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怎麽偷聽呢
第27章 你怎麽偷聽呢
祝子綿正式開啓了他的清潔工日志。
每天,他要在董事長上班前,打掃好董事長辦公室,獨立衛生間和專用電梯。上午打掃會議室。下午兩點到四點打掃健身房,四點後打掃茶水間并給茶水間的綠植澆水。
他發現董事長的工作安排很有規律,只要他按照規定的時間點去工作,真的不會與董事長有交集。
偶爾,他也會聽到董事長幹脆利索的腳步聲,但這腳步聲從來不會勾起他的好奇,只是他躲避的信號。
畢竟他太珍惜這份工作,才不想與這只“蛇妖”的眼睛對視。
一轉眼,周五了。
中午,地下一層的餐廳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要解放的愉悅。祝子綿也一樣,不過別人看不到。
他習慣了非必要不摘口罩,而且配着他清潔工的工作服,大家也不覺異樣。
只是他一打餐的時候,異樣的眼光就來了。
他端着五個格子的便當盒,打了半份荷塘小炒,半份黑椒牛柳,兩個雞翅,還有一份白米飯。
最後一個格子裏,是他自帶的水果,幾顆櫻桃和一些藍莓。
“啧啧啧,董事長吃得還沒你這個清潔工豐盛。”
類似的話,祝子綿聽到好多遍了,所以更不想摘口罩。他不覺得這是什麽炫富的事,只覺得社死。
每每這時,他不怪自己一定要把便當盒放滿的強迫症,只會怪巒給他準備了這麽豪華的便當盒,還會怪巒給他準備水果。
盡管巒說得很随便:“反正我也是要帶水果的,随手抓一把給你罷了。”祝子綿還是覺得巒把他投喂得太精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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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更不敢在餐廳裏吃,都是躲到七層到八層的樓梯上去吃。那裏挨着董事長區域,通常沒有人。
不過今天,有個人先他一步到了那裏。
“楠?”祝子綿認出來,這個人算是他前輩了,上一任打掃董事長區域的人,曾經和他做過工作交接。
楠擡頭看了他一眼,也想了起來。“是你啊。你叫——綿,對不對?你平時在這裏吃啊。”
祝子綿點點頭,情緒有點上漲。在這家公司裏,楠是第一個平等身份與他握手自我介紹的人。如果是和楠一起吃午飯的話,他不覺得有什麽不舒服。
于是,他大大方方坐到了楠的旁邊,打開了他豐盛的午餐。
楠眼睛都直了,“綿,你好奢侈啊。你哪兒來這麽多——”錢?
話沒說完,“錢”字剛到唇邊的時候,祝子綿摘下了口罩,楠眼睛更直了。
上次交接工作,綿也一直戴着口罩,楠不算第一次認識綿,但算是第一次見到綿。顯然綿的顏值超出他的預料。
其實祝子綿不像巒,長得過于精致,在人堆中總能第一眼被捕捉到。
祝子綿的五官單拿出來并不出彩,但整體去看就很耐看,是一種沒有攻擊性很舒服的好看。
特別是笑起來,眼睛彎成兩個月牙,配着一排小白牙,很容易讓人想起暖暖的小太陽。
總之是很讨人喜歡的款。
楠之所以沒有把“錢”字說出來,一方面是被綿的顏驚到,一方面也是覺得自己懂了。
在他的認知裏,讨人喜歡的人掙起錢都要容易一些,沒那麽苦逼。
這些人只要晚上光鮮亮麗的在酒吧轉一圈,輕輕松松就能賺到他一個月的薪水。
當然,他很有分寸,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是小心地往邊上坐了坐,埋頭吃起來。
祝子綿想不到楠此刻腦子裏的彎彎繞繞,但也猜得出來楠沒說出的那個字。
于是淺淺解釋了一下,“我啊,錢一到手裏就忍不住花,飯補那麽多錢,不吃幹什麽。”
楠擡起頭,挺驚訝,“飯補沒多少錢啊?”
