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我和疲憊的芥川坐上了最早的一班飛往北海道的飛機。為了去做另一條信息:去北海道的XX溫泉旅館躺進露天溫泉吧。

從前的我,你對入水是有什麽執念嗎?一共才21條信息,入海入河甚至入溫泉,占了有5條。橫濱近海1條,北冰洋1條,溫泉1條,橫濱流域的河流2條。

我思考着水對我的重要性時,空姐突然走過來對我右手邊靠窗坐着的芥川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先生您需要枕頭和毯子嗎?”

“在下不需要。”

“不,我需要,”我接過空姐遞來的毯子和枕頭放在了芥川腿上,“抱歉,因為我不需要睡眠,記憶中也沒有睡覺的人類的印象,所以忘記了人類尤其少年和兒童是需要睡眠的。早餐的飲品請給我一杯熱巧克力和方糖,給他一杯牛奶多加糖,你不想要可以換別的,謝謝。”

“在下要一杯清茶,還有方糖,謝謝。”

很快兩份英式早餐被端了上來,我一塊一塊地向熱巧克力中加着糖。身側的芥川也在一塊一塊地向清茶中加糖。

意外的和諧。

飯後,我閉眼假寐。只有這樣,芥川才敢放松片刻吧。之前說的,好像怨恨從前的自己的話其實也是騙他們的,從前的我為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計劃特意保留了任務時期以及異能力相關的全部記憶,我丢失的那些即使失去也不會對計劃造成影響的記憶,比如我的名字和長相,應該是為了保護組成現在的‘我’的這些血腥的記憶留下的屏障。他就連我這種血腥的家夥也不會丢棄,那個我珍惜的是一切,除了自己。

一陣強烈的颠簸将我從沉思中喚醒,氧氣罩從頭頂彈了出來,廣播裏傳出空姐鎮靜的聲音:請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帶戴好氧氣罩,請幫助身邊的老人或小孩戴好氧氣罩并系好安全帶,飛機即将降落,請大家不要驚慌。

芥川看向了我。他黑色的雙眼雖然沒有什麽情緒,但分明寫着三個字:你幹的。

“我是有多大病才能把自己坐的飛機炸了?這可是從人才濟濟的橫濱起飛的飛機啊,載一兩個炸彈客多正常。我又不是JC,這點小事也要管。就是和計劃不一樣啊……才怪。”

說着,我的左手心中生出骨刺像紮入豆腐一樣刺入了飛機地板。一番搜尋後,我發現了“病竈”。

“行李倉被炸開了,還好我們沒有托運行禮。油箱漏了,我随便補了一下,但是剩下的不足以飛到北海道了。左側二號、右側一號發動機炸毀,兩側機翼損壞,我沒有研究過客機的發動機構造和客機所用的鋁锂材料、碳纖維複合材料什麽的記憶,無法修複。只能迫降了。戴好氧氣罩吧芥川。”

從前的我,如果是你,會怎麽做呢?我如果丢着不管的話,你會被我氣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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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握着座位扶手,倒不是因為緊張,我只是在讓這架飛機一不爆炸二不在空中解體。工程異常巨大,任何一處物質變化的錯誤都會導致飛機解體,當然了,這點小問題根本難不住我。如果不管的話,這個飛機上只會有兩個幸存者:我和芥川。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我只想讓中也帶我飛,不僅安全有保障,而且出了問題我修起來還熟練。

冷汗自我的額間滑落。芥川居然沒有趁此刻偷襲我。他此時偷襲一定會傷到我。

經歷了一系列劇烈的颠簸後,飛機終于開始了與地面的親密接觸,地上飛起的土有數米高,将小窗遮得嚴嚴實實。

一個堪比車禍的撞擊剎車,飛機終于停在了叢林中,被撞倒的樹木發出了猛烈的碰撞聲。除了我和芥川以外的人都在歡呼。我收回了異能,飛機的機翼徹底從它的身體上掉了下去,身體則碎成了幾節癱在地上。

空姐組織着放下了逃生用的充氣滑梯。我和芥川是未成年乘客,因此也是最早一批滑下去的。

說實話,這個滑梯有點好玩。要不是還要趕計劃,真想偷偷溜上去再滑幾次。

趕在什麽記者救護車消防隊把我們徹底包圍之前,我和芥川先從一旁的密林裏溜了,不然今天黑暗世界的新聞就是:某知名醫生所乘飛機發生爆炸,疑似敵對勢力所為,該醫生目前已被救護車強行拉至xx醫院檢查。

非常之狼狽,但是有趣極了,特別是芥川小心翼翼認真躲藏的樣子。

11點左右,我和芥川乘車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毫不意外的是,目标旅館沒有開門。我帶他去了隔壁的另一家溫泉館。來都來了,我也想體驗一下。

我平生,雖然記憶加在一起也沒有兩年,但是泡溫泉不肯脫外套的人絕對可以判定為罕見。

“你确定要這樣泡溫泉嗎?就因為外套是你的異能,所以不想脫嗎?”

