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第二日天還沒亮,家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我放下牛奶盒子,用一種全新的心态鼓勵自己好奇得把頭探出了廚房。

我就不該好奇。

只見中也踩着我家躺在地上的防盜門,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跟在自己家一樣。

“瘦猴子滾出來!是你吧!一定是你搖了我的紅酒!”(注:中也收藏的都是陳年佳釀,不能搖。)

多損啊太宰。一聽就知道是你幹得。

“中也,我記得給你鑰匙了,用鑰匙開門啊。”

“啰嗦诶!”

我縮回腦袋,多倒了一杯牛奶。中也去年到今年都沒長個,肯定是森先生的錯。我現在從思維上真正轉變成一個黑手黨,加倍奉還什麽的,也是森先生的鍋。

我任性地在嘴裏把這些鍋都甩在森先生頭上,但心中知道,是我變了。我的心變得冷硬,不會再對敵人産生憐憫,對自己造就的罪惡雖然依舊厭惡,但我已經不能分清到底是我真的感覺到自己是罪惡的并且有罪惡感,還是我需要這種感覺來維持“真實感”所以才會有了。

“太!!!宰!!!”

中也的怒吼聲甚至讓遠在廚房的玻璃杯震了震。

又出什麽事了?

我端着三杯熱牛奶走出廚房,太宰被精準得丢出了他的卧室砸在了地板上停在了我的腳邊。

我把牛奶放在桌上,蹲在太宰旁邊把他拉起來,“不是吧?是那個嗎?”

太宰肯定了我的猜測,“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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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沒辦法了啊……”

“受死吧青花魚!!”

我抄起太宰,滿屋子躲中也,“中也!冷靜啊!中也!”

中也站在沙發的那一頭,“槲寄生你給我讓開!”

太宰煽風點火,“累不管也沒關系哦,中也的所有攻擊、停頓和呼吸我都了如指掌。”

中也氣得都開始冒紅光了,“要不是我一直手下留情,你頭蓋骨早碎了!槲寄生你也知道這件事吧?”

哦豁,完蛋。

腳下的地板開始震顫。

“中也,這裏是頂樓,樓下都是平民住戶呢。”

“青花魚,你在威脅我麽?”

“我只是實話實說。”

感謝□□唯一的良心:中也。

看着中也稍微冷靜下來,我趕緊把太宰和中也都按在了幸存的餐桌旁,身心疲憊。我原本應該和太宰、中也一起鬧的,現在我幹的應該是森先生做的!

“中也,我覺得宰寫得周刊其實挺好看的。”

“那讓他把主角換成你?”

“啊,這就算了吧。”

“中也今天發現也沒有用啦,《本周不服輸的中也》昨晚已經發刊了!”

“前幾周玩失蹤它就停刊,昨天剛回來就發刊!!我就知道是你!!”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由太宰一人主筆,我偶爾提供高糊照片,幾個月前太宰從東非回國後的第二周開始周刊連載,主要記錄上一周中也是怎麽不服輸的,□□主要成員人手一份。順便一提,我、紅葉姐和森先生都挺喜歡看的。我從第一刊到最新一本,周周追更。

等等,他前幾周停刊了?那我桌上的三本,是獨版!

我的心情如撥雲見日,聽聽這震耳欲聾的吵架聲,證明兩個人都很健康活潑。其實我和中也手裏的素材也完全可以做周刊連載的《本周作死的太宰》,中也應該私底下悄悄來找我的,以他的文筆肯定能寫得超受大家喜歡。

在他倆吵架沒空顧我的時候,我掏出手機給森先生打了個電話。

淩晨五點半,森先生居然接了。

“元,怎麽了?你那邊是中也和太宰在吵架嗎?”

“啊,太宰的周刊被發現了。”

中也抄起椅子背上的靠墊砸到了太宰頭上,“你這混蛋!”

太宰保持着被砸到的姿勢,“啊……就這種程度嗎?完全沒感覺呢。”

森先生在電話那一邊笑道:“很熱鬧啊。”

我搶救出一只桌上殘餘的差點被上了桌子的中也踩扁的可憐的牛角包,“森先生要放一天假麽?”

“放假啊……确實很想放假……都沒時間給小愛麗絲買新洋裝了。”

我聽出了成年社畜那種疲憊的痛苦。

我猶豫着試探着說:“今天,帶愛麗絲、太宰、中也和我去游樂園怎麽樣?”

