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誰是第三者

第67章 誰是第三者

初秋的夜風清涼如水,流淌過兩人身邊也被灼出溫度。

祝子綿驚險的一天,跌宕的一天,諸多情緒輪番上演的一天,在一記熱吻下通通被撫平。

沒一會兒,身體的極度乏累與初次熱吻帶來的暈眩,重疊交加。他開始迷迷糊糊,貼在巒的身上,什麽都不想了。眼睛閉起就沒有力氣再睜開,只想在巒的懷裏好好睡一覺。

而他真的就這麽睡着了,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地睡着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陽光濃烈地傾灑在病房裏,看樣子已經是中午。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另一張病床上被褥整齊,沒有人睡過,這讓祝子綿心裏別扭。

巒呢?他傷得比我還重,應該也住醫院了才對,為什麽沒和我一個病房呢?

帶着疑問,他走了出去。從二層病房區下到一層,發現這不算是醫院,而且有些眼熟,應該是蒼的診所。

祝子綿扶了下額。真是的,早該想到,他沒有身份ID的,除了蒼的診所,他不可能去別的醫院裏就診。

如果是蒼的診所,那巒沒有和他住同一間病房就好理解了。

祝子綿始終對蒼有些記恨,誰讓他當着自己的面和巒秀親密呢。

他走到值班醫生那裏,直接沒好氣地詢問:“巒在這裏嗎?他住哪間病房?”

值班醫生十分禮貌,“您好,巒先生住在高檔獨立病房。”

祝子綿撇撇嘴,不出所料,這裏所有醫生護士都知道巒,肯定都把巒當蒼的男朋友供着。

他語氣變得更差:“哪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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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醫生眼神閃避,明顯不太想講,半晌才支吾出一句:“這個要問蒼醫生,我不知道。”

扯吧!祝子綿心知肚明,就是蒼不讓說。

“那蒼醫生呢?”他繼續問。

值班醫生繼續很禮貌地回答:“蒼醫生也住在高檔獨立病房。”

不會是同一間吧?祝子綿心裏更別扭了。

不過僅僅別扭了兩秒鐘,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回答了他。

“不是同一間。”

祝子綿回過頭,就看見蒼剛從二樓下來,眼裏血絲明顯,整個人狀态很疲憊,沒睡夠似的。

都這會兒了,還沒睡夠,他昨晚幹什麽了?該不會和巒——

祝子綿又開始胡思亂想,表情古古怪怪。

這時,蒼已經走到他身邊,一邊翻看着診所當日的就診安排表,一邊随口說:“巒還沒睡醒,他的獨立病房是反鎖的,他不開門誰也進不去。”

說到這裏,蒼頓了一下,繼而目光移到了綿的眼波裏,耐人尋味地續了句:“包括我在內。”

祝子綿神情羞窘,趕緊垂下了頭。

他簡直懷疑蒼有讀心術,他心裏的疑問一個沒說,蒼都恰到好處地回答了。

“那——我去找巒了。”祝子綿覺得趕緊逃開這難堪的情境比較好,先上二樓吧。

他想:病房都在二樓,找到那個進不去的病房,就是巒的病房呗。

拿定主意,他步子都輕快了幾分。卻聽蒼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我要是你,就不會去打擾他休息。”

祝子綿駐足,不解地回過頭去看蒼。

蒼上前了兩步,“巒昨晚開了好久的車,送你來診所的時候,天都快亮了。這還沒睡多久呢。”

祝子綿吃了一驚,很快,自責感就爆棚了。

對啊!昨晚,他最後的記憶就是巒的那記熱吻,好像是吻着吻着,他就睡着了。清晨一醒來,就是這裏。

自己怎麽能沒想到呢?是巒在他睡了以後,獨自開那麽久的車回來的。

昨夜他在巒懷裏睡着的時候,已是後半夜了,再趕回市裏,巒肯定是熬了一宿啊。

祝子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頸,垂着眼眸,語氣完緩和下來:“我知道了,謝謝你啊。還有,他的傷——”

“無礙。”蒼迅速地接道,“都是些沒在要害的外傷。”

祝子綿安下心,彼此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該幹點什麽,“對了,那我先回家給他拿身換洗衣服。”

蒼點點頭,祝子綿轉身便離開了診所。

-

蒼沒再去別處,就在值班醫生這裏打瞌睡,直到值班醫生對他說:“蒼醫生,巒先生醒了。”

蒼移了移惺忪的目光,看向電腦上顯示的監控屏幕,屏幕上,巒正打着呵欠從床上坐起來。

蒼像是被傳染,也打了個呵欠,用剛睡醒的聲音交待值班醫生:“幫我們訂點吃的吧。”

說罷,他上了二樓病房區。

巒打開病房門時,蒼正巧走了過來。

“綿呢?”巒問。

蒼倦怠地笑笑,“回家了。”

蹭地一下,巒沖出門去,地震了似的。

蒼洞悉其心思,嘲笑出聲,狡黠地補了一句:“回你們的家。他給你拿換洗衣服去了。”

