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四
林蘭扭頭把東方朋子賣了,父母和子女兩邊,她永遠站在孩子那邊。
然後就是分手,談戀愛很浪費時間,互道早安晚安,詢問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吐槽什麽有趣什麽無趣,分享有趣的東西無趣的東西。
“在笑哦,蘭,”喬瑟夫·喬斯達問,“是有什麽好事嗎?”
林蘭微笑:“我一直在笑。”
啊,好想殺了他啊。
像寄生蟲一樣,男人什麽的。
“蘭?”男人喊她。
她忽然不想殺他了。
病情嚴重了。
“露伴,”怎麽會喊他的名字?“有錢嗎?我有東西想要,可以送給我嗎?”
眼裏只有錢的女人,那個人渣是這麽罵的吧?快點覺得我沒意思,快點放開我啊。
“好啊,蘭想要什麽?”
“我想要……”想要什麽呢?其實沒什麽想要的,“想要個手表。”
“好啊,那我們去買吧,情侶手表。”
他牽她的手。
啊,要吐了。
真的吐了,林蘭抱着垃圾桶吐得厲害,岸邊露伴卻在瘋狂摁快門。
人渣啊。
但是講不出分手,我喜歡這個垃圾?不喜歡,但是講不出分手,真是有病。她拉住他的手,像一個合格的女朋友一樣。
因為不想也變成人渣啊。
不想變成和男人一樣的人渣。
“蘭,我在考慮要不要畫一個小短篇,一直是以少年為主角,被欺壓的少女,獲得超能力會怎麽樣呢?”
“不知道,我對漫畫不感興趣。”
“給一點參考嘛,畢竟你可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利用對象才是吧?“複仇或者逃離吧,冒險是男人的奧德賽,逃離是女人的故鄉,我希望她能夠逃跑。”
“不會選擇反殺嗎?不想要男朋友和地位嗎?”
“誰會想要一個來争奪自己戰利品的垃圾?”她很冷漠,“兩性關系中,女人是男人的點綴,男人是女人的分享者。打個比方,男人和女人結婚,女人會被喊XX太太,某某的老婆,男人卻不會被稱為OO先生,某某的丈夫。”
“原來如此。”
“……你在取材嗎?”
“是啊,蘭你很有趣啊。”
“是嗎?”真惡心。
“你不喜歡?為什麽?”
“我喜歡這塊表。”
并不是昂貴的,也沒有什麽特色的電子表。
“這位小姐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新進的,很适合您的男朋友。”
“不是,”不是男朋友,“是我要戴。”
她開始增加工作量,早晨送牛奶,放學安排滿檔,遛狗喂貓帶小孩兒,什麽都好,周日白天打工,晚上寫學習,她把自己安排滿了,僅僅在電話上和岸邊露伴聯系。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我在工作,幫人遛狗,不介意一起跑步的話就可以。”
“我是你的男朋友。”
“這是我的工作,也許沒你賺錢多,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就像我尊重你一樣。
周三的時候去送墨水,匆匆見面,她給了他一束自己摘的野花,“這個是胡桃墨水,一個手工達人做的,送給你。”
“手工墨水嗎?我試試顏色——”男人試了下顏色,很是驚喜,“蘭,謝謝,我很喜歡!”
林蘭把花放進花瓶:“這是郊區的野花,記得換水,我走了。”
“欸,這就走?”
“還有別家要送,我走了,便當在桌子上,熱一熱就能吃,再見。”
“蘭,我們很久沒見了。”
“才一周。”才一周啊。
林蘭問他下周一下午有沒有空,“我想買摩托車,送貨很快。”
“好啊。”
已經習慣自己的反常了,林蘭在等他提出分手,反正男人玩膩了都一樣,遲早會厭倦的,男人就是見一個愛一個但最愛的還是自己。
男人啊,就是只會抛下女人還義正言辭的家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失約了,林蘭問自己的三個男性朋友誰有空要來買摩托,等他們回消息林蘭已經開着車走了,還被路過的暴走族搭讪,她選擇騎車離開。
周二的時候去岸邊露伴家送畫紙,男人家好像被砸了,她選擇扭頭,等周三,但是周三東方仗助和虹村億泰要騎車,周四有事要忙,一來二去就到下周六了,周六岸邊露伴要取材,林蘭是很高興的,完全不想見他。
但是被廣濑康一說帶他一程的時候看到了岸邊露伴。
兩個人都沉默了。
廣濑康一:“這是我朋友靜,靜,這是大漫畫家岸邊露伴。”
“我知道,”林蘭把頭盔扔給康一,“我給他送過墨水和紙,上來吧,我剛下班,帶你回去。”
“露伴老師,那——”
“能也帶我回去嗎?”
“可以,就是座位有點擠,”林蘭說,“沒有第三個頭盔了。”
廣濑康一坐中間,岸邊露伴坐最後,先到康一家,康一把頭盔給露伴,兩個人都很沉默,到了岸邊露伴家,林蘭先開口:“康一是我的同班同學,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和社會人交往,我想好好讀書。”
“啊,嗯。”
“晚飯打算怎麽吃?”
