒喘勻,車就來了。他雖然還喘着,但仍像只歡快的鳥撲進了車裏。
一上車,祝子綿就激動起來:“我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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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巒在不在意,他都急着與巒分享這個好消息。
巒沒什麽驚訝,鎮定地啓動了車輛,只淺淺地笑着問:“是嗎?這麽快,升什麽職了。”
“我不用掃廁所了,呃——也不能這麽說,還有一個獨立衛生間需要我清理。總之和從前不一樣,現在我負責第八層的所有清理工作。”
“哦——”巒笑得玩味,“從打掃一到七層的衛生間,到打掃整個八層,你覺得這叫升職了?”
祝子綿不服氣地扁起嘴,“我漲薪水了啊,漲薪水了就是升職了。”
說罷,他又調出手機裏的合租賬單,美滋滋地盤算起來,“這樣我就能攢下錢啦,早點攢些錢也好早點搬出去,等那時候——”
等那時候怎麽樣,祝子綿還沒想好怎麽說,一時也沒必要說了。
因為話到這裏,突然一個剎車聲,他身體不由自主往前沖,然後腦袋咚一下劇痛,咚得他眼前一黑。待黑色散去,他發現車已經停了下來。
“你——你怎麽不系安全帶?”巒也被綿咚的一聲吓了一跳。
祝子綿按着額頭,又氣又委屈,“我上車忙着和你說話,忘記了嘛。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啊。怎麽動不動就急剎車啊。會死人的。”
這的确不是什麽好的開車習慣,此時,車後五十米全是抱怨的嘀嘀聲。
巒回頭看了一眼,趕緊先驅車。行了五六分鐘,找到個能暫時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巒問。
祝子綿的手一直按在痛處,聽巒問,把手放了下來,語氣極為抱怨:“怎麽會沒事?疼死了。”
巒看了看傷處,紅了一塊,但應該不嚴重,他松了一口氣,“疼不了多久,一會兒就好了。”
說罷,他準備發動車,這時祝子綿聽出了些什麽,忙問:“我們去哪兒?”
“回家啊?”
“回家?”祝子綿驚訝得幾乎叫起來,“怎麽能回家呢?我要去醫院拍片。”
“拍片?”巒又看了看祝子綿的額頭,感覺說話這工夫,那紅暈都淺了幾分,“沒必要吧。”
祝子綿急了,“怎麽能沒必要呢?表面看不出來,腦袋裏可能出血的。”
巒翻了個白眼,“可你現在看上去什麽事都沒有啊?”這吐字清晰,目光炯炯的。
祝子綿慌了,“等看上去有事,就來不及了啊!會死的。”
巒微張着口,死盯着綿,想從綿的眼睛裏讀出惡作劇的意思,但是沒有。
那雙眼睛認真得都快哭了,好像剛被下了死亡通知書。
祝子綿也不是有意無理取鬧,他是真害怕。在貴族膠囊裏,他一直是重點保護對象。
從小到大,哪次頭磕了都要去拍片的,不管輕重。至于腦袋出血可能會死的言論,那是根植在他腦子裏的常識。
所以在他看來,磕到頭拍片和劃破了大動脈要止血一樣,是必須要做的,否則可能會死。
但在奴隸膠囊,這給巒出了個大難題,他擰着眉頭說:“你連身份ID都沒有,怎麽去醫院拍片?”
