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每次修船或飛機的時候我都會想起被信天翁抓壯丁的每一天，這一次也不例外。游艇全速返航時與向北極前行的破冰船相向而行，我伸出手和織田打了個招呼，掐斷了安在簡和芥川身上的竊聽信號。如果你把一位簡小姐和一個芥川小朋友放在一起，那麽你會得到一個用沉默做冰的冰箱，北極的冰原都比她們兩個嘈雜。
我匆匆帶着敦上了Port Mafia的私人飛機，挪威飛回橫濱只需要兩個小時，我卻仍覺得太久了，那可是7200秒。我無心看風景，無聊得一手翻着飛機上的旅游雜志，上面全是一些無聊的圖片和介紹，一手還是按着敦的頭，這樣他好像能安心一點。大概是覺得：因為元先生過于變态所以虎也不想看見他，綜上所述自己就不會變身傷人了。所以無聊的我決定玩，咳，和可愛的小敦交流一下，畢竟他可是太宰成為幹部後唯一親自去收的手下，也可以說是學生。
但是那個項圈，讓我真的很不放心。
我真誠地建議，“敦，你真的不可以變成老虎嗎？我很無聊。”
“真，真的不可以。”
敦的臉色煞白，那是恐懼染成的白。
我安慰道：“飛機不會墜毀的，我練過的。”
“也，也不可以。”
我放棄了和小敦對話，因為很像森先生求乖巧怕生版的愛麗絲換小洋裙，我直接試圖和他的異能溝通，“虎，你出來。”
敦的眼睛瞬間變成了虎目，瞪了我一眼又趕緊跑了回去，只留下無辜又可憐的敦。
……所以我是被一個異能瞪了是嗎？
我試着把手拿開，敦更加得恐懼了，他緊緊抱着自己，似乎這樣他恐懼的事物就不會出現，即使如此虎也沒有出來。
真是個膽小的孩子。
我耐心地又問了一遍，“能不能把虎叫出來？”
敦抱緊了自己縮在對他來說還算寬敞的飛機商務座裏，“我沒辦法命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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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我叫你一聲你敢出來不？”
虎完全不理我。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把敦的左胳膊撕掉。”
我笑着說出了可怕的話。我攜帶着私心，恐吓了一個正在恐懼中的少年。
敦瞬間變成了白虎，張着血盆大口以極快的速度撲向了坐在旁邊還系着安全帶的我。
我眼前一亮，“讓我好好研究一下，”我雙手抓着白虎的皮毛，利齒對着我的脖子咬下去，卻像咬了個空，“原來是這樣變成老虎的，外表骨骼內髒都是老虎的，大腦看形狀結構體積大小是人類的才對。敦，你可以聽見吧，它在保護你。”
敦掙紮着變回了半人的形态，艱難地說，“不是的！請您把項圈變回去，快一點，我沒有，沒有辦法。”
“完全不承認啊，在你意識到這一點之前我是不會把它還給你的。虎，快點再出來一次，我還想玩。”
敦完全變回了人形，看來虎真的完全不想見到我。他驚訝得僵在原地，又被氣流導致的颠簸摔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真誠地看着敦，“敦，麻煩再叫虎出來一次可以嗎？我想研究一下異能是否存在自我意識。”
“我，我……”
我拍了拍敦的頭，“沒關系，那就下次再說吧。想喝熱巧克力嗎？還是你更喜歡拿鐵？”
“都可以……”
我叫了兩杯熱巧克力和兩小杯滿滿的方糖。
“讓我試試，”我喃喃地往本就算甜的熱巧克力裏面加了三顆方糖，攪勻了，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是多巴胺分泌的感覺！“好喝！”
“元先生，”敦捧着熱巧克力試探性地說，“你很早以前，也是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嗎？”
我笑着回答，“我來自河裏，但是确實和你來的地方很像。”
“我，”敦小聲地低着頭說，“我有一天也能和元先生一樣嗎？”
“嗯？為什麽要和我一樣？我可不是什麽好榜樣，壞得頭頂流膿腳底生瘡，”我開始列舉自己的行為，“對敵人非常惡劣，幹了很多壞事，逗中也會很開心，喜歡欺負讨厭我的人，故意把醫生的吊瓶換成生理鹽水或者葡萄糖，會恐吓你這樣的小朋友，會對親近的人□□專政……”
敦的聲音更小了，“我想成為一樣厲害的人。向那個人證明。”
“你想得到誰的認可嗎？”我悲傷地看着敦低着的頭，輕聲對他說，“雖然我不該妄下評斷，也沒有資格說你。但是就我的經歷而言，不需要的，人類更需要自己的認可。”
“可是不能保護他人的人沒有存在的價值，沒有存在的價值，沒有存在的價值。”
敦魔怔似的念着這句不知誰對他下的惡咒。
“或許，入錯行了啊小敦。”
敦恐懼地看着我，他在恐懼我可能即将說出口的話，那句他沒有存在價值的話。
“但是你起了很大的作用。你之前在海冰上保護了我和太宰的通話機會，這可是珍貴的改變故事走向帶來大團圓結局的機會，因為你的拼命而保住了。雖然Port Mafia中充斥着殺戮和罪惡，這個組織的存在就是一個畸形的社會問題。不過，我只能說我的經歷，總有一天你會遇見那些讓你發自內心想要保護的人和事，然後拼盡全力保護他們，但對于大多數普通的正常人和善良的人來說，那個答案不是Port Mafia。”
就讓恐懼的教育手段終結在首領那裏吧，我可是一點也不喜歡那樣的教育方式。
敦怔怔地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我不能保證你一定會有那麽一天，可能明天就會是，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畢竟這是個該死的世界……在那之前，看看你自己吧，人起碼可以學着看見自己，好的，不好的。看清了，或許就能接受了吧？強者是戰勝自己的人。”
即使是虛假的我，也在逐漸接受自己的虛假性，逐漸直面着這個虛假的悲哀的世界的真相，學着就這樣生活下去。我想，如果可以一直和他們過這樣無聊的生活的話，或許有一天，我會學會的。
敦收回了目光，他一言不發地安靜地捧着他放了四塊方糖的熱巧克力喝着。
我連接了飛機上的wifi，以極慢的2G網給旗會的大家報喜。
TO中也：前幾天打游戲半道丢下你一個人單殺對面一群的事，下次一定？
TO醫生：醫生！！幫我找一下上個月的第32號文件，打回重辦，還有，不許再把關于我的東西給別人啊！
TO信天翁：游泳水平不錯嘛大鳥。
TO鋼琴家：幾點聚會？
TO宣傳官：我把你趁機問醫生要的我失憶期間幹得醜事合集删掉了。別想威脅我幫你整理你的簽名照。
TO冷血：托我的福，漩渦可以換一臺全新的最先進的意式咖啡機了。
看着手機上慢吞吞轉着的圈，我開始想念那個可以控制通訊信號的異能者了，要是哪個航班能聘請他坐鎮，肯定能成為同一航線中非常受歡迎的班次。
我再次打開發信面板。
TO森先生：森先生，真的不考慮挖一個控制通訊和網絡信號的異能者在Port Mafia專用飛機上做空姐/哥嗎？
森先生的網和開挂了一樣，第一個回複道：不考慮。
可惡！
“橫濱就要到了，請您系好安全帶，”美麗的空姐走了過來對還縮在椅子上的敦說，“元先生，您的空杯可以給我嗎？”
“當然了，美麗的小姐。敦不系安全帶也沒關系的。”
我順手把兩個空杯子都遞給了她。
空姐對我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祝您回程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