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最特別的人
第68章 最特別的人
祝子綿回家沖了個淋浴。盡管明知道耳洞的傷有惡化的趨勢,不能碰水,他還是淋浴了。
在汽車後備箱蜷了那麽久,他頭發很髒,不洗難受。
洗完,他也不上藥,草草吹了吹頭發,就給巒拿了身幹淨衣物往診所跑。
路過餐廳,他還貼心地打包了午飯。想着巒醒來了,也該餓了,和他一起吃。
結果沒想到,來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巒與蒼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在床上打打鬧鬧。
祝子綿沒處理過這種情況,不知道怎麽做才是不失身份的教科書版本。
他憑下意識就把巒的衣服向兩人丢了過去,然後轉身,随手把打包的午飯也扔進了過道裏的垃圾桶。
一連串反應不到一分鐘。
這時候,巒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他。兩手分別握住他兩只手腕,并背到自己身後,強行讓綿擺出一個抱住他的姿勢。
“放開我!”祝子綿兇巴巴地吼。
巒當然不放,也不急,只是沖着綿笑。
“你笑什麽?”祝子綿音量放大,奶兇之餘還有點委屈。
巒将綿拉得靠近自己一些,坦坦蕩蕩地解釋:“你為我吃醋,我為什麽不能笑?何況我又沒做錯什麽?”
這叫沒做錯?祝子綿氣到組織不出滿意的話去罵,推又推不開,打又打不到,情急之下,想像吸血鬼一樣,在巒的脖子上來一口。
想到就做,他立刻就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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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牙齒正要用力的卡點,他聽到蒼在身後清清冷冷地說:“你男朋友身上的傷已經夠多了,還咬?不心疼啊?”
瞬間,祝子綿想起昨夜巒挨打的一幕,真是慘啊!他不自覺就把牙齒藏了起來,這個憤怒的撕咬,因此變了味道,只剩雙唇的貼附,溫柔又挑逗。
這時又聽蒼略帶戲谑地說:“公衆場合,二位能不能注意一點啊。”跟着就是一片竊笑聲。
祝子綿腦中立刻想象出畫面,在旁人眼裏,看到的一定都是他抱住巒,并在巒的頸間親吻,也太不知羞恥了。
他趕緊向後逃開。左右一看,就見不大的診所裏,幾乎所有能站起來的人,都在看着他倆,堆滿姨母笑。
偏這時,一個傷了腿、坐着輪椅的七八歲孩子還急着從病房裏轉出來,嘴上開心地嚷着:“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親完了?能不能再親一下讓我看看嘛。”
祝子綿臉紅得發燒,心想這奴隸領域的教育事業堪憂啊。他這麽大的時候,見到人親吻可是蒙住眼睛躲的。
可那孩子眼裏就是越來越期待,期待到閃出小星星。好像不親一下翻不過這篇,祝子綿垂下頭不知所措了。
巒輕笑出聲,倒看不出什麽不自在,他大大方方走到那小孩子身前,俯身在那孩子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接着就在小孩子哼哼唧唧的抱怨聲和周圍人的哄笑聲中,拉起綿回到自己病房。
鎖上門的同時,快速一個轉身就把綿拉進了監控之外的浴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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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兩手撐在牆上,把綿禁锢在中央。祝子綿氣還沒全消,頭扭到一旁,用沒什麽力度的聲音發着火:“放我出去。”
巒當然不會放,何況綿的話聽上去也不是很想出去。
他貼近了一些,輕捏着綿的下巴,把綿的頭正過來看着自己,認真地解釋:“我跟蒼十二歲時就認識了。這麽多年,關系确實近了一些。但再近,也和你我之間的關系不一樣。我和他——是沒有秘密的朋友。僅僅是這樣。”
祝子綿見巒态度良好,加上方才蒼對他的反應确實不像看情敵的樣子,氣焰不免息了幾分,但嘴上還在嘟囔:“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巒笑出聲,用綿罵董事長的語氣質問:“你做事前怎麽不動動腦子?如果我和他之間真有什麽,這麽多年早結婚了,還會等到你出現?”
祝子綿說不出話反駁了,但表情依然很委屈。好像不給點猛料哄一下,不行。
巒看着綿,有些發愁。他神情慢慢變糾結,似乎思忖起什麽重要的事,幾秒鐘後,他眼波一沉,做出了決定。
繼而把唇貼近綿的耳邊,用細碎的聲音說:“何況,你讨厭誰都不該讨厭他。畢竟,昨天,是他救了你。”
祝子綿情緒一個峰回路轉,驚道:“是他?!”
巒輕點了一下頭。
“我說呢,”祝子綿恍然大悟,“昨天那人和你配合得那麽好。我就想着你們應該認識,原來是他?”
巒又點了一下頭。
祝子綿回想起昨晚蒼救下他的每個細節,突然想到那張金卡,驚訝更甚,急着說:“蒼,他有金——”
“噓。”
話沒說完,巒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要綿不要說。
他再次把唇貼在綿的耳邊,認真叮囑:“不能暴露有金卡人的身份,這是規矩。”
祝子綿似懂非懂,在巒的注視下,承諾着點了點頭。眼波一轉,又有了疑惑,問巒:“那你為什麽告訴我?”