“那是只有約會才會去的地方吧?我才不會和青花魚一起去!”

我試圖忽悠,“有點童心嘛中也。”

太宰揶揄着他對面的中也,“小矮子是不敢去吧,走在幼稚園隊伍裏就分不出來的中也。”

“中也看起來倒也沒那麽小,你們兩個幼稚園小朋友。”

“累在說什麽夢話?”

“槲寄生你說誰幼稚園?”

……總之,于是在太宰成功的激将法下我們四個一致通過了翹班前往游樂園的行程。

今日的陽光非常美,似乎帶着海洋的清涼,就是離游樂園開門還早,森先生單方面決定了先早飯再買洋裝最後去游樂園的行程。

“這個路線我只有一點異議,為什麽早餐要吃茶泡包子!”

我第一個提出了抗議。

“庸醫才會吃茶泡包子。早上應該喝□□。”

太宰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和我大體一樣。

“不可以,□□中毒很疼。”

我現在居然下意識用疼還是不疼來形容中毒?太不專業了。

“林太郎!我才不要吃茶泡包子!”

愛麗絲跳着反對。她其實和森先生一樣喜歡吃甜點,只是在單純反對森先生而已。

中也沒有被茶泡包子茶毒過,完全沒有跟上我們節奏,“聽起來和茶泡飯一樣,包子很适合早上吃吧?”

“中也同意了,那麽就去吃茶泡包子。”

“不,我們明明三比二。”

“林太郎!我要去吃蛋糕!不然就不和你去買洋裝了!”

好樣的愛麗絲!

森先生一秒屈服,“不要啊!愛麗絲!可是現在沒有蛋糕店開門啊。”

“我不管!我不管!”

太宰露出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他擺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做得一般不是什麽好事。只見他站在森先生和愛麗絲視線的死角伸手就要去碰愛麗絲。

我剛要出聲提醒,就見中也一把抓住了太宰的手腕,“離小愛麗絲遠點啊混蛋太宰!”

太宰滿臉寫着好奇,“诶?!小蛞蝓難道喜歡愛麗絲嗎?”

中也嘴上不承認,但是臉上誠實得承認了。

“是你要對人家小女孩做什麽壞事吧!要我數數為你哭過的女孩子嗎?”

“不,這件事就不必了。”

愛麗絲一下躲到了森先生的身側朝太宰做鬼臉,吐着舌頭發出略——的聲音。

“蛋糕!蛋糕!林太郎!”

森先生轉頭把問題抛給了我,“元,有哪家蛋糕店這個點開門麽?”

“為什麽問我啊!宰和中也就不能知道嗎?”

森先生的視線略過已經打起來的太宰和中也,“因為這裏除了愛麗絲只有你吃蛋糕啊。”

“哈?那麽這裏建議24小時便利店哦森先生。不會有哪家蛋糕店早上七點開門的。”

其實咖啡店就可以,但我就是不想讓森先生這麽容易被愛麗絲放過。我拿出手機打開相機轉頭做為戰地記者加入了中也和太宰的戰鬥:幫他們拍幾張高糊醜照。我還是沒放棄早上突然冒出來的那個想法。

圖1:太宰被中也踹飛;圖2:中也被太宰拽趴下;圖3:太宰和中也一起看向了鏡頭。

太宰直接喊:“中也!Human Lost。”

“你倒是對自己的武力很有自知之明嘛!”

我矮身躲過中也飛踢,用異能力把手機拿鋼鐵裹了幾層挂在脖子上。Human Lost是什麽作戰計劃?此時不應該用“風亦懶倦之頃”、“無名之火去往天空”、“東京八景”什麽的麽?

我專注得對付步步緊逼的中也,完全沒注意到太宰在我身後,或者說我完全沒有防備過太宰,而我一個後撤直接撤到了他手裏。異能瞬間失效,中也一把将手機從我脖子上拽了下去,用異能力拆掉了上面裹着的鋼鐵。

“沒用的,我早就想到會被你們搶到手機,所有照片都會在拍攝的一瞬間備份到我的私人電腦上。”

以及從保險箱的高清彩色打印機中打印出一份。

太宰晃了晃他自己的手機,上面是一串串代碼,“我删掉了哦,連同打印機的待處理一起。”

“可惡!我一定要給你們出合刊!”