“冰箱裏——”
“上來吧,”林蘭低聲說,“我知道一家好店,現在應該還沒關門。你自己去吃,我還有工作。”
真惡心,別碰我。
“……算了,太晚了,你路上小心。”
“嗯。”
林蘭去照顧靜,喬瑟夫·喬斯達撿到的那個女孩兒,她對孩子一向很有耐心。
空條承太郎在看論文,被問奶粉在哪裏之後嘆了口氣,起身去拿,林蘭忽然問他女兒喜不喜歡那份禮物。
“她很喜歡,多謝。”
“那就好。空條先生,我也許不該這麽說,但是有空多和她說說自己多愛她,有助于親子情感聯系。”
“有些感情不一定要說出來。”
“大人不需要說出來,小孩子需要,小孩子需要被告知自己是被愛着的,要稱贊,要擁抱,要親吻。”林蘭親孩子的臉,靜就咯咯笑,“現在的沉默,遲早有一天會反噬到你身上的。”
空條承太郎沒說話。
林蘭下班之後回家,吃藥,睡覺,第二天上學,她不聰明,不夠聰明,學習不适合她,但是學一學總是好的,她以後想開一家小店,能好好活就行。
周末的時候他們都往百貨商場跑,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反正兼職的林蘭好好招待了他們,和岸邊露伴一句話都沒說,幾個大只的男人都很自覺離她遠一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靜忽然哭起來,東方仗助拽着林蘭往外跑,小姑娘時見時不可見,林蘭抱着哄好她,繼續去工作。
畢竟是周末,人真多啊。
下班的時候看見山岸由花子跑出去,她沒去追,在位置上休息,打算明天去看醫生,岸邊露伴坐在她旁邊,林蘭歪在他身上。
“蘭?”
“我好像有點低燒。”林蘭說。
岸邊露伴摸她的額頭:“好燙,去醫院吧?”
“不去。”林蘭說。
“去醫院!”岸邊露伴提高聲音。
林蘭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坐直身體,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岸邊露伴身上。
男人立刻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大聲命令別人服從自己的男人。
“我知道了。”
“HEAVEN’S DOOR!”
滿滿都是讨厭。
“……真的假的?都這麽久了,還是讨厭啊?讨厭可算不上戀愛啊,蘭。”
隔壁班的一個學生失蹤了,林蘭很擔憂,“今天的失誤有些多。”吉良對她說。
“抱歉,我有些分神。學校裏的同學失蹤了,我很害怕。”
“……這樣的話還是早點下班回家吧。”
“不,工作就是工作,工作的時候跑神才是不應該的,而且我男朋友說今天來接我,應該是不會出事的。”
仗助發過來一張照片,是一個紐扣,問林蘭有沒有見過,林蘭下班的時候去查看沒想到,岸邊露伴拿着一束玫瑰在等她。
林蘭笑笑,接過,心情還可以,岸邊露伴說請她吃飯,就是東方仗助介紹的那家店,林蘭吃着炒飯,腦子猛地激靈,打開照片。
“是這個啊?”岸邊露伴撐下巴,“你有見到要跟我們講。”
我們?你跟我的朋友什麽時候成了我們?
啊,反正只有我一個局外人,你們的秘密與我無關。
“這個扣子,我見過。”林蘭說,“在工作的地方,有一個前輩的西裝外套上就是這個扣子,有客人問他要相似的,我有印象,應該是他的。”
“那是什麽人?”
“吉良,吉良吉影。”林蘭吃炒飯,“他住在我隔壁”還沒有說出口,岸邊露伴就跑出去了,還騎走了他的摩托。
“……”林蘭咽下去那口飯,并沒有太在意,只是讓廚師打包,意大利廚師很紳士地譴責了岸邊露伴不紳士的行為。
林蘭微笑,接過打包盒,慢慢往外走了。
夜色濃重,空無一人,她一個人也可以。
到家之後發消息說我到家了,手機黑屏了,沒電了。她嘆了口氣,插上電,睡覺。第二天還是周天,上班。
吉良沒有穿那件最常穿的紫色外套。
林蘭猶豫再三,問他經常在哪裏修衣服,“男朋友的西服被我扯壞了,但是不知道該去哪裏修,您的西服非常考究,所以想問問您。”
這不是冒犯的問題,也不是什麽致命的危險。
“百足鞋店,聯系方式稍後給你。”
“是,非常感激。”
林蘭給東方仗助發消息:“吉良今天下班會去百足鞋店拿衣服。”
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但是她總是站在朋友這裏的。
電話立刻打過來了,林蘭接通,東方仗助讓她離吉良吉影遠一點,林蘭笑着說:“沒事的,我下班就回家,你的西服很快就能修好了。下班的時候會給你打電話的,來接我啊。”
啊,是危險的人啊。
吉良吉影先下班,林蘭立刻給空條承太郎打電話,買了扳手裝在衣服袋子裏就往外沖,她并不打算做什麽,但是那是她的朋友。
躲在角落看他們莫名其妙的戰鬥,替身?那是替身?那不是她的幻覺?她害怕地要流下眼淚,揮舞着扳手沖上去給了吉良吉影一扳手,抱着渾身是血的廣濑康一和空條承太郎,袋子裏還有一把剛拆封的切骨刀。
她顫抖着指着吉良吉影,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圍的事情,她的朋友在流血,她的同事是個殺人狂,鮮血浸濕她的裙擺,黏在她的皮上。
“你的手,”吉良吉影說,“很美,如果沒有那些疤痕。”
她害怕地尖叫:“滾開!滾開!滾開!”
男人,滾開,別靠近我!
吉良吉影笑着在地上爬着,試圖遠離他們。
東方仗助和虹村億泰來了,他們沒能抓住吉良吉影,東方仗助治好了空條承太郎和廣濑康一,她還跪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麽辦。
做夢吧?都是幻覺吧?
是夢,是幻覺,那就沒事了。
她說:“你們去追吧。”
只要從夢裏醒了就好了,空無一人的街道,少女解脫一般把刀放在手腕上,用力畫下一道紅色的線。
結束了,結束了,幻覺,什麽都會結束的。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