身份ID?祝子綿恍了下神,這東西在貴族膠囊裏也有,但用處不大。至少他去醫院看病用不着。
每次去醫院,他只要填上他“祝子綿”的大名,醫生們就點頭哈腰地來服務了。
但顯然這在奴隸領域裏行不通。他不說話了,只是這念頭并沒有放下。
不拍片萬一真有出血呢?我不就死翹翹了嗎?橫豎是個死,我是不是值當去冒個險呢?他腦子飛速轉起來,可轉來轉去只轉得他越來越糾結。
巒隔一分鐘掃一眼綿,掃了五次,感覺綿的表情始終不見好,甚至都像是在給自己提前開追悼會了。
巒覺得這事可笑,但見綿這幅樣子,他笑不出來。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幾下,終是嘆了口氣:“好吧,我帶你去拍片。”
“可是我不能去醫院。我沒有——”
“我還不知道你不能去醫院?”巒打斷了綿,語氣透着被誤解的不耐煩,有些兇。
祝子綿被兇得委屈,不服地嘟囔:“誰讓你碰傷我的。”
巒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頭一次知道,開車還能被副駕的人碰瓷。
算了,随他吧。不帶他去拍個片,他估計晚上都睡不着覺。
巒直接操作車載屏幕,找到了蒼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後,一個懶散的聲音,配着機械鍵盤的敲打聲,一并傳了過來。
“又有什麽事啊,少爺。”
少爺兩個字,充滿了玩笑的意味,巒對這玩笑十分不屑,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懶得鬥嘴,直接問:“我家附近,有你一個私人診所吧。”
“對啊。你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方才密集的鍵盤敲打聲瞬間中斷,不過也只中斷了三秒鐘而已。
“哦,”蒼的語氣依然懶散,鍵盤敲打的節奏也恢複如初,好像剛才的中斷只是信號斷了,“我今天在研究所,沒在那邊。我把定位發你,你直接過去吧。我會提前打個電話給我助手。”
巒滿意地點點頭,“謝了。”
“不客氣啊,”蒼的語氣稍稍有了些轉變,較方才輕佻了幾分,“你的要求我不會拒絕啊,畢竟我和你——”
不等蒼說完,巒挂斷了電話。餘光略有不安地瞟了綿一眼。
此時,綿的表情已煥然一新,但沒什麽異常,全是羨慕與驚喜。
“你還認識醫生朋友啊。你的人脈好廣啊。”
巒暗暗松出一口氣,嫌棄地白了綿一眼,“連你這種奇葩都有,人脈能不廣嘛。”說罷,他啓動了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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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祝子綿看到了自己無比正常的腦部CT。
“滿意了?”巒在一旁打趣,“沒理由碰瓷我了吧。”
祝子綿覺得巒有什麽誤會,認真解釋:“我不是要碰瓷你。頭部撞傷一定要拍片的,萬一頭內有出血沒及時發現,就是會死人的。不信,你問醫生啊。”
旁邊站着的醫生,抿着嘴低下頭,笑得耐人尋味。
這話不能算錯,但先生您再晚來一點,頭上的傷可都看不出來了。
巒在一旁把醫生的想法讀得明明白白,也抿着唇笑出幾分嘲弄。
祝子綿當然也看得出來,兩人在笑話他小題大做,他難為情地想給自己找找臺階下。
“那我當時,真覺得挺嚴重的嘛,都看見星星了,現在頭還暈呢。”
巒忍不住笑出聲,“還暈?怎麽,你自己走進來的,拍完CT,我又得抱你上車啊?”
祝子綿臉一紅,眼波沒有目的地四下亂掃,邊掃邊賭着氣嘀咕:“反正就是暈,你不信就算了。”
巒看出綿已經難堪得不行,就是嘴硬,猜他也不想再丢人現眼了。于是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走了,回家。”
說罷,向一旁的醫生點了下頭,算道謝,也算道別。之後便拉着綿走出了診所。
醫生禮節性地送到門口,見巒一直拉着綿,把綿送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把綿推了進去,習以為常一般給綿系好安全帶,關好門。這才又走回駕駛位的門邊,開門上車。
一系列舉動很是呵護。顯然不管綿是真暈假暈,巒都在把綿當個不能自理的病號照顧着。
醫生站在一旁,帶着職業微笑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兩人的車已經走遠,醫生還笑望着車離去的方向。
直到那車已完全消失不見,他的笑容才收斂,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蒼醫生,他們走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覺對不對,但就是覺得巒先生對那個人挺寵溺的,而且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他們現在應該是住在一起。”
電話那頭十分安靜,靜得有些駭人,讓醫生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安靜。
好一會兒後,蒼的聲音才輕飄飄地傳了過來,“留下那人頭發了?”
“嗯,拍CT的時候,我取到一根。”
“好啊。”蒼朗朗地笑了一聲,“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拐走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