中也把我的手機拍回我的懷裏,“死心吧累。”

其實我還同步傳送給了平板、只能儲存不能删除的移動硬盤等等,這就不要說了。對付太宰怎麽能不有個五六七八種備選方案呢?

“找到了!就在這家吃蛋糕吧愛麗絲?”

不知什麽時候我們已經跑到了公園咖啡廳附近,森先生跟在愛麗絲身後走了進去。我們三個也挨個跟着走了進去。走進去時的隊伍排列回想起來十分有趣,是的連這樣微不足道的東西都十分有趣,太宰在最中間跑得最快,我們三個人不管是從上方看還是從前後方看都排成了一條山峰的輪廓。

太宰本來想喝洗滌劑橙汁,被我拒絕了,換成了和我一樣的熱巧克力,中也和愛麗絲都是熱牛奶,森先生是意式咖啡。

森先生挖下一小塊草莓蛋糕,想喂給愛麗絲,“愛麗絲,啊——”

愛麗絲頭一撇拒絕了,“你好煩啊林太郎!我要自己吃!”

為了防止太宰和中也在人家店裏打起來,我坐在了這倆中間。太宰沒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或許清晨的陽光對他來說剛好。我窩在軟椅上抱着杯子一邊看戲一邊小口喝着。中也是我們這幾個人裏面最有形象的,正常吃飯的模樣,前提是忽略他在笑話太宰和鹽漬青花魚一樣翻不起身以及我像個八十歲的喝茶老頭一樣。

甚至有點像趕論文那天在那家漩渦咖啡廳看到過的場景一樣。我貪戀這樣的感覺,值得安放在心的最深處珍藏,即使它令我已經被罪惡污染的心異常疼痛,即使我清楚這一切都是被操控的虛假,我們的性格,經歷,理想……甚至這虛假的一切随時都有可能被摧毀,被區區幾行文字摧毀!一想到這一事實,我便無法呼吸,胸腹被萬斤的石塊壓着,幾欲作嘔。我想操控異能在胸橫肌上劃出一道道血痕以□□之痛緩解。

太宰突然像他托着那些女士的手一樣把我的手拽過去托在手裏。

“累,有蟹肉味的氫化物嗎?我好想吃。”

我的頭腦一滞才恍然驚醒,空氣湧入胸腔,我又能呼吸了。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吧,我的推論,一定不會錯的。

“沒有,別想,那東西吃了不體面。”

……所以我現在還要用體面來形容中毒了,好不專業。

這時森先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的那一刻變回了那個冷酷的首領,挂了電話以後又成了這個帶了一群熊孩子出來玩的黑醫,“今天只能到這裏了,我要回去了。你們接着玩吧。”

我假兮兮得說,“可憐的大人。”

太宰反駁道:“不,他不可憐,他給我們發工作。”

中也反對了我們兩個人,“你們怎麽能這樣說首領!給我禮貌一點啊!”

森先生站了起來,“算了中也,你們玩得開心。”

森先生被我們丢掉了,扔回了工作的懷抱。我們在游樂園折騰森先生的計劃擱淺了,扭頭轉戰游戲廳!我們在那家罪惡的老破小游戲廳殺得昏天黑地天旋地覆餓得眼冒金星才發現已經到半夜了,店老板不敢趕我們出去,才一直給我們通着電。

我眼神呆滞,精氣仿佛全被那臺游戲機吸走了,“一不小心就要被游戲殺死了。”

另外兩只的眼神同樣呆滞,從早上活力四射拆家的哈士奇變成了晚上的木偶人。

太宰坐着都擱那搖搖晃晃的,說着很像撒嬌的話,“累,我走不動了。”

“要我背嗎?”

中也跳下凳子指着我,“為什麽你接得這麽自然啊!”

我被游戲搞蒙的腦子不能理解,“難道還能抱回去嗎?”

“當然是把他扔在這自生自滅啊!”

太宰兩手一攤,把他的轉轉凳轉了360°,“上一次中也喝醉就是累背回去的嘛,有什麽資格說我?”

“上一次我喝醉你還在出差吧?你怎麽知道的?”

“嘛,誰知道呢?”

“槲寄生!”

“不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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