我坐在溫泉中,臉上一定是驚訝的表情吧。芥川穿着整齊的衣服跳進了溫泉,水花迸了我一身,說不是故意的我的頭發絲都不信。

他一本正經地說:“在下問過了,在下可以穿着衣服進來。”

“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我将飄在溫泉上放着盛有溫熱的清酒的小瓷瓶的托盤推到了芥川手邊,一頭紮進溫泉,沉在泉底。

真溫暖,是硫磺的味道,沒有鐵鏽味。這就是從前的我喜歡的感覺嗎?現在的我也很喜歡。

不知過了多久,我也沒有數秒,我聽見岸邊傳來了腳步聲,那是織田的腳步聲,細不可聞,若不是踩在了雪上,我是聽不到的。

……

織田走到溫泉邊,對正在研究瓷瓶的穿着衣服泡在溫泉裏的少年問道:“你好,請問有看見元嗎?”

芥川看向了他,指着遠處的水面,“他在水裏。”

元累突然從水中坐起,揮舞着手臂和織田打着招呼,“你來啦織田。我有預感,你一定會來。”

他就像個洋溢着天真的恐怖和暴力的孩子。織田想着,接着說:“我看到了飛機的新聞。”

元累笑了笑,“啊,你看到了。”

織田能感覺到元累此時笑容中的疲憊,他應該是不想笑的,甚至還不如龍頭戰争時期在西餐廳生氣時的表情真實,像扯了一張皮,随意畫了一條開口朝上的弧線。

“我本來只是想當面和你說,大學的教育對我幫助良多,我會努力的。但是,現在我還有一件事想說,停手吧。”

“是嗎,”元累依舊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頭,“我已經不記得了,你的事情。我有幫你做過什麽嗎?算了,這個不重要。現在為什麽要我停手?為什麽?是立場不同的原因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我的目标,雖然我不知道從前的我的最終目标是什麽,整體的計劃是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我一定會為他實現,我的計劃只為了這一目标服務。你也有一定想要實現的目标吧?像你這樣頂尖的異能還有攻擊水平卻堅持不殺人,織田,你知道的吧,這種感覺。”

在織田的眼中,元累正如命懸一線般向他求助,和那場戰争的最後一天的陰雨中叫住他讓他不要拒絕時一模一樣。

“我知道。在你傷害西餐廳的老板和那些孩子之前,我們的立場沒有什麽沖突,我們甚至是朋友,如果你承認的話。停手吧,孩子們只是以為你在和他們做游戲,老板不願意再追究,他也只希望你停下來。我也有一定要實現的理想,我的理想是坐在一間靠海的房間裏寫完那本小說,殺人者是不能寫小說的,為此我立誓不再殺人,”織田接着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目标并不是什麽危害性的,而實現目标也不一定要靠殺人和暴力。”

元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樣毫無表情眼中毫無光芒的樣子才是現在的他真實的樣子。只有血腥記憶的他,只是在試圖模仿想象中的從前的他。

“暴力?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平等的暴力,□□的暴力,精神的暴力,金錢的暴力,用暴力達成階級、權力和目的,不就是這個社會嗎?而且我失憶以來還從未取過誰的性命。安在大橋上的炸藥,是因為我試探出了你的異能,知道你會及時拆除并且把它扔掉。飛機上的炸藥,我沒有阻止它的爆炸,是因為它不是我安的,而且最後也成功迫降了。我不認為我有什麽問題。”

織田陷入了沉默,元累在狡辯也在解釋,這是人類天生就會的技能,但是織田不确定如果他反駁了現在的元累會不會造成他的暴力再次升級。

“要怎麽做你才會停手呢?”

元累大大方方地承認,“讓我恢複記憶,我的目标就是這個。”

“簡小姐提過鑰匙。”

“你們看見簡啦!”元累又恢複了那種模仿的歡樂,“那可是一位冷淡的小姐,我想和她交換電話號碼她都不肯給我。簡是備用鑰匙嗎?我懂了,PLAN C。”

“PLAN C?”

“PLAN A:完成二十一條信息中的任意一條;PLAN B:試圖完成全部二十一條信息;PLAN C:和簡有關,其餘的信息和其他方案現在不方便說。但是那二十一條信息中包括十三起連環爆炸案哦,這條信息我已經完成了,但是我的記憶并沒有恢複,為什麽呢?當然是因為這是一條假消息了。真正的信息現在還剩下最後兩條。織田,陪我們去一趟北極吧,說不定可以看到極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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