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戰後
第五十九章戰後
第四次忍界大戰在忍者聯軍與“曉”勢力苦戰的第四日黎明,宣告忍者的全面勝利。而這個以“曉”為名的組織正式滅亡,屬于忍界的和平破曉而來。
戰争結束後,聯軍分批回踏上歸程。
柊月自願留下來打掃戰場,清理剩餘曉殘黨。鹿丸本想陪她一起,但記挂家中母親和紅老師的安危,随第一批部隊先回了村。
軍隊長途跋涉,終于在第二日傍晚到達木葉。得知戰争勝利的村民紛紛從防空洞中走出,歡呼着迎接英雄們回家。夕日紅攙扶着吉乃,在看到鹿丸平安歸來的一刻,吉乃抱住兒子痛哭出聲。她越過兒子的肩膀看向遠方,似乎在尋找某人的身影。
鹿丸告訴了她鹿久犧牲的消息。
吉乃沉默了很久,鹿丸清晰地看到了她臉頰邊的淚痕。那一刻鹿丸忽然意識到,父親死後,就該由他撐起這個家。
是成長的代價,也是身為男人的責任。
柊月和卡魯伊等人組成的搜索小隊已經走遍大半個戰場。那些死去忍者的屍體都被鄭重地收斂起來,由同村人帶回家。小隊開辟出一片土地,将那些沒有名字的英雄安葬于此,每個隆起的小小墳墓都有一塊無字石碑。志願參加小隊的還有幾個岩隐下忍,女孩兒們采摘花朵編成花環挂在石碑上,讓這片安葬英雄的土地沾染色彩。
小隊一路前行,最終到達了一處村落。
村莊淹沒在坍塌的山體中,顯然是被戰争波及。房屋周邊散落着一些村民的屍體。卡魯伊發現了被掩埋的防空洞,顯然是村民自救用的。當他們挖開洞口時,一股沉悶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奧摩伊蹙眉,說了聲“太遲了”。
的确是太遲了,由于洞口坍塌,藏在裏面的村民都早已沒了呼吸。
柊月心中不忍,仔細排查時發現一個孩子竟然還活着,可整個村落除了這個孩子外,無一幸免。
男孩兒還很小,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年紀。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守在塌前的柊月,柊月問他叫什麽,家裏人在哪,他一概搖頭,顯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柊月只覺得心酸,想要去取些吃的給孩子,卻被男孩拉住衣擺,那孩子眼淚汪汪地看着她,生怕柊月抛下自己,喊“姐姐”的聲音帶着哭腔。
那一聲姐姐觸動了柊月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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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限月讀的夢裏,她那個未出生便夭折的弟弟也是這麽喊她的。
男孩跟随小隊被帶回了雲隐的聯軍總部。柊月找到負責善後工作的達魯伊,男人嘆息一聲,“像他這樣的孩子有很多,暫時集中安置,等重建工作結束後會轉移到遺孤收留所。”
柊月回去思考了一夜,某個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最後一批忍者回到木葉後,很多人看到柊月牽着一個孩子。
時隔多日再次推開宅門,入目是野草叢生的庭院,柊月帶着男孩兒走到屋內,将他安置在原先川野遙太的房間。
柊月摸着男孩柔軟的發頂,語調輕緩,“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一起生活了。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嗎?”
男孩搖了搖頭,柊月沉吟片刻,輕聲道,“我曾經是有個弟弟的,只可惜十四前母親生他時難産,兩人都沒有活下來。我弟弟的名字叫做小宮山楓一。”
男孩沒有回答,水亮的眼睛看着柊月。
“如今小宮山氏只剩下我一人,既然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我就把我弟弟的名字送給你,好嗎?”
“小宮山……楓一。”
男孩将這幾個音節呢喃了很多遍,鄭重而認真地點了點頭。
鹿丸知道柊月收養了一個孤兒,他從不幹涉柊月的選擇,時常帶着禮物拜訪。推開門常常看到男孩兒和貓咪們在院子裏滾成一團,柊月坐在廊下安靜地笑着。
沉寂多年的小宮山宅終于又活過來了。
鹿丸能感受到柊月的變化,那種變化很細微,就像春寒料峭,冬日霜雪未退,卻忽然一日暖陽高照,春回大地。
楓一很懂事,不常說話,只默默做自己的事。鹿丸手把手教他下棋,就像阿斯瑪從前那樣。有次閑談的時候,楓一告訴柊月,他很喜歡奈良家的哥哥。
或許是真的累了,綱手向高層提出退位的請求。下一任火影的人選是卡卡西,上忍信任投票全數通過,繼承儀式定在下周。
交接工作很繁忙,五代目火影在位的最後一日召見了柊月。火影辦公室角落堆滿打包好的紙箱,綱手站在落地窗前,一身輕裝,似乎已等不及退位後的游山玩水。
“你來啦。”
“五代目大人。”
綱手心情很好,擺擺手讓她随意坐,“等卡卡西上任後,我和靜音打算離開木葉,臨走之前有些事想問你。”
“您要離開?為什麽?”