巒這才松弛下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又對上蒼那個好整以暇的樣子,明白了蒼是故意的。

于是巒沒好氣地白了蒼一眼,又回到病房,慵懶地坐回床上,倚靠住床頭。

蒼也走到床邊,直接倒了下去,把頭枕上巒的腿。

“起開。”巒氣還沒消,用力把腿一顫,把蒼顫到了一邊。

蒼順勢躺在一旁,困得不想睜眼似的,閉着眼感嘆:“好無情啊。”

這明顯是一句玩笑,但兩個人都沒繼續笑,反而從嬉鬧中慢慢抽離,歸于平靜。

巒把目光落在蒼那張好似睡着的臉上,沉甸甸地說:“蒼,昨晚,謝謝你。”

蒼噗嗤一樂,“謝我什麽?綁架你男朋友?”

巒不悅地輕踹他一腳,“你知道的。”

蒼依然閉着眼,兩手惬意地枕在腦後,語調輕佻帶着玩味,“說起來,咱倆這麽多年,你要謝我的事多了,可是頭一次把謝謝兩個字說得這麽重,我都快動心了。”

巒嗤一聲,對蒼的玩笑無奈地搖搖頭。

他把視線移到窗外,看着陽光濃烈地灑在窗臺上,有一種正被烘烤的目視感覺。但他卻不覺得暖,反而感覺到寒意滋生,想要戰栗。

回想昨天下午,他心有餘悸。

他第一次給綿打電話,綿沒有接,那時綿剛剛被綁進後備箱。他第二次給綿打電話,電話關機,那時綿正被那幾個混混按在牆上。

可怕的是,兩次沒有聯系到綿,他的第一反應都不是綿出了事。如果不是蒼,他不敢想象後果。

想到這裏,他指甲快要嵌進肉裏紮出血,覺得自己這一身的傷,還是太輕了。

稍控制了一下情緒,他問蒼:“對了,你昨天怎麽會碰巧遇到他被綁架?”

蒼頓了頓,語氣依然不正經,但說出的話,很有邏輯。

“這有什麽奇怪的。他昨天早上故意接我打給你的電話,跟我在電話裏秀你倆的恩愛。我一時生氣,想去教訓教訓這個第三者,結果就撞到了。”

巒恍然地點起頭,雖然聽出蒼這話裏有玩笑的成分在,但他對這個邏輯并沒有懷疑。蒼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想向綿求婚的人,對綿感興趣,想來看看,合情合理。

很快他便不再糾結于此,想到了更重要的事,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擔憂變濃。

稍遲疑了片刻後,他用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沒關系嗎?暴露出你金卡的身份,真的沒關系嗎?”

蒼不屑地哼了一聲,“放心吧,他不知道我是誰。而且知道又能怎樣?他那點本事,都是我暗中教他的。在我這兒,都是小兒科。”

巒點點頭,臉上的憂慮稍稍緩和,他看了蒼好一會兒,突然再一次用心說了一遍:“蒼,謝謝你。”

蒼微微睜開眼,歪起頭看着巒,像在看什麽有趣的事物,“太陽西邊出來了啊,怎麽,想把欠我的謝謝,今天一并補了?”

蒼的語氣還像開玩笑,但是巒沒有笑,反而更加一本正經,“是因為綿吧,所以你才露出你金卡的身份。你是想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你這裏,讓他不要對綿下手。”

蒼坐了起來,神情似笑非笑,感覺說出的話也在半真半假之間。

他說:“如果我說是,你怎麽謝我啊?這份恩情不薄吧,是不是能換你以身相許了?”

巒不悅地瞪了蒼一眼,不滿蒼的玩笑沒完沒了,尤其在他說正事的時候。他把臉扭到了一邊,不再言語。

蒼看出來,玩笑夠了,再胡說下去怕是巒要發飙了。于是他簡單地笑了笑,臉上終于露出認真的模樣。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說個答謝的方式吧。”

這句話讓巒有了興致,他轉過頭急着問,“好啊。你希望我怎麽謝謝你?”

蒼眉目低垂,思忖了幾秒鐘,鄭重擡起頭:“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麽讓你不爽的事,還請少爺高擡貴手,饒我一命。”

巒氣得錘了蒼一拳,這不就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有完沒完啊,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蒼舒舒朗朗地笑了,“我說的也是正經的啊。”

“你能做什麽讓我不爽的事?”巒都被氣笑了。

蒼聳聳肩,無辜地攤開手,“那說不準,說不定哪天我改主意了。也想霸王硬上弓,讓少爺你盡盡婚姻的本分。”

巒一腳踹過去,想把蒼直接踹下床。蒼麻利地躲開,反身笑着撲向巒,好像現在就要讓巒盡盡婚姻本分。

兩個人嘻笑着在床上打鬧起來,誰也沒留神,綿正站在病房的門口,臉色黑成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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