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醞釀
第二十一章醞釀
大蛇丸虛弱地倚靠在床上,因為痛苦留下的汗水濕透了床單,他憤怒地嘶吼聲在陰暗潮濕的房間裏回響。
兜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他面無表情地跨過地上因為被遷怒枉死的醫療忍者屍體,淡淡道,“為了您的身體,還是把藥喝了吧。”
“那些藥根本就沒用——該死的猿飛日斬,竟然對我用屍鬼封印。”大蛇丸猙獰地望着自己黑紫腐爛的雙手,“這具身體已經沒用了,我需要新的容器——越快越好!”
柊月盯着面前的棋盤出了神,鹿丸無聲嘆了口氣。
自從川野遙太犧牲後,柊月就一直無法打起精神。或許從中忍考試開始,十一班的覆滅就已經給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痛,再加上親眼目睹川野遙太的死,無疑是雪上加霜。
鹿丸依稀想起很多年前木葉叛忍入侵的那天,柊月趴在父親的屍體上哭成淚人,那聲嘶力竭的模樣與川野遙太死時如出一轍,他旁觀時恍惚覺得記憶裏四歲的柊月與眼前人重疊,鹿丸猛地意識到,小宮山柊月這一路是多麽艱難。
于同伴,她從未得到過佐藤和原田的羁絆,三人最後的結局竟然是生死之戰。
于師生,月光疾風是個很好的導師,無奈英年早逝。
于家人,柊月自出生起便喪母,父親早亡,唯一的親人川野遙太也戰死沙場。
那些對于別人來說唾手可得的童年,對于她而言則是渴望而不可得的奢望。她小心翼翼地守護着自己珍惜的羁絆,努力修煉只為了多一分力量保護所愛之人,但命運無情地奪走了她的一切,最後留下她孑然一身。
鹿丸收起悲涼的神色,故作輕松道,“到你了。”
柊月這才回過神,視線落在棋盤上,懸空于棋盤上的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收了回去。女孩輕嘆一聲,淡淡道,“抱歉,我沒心情。”
“不想下的話就算了。”鹿丸拾起棋子收好,見少女仍然神色落寞,提議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村子戰後修複已經步入尾聲,盛夏已過,深秋的冷風中人們忙碌不停。柊月裹上圍巾,茶色的發絲略淩亂地鋪灑在邊緣。她望着原是小宮山家的地方,廢墟之上已立起一棟新的房屋,她伫立良久,最後默默轉身離去。
鹿丸試圖安慰,“別擔心,會再分配安置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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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月沒說話,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但少年幾乎立刻就懂了她的所想。
房子怎樣都無所謂,沒有家人的地方,永遠都不是家。
柊月茫然地望着遠方,忽然問道,“鹿丸,你說——那麽多年,鳴人自己一個人是怎麽熬過來的?”
“他從出生起就是一個人,時間一長就會習慣了吧。”
柊月低下頭,輕聲呢喃,“是啊……會習慣的。”
鹿丸見她依舊失落,心下莫名焦躁,這是一種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他撓了撓頭,“你不是一個人,我、井野,還有卡卡西老師他們都會一直陪着你。”
“我并不怕孤獨。”柊月平靜道,“自從父親死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孤獨一生的準備,身為忍者,活着本身就是一種僥幸。”她苦笑一聲,“我只是仍然忘不掉舅舅死前的樣子,在父親去世那天我曾起誓,一定要拼盡全力守護重要的人……但現在他不在了,那麽我之前所有的努力算什麽——現在想想只覺得是個笑話。”
“有些我們力所不及的事情就不要強求。”
“可是我恨。”柊月忽然道,“我不甘心。”
鹿丸微微蹙眉,剛要說什麽,忽然看到柊月眉頭一蹙,女孩的目光緊鎖于人群中一個披鬥篷的男人身上,還未等鹿丸開口便緊追而去。鹿丸還未反應過來,兩人疾馳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視野裏。
鹿丸在原地跺腳,“啧——太亂來了!”轉頭回去找人。
那人行動極快,柊月一路緊跟他的步伐,已然到了木葉的邊境森林,黑衣人站在森林邊緣,鬥篷下的眼鏡反射出冷光。
兜推了推眼睛,臉上依舊是那副一成不變的笑容,“沒想到你竟然能追到這。”
柊月神色冰冷,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明顯已經動了殺意,“你是大蛇丸的人——入侵木葉的計劃已經失敗了,你們還想做什麽?”
“大蛇丸大人很中意你,我想你已經見到他送給你的禮物了,不知道你是否滿意。”
兜并不介意她森冷的目光,“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和佐助君是一樣的人——都是天生的複仇者。”兜毫不掩飾眼底的笑意,“只不過你還沒有學會憎恨,憎恨能讓你變得更強,而大蛇丸大人可以給予你力量。”
柊月沒有說話。
“失去了摯愛之人,難道沒有一點痛苦嗎?”兜向前一步,“當所愛之人在懷裏停止呼吸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手刃砂忍的沖動嗎?生在這個世界,只有擁有了強悍的實力才能為家人報仇雪恨——這些你都不想要嗎?”