祝子綿吃了幾口,露出也很想不通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說給我漲一千薪水的,結果漲的這一千全折在飯補上發我了。”
楠看似恍然地點點頭,但臉上還困惑得很,“真奇怪,以前從沒聽說清潔工有這樣發薪水的。那你這飯補比公司管理層還要高了。難怪要躲在這裏吃,不然太招人恨了。”
這招人恨的事聽上去很不像真的,不過楠還是接受了綿的說法,因為短暫的交流後,他覺得綿的氣質很幹淨。
人就是這樣,氣質總會受職業影響,綿沒有一絲風塵着身的純白感,讓楠收回了他的揣測,也收起了疏離,兩人帶着禮貌的微笑邊吃邊聊起來。
“那你呢?為什麽躲這裏吃,不去跟同事吃?”祝子綿問。
楠嘴角一垂,整個人垮了,“我那些同事啊,都覺得我沒本事,靠心機上位,不愛搭理我。”
“什麽心機啊?”祝子綿忍不住八卦,職場上的事對他來說太新鮮了。
楠嘆了口氣,“我一直想當游戲策劃嘛,就把自己的策劃案假裝落在了董事長的健身房裏。我就是想賭一把,董事長是會把我炒了,還是會給我個機會。”
祝子綿聽到這裏,已聽出了些眉目,“所以董事長給了你機會?”
“可不是嘛!”楠現在說起這事兒還是滿臉不可思議,“大晚上的,突然就接到人事部的電話,調我去策劃部了。我差點以為我做夢呢。”
“還真是,”祝子綿也覺得驚訝,“簡直如有神助。”
說完,他轉念一想,如果董事長是楠的神,那眼前不就是助自己的大神嗎?
祝子綿忙把他的便當盒端得離楠近了些,熱情招呼:“來來來,夾個雞翅吃。”
楠客氣地拒絕了。
“那拿點水果走。”祝子綿又勸。
楠有些受寵若驚,忙躲開了點,怕吃人嘴短似的。
祝子綿見狀趕緊笑着解釋:“我就是想謝謝你。要不是你這份心機,你就當不了游戲策劃,你當不了游戲策劃,我也頂替不了你的位置啊。”
楠緊張的神情一松,原來是這樣啊。
他輕輕推開祝子綿的便當盒,“不用謝我。要謝也該謝董事長。”
“董事長?怎麽謝啊?”祝子綿的語氣變得嫌惡起來,一想到那個和董事長對視五秒就被炒的清潔工,他就覺得董事長有病。
他撇着嘴說:“我滿懷誠意沖到他面前,謝還沒說出口呢,眼神一撞,他直接就把我炒了。我冤不冤啊。”
說完,兩個都被董事長的怪癖折磨過的人,默契地笑了起來。
笑了片刻後,祝子綿還不忘補充一句:“所以啊,現在對于這只蛇妖,我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蛇妖?
楠正在笑着的臉,一下子緊張得很難看,口齒都有些不清了,“你,你怎麽能,說,說董事長——”
祝子綿也是一怔,反應過來自己頭一次和同事聊天,聊嗨了,一不小心把心裏話吐了出來。
背後給董事長起外號,是挺危險。但他眼波一轉,又不以為意了,“怕什麽,反正他也聽不到,你不會出賣我吧。”
話落,楠剛變了個嘴型,還沒答出來呢,二人就聽到一聲開門響,一小段腳步聲随着關門聲很快消失了。
聲音是從八層傳出來的,聽上去是有人一直在八層樓梯間,剛剛推門回去了。
“誰?剛才是誰?”祝子綿木讷地自言自語。
為什麽是自言自語呢,因為不需要人答,他腦子還清醒,這又不是工作時間,在八層的除了董事長還有誰?
楠顯然也是如此想法,他快速把自己便當盒裏的飯都扒拉到嘴裏,囫囵吞下後,拍了拍綿的肩,“綿,自求多福吧。”
說罷,他逃也似地跑了。
祝子綿看着八層的方向,豐盛的午餐還剩一半呢,他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心慌得原地踱了數步後,他看時間還在午休時間,于是給巒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