巒抿唇笑了,輕輕碰了碰綿戴着耳釘的耳垂,溫聲說:“因為你是我最特別的人啊,而且,是我唯一的男朋友,要結婚的男朋友。”
祝子綿臉有些紅,想到自己昨天和蒼說的話,肯定都被蒼告訴巒了。說不定蒼還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巒,在巒挨打的時候,自己是怎麽哭的昏天黑地的。
他不好意思了,眼睛四下亂瞟,嘴硬的小聲嘀咕:“還只是男朋友而已,不好還要換呢。誰說要和你結婚了?”
巒委屈地扁嘴,“我還不夠好啊?”
祝子綿眼一翻:“好什麽啊?昨天又耍我一次。每次我稍發個脾氣,都被你耍得團團轉。這以後你要是變了心,出個軌,外個遇啥的,我都玩不過你。”
巒笑出聲,邊笑邊逗弄着與綿額頭相抵,“還說不想和我結婚,這婚後的日子,你想得比我長遠多了。”
“我——”
綿更窘了,見說不過,索性一拳打到了巒的肚子上。巒“哎呦”一聲彎下了身。
“疼了?”祝子綿沒出息地打完又慌,怪自己怎麽又忘記巒身上有傷了。
趕緊上去扶,不出意外又被巒摟住,少不了被巒亂親了一通。
這一次,與昨夜不太一樣。昨夜祝子綿太累了。只覺得那個吻舒服又催眠。
今日卻感覺把持不住。在失控之前,他慌忙逃開,嗫嚅:“等你傷好了的。”
相較之下,巒的定力可比他強了許多,清清爽爽地糾正:“是等我們結婚的。”
祝子綿微微怔忡,在貴族膠囊裏,這種話只有女人會說,他沒想到巒還挺守男德。
正想就此事奚落幾句,卻覺得巒眼神稍有散亂,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聊。
在綿開口之前,巒捂住肚子,岔開話題:“我餓了。”
“唉呀!”祝子綿就這樣立刻被叫回思緒,也不再想那事,轉而過意不去地說:“怎麽辦,我們的午飯,被我丢垃圾筒了。”
巒掐了掐綿的鼻尖,笑出幾分溺愛,“你這個脾氣啊,結了婚慘得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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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說笑下來,祝子綿不氣了,肚子也咕咕叫起。他可是連昨天的晚飯都沒吃上。
巒把蒼幫他點的外賣給了祝子綿,然後自己又叫了一份。兩人吃完,巒就乏了。被打了一頓,還熬了一宿,他身體還沒緩過來。
祝子綿見巒鎖上門睡了,左右無事,他想到去見一見蒼。
不管是出于蒼的救命之恩,還是出于對蒼的誤會,他都覺得自己應該和蒼說點什麽。
蒼的辦公室,門沒有鎖,還留着一條縫。
祝子綿走近的時候,從門縫裏看到蒼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支着頭,在閉目休息。
回想昨日,巒大半夜開車許久趕回來,蒼何嘗不是呢?看來身體也還乏着。
不過蒼沒睡着,他聽到有人來了。
接着,他微微睜開眼直立起來,雖然沒有往門外看,但好像就知道是誰,低沉地說了句:“進來吧。”
祝子綿推門走了進去,并關好了門。本來都想好了說謝謝的,但面對蒼的一刻,他把唇咬住了。
對于金卡要視而不見,也不能議論,不能外傳,更不能暴露金卡人的身份。
在這個規矩的束縛下,他突然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但來都來了,斟酌了半分鐘後,他向蒼鄭重地鞠了一個躬。
蒼幽幽看着綿一連串舉動,心裏亮如明鏡。猜出巒和他說了什麽秘密,不過也不以為意。
他走到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小瓶傷藥,遞給了綿。
“你的耳洞昨天就有些細菌感染,今天你又碰水了吧。看樣子有些惡化,這個藥你今天先自己擦一下。明天來我這裏複查,我看看要不要打針。”
祝子綿被這話整得都有些感動了,對于自己暗戳戳地把蒼當情敵,更心中有愧。他再一次鞠了一躬,用心地說了句:“謝謝你,蒼醫生。”
“不客氣。”蒼笑着應了一句,語氣和表情都十分疲倦。
他拍拍綿的肩,“今天都累了,我也想休息一下了。等巒睡醒了,你們就直接回去吧。不用和我打招呼了,你和巒說一聲。”
祝子綿點頭,隐約從這話裏聽出來,蒼好像特意強打着精神,等他來看傷取藥,心裏忍不住又誇了一句:蒼可真是個好人。
想到這裏,他握了握手裏的傷藥,再說了一句“謝謝”,才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看着門被關緊,聽着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蒼的疲憊莫名退散了一些。
他凝起神拿着手機把玩了一會,好像在斟酌什麽事,斟酌的結果,他撥出去一個電話。
“喂,昨天的事,謝謝了。要不是你及時通知我,那個人估計昨天就廢了。”
電話那頭笑了兩聲,玩笑道:“唉,這世上啊,怕是沒有比我更會配合你的心理醫生了。”
“嗯,我也相信。”蒼笑着附和,接着他神情一凜,話鋒鬥轉,“明天,來一趟我的診所吧。”
說到這裏,蒼移動鼠标在電腦前操作了一通,找出一段天氣預報節目點擊了進去,配着播報員的聲音,他凜着神情,沉聲說:“明天,是該拉他入局了。”
節目裏播報員字正腔圓地說着:未來一周,天氣晴朗,預計陰歷十五這一天夜裏,月朗星稀。雖然不是中秋,也是個觀月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