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通紅眼眶裏的淚水,握刀的手都在顫抖。
兜笑意更濃,向柊月伸出手邀請,語氣蠱惑,“來吧,跟我走,迎接你的将會是一個全新的人生。”
就在兜即将觸上柊月肩膀的一刻,一只苦無猛地射向他,兜神色冰冷地擡頭仰望,卡卡西立在最近的樹冠上,“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回木葉——大蛇丸終于要對柊月下手了麽?”
“是卡卡西前輩啊,你每次出現都能打斷我的好事呢。”
卡卡西躍下樹梢,站在柊月身後懶懶道,“不好意思,佐助和柊月都是我的學生,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柊月還未反應過來他們說了什麽,卡卡西已經向兜沖了過去,兩人拳腳相交,卡卡西出手狠辣,似乎是想在這裏結果兜,但戴眼鏡的青年也并非任人宰割,他一邊應對着卡卡西的攻擊,一邊看向柊月的方向。
“好好想想我對你說的話吧,憎恨将成為你最強的武器!”
卡卡西啧了一聲,“閉嘴!”
就在二人纏鬥得難舍難分之際,兜突然抽身而退,一掌擊向柊月,女孩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查克拉融入身體,咒印所在之處産生火燒般的疼痛,不祥的黑色圖紋再次浮現。
兜已躍至森林邊緣,臨走前回身對柊月道,“想明白之後,你回來找我們的。”
“柊月!你怎麽樣?”卡卡西借助女孩癱倒的身體,她手臂處已經被封印的咒印圖騰再次浮現,此刻正發出火焰般燃燒的光彩。豆大的汗滴落下,柊月只覺得一片嘈雜的耳鳴聲中,天旋地轉,撕扯經脈的痛苦與初次一模一樣。
卡卡西的呼喚越發遠去,她因劇痛陷入了昏迷。
柊月做了一個夢,夢裏父親母親依偎着站在小宮山家的後院,花池裏的柊樹正在開花,甜淡的花香與晚飯的香氣萦繞鼻尖,川野遙太接下圍裙,一家人圍坐在豐盛的餐桌前吃晚飯,舅舅還是和以前一樣會把煮的入味的豆腐撿到柊月碗裏。
晚飯結束後夜幕已深,月光疾風和十一班的兩個男孩站在小宮山家外等她一起參加夏日祭祖。佐藤和原田勾肩搭背,月光疾風笑着對她招手。他們就像其他小隊那樣說笑着淹沒在人群中,祭司的鼓點越發急促,忽然一把銳利的尖刀穿透疾風的胸膛,喧鬧的街道變成煉獄,佐藤和原田的屍體被人踩在腳下。
柊月猛地回頭,父母和川野遙太被砂忍劫持,無論她怎樣聲嘶力竭地哀求都無法阻止下落的刀刃,鋒利的刀劃過脖頸,鮮血四濺,三人的屍體交疊着淹沒在溫熱的血泊中。
大蛇丸站在她身後,沙啞的聲音在耳畔回響,男人蒼白冰冷的手蓋住她濕潤的眼眸,毒牙深深刺進她脆弱的脖頸。
憎恨吧——
柊月失聲尖叫,然後夢就醒了。
鹿丸正趴在她身邊打瞌睡,聽到柊月的聲音立刻清醒,慌忙道,“做噩夢了?”
柊月劇烈喘息着,豆大地冷汗順着額角下滴,她用力攥住被子,力道大到肉眼可見的顫抖,眼睛裏全是血絲,頭發散亂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猙獰。
鹿丸從未見過她這幅模樣,醒來的柊月渾身充滿戾氣,仿佛下一秒就會大開殺戒。
過了很久柊月才平靜下來,肆意蔓延的咒印緩緩褪去,她脫力地後仰,鹿丸連忙伸出手護住她的後腦,只是咒印周圍的皮膚仍然有火焰燃燒般的熱度。
“我睡了多久?”柊月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沙啞到根本發不出聲。
鹿丸拿過一旁的水杯給她喂了水,“三天。”
柊月忽然注意到了鹿丸身上的綠色馬甲,少年毫不在意地解釋道,“你一直昏迷所以不知道……自來也大人找回了三忍之一的綱手,她将是下一任火影的人選。至于這身衣服——我通過中忍考試了。”
柊月點點頭,她注意到鹿丸眼底的烏青,心髒酸澀,輕聲道,“你一直守着我?”
鹿丸沒說話,只是認真道,“下一次不要再這麽沖動了,如果不是卡卡西老師及時趕到,你說不定已經被大蛇丸的人帶走了。”
“你不必為我做到這樣,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有衡量。”鹿丸打斷她的話,偏過頭去,似乎因為柊月的話有些惱火,“無關緊要的旁人我也不會管,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萬一落入大蛇丸手裏會有怎樣的後果?咒印上的封印被解開了,你現在身體狀況很危險!”
柊月沒想到鹿丸會兇自己,呆呆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低頭輕輕道了聲抱歉,鹿丸看她這幅樣子也洩了氣,他頹唐地向後一仰,單手捂住眼睛,良久才道,“小宮山柊月——你真的是我見過最麻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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