“我年輕時的夢想便是周游世界,這麽些年也累了,下一輩已經成長起來,老人家自然要出去散散心。”綱手笑得燦爛,惬意道,“自來也小說裏記錄了他旅行途中的趣聞,我也想去看看這世界是否真的如他書中寫得那麽美好。”
柊月有些動容,“真是讓人羨慕呢。”
綱手大笑起來,按住女孩的肩,“游山玩水是老年人的事,年輕人就該努力工作嘛!我這次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以後的打算,可有什麽規劃?”
“我……還沒想好。”
“你也算是同屆上忍中的翹楚,資歷當帶隊上忍已足夠,你可願帶學生?”
幾乎是下意識的,柊月果斷搖頭,“不——我不行。”她意識到似乎回絕得太過直接,緩和語調道,“綱手大人……我不合适的。”
綱手明白她的顧慮,或許是十一班的經歷讓她産生陰影,柊月不知道如何處理小隊關系,這曾經是困擾她整個下忍時期的心病。
“我也是随口一問。”綱手笑道,“以你的才幹做帶隊上忍太屈才。雖說團藏倒了,但‘根’的勢力還在。卡卡西作為火影還是過于年輕,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以後的鳴人,暗部都必須握在火影手中。”
綱手話說的明朗,柊月點頭道,“我明白了。”
“暗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覺得委屈嗎?”
“不委屈。”柊月輕聲道,“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木葉生長在陽光下,想要大樹屹立不倒,就得有人做黑暗中的根。”
綱手微怔,“看來跟在團藏身邊做事,你也有所觸動嗎?”
“他雖十惡不赦,但終究是為了木葉。”柊月低下頭,“從前我不明白父親的選擇,但如今我終于懂了——小宮山一族至死為村子赴湯蹈火,這是父輩的意志,我毫無怨言。”
六代目上任的那天,火影樓外人山人海,村民歡呼着迎接新任火影。
鹿丸接替了父親的職位,年紀輕輕已跻身火影輔佐官一職。他站在卡卡西身後,嶄新的制服襯得他面容俊朗,不怒自威的氣勢已然能震懾後輩。
柊月與同期生淹沒在歡呼的人群中,有人在她身邊站定,側頭一看,竟然是宇智波佐助。黑發青年自終結之谷驚天動地的戰役後,與英雄漩渦鳴人各斷一臂,最終承認了鳴人的道路。
離開時滿城風雨,歸來卻沉默無聲。兜兜轉轉那麽久,還是回到最初的地方。
兩人四目相對,時隔多年,竟有些感慨。
佐助仰望着沐浴在陽光下的火影樓,忽然道,“小宮山,記不記得三年前我說過,我們很像。”
“記得。”柊月輕聲道,“我說我們不一樣。”
三年前的追逐,險些死在終結之谷的交戰,柊月都記得。
“在忍者學校的時候我就覺得,經歷過親人死亡的痛苦只有你能與我感同身受。”記憶中佐助總是寡言的,但此刻青年人卻如同歷經滄桑的老人,無關情緒,只有感慨,“面對大蛇丸,我選擇離開,而你選擇了留下。”
“後悔嗎?”
“即使是此刻,我也從未後悔。”
柊月笑了,不置可否。佐助看着她,忽然道,“那你呢,從未想過複仇嗎?”
“當然想過。”柊月輕笑,“我的刀劍也曾對準仇人的脖頸,只是沒能下得去手。”
“為什麽?”
“原因有很多,如果一定要說,大約還是我的懦弱。”柊月道,“很多年前父親的葬禮上,有個人對我說,要學會向前看。”
佐助直直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的意思。柊月笑道,“因為懦弱,所以不敢背負複仇的枷鎖,它太沉重了。與其折磨自己,不如珍惜身邊的人,然後努力地活下去。”
“向前看……嗎?”
“人生于世上都有自己的意義,無論選擇怎樣的道路,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分黑白,沒有對錯。”柊月看着他,認真道,“雖然遲了些,但我想你已經找到自己的意義了。”
佐助沒有再說話,他最後看了一眼火影樓上的六代目,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鬥篷在空氣中劃過飽滿的弧度,青年挺拔高俊的背影逆着人群遠去。
柊月站在原地目送佐助走遠,不知為何,她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仇恨填滿的軀殼,就算幡然悔悟,也會留下累累傷痕。他們注定是不同的人,因深愛而掀起血雨腥風的宇智波一族沉寂于歷史,這個男人已經不會再愛了。
柊月回過頭,正巧看到鹿丸向她走來。
年輕的火影輔佐官與她十指相扣,“剛剛那人是誰?”
“佐助。”
鹿丸眉心微動,似乎對佐助有所防備,“他找你做什麽?”
“随便聊聊,別擔心。”柊月扣緊鹿丸的手,靠緊他的臂膀,輕聲道,“咱們回家吧。”